31 一節課就很是與衆不同

個個面色青白眼窩深陷,磕完藥後精神亢奮如同白日裏從地下爬出來的鬼一般。柳星竹自認是五好少女,雖然思想不見得符合大商的良家少女标準,但也是積極健康向上的,若同這些人混在一起,非把爹娘活活氣死不可。更何況,這些人想成為正經有用的讀書人,想做出一番成就,也只是嘴皮子上說說而已,無非是吃飽了飯,喝醉酒後的消遣,真要讓他們上戰場,就憑他們被五石散腐蝕的千瘡百孔的身體,只有被人宰的份。

柳星竹見時機到了,程三公子一幹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她們身上,鐵籠子裏的狼犬似乎是叫累了,懶洋洋的趴在籠子裏不再吭聲,柳星竹慢慢的扯起了桃紅,這小丫鬟腿是軟的,柳星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拖着快速走出了院子然而,剛出院門,就看到一個眼熟的男子一臉驚怒的帶着幾個小厮家丁從外面急匆匆的進來。看到柳星竹完好的站在門口時,才松了口氣,問道:“文姑娘可安好?”

柳星竹沒有直接回答,看到小厮身後站了一個華服小姐,拿着絹扇半遮着自己的面龐,看不真切,但眉宇間顯然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柳星竹心中有了計較,這小姐想必就是國公府的小姐,只是看這位眼熟公子的樣子,顯然沒把這個小姐放在眼裏,任由她跟在一群男人後面,走的面上額頭上起了薄汗。

程啓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這丫頭剛剛有沒有發生什麽事,遂試探的問道:“文姑娘,你,沒事吧?”

柳星竹見他一臉擔憂,神情也不似裝出來的,便笑道:“無妨,勞公子擔心了。”

程啓見柳星竹确實無事,頓時又恢複了那個穩重大氣的世家公子形象,歉意道:“舍弟無知,讓文姑娘受驚吓了。”

柳星竹雖不知他是從哪裏知道這件事的,但顯然這個人應該王府裏的主子,撇下了前院裏的紛雜人事前來解救她,柳星竹縱然心裏有怨氣也無處發洩了。

“義兄怎麽有空來我這閑人的院落啊!前院裏的那起子小人都還等着巴結王府的世子爺兄弟倆呢,可別讓他們等久了啊!哦,對了,大哥呢,怎麽沒見他啊,哦,瞧弟弟這記性,大哥這會正應該在前頭被衆星拱月呢!”

柳星竹正要回話,身後卻傳來了程三公子不陰不陽的聲音。聽着程三公子的話,眼熟眉間聚集了隐隐的怒氣,看着程三公子衣衫不整的樣子,再看看滿院的狼藉和院子中的鐵籠子。說來也怪,那兩只狼犬本來看到生人後狂躁不安,犬吠不止的,可這個眼熟公子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叫聲也逐漸減小,最後停住了,似乎是知道誰是真正的掌權人一般。

而以陳公子為首的那群人早就退到了一邊,幾乎是要跪伏在地上了,岸邊的華服少年們也都慌慌張張的理好了衣服。

柳星竹也低着頭,偷偷瞥見了這一幕,這些人速度可都夠快的,都能趕的上前世電視上播出的有警察突襲黃色場所了。

“小嶺,今日王府設宴,你不在前院幫忙也就罷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

程啓強壓着內心的憤怒說道。

“弟弟自小是個沒出息的,哪裏比的上哥哥們那般雄才偉略,文功武治的,家裏有哥哥們就足夠了,還要我作甚!”

程三少爺到底是怵着這位義兄的,見他生氣了,牢騷的語氣也弱了不少。

柳星竹看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大約也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哥哥們太優秀,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而弟弟要麽頂住壓力比哥哥做的更好,要麽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很不幸,程三少爺正是那破罐子破摔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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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人物粉墨登場

自家的醜事終究不願意跟外人講,程啓耐着性子笑道:“三弟,你若無事不妨去陪你側母妃說說話,聽說好些日子都不見你去給請安了,側母妃必定是很想念你的。”

話語雖是口氣溫和,但那直勾勾的淩厲眼神卻牢牢盯着程三少爺,程三少爺心虛的點了點頭,在兩個小厮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收拾整齊了,院子裏的人也都識趣的悄悄退了下去。

程啓看了看轉頭看向別處的柳星竹,此時院子裏也沒了閑雜人等,又沖程三少爺罵道:“文小姐是咱們王府請來的重要客人,幸虧你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文小姐的父親還在邊境同王爺一同辦公,若真因此有何不妥讓我們如何與她父親交代!”

