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節課就很是與衆不同
南蠻軍不過是幾千小股的軍隊,等到追擊過後定邊軍才發現,這小股軍隊瞬息之間就增加的一倍有餘。
此後,邊境各處開始收到急報,南蠻這種遍地開花的戰術開始發揮到空前的水平,定邊軍措手不及。
戰事越來越激烈,岑南王這才意識到,南蠻這次是以舉國之力前來入侵,而目的不僅僅是擾亂大商邊境,更有向內入侵的趨勢。
事已至此,多想無意,定邊軍只能整裝待發,因着遍地開花的打法,岑南王不得不采取相應的戰術反擊,邊境軍士十萬餘人分成幾路,依次前往各處平敵。
這樣一來二去,等到程王爺分出功夫來派兵前往州府的時候,似乎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十月的最後幾天,南蠻軍開始瘋狂的入侵岑南州府,敵衆我寡的情況下,州府軍民依舊奮力反擊,奈何寡不敵衆,十月二十七日,岑南城破。。。
南蠻軍轟倒城門一擁而入,城內兵勇奮力反抗,軍民慌亂之間成了待宰的羔羊。
。。。。。。
程家的馬車孤零零的呆在古道的小路上,柳星竹雙眼無神的看着遠去的煙塵滾滾,到這個時候,她的腦中早已經空空如也,人在有些絕望的時候,通常都有些放空的狀态。
文夫人倉皇之中,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一雙兒女,完全不知所措。
追擊的敵軍,大部分都跟着追了過去,留下幾個扛着大刀的南蠻軍一臉得意的看着眼前的這幾個待宰的羔羊。
危急時刻到底還是男子頂用着些,文軒雖然心內也是顫顫,可是轉頭看看車內的母子兩個,到底是家裏的男丁。
此時馬車的簾子早就已經破敗不堪,車內的情形讓人一覽無餘,幾個南蠻軍領頭的一個小頭目,撇着兩撇小胡子,一臉□□的拿着手中的大刀,伸過來将破敗的馬車簾子一挑,裏面的文夫人趕緊伸手将傻呆呆的閨女往自己的身後藏了藏,可惜,馬車裏就那麽點地方,出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個包裹在上面。相對的也是占了地方,文夫人此時也只能盡力的讓女兒的小臉別讓人瞧清楚,可惜這樣不過是杯水車薪。
那南蠻軍先是看了看文夫人,見是個半老徐娘,好在風韻猶存,此時也算是聊勝于無,再往這徐娘旁邊一瞧,登時眼睛就亮了起來。
柳星竹自來是個美人胚子,從前小的時候就生的粉粉嫩嫩的,這幾年随着年歲的增長開始漸漸的長開了,愈發的貌美動人。
那小胡子頭目愣了半晌,忽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指着車內的柳星竹揮手笑道:“将這個小娘們給我留下,剩下的那個你們自便,至于這兩個男的,直接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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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四名軍丁聽了,立刻哈哈的笑了起來,轉頭紛紛下了馬,壞笑着就奔着文家幾人靠近。文七手中拿着馬鞭,文軒卻是兩手空空,見他們靠近只能盡量的靠近馬車,試圖用自己的身子将馬車裏面的人擋住。
一個高壯的南蠻士兵打頭過來,見着文軒擋在車門口,一把将他推到了一邊,只把文弱的書生文軒推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文七見着少爺摔倒,趕緊上前要扶,可惜被後面跟上來的南蠻士兵一腳給踹到了一旁。
那打頭的士兵伸出手來,想要去摸柳星竹的臉蛋,一邊摸還一邊□□着回頭對那小頭目邀功道:“頭兒,我替你将這小丫頭給綁了,回頭送到你的氈帳了,好好的讓您盡興!”
