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刑罰

月蕪寂面上表情不變, 目光死死的盯着君漣漪,似要将他洞穿一般。

君漣漪如芒在背,卻不看他, 只祈求的看着逍遙子,再次寫道:“弟子自知罪該萬死, 不配為寂月仙尊之徒,弟子與寂月仙尊師徒之緣已盡,甘願被逐出師門,還望掌教真人成全。”

此話一落, 滿座驚堂, 紛紛猜測着他們二人之間, 究竟發生了什麽。

月蕪寂是什麽人?

那可是神龍後裔, 天之驕子,不過堪堪二百歲,就進入了化神後期大圓滿修士, 成了修真界魁首, 離飛升也僅差一步之遙之人。

試問, 這天下,誰不想做寂月仙尊的弟子?怎麽還有人不懂得珍惜,求着被逐出師門的?

衆人大為疑惑, 皆用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看着那大殿中央的幾人, 獨獨只有一個立在角落裏的雪衣少年, 暗暗握緊了手中拳頭。

容玉已是太久沒見過君漣漪了, 自從那事過後, 他就一直被逍遙子罰禁閉, 罰了有七日之久, 待好不容易出來後,他來不及做其他,便匆忙去找了君漣漪。

哪知,那雲夢山,結界竟是比以往更為牢固,他根本進不去,在外求了好久,也未得到寂月仙尊的半分回應。

他不理解,去問逍遙子,問得十分小心翼翼。

“寂月仙尊是不在雲夢山嗎?怎的我今日去求見,都無人答應?”

逍遙子一愣,道:“師弟一直都在雲夢山,他不答應你,應是有他不答應的理由,許是閉關了吧!若無特別重要之事,你還是莫要去打擾他了,乖乖在藥房裏煉丹吧!”

他聽這話,心下立馬一沉,越發不安起來。

軟磨硬泡,他才終于磨得逍遙子不耐煩,答應他,幫他去雲夢山問問君漣漪的情況。

結果得來的結果是君漣漪閉關了,而月蕪寂,竟是要收他人為徒。

他直覺此事不簡單,每日去雲夢山蹲點,卻見得許多尋常人都能進出雲夢山,卻獨獨他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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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如此明顯,傻子也能明了這是在搞特意針對了。

奈何,月蕪寂避而不見,君漣漪也不出來,問從裏面出來的人,他們亦是什麽也不知,而外面關于君漣漪和魔尊的流言,卻是越傳越兇,流言中的另一個主角魔尊,卻是銷聲匿跡得徹底。

一直到今日,他才真正見到君漣漪。

容玉怎麽也想不到,這才不過堪堪過了半月,他竟就變得如此狼狽。

咬緊唇,容玉目光緊随着那殿中央之人動而動,掌心越攥越緊。

逍遙子看着他用鮮血寫出來的字,轉頭看向月蕪寂,卻見月蕪寂面上依舊無甚表情,方開口道:“你想脫離師門,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身為神劍閣之人,拜的是蕪寂為師,你要脫離師門,也得先得了蕪寂的同意,本真人,才能再下定奪。”

話落,他詢問地看向月蕪寂,“師弟意下如何?”

月蕪寂卻只死死盯着君漣漪,一個字不言,那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死緊,指甲早已刺破掌心,陷入皮肉,鮮血淋淋了也不知。

君漣漪這才不得不将目光放到月蕪寂身上,卻只看了一眼,又急急收回,咬了咬唇,閉目從地上爬起跪好,再次寫道:“望寂月仙尊成全。”

寫完,他朝月蕪寂的腳邊磕了一個頭,随即伏地不起。

他在等,等一個審判,盡管他知道,這個希望很是秒茫。

大殿內一瞬間又變得寂靜無聲起來,靜得有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那滴血就落在了君漣漪臉邊的地上,濺起的血花有星星點點打在了君漣漪臉上。

他有些詫異的随着那血落下的軌跡看去,方看清,那竟是從月蕪寂緊握的拳中落下來的。

他……受傷了。

這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得心疼壞了。

現在……

君漣漪苦笑一聲,居然發現,自己還是會感到心疼。

他覺得諷刺極了,又唾棄極了自己。

默默收回眼,君漣漪咬牙又重複寫了一遍,“望寂月仙尊成全。”

終于,月蕪寂有了反應。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所發出來的笑聲,竟是與昨日強迫他時一般無二。

“好,很好,君漣漪,你逼本尊至此,當真是好極了。”