院子裏彌漫着難聞的血腥味道,跟着程啓進來的小姐一直用絹扇遮着面孔,不住的拿袖子呼扇着,聽聞此言,不由得嗤笑道:“不過是個五品官兒的閨女罷了。”

柳星竹聽到後微微嘆了口氣,她覺得這次來程王府真是個錯誤。她根本不認識身後的那位小姐,但如果是程三小姐要修理她,也只可能是這位小姐和程三小姐關系交好,說來這位小姐也不過是程三手中的棋子罷了。

這次來不但沒探聽到什麽消息,反而讓自己陷入了程王府的內部事務當中,果然是上次把程三小姐徹底激怒了,論實力,論人脈,她都遠遠不是程三的對手。

幾次遇到程三都沒讓她得到好,柳星竹一時間便忘記了看她不順眼的程三小姐是個從小便玩轉心計的個中高手了。

程啓聽到義妹的話後,轉頭意味深長的盯了她一眼,這位小姐被這一眼吓的退了兩步,不敢再言語。“桔梗,帶二小姐回房,三個月不準出房門半步也不準有任何人探視,有人要不服,就讓他來找我。”

程啓淡淡吩咐道。

“義兄,你……”王府的程二小姐明顯是不服氣。沒想到一直被義兄的威嚴壓的不敢說話的程三公子發話了,十五歲的熱血少年不滿的沖程二小姐嚷道:“二姐,你亂說什麽,她是我朋友,是自己人,不準你侮辱她!”

程二小姐見二弟也幫着柳星竹,氣的笑出聲來,“朋友?你看看,剛來我們府中就和三弟成了自己人,可真是閨秀小姐啊!”

柳星竹瞥了程二小姐一眼,有人撐腰她還怕啥,随即淡淡的反問道:“原來二小姐在王府這麽多年,還不算是兩位公子的自己人啊?”程二小姐聞言被激怒了,放下絹扇剛想要開罵,就看到程啓臉色不善的盯了自己一眼,氣惱的跺腳哼了一聲。柳星竹現在總算看清楚了程二小姐的長相,蜜桃般水嫩的小臉,臉上的妝容精致,雖比不上程三張揚的美,但也是個漂亮的人。

程啓拱手向柳星竹歉意的說道:“自大姐出嫁後,家裏就剩二妹一個女孩,也着實嬌慣了她些,才養成了這樣的性格,文小姐莫要跟她一般見識。”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明擺是讓柳星竹擺明個态度,給個臺階下,柳星竹忙笑道:“公子客氣了,二小姐年紀還小,性子真摯爛漫,人見人愛,切莫苛責了去。

程三公子見程啓臉色好轉了許多,又開始有了方才吊兒郎當的苗頭,拽着程啓的衣袖興奮的說道:“義兄,方才文小姐當衆做了一首詩,真是好詩啊!想不到在咱們岑南,哦不,大商還有這樣的才女啊!”

程啓含着笑意拍了拍三弟的肩膀,淡定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彈了彈被程三公子揉皺了的雪白袖子。而那兩個小厮早在程三公子的示意下拿來了柳星竹寫過的那張紙,呈到了程啓的面前。

程啓掃過一眼,撫掌笑道:“果然是好詩,意境也好!”

瞧向柳星竹的眼光也多了幾分審視。柳星竹頗有些臉紅,這詩詞可不是她原創的。

柳星竹在程啓的帶領下出了程三少爺的院子門,正要往宴會廳去,就看到程佳玲身後跟着幾個丫鬟,急勿匆的向他們走來了。

看到毫發無損的柳星竹和程二小姐,程佳玲明顯是松了口氣,柳星竹垂着眼睛不再去看她,皺着眉頭想着,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程啓頓住了腳步,微有些不悅的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程佳玲盈盈一笑,得體的答道:“我聽說文小姐走迷了路,誤入了三哥的院子,特來看着。”“三小姐聽誰說的?三公子見我沒來過國公府,特地領我轉轉以盡地主之誼。是不是啊,桃紅?”