那小頭目聽了,哈哈大笑着點頭。
文夫人看着眼前伸過來的髒手,一邊用手将女兒往後攬着,一邊伸出另一只手照着那髒手拍了過去。
那士兵不妨之下被拍了個正着,一愣之下顯見着沒有預料,登時瞪起來眼睛,轉而舉起自己手中的大刀作勢就要照着裏面的文夫人砍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響箭呼嘯而至。。。
緊着着就聽見一聲慘嚎:“啊,我的。。。我的手。。。。。。”
話剛說到一半,又是一聲箭響,緊接着這士兵喉間一涼,身子撲通一聲倒了下去,手中的大刀倉啷一聲掉在地上。
這一變故實在是太快了,所有人都被這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震驚了,就連一直有些放空狀态的柳星竹都瞪大了眼睛。
圍在車邊的幾個南蠻軍更是有些發愣,前頭還大家一起調戲小姑娘,眨眼之間就發現同伴身死在自己的眼前,這變故實在是太快了。
到底是經過訓練的士兵,眼見着同伴喉嚨上和手臂上插着羽箭,立刻提刀轉身,開始了防禦的架勢。
正在這時遠處互有沙塵滾滾,衆人定睛去瞧,一對兵馬疾行而來,前方旌旗招展,鬥大的一個程字在滾滾沙塵之中顯露出來。
柳星竹眼見着那一對人馬呼嘯而來,緊張的心緒登時一松,是程家軍來了。
讓柳星竹打死也沒想到的人,就這麽像天神一樣來到了她的身邊,在她最危急的時刻救了她,救了他們一家。
眼前不過四五個南蠻軍,被過來的程家軍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幹淨,馬上的程峰眼見着手下們将戰場收拾幹淨了,這才利落下馬,大踏步奔着馬車而來。
待到得馬車近前,黑黑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嘴的白牙,看着柳星竹笑道:
“我來了,你還好嗎?”
一句話瞬間讓柳星竹湧上一股酸澀的情緒,眼淚嘩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委屈的開口道:
“你。。。你怎的才來啊!”
程峰本來做好了表情過來的,眼見着小丫頭嘩的飙出了眼淚,又是一臉埋怨的看着他,顯見着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的樣子,立刻心疼了起來,瞬間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又見着文夫人擋在跟前,只得無助的搓着手看着柳星竹道:
“是,是我來晚了,對,對不起。。。”
文夫人驚異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二十來歲的模樣,與自家兒子差不多大,本來危急時刻被救是一件多麽令人感動的事情,可惜看着這小子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與自家閨女說話,文夫人怎麽想都覺得這畫風有點不對勁啊!
這眼瞅着要叼走自家小白羊的大灰狼,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呢!
不過顯然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文軒早被文七扶了起來,見着程峰過來,顯見着還是有些尴尬的,之前他是真不怎麽瞧得起這位世子大人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最危急的時刻,竟然是這厮救了自己,正所謂救命之恩大過天,更何況人家可不止就了他一人,人家是救了他全家,就剛剛的那種情況,文軒眼見着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就要淪陷在敵人的魔爪之下,而自己卻全然的無能為力,那種深深的挫敗感和恐慌差點要了他的命。
好在救星來了,不管之前如何,這一刻文軒對于程峰是無比真心感激的。。。
回程的路上,文家母子這才從護送他們回去的程家士兵口中得知,程王爺帶領定邊軍反撲,一舉将入侵的南蠻軍消滅大半,剩下的在倉亂之間逃出了城去,不足為患,城內暫時已經安全了,定邊軍全面占領了岑南州府。
程峰并沒有跟着她們回來,知道還有一部分的南蠻軍往前頭追了過去,和柳星竹打了聲招呼,趕緊着帶人就追了過去,只留了幾個士兵,交代他們一路護送文家人回去。
馬車早已經不能用了,好在過來的程家軍都是騎着馬的,這時候也顧忌不上什麽男女大防了,幾個士兵一人馬後馱着一個奔着城門就跑了回去。
母女三人回到家才知道,文老爹已經先一步回來了,不過不是自己走回來了,而是被人擡着送回來的,城破之時被一個南蠻軍一刀砍在了後背之上,如今正躺在自家破亂的床上讓不知道被士兵從哪抓來的大夫包紮呢。