就連話語,都與昨日一般無二。

想到昨日那一場蝕骨噬心般的情/事,君漣漪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微顫起來。

他突然有了一種想要逃離此處的沖動,不去管能不能離開月蕪寂身邊,也不去管今後會怎樣了,只想現在立刻馬上,就在月蕪寂面前消失。

但是他不能,就像月蕪寂昨晚所言,只要自己還是他徒弟,那麽哪怕是死,他都能從冥界把他抓回來,以徒弟的名義,繼續囚着他。

他……不要這樣子。

努力強忍着想要立即逃離的沖動,君漣漪伏在地上,又再一次伸出食指,一筆一劃寫道:“望寂月仙尊成全。”

終于,一陣清風拂上了他的耳際,有什麽東西啪嗒一聲碎在了他身後,那籠罩在他身上的陰影也随之消失不見。

耳邊傳來逍遙子略顯無奈的聲音:“師弟,你這是何為?”

那碎在君漣漪身後的,是一張小案桌,正是月蕪寂主位前的那一張。

月蕪寂輕瞥一眼那碎成渣渣的案桌,未理睬逍遙子的話語,目光又落回君漣漪身上,唇角微微揚起,冷冷開口道:“想脫離我神劍閣,也不是不可以,但按我神劍閣規矩,凡犯有重大過錯者,被逐出師門,都得經受三重處罰,生者,可自由離去,死者……”他沉了眸子,一字一頓開口:“将還是我神劍宗的鬼。”

此言一出,就連逍遙子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月蕪寂。

神劍宗之前确實有這麽一重規律,犯重大過錯的弟子,将會被逐出師門,但在逐出之前會有三重處罰:

其一:将畢生所學,全數還以神劍宗。

其二:受戒鞭二百,以儆效尤。

其三:受地獄煉火灼燒之苦,以此來達到在人靈魂深處刻下烙印的目的,其目的為,哪怕那人死後轉世重生,也皆不能再入神劍宗為徒。

此前,就是因為那些所被逐出師門的弟子沒有一個人能從此酷刑上活下來,太不人性化了,才将其廢除的。

現在怎麽……

逍遙子甚是不解的看向月蕪寂,要說他當真恨極了這個徒弟,當初他逃回來之際,他就應該直接一劍了結了他的,又何須留他到現在?

可要說他不恨,那為何這廢除已久的規矩,他又要搬出來給他用?

逍遙子皺緊了眉頭,目光在君漣漪和月蕪寂之間徘徊着,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閉了嘴,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君漣漪因為看過原著,所以很清楚這三重處罰,到底是什麽。

他一開始幾近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想到他之前對自己做的種種,卻也慢慢接受了下來。

是啊……他就是恨自己至此,想要自己死,卻又不想要自己立刻死,他想要的,是看着自己慢慢在他面前被折磨致死。

這一刻,君漣漪反倒是不害怕了,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輕輕勾了唇角,不去聽站在月蕪寂旁邊那弟子對他處罰的宣布,緩緩起了身,看向了月蕪寂。

月蕪寂的目光一直都緊鎖在他身上,沒有一刻離開過。

他在等,等君漣漪改變想法,等他來自己身邊讨饒。

前世,他雖豁得出去,但最為懼死。

今生,他給他兩個選擇,要麽死,要麽留着他身邊。

他就不相信他會選擇去死,而不願留在自己身邊。

至于今後,月蕪寂想,他會試着放下仇恨,哪怕君漣漪從未喜歡過他,那又有什麽關系?他現在折斷了他所有的羽翼,他的容玉也不可能再要這樣的他了,他今後只能依靠自己而活。而自己,會嘗試着去對他好,會去請求逍遙子為他煉制長生藥,他們依舊會白頭到老,相守終生。

可他……終究是小瞧了君漣漪。

君漣漪并不怕死,他現在怕的,只有月蕪寂。

因此,在那小弟子講清處罰利弊後,君漣漪毫不猶豫的提指,在地上寫道:“弟子甘願受罰,從此脫離師門。”

月蕪寂倏然睜大了眼,一時之間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卻聽得,逍遙子出了聲:

“君漣漪一生所學,皆由你所授,今日廢他修為,也得你親自來動手才行。”

他之前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在君漣漪身上設了法,除修為比他高超之人外,無人能看出,他已是個修為盡失之人。

而現在,卻是無需再隐瞞了。

緩緩閉上雙眼,他道:“不用了,他的修為本尊早已廢除。”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又是一片嘩然。

逍遙子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又踏風而下,來到君漣漪面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用靈力探了探。

果真,在他靈泉處,未感覺到一絲靈力流動。

逍遙子這才相信,月蕪寂所言非虛。

他朝月蕪寂旁邊那弟子使了個眼神,那弟子立馬示意,忙走了下來。

他來到君漣漪身邊,恭恭敬敬的模樣好像他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神劍宗大師兄一般。

他朝君漣漪做了個請的姿勢,随即道:“大師兄,随我來吧!”