柳星竹沒打算留給程佳玲攻擊自己的機會,這明顯是說自己在人家家裏亂轉,沒規矩,回頭裝似無意的問着低頭跟在後面的桃紅。桃紅連忙唯唯諾諾的答道:“回三小姐的話,是的。文小姐沒來過王府,三少爺便帶着文小姐轉轉,奴婢一直跟在三少爺和文小姐的後面。”

程三少爺一向不耐煩這些上層圈子裏的繁文缛節,當即跟着插話道:“文小姐現在是我朋友,她文采可是一等一的好,比二姐三妹你們可強多了。”

柳星竹暗中抽了抽嘴角,程三少爺果真是個沒心眼的,她跟程三少爺不熟,人家就已經“朋友朋友”的開始叫了,有這麽親熱麽。

程佳玲聞言微微吃驚,迅速轉臉去看柳星竹,柳星竹撇過頭去看向別處。見柳星竹不予理會她,程三小姐心中暗哼了一聲,笑道:“想不到文小姐還有如此文采,也不跟咱們說說,不若下次詩社聚會的時候也一起好了,不然豈不是埋沒了。”

程三少爺正處于少年“憤青”的階段,一聽程三提她們那些千金小姐們聚會的詩社,不屑的說道:“那種詩會哪裏能去,無非就是你們女人傷春悲秋!”

程三小姐一口氣嗆的自己不上不下,好在程三少爺性子直,向來傲視衆人已久,本質就是被大家寵壞的愣頭青,做過的荒唐事大家衆所周知,能數上好幾天,他還敢當衆讓自己老爹下不來臺呢,唯一怵的估計也只有自己的大哥和義兄了,程佳玲想到這裏咬咬牙也就釋懷了,把程三少爺的話堵在心上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程啓擔心着前院的宴會,時間不早了,宴會就要開席了,便急匆匆領着衆人往前院趕,程佳玲忙緊跟其後。柳星竹不欲與她挨的太近,不動聲色的退到了後面,不巧正好與程三少爺走到了一起。程三少爺怵着前面的義兄,這會上也不敢造次,只是興奮的壓低了聲音道:“剛剛的詩寫的真好。”

柳星竹強忍着不快,恭敬的說道:“多謝三少爺誇獎。”

程三少爺也有了些不高興,這文星竹,原以為是個雅人,卻也如此講究這些俗禮。

但一想到她能寫出那麽好的詩,對于柳星竹的态度也熱切了起來,“那你也告兒告兒本少爺,你是怎麽寫出那麽好的詩的?”

丹年不冷不熱的回答道:“三少爺不是自己就文采很好嗎,何須別人多嘴,更何況剛才三少爺不是還想把我扔到籠子裏喂狗麽!”

“哎,你這人怎地這樣小肚雞腸,那不是我剛吃了酒,頭腦有些不清楚嗎,後來不是清醒了就沒扔你們了麽!”

程三少爺急了,用變聲期的公鴨嗓嘶啞的辯解道。

柳星竹看他稚氣未消,漂亮的臉上還帶着病态的蒼白,然而一提起好詩那雙眼眸卻如同寶石一般閃閃發光,回想起之前他幹的荒唐事,這個被寵壞了的貴族少年卻讓人恨不起來。

柳星竹突然心起了捉弄他的壞念頭,笑眯眯的沖程三少爺說道:“三少爺,你可喜歡剛才我寫下的詩?”

程三少爺背手點點頭,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詩還是不錯的,你算是個有文才的。”

柳星竹低聲沖程三少爺說了句,“其實,那句詩是我抄別人的!”

說完,柳星竹心情甚好的大踏步向前走去了,丢下了得知真相後的程三公子在原地氣咻咻的跺腳。其實這個小公子本性上并不壞,只是被衆人捧着,眼界自然就高,不被他看眼裏的人和事,他都不當回事罷了。

到了分岔路口,程啓要去男客那邊,程三公子仍舊磨着柳星竹想問那詩到底是誰做的,一定要柳星竹介紹給他認識認識,被程啓瞪了一眼才不情願的跟着去了男客那邊。

見他們走了,程佳玲轉頭沖丹年譏笑道:“想不到你還有這麽一手,沒一會功夫就和我堂哥交情這麽好了。”

又拿絹扇遮住了口,恍然大悟似的笑道:“莫不是為了攀高枝把主意打到我們王府上頭來了?”