一場大戰,傷痕累累,滿目蒼夷。剩下的就是收拾殘局。
南蠻軍入城燒殺搶掠,原本繁華的州府內城已經破敗不堪,處處百廢待興,好在定邊軍也算回防及時,城內居民傷亡相較于南蠻軍被剿滅的人數那自是少得多。即便如此,城裏的戰場也被軍民收拾了三天三夜。
文大公子在此次大戰之中總算領略到了戰争的殘酷,危急時刻若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談何保護家人,拜家中書香門第的束縛,以往文軒多是傾向于讀書人的,對那些武夫們不說瞧不上,也是敬而遠之的,如今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的思想的偏差,這些日子除了在家中陪伴父母妹妹,文軒更多的開始在外面接觸前來收拾戰場的程家軍。
這麽時不常的接觸,文軒與清理戰場,安頓居民的負責人程峰見面的機會自然就多了起來。
。。。。。。
☆、程世子再度表心意
人往往都是這樣,第一眼看到的印象多時不準确的,只有切身的
接觸體會了,才能真正的了解這個人,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愈是與程峰接觸,文大公子就愈能感受到自己之前錯的是有多離譜,當然這錯之所以能夠鑄成,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着自己的妹妹,以及程世子以往的所作所為,名聲這個東西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那都是頂頂重要的。
程大世子以往做事從來都是我行我素,只圖自己痛快,不顧他人死活,以至于外頭的風評很是糟糕,可惜他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少年的,只是因着家庭壞境的影響,從小錦衣玉食的嬌養慣了,難免就養成了富貴病。
要說戰争給人們帶來了創傷,同時也能讓人快速成長,不說文軒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一點,就是程峰也是不例外的,從前雖然家中父王是個掌軍權的,可是程峰在軍營之中待的時間,屈指可數。後頭戰亂之初才開始正真意義上在程家軍中作為。
軍隊就是大熔爐,在嚴苛的軍令之下,下頭的士兵除了服從命令,只有服從命令,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身份上的差異了,任是你之前是世子爺也不遑多讓,兵營裏的較量從來都是實力上的較量,程峰在這半年之中耳濡目染之下,迅速的開始成長起來,早不是之前那個玩世不恭的子弟,也基于此,文軒才覺得眼前之人和從前的那個人幾乎判若兩人。
印象這一改觀可是不得了,兩人從相見怒目到尴尬解除,之後順理成章的竟然開始惺惺相惜,稱兄論弟了,當然這最後一個還只限于是程世子單方面的行為,文軒再怎麽樣也不會和程王府這麽顯赫的人家扯上太多的嫌疑的,就單一點讓人認為是攀高枝就讓他這個有骨氣的讀書人接受不了。
對于讨好未來的大舅兄這樣的事情,程世子是非常願意的,雖說追妻之路還遙遙無期,可是有了好的開始還怕以後的路不好走嗎?
當然,文大公子的願意配合也是幫了不少忙的。
于是某一日,程世子就死皮賴臉的跟着文軒上門了。
柳星竹這些時日都在家中照顧父母,文老爹就不用說了,後背那麽大一個口子,休養起來總是要一些時候的,好在沒有傷中要害,不然就麻煩了。
她們從城外逃亡回來的第二日文夫人就病倒了,可能是之前經歷過的事情過于兇險,當時心裏提着一口氣,後頭危機解除了,這口氣也就松懈了下來,于是乎病就找上門來。
大夫把了脈說她這是過于驚悸造成的心火。
家裏一個兩個的都病倒了,好在柳星竹的身體底子還算不錯,只之前經歷了一次大悲大喜,人看來有些蔫蔫的,其他倒是無大礙。
文大公子忙着自身成長的時候,柳星竹就呆在家中照顧父母,一日日下來,人就有些清瘦,文夫人看了心疼,讓家裏的嬷嬷們換着法的進行膳食調理,可惜柳星竹這是心病,總歸心病還的是心藥醫。
這日,文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了,文家人正坐在飯廳之中一邊聊天,一邊等着他。
不想文大公子屁股後面竟然還跟着一個人,文家人見着程世子的時候,一個兩個的都些傻眼。
文氏夫婦兩個自然都和眼前之人打過照面了,文大人之前就曾見過程峰,文夫人則是那日在馬車上見到的,兩人有些震驚的對視一眼,然後齊刷刷的看向來者,程峰被文家幾雙眼睛盯着求解惑,不由有些尴尬,伸手撓了撓頭這才笑着打招呼:
“那個伯父,伯母好,今兒不請自來,實是文兄盛情邀請之下,唐突叨擾還望見諒!呵呵”
文軒在一旁聽見轉頭就瞪了這厚臉皮的人一眼,什麽他盛情邀請,分明是這厮死皮賴臉非要跟着他回來的好吧,他不願意都不行。
人來都來了,難道還能趕出去不成,必須不能啊,這可是他們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啊,今兒白日裏文夫人和閨女閑談的時候還念叨着等過些日子身子好了,務必是要帶着重禮去王府道謝程世子的救命之恩的,不想這人直接就來了,之前之所以有些發愣,完全是因為沒想到,人家程世子甭管什麽人品吧,總歸是身份高貴,文家雖說也是官家,到底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文夫人雖然之前見着這小子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可是并不因此讨厭程峰,相反看着眼前一副傻乎乎模樣的少年,心裏總是有些喜歡的,而且這人還是兒子親自邀請來的,那必是要盛情待之。
于是連忙招呼着落座,又聽說程峰還沒有用晚飯,正好家裏已經置辦好了,只又囑咐嬷嬷們重新趕着做幾個好菜上來,托了這幾日家裏的膳食改革,這随手送上來的也不至于寒酸。
一旁的柳星竹自始至終都有些沉默,文家人招呼程峰,她也只是在一旁跟在母親身後,只程峰自打進來就有意無意的拿眼睛瞟着他,可惜郎有意,妾無心。程峰不免有些郁悶。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眼看着外頭的天開始漸漸黑了下來,程峰實在不好意思再繼續叨擾下去,只得一臉無奈的向文家人告辭,說好改日再正式登門拜訪。
程峰臨出門之際還不忘抽空看了一眼柳星竹,見小丫頭低着個頭,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下不免有些凄然,之前在馬車上還情緒外漏的向他訴委屈來着,怎麽轉首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
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數多了,程峰和文家人就都混了個臉熟,這厮嘴又甜,又會來事,且每次上門都時不時的帶些東西來,弄得文氏夫婦兩個愈加看得上這個少年郎了,只是柳星竹還是不怎麽熱烙,程峰每次都尋摸着時機想要上前跟她搭搭話,雖說或多或少的兩人也能客氣上幾句,總歸還都是在有別人在場的情況下,這讓有一肚子話想說的程峰愈加郁悶起來。
身邊跟着的忠心小厮們眼見着自家爺一天天的煩惱憔悴,心下也是有些着急,要不說這人多力量大,也不知道誰給提的意,讓程世子把文家旁邊的宅院給買下來,還美其名曰這樣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程峰一聽立刻覺得有理,忙譴了人花高價把原來的房主趕走,自己着人收拾了就住了進來。
眼瞅着年關将近,這日,柳星竹陪着文夫人用過早飯,就聽着外頭白嬷嬷叫道:
“夫人,有人給咱家送了這玩意兒!”
文夫人微微吃驚,看了閨女一眼向外問道:“看見是誰送的了嗎?”
白嬷嬷一邊走一邊回道:“不曉得,只見着是個高壯的年輕人,說起話來甚是和氣,說他們主子新近搬來,送了見面禮過來,日後好相處。”
此時文家就文夫人和柳星竹兩個,文老爹早在前兩日就已經傷好恢複上班了,至于文軒基本上從之前就在當值,父子兩個攜手出門,家中便只有女眷。
聽說是新來的鄰居,文夫人自然不會多想,只讓白嬷嬷将東西拿進來。
白嬷嬷進來後,手裏提着的東西瞬間讓柳星竹和小丫鬟冬雪瞪圓了眼睛,只見一個精巧的籠子裏竟然關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此刻正好奇的轉折着小腦袋來回打量着新的環境。
毛茸茸的小東西總是招人喜歡,柳星竹和冬雪立刻蹿了過來,眼巴巴的瞧了起來,還是白嬷嬷比較老道,去廚下舀了些小米和清水過來喂鳥,剛開始的時候這小東西還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吃食,最後不知是适應了新環境,還是被眼前的美食誘惑了,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之下,撲騰了兩下翅膀,歪着小腦袋開始啄起了小米。
衆人立刻松了口氣,開始閑聊起給鹦鹉起名字,教它說吉祥話的話題,一時間讨論的熱火朝天。
不多時,小東西吃飽喝足了,覺得自己這會兒心情特別好,于是在衆人熱情的讨論聲中,小家夥喔喔扯開嗓子歡快的叫了起來:“喳喳,星竹喜歡程峰,喳喳,吉祥如意!”