君漣漪從地上爬起,腿因跪得太久的緣故,已是有些麻木,剛站起來,就又是一軟,又險些跌倒。

月蕪寂見狀,腳不自覺的往前挪了一步,手也微微向前伸了伸。

但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那想去扶君漣漪的心思,立馬便被他強壓了下去。

卻不想,人群中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扶了他一下。

君漣漪詫異轉過頭去,看是容玉,心中頓時一喜,無聲喊他,“容玉。”

容玉皺緊的眉頭又越發緊了幾分,微微擡頭看他,勉力扯了扯唇,然後對剛剛對于君漣漪差點跌倒而無動于衷的弟子道:“接下來就由我來吧,你且下去。”

那弟子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月蕪寂和逍遙子,見逍遙子點了頭,才敢對着容玉作了一揖,退了下去。

容玉扶着君漣漪的手在克制不住的收緊,直到二人走出大殿,容玉才迅速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來,塞入君漣漪口中。

君漣漪詫異,卻還是乖乖吞了下去。

容玉道:“這丹藥會護住你的心脈,待會……”他目中露出不忍來,“忍着點。”

君漣漪鼻頭頓覺一酸,點了點頭。

月蕪寂目送他們出門,咬牙,強迫自己背過了身去。

他在等,等君漣漪受不住了,乖乖來求饒。

君漣漪慣會騙人,他不會……不會寧可死,也不願留在自己身邊的。

容玉把君漣漪扶到刑架邊上,方松開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其實是想說,月蕪寂并非真的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他這個時候若是想反悔,去殿內認個錯,還來得及的。

但,看他那一臉決絕的樣子,容玉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拍拍他的肩膀,将自己本就不多的靈力全覆在他背上,希望以此,來減輕幾分他的疼痛感。

君漣漪失了修為後,并不能感覺到靈力的存在,但容玉這時候還肯站出來幫助自己,他已是感激不盡。

可他口不能言,無法将感激之語說出口,便只能朝他扯出一個笑來,希望他能安心一點。

容玉也勉力一笑,終是退開了去。

有弟子上前來,拉開他的雙手與雙腿,将他淩空吊起,四肢用鎖鏈捆綁在刑架四角。

有人在身後把鞭子甩在地上的聲音啪啪作響,卻是還未抽到他身上來。

殿內,月蕪寂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君漣漪卻是慘淡一笑,無聲說道:“不後悔,弟子願與師尊月蕪寂,斷卻師徒關系。”

話一落,只聽得啪的一聲,皮開肉綻,後背頓時傳來了火辣辣的痛覺。

君漣漪沒忍住,皺了眉頭,輕呼一聲。

好在,他發不出聲音來,沒人聽得到他的痛呼聲。

這一鞭子,不但是打在了他身上,同樣也抽在了月蕪寂和容玉心上。

月蕪寂咬緊了牙關,不再言語,哪怕封閉了五感,卻也控制不住,心間傳來的刺痛感。

他感覺到了窒息,前所未有的窒息。

容玉只看了一眼,便紅了眼眶。

君漣漪看到時,努力勾了勾唇角,無聲對他說道:“不要看。”

容玉卻忍不住,目光放在君漣漪身上,根本挪不開。

“啪啪啪……”

又是幾鞭子落在了身上,君漣漪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素日裏其實最怕疼了,以前小時候不過是用刀片劃了手,都能在媽媽懷裏撒半天嬌。

那時候,他母親老笑話他像個女孩子一樣,太過嬌弱,可他才不管,他就愛和爸爸媽媽撒嬌。

後來長大了懂得多了,人就沒那麽矯情了,但每每受了傷時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紅了眼眶,卻也不讓父母知道了。

但他的父母卻每一次都會發現,然後好一番心疼,甚至開始抱怨,他不如小時候可愛了,什麽都不同他們講。

可自從穿書後,他好像總是在受傷,總是很疼。

每一次他都告訴自己,自己作為想要給師尊一生的男人,不能太過矯情,不能太過軟弱,不能太過怕疼。

結果告訴着告訴着,他不怕疼,不軟弱,不矯情就好似成了理所應當了似的。

可理所應當了之後,他就能真的不怕疼了嗎?

可為何,那背後火辣辣的痛感,會如此強烈。

緩緩閉上眼,君漣漪任那眼淚順着眼角而落。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那般疼他,知道自己不在了之後,不知道她會不會哭。

她哭的時候,父親會不會在她旁邊安慰她?

