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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兒, 今日你裴哥哥要一起用飯,你且去讓人多添一副碗筷罷。”

長信侯看着她有些不情願的樣子立在原地,暗自出言提醒。

“是的爹爹。”無奈, 姜蓁蓁只好吩咐身邊的桃兒,讓她前去後廚多要一副用餐器具。

長信侯這才滿意的引着裴君玉坐, 本來是想要裴君玉齊坐的, 但是裴君玉表示自己是晚輩, 并沒有去坐高位。

反而像以前一樣的坐在右下二位上, 旁邊就是姜蓁蓁。

姜蓁蓁偏頭就能看見他,裴君玉覺不覺得別扭她不知道,她反正是有些坐如針氈。

暗自撇嘴不滿, 真不知道裴君玉是不是故意的, 以前小時候她們這樣坐是因為有婚約,所以才這樣的安排的。

現在兩人既沒有婚約也沒有交情, 坐成這樣實在是讓她倒胃口,真想要下桌。

索性好在也不餓, 等桃兒拿了新的餐具之後,姜蓁蓁才出言:“爹爹,我想去看看娘親那邊用飯如何。”

這個借口太蹩腳了,眼下心緒有些不寧的姜蓁蓁也找不好更好的借口, 硬着頭皮講出來。

本來以為長信侯會同意讓她離開,聽出來她話中的意思。

“伯母病得很重嗎?”原本安靜的裴君玉突然開口, 這話是問的長信侯, 但是看的卻是姜蓁蓁。

長信侯本來也不在意姜蓁蓁在不在,但是聽裴君玉問出這樣的話, 再看他的态度, 猶豫一下然後着道:

“不重老毛病, 看過禦醫了,就是不能見風罷了。”

對着裴君玉說完,然後又對着姜蓁蓁道:“蓁兒,你娘那邊我早就已經遣人去瞧過了,如今你裴哥哥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就陪我們吃個飯的時間,吃完再去看你娘。”

聽完長信侯的話,姜蓁蓁頗有些無語的看着着他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想的,是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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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打算要撮合夏雲喬和裴君玉,她一個前未婚妻,留在這裏幹嘛。

再側頭看了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裴君玉,一張玉樹蘭芝的臉不露山水。

話已近說到這裏了,仿佛要是她再拒絕的的話,就是她有問題。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個人和謝亦一樣臉皮厚,她剛才的意思都這麽明顯了,還要問出這樣的話,她就是單純的不想要和裴君玉在一起吃飯。

“爹爹……”顯得自己還在乎就顯,姜蓁蓁實在是不像掙這口氣,還是想要掙紮一下。

她的話剛剛出口身旁的人突然站起來将她打斷:

“姜伯,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軍中的要務沒有處理,今日就不……”

裴君玉語氣帶着點為難,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為難的表情,似乎黑了一半。

他如今掌握兩江府,軍中的事宜确實多,但是也遠遠達不到一頓飯都沒有時間吃。

長信侯是有意要拉攏裴君玉的,兩家雖然沒有婚約,但是夏雲喬也是自己的女兒,裴君玉要是喜歡的話,他遲早是自己的女婿。

就算是夏雲喬那邊不成,他瞧着如今裴君玉對着姜蓁蓁明顯還是有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情誼,這份情意也不清。

所以幹脆在兩人身上押注,沒有想到姜蓁蓁性子太倔了。

“君玉,坐下坐下,伯父知曉你如今确實忙碌,但是這人是鐵飯是鋼,你吃完再去也是一樣,我還特地讓後廚備了你小時候就愛吃的糕點,

剛才在書房的時候,不是還說懷念姜伯府上廚子做的糕點嗎,一會兒蒸好之後吃了再回去也不遲,不急于一時半會兒。”

長信侯看着裴君玉要走的架勢,趕緊站起身出言挽留。

“姜伯,這……”裴君玉被拉着表情有些猶豫,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一邊穩坐的姜蓁蓁。

哪怕是一瞬間長信侯也撲捉到了,然後看着姜蓁蓁,語氣帶着嚴肅,相比之前的漫不經心,這個時候倒像是個嚴父一般。

“蓁兒,不過是只是吃一頓飯罷了,吃飯再去,你看你裴哥哥軍務這般繁忙都還在。”

完全命令的語氣,沒有留一絲餘地,徹底斷了姜蓁蓁想要離開的想法,她只好扯着假笑點點頭。

看來這頓飯是得吃不可了,挂着假笑扭頭看着裴君玉,裝模做樣的挽留道:“裴哥哥,吃完飯在走罷。”

她場面話話是這樣說,實際心裏面一只盼望着趕緊走,臉上的假笑肉眼可見,假得還夾雜着不耐煩。

裴君玉等的就是這句話,看着姜蓁蓁臉上明顯的表情,他勾了勾唇也順從的坐回位置。

坐下之後也不知其他人有沒有發現,反正裴君玉是發現了,姜蓁蓁對着他偷偷的翻了一個白眼。

裴君玉手握拳的放在唇邊,借着咳嗽掩飾笑意:“姜伯既然如此我這,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确實在白荼坑的這些年,最想念的便是姜府上的糕點。”