一瞬間屋中登時安靜了下來,柳星竹一臉遭了雷劈的模樣,不敢置信的指着那歡快的小東西問道:
“它,它剛說什麽?”
衆人一臉懵懵的看着她,對于程峰這個名字,因着近來這位總是上門來刷臉,于是大家早就不陌生了,這會兒上突然聽見這句話,登時一臉不明的全都關注起了柳星竹,這東西說什麽?她家姑娘喜歡程峰?
哎呦喂,真是特大新聞啊!
那闖了禍事的小東西這時還不明就裏的依舊蹦跶的歡實,一邊蹦跶還一邊叫喚:
“星竹喜歡程峰,喳喳,吉祥如意,喳喳。。。”
聽的柳星竹一怒之下抄起身邊桌子上的茶碗兜頭就扔了過去,可惜手下沒個準頭,茶碗擦着鳥籠子邊飛了出去,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一瞬間吓的鹦鹉立刻合起了嘴巴。
。。。。。。
☆、柳星竹彷徨不知途
到這個時候文家人要是還不知道這鹦鹉是誰送過來的,那就真的是奇怪了。
文夫人驚愣過後就有些頭暈,被白嬷嬷直接攙扶到內室去休息去了,剩下柳星竹領着冬雪在廳裏和闖禍的小鹦鹉大眼瞪小眼。
傍晚十分,工作了一天的文家父子兩個相繼進了家門。兩人一進屋就瞧見了廳中顯眼位置上放着的鳥籠子,文大人還有些奇怪,文大公子則非常饒有興致的湊過來仔細的瞧了瞧,還手賤的摸了摸小鹦鹉的小腦袋。
文夫人這會兒早緩過來了,之前還拉着柳星竹仔細問了個明白,她就說嘛,之前在城外馬車上兩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剛認識的,如今從自家閨女的口中聽了個詳實,心裏頭真是不知作何感想了。柳星竹到這個時候哪還敢隐瞞,竹筒倒豆子似的的說了個幹淨。
文夫人再次頭疼的撫了撫額,心裏把兒子給罵了一遍,這小子竟然早都知道,還不告訴她,又想數落數落閨女,一瞧小丫頭一副噘着嘴委屈的模樣,心下又舍不得了,好在,這兄妹兩個還算是知道分寸,沒做不該做的事。
可是事情現在已經顯而易見了,程家的那小子就是沒安好心,尋摸着機會這是要将自家的小棉襖叼回家去,雖說,這其實也不算過分,一家女百家求,自家閨女容貌出衆,聰明懂事,別人瞧上了很正常,關鍵是這瞧上的人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文夫人初來乍到的那些日子也沒少出外應酬,夫人們之間除了談些衣服首飾,更多的時候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聊八卦,這家的丫頭長醜了,那家的小子娶媳婦了,總之誰家但凡發生點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程王府歷來就是各家夫人話題的中心,當然也因着這程王府裏卻是八卦多了些,當然作為公衆人物多年的程世子,偶爾時不時的也會上一次頭條。
應酬多了,文夫人自然也能聽來三言兩語,只那時這人與自家毫無幹系,自是不上心,哪成想如今竟然到了這步田地。
再一回想自己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聞,什麽程家小霸王橫行鄉裏了,什麽程家世子與人搶粉頭打架了。。。
文夫人覺得自己現在的腦袋更疼了。。。。。。
好不容易将丈夫和兒子盼回來了,文夫人上前一把就将那還在有閑心逗弄鹦鹉的兒子給揪了過來。
“你說,那程世子到底是個甚樣的人?”
文軒被母親大人問了個一愣,轉頭望向一旁蔫答坐着的妹妹,得來小丫頭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立刻便警惕起來。
“娘,你問這個幹什麽?”
“幹什麽。。。哎呦,你個小兔崽子你還問我問這個幹什麽,娘再不問咱家可就出大事了!”
文夫人這話一出口登時把剛進門的兩父子吓了一跳,文大人趕緊上前詢問老妻,得來文夫人一股腦的把今兒白天的事情給說了一遍,重點将鹦鹉的說的話重複了三遍。
文軒一聽立刻忍不住舀了白眼瞪了柳星竹一眼。
柳星竹被哥哥瞪的莫名有些心虛,可是轉而撅起嘴想着,這也不能怪她呀,她哪裏知道那程世子臉皮竟然厚到這種程度啊!