他突然……想回家了。

淚落得越發洶湧,心中一陣抽抽,有什麽東西爬上他的肩膀,一股暖流順着肩膀而下,頃刻間,便将他背後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他睜開了淚眼朦胧的眼,轉頭朝肩膀看去,就見素日裏被他藏在袖子裏的小狐,此刻正蹲坐在他肩上。

見他轉過頭來看向自己,小狐湊近他的臉,将他挂在眼睫上的淚卷入口中。

好苦。

小狐拉聳着耳朵看他,然後用頭,蹭蹭他的臉。

君漣漪亦是蹭了蹭它,眼角還挂着淚,卻還是笑着朝它張了張嘴,道:“我沒事,別擔心。”

小狐眸中憂慮,擡眸朝大殿內看去,卻仍是沒見到那個雪白的身影。

它不是很懂,它的靈力來源,其實一直都是來自于月蕪寂的。

之前君漣漪被打的時候,月蕪寂沒有給它靈力,那便說明,他是真的想教訓教訓君漣漪。

可是就在剛剛,它突然感覺到了身體裏面流竄的靈力,這就說明,月蕪寂在提醒它,去保護君漣漪。

可只要他不想打的話,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他為何不直接出來制止?而是以現在這種方式來保護他?

他究竟在想什麽?

小狐正想着,突然感覺到了君漣漪加重的喘息聲。

頓了頓,它轉頭看向君漣漪,卻見他面色煞白,額頭冷汗淋淋,就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

這是極為痛苦的表現。

小狐不知他這突然是怎麽了,心頭一顫,急得差點出了人語,好在它及時調整了過來,朝他嘤嘤叫了幾聲。

君漣漪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但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突然是怎麽了。

他明明被打的是背,肚子卻莫名的痛了起來。

而且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能讓他難以忍受的痛楚。

他想弓起身子,用手揉揉肚子,但四肢被綁着,他根本做不到,想要痛呼,卻也只能發出無聲的呻/吟來。

一旁的容玉也看出了不對勁,忙朝那行刑之人喊道:“住手,趕緊住手!”

可沒有逍遙子和月蕪寂的發話,他哪裏敢住手?

那人為難的看了容玉一眼,手中動作不歇,道:“容玉師弟,這才打了五十鞭呢!不能停。”

卻不想,這話才剛落,一個雪白的身影就落到了他面前。

那人一驚,那一鞭子想要收回,卻是已然來不及了,只聽得啪的一聲,那一鞭子竟是狠狠地抽在了那雪白衣衫青年的臉上。

頓時皮開肉綻,一條血痕爬上了那張絕美面容,竟無端給那張臉增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昳麗,好似冬日白雪之中盛開的紅梅。

有些人,天生長得好看,就連可怖的傷口爬上面頰,都不能損那張臉的半分美貌。

月蕪寂就是這樣的人,這一鞭子,以他的身手,若是想躲,甚至不需要動動手指就能躲開。

但在他落下,看到那鞭痕爬滿君漣漪的後背時,他就突然不想躲了。

他想知道,這痛到底有多強烈,更想知道,他想離開自己身邊的決心,到底有多堅決。

然而……

火辣辣的,是真的疼。

他竟當真厭惡自己至此?寧可被活活打死,也不願留在自己身邊?

月蕪寂眸底一絲猩紅爬上眼白,看向君漣漪的眼中,種種情緒一一閃過。

但最終,他都将其全數壓了下去,然後一揮手,将那捆綁住君漣漪手腳的鎖鏈全數斬斷。

君漣漪早已被腹間疼痛折騰得整個人都昏沉起來,咋一被放開,腳下立馬一軟,控制不住的往前跌去。

月蕪寂伸手,将他抱了個滿懷。

君漣漪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卻是心頭一驚,還未來得及張口,就聽月蕪寂道:“你可知錯?”

君漣漪一愣,卻還是咬牙,張口道:“刑罰還未受完,還請仙尊松手。”

他知道即便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只要他月蕪寂想,就能知道他在說什麽,便沒費那個力氣去寫了。

月蕪寂确實明白了他的話語,面色頓時一沉,那握住他手臂的手,也在不自覺的收緊。

他此刻其實比誰都要清楚了,君漣漪是真的寧可死也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了,可是……他不想讓他死,亦是不想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正僵持不下時,有一佛子,走到了他面前。

“阿彌陀佛,寂月仙尊,小僧鬥膽,想為君施主求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月蕪寂:君漣漪知錯了嗎?

容玉:君漣漪已經被挂在牆頭三天了,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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