。。。。。。

☆、岑南王世子的表白

看着眼前一臉嘲諷模樣的程三,柳星竹壓了壓恍然竄起的火氣,這畢竟是人家的一畝三分地,還輪不到自己在此撒野,以往的擔驚受怕的教訓已經嘗過了,這次斷然不能再犯,況且自己此次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因此誤了,剛剛已經經歷了一次陷阱,這程王府果然是個是非之地,若是不能有所收獲就必須走為上策。。。

想到這柳星竹對着程三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轉頭也不顧她一臉驚愕的表情,施施然的順着前頭的路往前走了過去,她剛剛被小桃紅帶着要走的就是這條路,只要順着往前一直走下去應該不會錯。

程三是沒想到這這丫頭竟然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走掉了,一時有些氣憤,待轉過頭時想要再說兩句橫話,發現柳星竹已然走出去很遠了,有心再追上去又覺不妥,只得暗氣暗憋的甩了袖子帶着人走了,想到今日不行,但來日方長,她們總有再見面的機會的。

柳星竹一邊往前走,一邊心裏捉摸着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是接着去宴席上面,還是直接去找哥哥去,哎,真煩啊,難道這次算白來了?

就在柳星竹煩惱不已的時候,路旁小樹林裏忽然竄出一人,一股大力就将柳星竹扯進了小林子裏。柳星竹驚惶回頭去瞧,就看見一臉怒容的二愣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做什麽,吓死人了!”

柳星竹甩着胳膊掙脫手臂,轉頭不滿的叫道。

“你才要做什麽呢?随便什麽人你都跟着走,你這丫頭有沒有腦子?”

程峰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今日剛剛歸家,風塵仆仆的還沒換上衣裳就被程啓派來的小厮告知,柳星竹在府中差點遇險,吓得他立馬連衣裳也沒換就找了過來。

柳星竹這會兒正煩着呢,剛剛被程家人膈應了一把,這會兒再見到程家人就覺得煩,于是沒好氣的回道: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我自然是心裏有數的。”

程峰一張俊臉氣的泛紅,“你跟三歲的小孩子有什麽區別,是個丫鬟都趕跟着走,這還叫心裏有數?”

柳星竹立刻奇怪起來,這厮怎麽知道自己的事情,難不成他讓人跟蹤自己了?

程峰一瞧她的樣子就知道這丫頭心裏是怎麽想的,不由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不過剛剛聽到而已。你也是,來了岑南也一段時間了,大小的宴會也參加了不少吧,怎麽不知道留個心眼,這裏可不是安逸寧靜的小縣城民安!”

柳星竹這會兒不妨被他提起民安,心裏有所感觸,也沒心思生什麽氣了,直覺的自從他們一家來了這裏以後,日子真的沒有從前快樂了,于是不由嘆口氣道:

“我知道了,謝謝!”

程峰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一直不拿正眼看自己的柳星竹竟然對他說了聲謝謝,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吧?

就在程世子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的時候,柳星竹沖着他道:

“好了,我走了,被人看見不好!”

程峰一聽她要走,立刻着急的上前攔道:

“不會有人看見的,你忘了嗎,這是我家!”

柳星竹疑惑的轉頭望向他,詫異的問道:

“你攔着我有什麽事情嗎?”

“你剛剛在院子裏和我三弟說什麽了,他怎麽那麽輕易就放了你出來?”

程峰緊盯着她問道。

“沒說什麽。”

柳星竹沒好氣的答道,她幹嘛要跟他說這事,這人一副審問紅杏出牆的婦人模樣是做給誰看呢。

“不要再和阿嶺和阿玲她們接觸了,你們不是一路人!”

廢話,這個我還不知道了,要你多管閑事。

“你以為我想啊,我過來只不過是想借着你們家宴會的機會,看看能不能打聽一下我爹爹的情況,不過現在似乎不用了!”

程峰皺着眉頭似乎有些生氣。

“你若是想知道為什麽不來問我?我就是從那邊回來的!”

柳星竹瞬間燃起了希望,以至于都忽略了程峰一臉沉着氣的模樣,問道:

“你知道?那你快告訴我吧,我爹爹現在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回來?”