“哈哈哈。”長信侯被一句話哄得大笑,哪管是真假,對于裴君玉語言中的恭敬很是受用。

“來來來,不談其他的了,菜都該涼了,一會兒,蓁兒讓下人多備一些,帶回去多吃一些。”

将軍府要什麽樣的糕點沒有,皇宮下來的禦廚将軍府就有好幾個,姜蓁蓁實在是不想說自己的爹了。

拿起筷子沉默的夾菜,耳邊都是裴君玉和長信侯的互相恭維的聲音。

以前姜蓁蓁怎麽沒有注意到,裴君玉竟然能有這等本事,将她爹哄得團團轉。

他臉上的表情并不過分的恭維,正是這種淡然的态度,才顯得他話語中的真實性。

是因為夏雲喬嗎?

聽着吃着姜蓁蓁腦子裏面突然想到這裏,夾菜的手一頓,面對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突然有些食不下咽了。

随即便沒有夾菜了,想要将碗中的米飯吃完後順利的遁離。

“多吃一點肉。”裴君玉突然想起之前抱過一次姜蓁蓁輕得驚人。

眼下又見姜蓁蓁只吃飯不吃菜,下意識的和小時候一樣,拿着公筷夾了她小時候愛吃的菜,放在她面前的菜碟中。

一句話一個動作,長信侯和姜蓁蓁都擡起頭看向裴君玉,偏偏他還沒有發覺,又夾了個雞腿放在她的菜碟,才後知後覺的放下筷子。

姜蓁蓁是真的看不懂裴君玉是什麽意思了,長信侯也是一樣的摸不着頭腦,暗自思襯,莫不是這裴君玉莫不是兩姐妹都想要?

雖然他如今是位高權重,但是也不能完全壓在他身上,大女兒是心頭寶,自然不能去和旁人争風吃醋。

若是裴君玉真有這樣的想法,自然不能讓兩人接觸,看來過段時間得要試探一下他的想法。

不過若是還喜歡姜蓁蓁,之前怎麽會來退這個婚事呢,長信侯實在想不通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這頓飯吃的各懷心事。

沒過幾天垣國送來的質子,已經到達的驿站,長信侯很早就已經前去迎接了。

雖然是個質子,那卻是象征兩國相交友好之憑證,作為一個泱泱大國,禮儀自然是不能落了下乘。

姜蓁蓁也不知道這次垣國送來的是那位,而最近裴君玉的頻繁上門,每日都是徹夜長談,她意識到大概是個不好處理的人來了。

神殿的學習也要落幕了,夏雲喬也要回來了。

趕在她回來之前事情要安排好,姜蓁蓁忙得停不下來,找來了很多人才得出結果,夏雲喬根本就不是侯府的血脈。

這一點是真是假,只等她回來之後驗證。

本來這個質子要來,跟姜蓁蓁是沒有太大關系的。

但是當天長信侯回來的時候,一身的官服都沒有脫下,趕緊叫來姜蓁蓁。

吩咐她着手收拾哥哥生前的一座院子出來,那位質子要暫住在長信侯府。

這事簡直聞所未聞,質子怎麽能住在朝中大臣家中,偏偏陛下還同意了,說質子府未修建。

無法姜蓁蓁只能抽空讓人将院子收拾出來,就等着那位嬌貴的質子進來住。

那位質子也是一點也不客氣的,聽說長信侯府這邊已經收拾好了,當天晚上就領着人住了進來。

姜蓁蓁作為女眷避外男,家裏平白住了一位男子,她自然是守在侯夫人這邊,并沒有出去看這個熱鬧。

“蓁蓁,怎的有些心神不寧?”同女兒講着話的侯夫人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忍不住問道。

姜蓁蓁回神搖搖頭将話接過來,她的确有些心神不寧。

她察覺到自己胸口的蠱蟲又開始活躍了,每次活躍她都惡心得不行,好在它活躍得并不勤,眼下還能忍受。

深怕再被後夫人看出自己的不适,姜蓁蓁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出了院子,身邊本來是跟着桃兒的,突然想起自己的東西好想遺落在了侯夫人那裏,便讓桃兒去拿,她就往着自己的院子走着。

走到水渠橋上,那是回她院子的必經之路。

可現在姜蓁蓁的腳步突然停下了,立在原地眼瞳孔突然伸縮,以為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不遠處她最喜歡側卧喂魚的那個位置,此刻正有一人支着下巴,隔着楊柳笑盈盈的對着她,那表情像是在說。

“捉到你了。”

姜蓁蓁讀懂了他微張的唇,是依舊一身紅衣張揚,含普度衆生的慈悲笑。

姜蓁蓁腳步往後側,神情有些慌張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麽會找過來,而且還光明正大的坐在那,像是故意等她一樣。

這裏是侯府,是她的家,一時之間姜蓁蓁心亂如麻。

見烏谷牲好像動了一下,是要站起來嗎?

一點的動作都能讓姜蓁蓁成為受驚的幼獸,幾乎是立馬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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