程大世子送來的這個小鹦鹉是個頗為歡快的小東西,吃飽喝足就喜歡蹦跶,一見廳中這麽多人,心下不免有高興起來,喔喔扯開嗓子就嚎了起來:“喳喳,星竹喜歡程峰,喳喳,吉祥如意!”
這回不用柳星竹再尋摸東西動手了,文大公子一轉頭惡狠狠的瞪了過去,那鹦鹉立刻就縮起了脖子。
看的柳星竹一個驚異,奶奶的,這小東西竟然還知道看眼色。
文大公子懶得廢話,上去抄起鳥籠子就要往外走,柳星竹一瞧之下下意識的就跟上去拽住了哥哥的袖子。
“哥,你幹什麽去?”
“這麽個惱人的玩意兒,我去把它送廚房炖了得了!”
柳星竹一聽登時急了,“哎,你怎麽能這樣?”
一把搶過哥哥手中的籠子重新放在桌子上。轉頭瞧見廳裏的人都直直的盯着她,立刻便有些讪讪的:“這不是。。。恩,哥哥這不是濫殺無辜嗎!”
文大公子有些驚疑的看着眼前的妹妹,這會兒上他要還是覺的是那程世子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那他還真有些不信了,難不成自己的妹妹因着這些時日的接觸,竟然開始動了凡心了?
說實話柳星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現在這是在幹什麽,看着一家人個個眨着眼睛疑惑的望着她,柳星竹臉一紅趕緊轉身出了屋子,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将放在桌子上的鹦鹉籠子給提走。
文大公子眼見着妹妹的動作,心下立刻翻了個白眼,這死丫頭這還防着他把那小畜生給炖了呢!
十二月的天氣徹骨的寒冷,柳星竹躺在自己的床上聽着窗邊傳來的呼嘯的北風,心頭也跟着彷徨起來。
從前她還不曾意識到情愛這種東西,直到遇到了溫文爾雅的孟宇,總覺得這樣溫潤美好的公子就應該是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可惜那句話說的好,騎白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還有可能是唐僧。
直到古道上的那場遺棄,柳星竹才幡然醒悟,孟宇于她終究不過是生命之中的過客罷了。
可是程峰。。。這個人對于自己來說真的是個矛盾的中合體。
要說對他全無感覺,那也不算對,要說有多麽清楚的感覺,似乎也差了些,總之她自己也很混亂。
千頭萬緒的理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思緒,只潛意識裏像過幕一樣殘存着兩人的過往,說來他們兩個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了,自打初見面就開始掐,後頭再見的幾次也沒留下過什麽好的印象,可是不知怎麽回事,柳星竹忽然就想起之前在城外的馬車上再次見到他的情形,那時候自己情緒無法控制的外露出來,簡直壓抑不住。
事後的時候,柳星竹也曾潛意識的認為自己當時不過是因着孟宇的背叛,心緒有些不穩,正是待于發洩的節骨眼上,于是正好程峰出現了,也許當時若不是程峰,換一個人她可能也會這樣。
柳星竹轉過身透過床幔看着屋外明亮的月光,忽然開始有些不确定了。。。
轉頭看着窗邊桌子上的鹦鹉籠子,想起白日裏這小東西扯開嗓子嚎着:“星竹喜歡程峰!”
柳星竹瞬間臉上一紅,拉高了被子将臉蛋全部遮了起來。
混蛋,鬼才喜歡他呢!