程峰看着她一臉焦急的關心模樣,心下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道:

“你不是想要去問別人嗎,那你就去問別人吧!”

柳星竹瞬間有些傻眼,這人怎麽回事啊,這麽別扭,要不是這會兒有求于他,她真恨不得立刻甩手走人,德行!

柳星竹瞪着眼睛看着程峰,見他似乎真的不想說的模樣,做了半天的心裏建樹之後忽然就沒了耐性,算了他不願說拉倒,本小姐還不願聽了呢,去問哥哥,沒準他那邊已經有進展了呢。

柳星竹想到這哼了一聲轉頭就想走。

程峰剛剛不過是見他關心別人有些拿喬,這時見她要走就着急了,趕緊開口道:

“邊疆那裏沒什麽事情,我父王過去之後,事情很快就有了進展,我之所以能提前回來是因着王府裏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想來過不了多久你父親和衆官員也能回來了!”

柳星竹聽見這樣的解釋,心下立刻大安了起來,還好還好,爹爹沒事,這下娘和哥哥也能放心了。

轉頭看着焦急為她解釋的程世子這時似乎也順眼多了,不由朝着他笑着感謝道:

“謝謝你啊,聽到這個我就放心了,總算沒白來一趟這裏!”

程峰第一次看到柳星竹沖着她真誠的露出笑容,心裏仿佛某個角落裏忽然射進一道陽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見柳星竹轉身又要走,一時情急,上前拉住她問道:

“那個,你和文昌侯府的孟宇那小子是什麽關系,你們兩個走的那麽近?”

柳星竹瞬間火了,這厮轉折的也太快了吧,怎麽着還提到這上面來了,他不提孟宇還好,一提孟宇,柳星竹就想到那位孟夫人,于是不由雙手叉腰回道:

“什麽關系?他是我備選的男人,就這關系!”

程峰聽到這話,立刻氣的滿臉通紅,擡手指着柳星竹半晌說不出來話。

“你。。。你。。。你。。。。。。”

柳星竹懶得看他這樣子,他們很熟嗎,他這樣真是有些坐實了自己是紅杏出牆的樣子一般。難道。。。

柳星竹忽然有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冒了出來,可是又覺的不太可能,結果心裏這般想,嘴上不由自主就吐了出來。

“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柳星竹說完反應過來瞬間臉通紅,對頭的程峰也被她這樣的直白弄的愣了一下,兩人震驚的看了對方一眼,迅速的都低下了頭,這個是什麽情況啊,柳星竹實在覺得尴尬,轉頭提了裙擺就跑,哎呀,自己瘋了吧,一定瘋了,不然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程峰驚愣也不過一瞬,見小丫頭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立刻跟在後頭追了過去,既然她都這麽問了,自己怎麽還能做縮頭烏龜,反正這是早晚的事,如今也沒有必要隐瞞了,不這丫頭就要自己選男人了。

“你等等。。。”

柳星竹人小腿短自然跑不過身高腿長的程峰,幾步不過就被追上拽住了胳膊,柳星竹這時還有些尴尬也不敢看身邊的男人,只一味的要拽出自己的手,程峰怎麽可能放手。

“好吧,既然你已經發覺了,那本世子就告訴你,不錯,爺就是瞧上你了!”

程峰這霸王自來敢作敢當,之前因顧着柳星竹,總覺的是時機不夠成熟,如今被那孟宇一攪合,心下一急也顧不上許多,只想讓眼前之人能夠立刻明白自己的心意。

柳星竹這會兒心裏亂七八糟的,聽他這樣堅決的承認,更是煩躁不已,使了大力拽出了手臂,轉頭邊跑邊叫道:

“誰讓你瞧上我的,讨厭!”

程大世子頭一回對着一個女孩表白就被這般拒絕,立時便有些氣憤不已,看着小丫頭掙脫了自己跑遠了,心裏的氣就更竄的厲害了。

柳星竹驚慌的跑出去不遠就瞧見前頭季福領着丫鬟急慌慌的往這邊趕過了,老遠見到她就跟見到親媽似的跑過來,一把抱住她。

“星竹,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丢了呢!”

柳星竹見到她的一瞬間心就落了地,媽呀,她總算見到親人了。

。。。。。。

☆、游西山星竹初定情

文氏兄妹兩個從王府出來的時候,身邊還一同跟着孟宇,文軒和孟宇在王府前院碰面,兩人自京城回來也有些日子不見,這次偶然遇到便結伴坐在一處,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是一起。

文軒到這時還不知道柳星竹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驚魂動魄,柳星竹這時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只拉着哥哥的手說自己累了,想要快點回家,文軒見此再不做拖延。

臨分別之時,孟宇盛情邀請了好友兄妹兩個隔日一起去西山游賞,文軒自是願意欣然前往,索性他這些時日裏也無什麽事,只等着爹爹和州府出差的官員回來,便等着走馬上任。

。。。。。。

仲秋時節,秋高氣爽,一大早亮堂堂的陽光就灑滿了地上的每一個角落,院子裏晚謝的花枝上還留有晶亮的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反襯出耀眼的光芒。

孟家的小厮孟朗提着一個紅木食盒跟在孟宇的身後,往院子門口走去,孟宇走的有點急,概因今兒和文軒兄妹兩個約好了一同游玩,早起要出門的時候卻被母親拉着說了些話,耽誤了功夫,這會兒不由得有些着急,腳步便有些迫不及待,完全不複往日的四平八穩。身後的孟朗看在眼裏并不作聲,只加快了腳步跟在後面。

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大街上的人并不多,孟家的馬車很快就駛到了文家的門口,文墨早起就得了少爺的吩咐等在門口,一見孟家的馬車過來,就飛奔着往院子裏報信,文軒和柳星竹早就穿戴妥當等着了,柳星竹起初有些不太願意去,但架不住文軒會忽悠,三句話不離西山的風景,惹的柳星竹最後垂涎不已,只得跟着一起去,文軒是覺得自王府回來之後,這小丫頭就有些反常,總是沒人的時候坐在一旁發愣,甚至有好幾次他開口喚她,她都沒有反應。

問她出了什麽事,這丫頭又是一味的搖頭說沒事,沒事才怪!

妹妹不說文軒也沒辦法,只能變着法子找樂子逗她,正好孟宇那天約了他游西山,索性軟硬兼施将這發呆的小丫頭一塊帶出去散散心。

柳星竹自是知道哥哥的好意,她這兩日完全是去過了程王府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她是怎麽也沒想到程世子那個豬頭竟然給她來了這麽一出,弄得她這兩天心情快要糟糕透頂了。

孟宇到了文家門口剛下車,文氏兄妹就一同走了出來,文軒見着孟宇手中還拿了個提盒不由奇怪的問道:

“孟兄拿這個作甚?”

孟宇晃了晃道,家裏早起剛出鍋的點心,正好裝了一盒帶着,半路上無聊也好有個嚼用。

柳星竹瞅了眼這提盒,沉甸甸的樣子,漆着紅漆的盒子表面光滑油亮,看着就不是凡品。也是,人家侯府的公子能随便拿個普通的盒子嘛,身份也不一樣嘛。

因着孟宇坐了馬車,文家兄妹兩個索性也一同跟着坐了進來,馬車裏面很是寬敞,坐個三四個人不是問題。

柳星竹一進馬車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草味,似是剛剛不經意間聞到的孟宇身上的熏香,纏繞在人的鼻端揮之不去。

不多時,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頭喊道:

“公子,咱們到了!”

文軒先下了馬車,轉回身扶着柳星竹下車,之後是孟宇,三人慢慢的沿着石階往山上走去,而一直沉默的車夫則是戴了鬥笠,把臉遮着,悄無聲息的跟在了三人的身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石階上落滿了樹葉,踩上去軟軟的,如同陷入了沙子裏,而滿山都是金黃的樹葉和紅色楓葉,金紅交織,煞是好看,涼爽的秋風拂過,樹葉層層疊疊的沙沙作響。

山腳下的一條小溪靜靜的流淌,溪水清澈見底,倒映着這一山的風景,微風拂過,清淩淩的水面上泛起了層層波紋,連帶着倒映的水影也看不真切了。

真是漂亮的秋色,柳星竹對着哥哥感慨:

“我們剛來州府的時候還是初夏時節,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秋天。”