眼瞅着年關将近,家家戶戶忙着開始準備年貨和一衆過年事宜,文夫人也沒工夫尋思閨女和程家那小子的事情,擎等着忙過了這段再說。
好在自那日之後,程峰倒是沒再登文家的大門,偶爾聽文軒提起,聽說程王爺把他叫回城外軍營裏操練新兵,似乎忙的不可開交。
文家母女兩個也是因此都松了一口氣。
除夕夜,一家子熱熱乎乎的圍在暖爐旁邊,一邊閑聊一邊守歲,文大人還說起今年過年外頭的蕭條景象,往年州府過年不說繁榮似錦也不遑多讓,今年卻很是低迷,街市上十之六七的店面都關着門,行人來往也不同以往的接踵摩肩,大戰過後,百廢待興,最受罪的還是老百姓 。
徐家今年除了置辦些必須的年貨,甚至連煙花爆竹都沒有準備,用文大人的話說,大戰死了那麽多人,家裏有什麽可慶祝的,文夫人自然沒什麽意義,總之每年那玩意也不是她在放,不過是圖個看頭罷了,轉頭瞧瞧兩個兒女,見他們面上也無異色,索性就真的沒有預備。
臨近午夜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守歲這件事自來就是磨人的,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電視啊春晚啊什麽的娛樂性的活動,只不過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大家一起閉眼睛了。
文家人正自苦撐眼睛的時候,忽聽外面咚咚傳來了轟鳴聲,登時一個激靈全都睜開了眼睛。
實在是這聲音離得自己太近了些,若不是确定自家今年沒有買爆竹,柳星竹都覺得這就是自家院子裏放出來的。
小丫鬟冬雪的腿快,聽見聲音轉身就出去瞧,不多時就歡快的跑回來道:
“夫人,小姐,是隔壁,隔壁在放煙花呢,可漂亮了,小姐快出去瞧瞧!”
冬雪的熱情實在是感染了柳星竹,這會兒上正無聊呢,索性靸了鞋子披了厚厚的披風出去。文家三口也跟在後頭先後出了屋門。
隔壁鄰家的院子裏,此刻正接二連三的響起煙花和爆竹的轟鳴聲,一個個大大的煙花噴放在高空之中,瞬間張開花朵一樣的形狀,然後變成萬千的餘晖灑落下來,照的漫天華光閃閃,好不美麗。
柳星竹睜大了眼睛看着,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煙花,沒想到古代也有這樣的先進的爆竹了,正自欣賞的時候,忽地又一煙花噴射出來,這次這個不同以往,轟的一聲沖向天際,轉瞬之間分散開來,竟然帶出了圖案,柳星竹打眼去瞧,天空上莫名竟然張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一旁的冬雪哇的一聲驚叫出來,緊接着便是遠遠近近的呼叫聲,似乎不光是她家人在院中觀瞧,附近還有別家也在觀看煙火。
這一個笑臉綻放開之後,緊接着數個随之而來,一時間漫天的笑臉,照的大地一片燦爛的光輝。
。。。。。。
☆、告別從前文軒議婚
出了正月,天氣漸漸就不似之前那麽冷了,眼瞅着開春了,萬物都蠢蠢欲動。
在家裏閑了一個冬天,柳星竹待的都快要無聊死了,要不是外頭死冷死冷的,她早磨着文夫人出去逛逛了,以往都是哥哥帶着她,現在文大公子忙的看不見人影,自己出去家裏人又擔心,沒辦法還得求着老娘了。
文夫人早知道她在家裏呆的煩悶,可惜自己之前老是病病殃殃,這到了開春了總算緩過來了,見着她無聊少不得領着她出外散散。
正趕上廚下嬷嬷買菜回來,說街市上最近開了不少新店,文夫人琢磨着也該給家裏人置辦些新鮮物什了,別的不說,這新一季的春裝是該提早準備起來。
這日一早,娘兩個吃罷早飯,送走了家裏出外工作的男人,便相攜着準備帶着個小丫頭冬雪和小厮文七一起出門了。哪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頭有客上門,一瞧之下竟然是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媒婆,柳星竹知道這樣,這正是在她們這一帶有名的代媒婆。
文夫人本是做好了出門的打算,結果一見是媒婆上門了,立刻走不動道了。
柳星竹眼看着自家母親和那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來回客套,心下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盼了多時日子的出門計劃就這麽要泡湯了?
文夫人招呼了媒婆進屋,轉過頭瞧見自家閨女一臉怨怼的表情,心下好笑之餘,想到這丫頭果然是在家裏悶了好些日子,今兒天好,讓她出去在附近轉轉也好,只不能離家太遠,又有冬雪和文七跟着,應該沒什麽大事。于是便一指頭搓在小丫頭的腦門上,然後笑着放了他們出門。
柳星竹一出家門,呼吸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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