文軒也很喜歡這裏,有美景可賞他這樣的文人墨客最是喜歡了。

不過,這僅僅不過是個開始,更好的還在後面,三人越是往前走,景色越是秀麗,這下不僅柳星竹感嘆了,就連一直微笑着跟從的孟宇都都不由跟着感嘆起來。

柳星竹從來都認為爬山是一門技術活,這西山說高不高,說陡不陡,可是對于這種十天半個月的不做一次運動的人來說還是有些過了。以至于剛走到一半柳星竹鼻尖就冒汗了,就連雙腿都有些開始發軟了。

文軒的興致頗高自是沒注意到妹妹的異樣,可是身邊的孟宇卻是瞧見了,不由走近問道:

“可是累着了,要不要歇息一下?”

柳星竹有些臉紅,說好的出來玩,結果自己眼瞅着這是要拖後腿的樣子,孟宇似是看出了她的尴尬,不由笑了笑道:

“再往前在半山腰有一處涼亭,正好可以歇歇腳,說來我也是有些走不動了。”

他這樣明顯的替人化解尴尬的模樣倒是令柳星竹心裏好受不少,想着自己果然是有些走不動了,有歇腳的地方自然好了。

“嗯,是有些累了呢!”

柳星竹調皮的對着身邊的年輕公子眨了眨眼道。她本意也不過是回應一下孟宇的好意,說者本是無意的,卻不知道聽者有心,孟宇看着小丫頭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俏皮的看着自己,小臉因着剛剛爬山透出紅暈,鼻尖上還有些輕微的汗珠,更襯着她玉雪可愛。

孟宇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心中那長久掩映着的心思再次破土而出,他知道自己這次怕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幾人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柳星竹就說什麽不想再往上爬了,任文軒怎麽誘惑也是不去了,文大少爺還沒累到,自是不想就此停下腳步,可是又不放心把妹妹一個人扔在半山腰,正自有些為難,一旁的孟宇開口道:

“文兄,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我留下來陪着星竹妹妹,你自去接着游賞吧!”

文軒自是求之不得,這孟宇是自己的好友,與妹妹也熟識,有他陪在妹妹身邊他自是放心的。

于是叮囑了妹妹好好在此歇息等着他,便辭別了兩人帶着小厮自去接着爬山去了。

柳星竹和孟宇便留在了半山腰的涼亭裏。

柳星竹看着對面的男人,還是覺的有些不好意思,便開口道謝道。

“謝謝孟大哥,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言外之意便是咱們歇一會兒之後就能繼續爬山了,不會耽誤你很長功夫的。

孟宇微笑着看着對面的小丫頭,黑亮的眼睛彎成了兩彎淺淺的月牙,如同一個可愛的小狐貍一般。不由自主的身子就往前探了過去:

“妹妹還要跟哥哥客氣嗎?”

柳星竹不妨他突然湊近了,紅着臉往一旁挪了挪,不自在的說道:

“我,我這是怕耽誤你。。。”

孟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星竹,柳星竹瑩白的臉上滿是緋紅,似乎連臉上細細的絨毛都跟着紅了個徹底。

本來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他卻覺得渾身燥熱無比,甚至想要伸手摸摸柳星竹的小臉,卻是又怕唐突了她,可是到底沒忍住自己的爪子,擡手撫了撫柳星竹頭上的發,黑亮的發絲柔滑細軟,如同一匹上好的黑色錦緞。

柳星竹紅着臉,心裏咚咚跳個不停,低着頭不發一言,人似乎都有些發怔,孟宇的動作輕柔而小心,如蜻蜓點水,恍惚間,她感覺孟宇似乎就是在觸摸着一個無價之寶一般。

良久,孟宇忽然輕輕開口道:

“星竹!”

以往他都是跟着文軒一同叫着星竹妹妹的,這次卻是省了後面的兩個字,直接叫了名字。

溫潤的聲音在柳星竹耳邊劃過,在她的心裏瞬間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柳星竹怔怔的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像是瞬間做了一個決定是的,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星竹,我是文昌侯府的嫡長子!”

柳星竹點點頭,這個她早就知道了。

孟宇看着她一副早就了然的模樣,不由愣了一下,之後笑了起來,心裏不禁有些好笑,果然他看中的人與別人不一樣,即便知道了他身份的不一般,也沒有半點不自在的模樣,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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