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初見
雲玑曾經說過, 仙骨成魔,必遭萬鬼噬心之痛。
君漣漪從前從不把這話放在心上,包括他從墳墓裏爬出來, 獨自一人進入魔界來找顧淩時,他都沒有想起過這句話來。
直到仙骨反噬第一次發作, 他才真正領略到,何為萬鬼噬心。
心不在焉的聽着高臺之下小魔們禀報着的人族近況,他緊握住了鋪蓋在白玉王座上的神獸皮毛,面色微微發白, 額角有細細冷汗滲出, 緩緩閉了眼。
一旁侍候的小魔, 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異樣, 微訝之下,端起桌上茶壺,給君漣漪小案上的杯子添了茶水, 順勢用只有二人能聞之聲, 小心問道:“尊上可是有哪裏不适?”
君漣漪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倏然睜眼,冰冷的視線冷瞥了那小魔一眼,吓得那小魔立馬跪倒在地, 渾身哆嗦不止, 還未等到他開口, 就求起饒來, “小的越界, 小的罪該萬死, 還請尊主饒命, 饒小的這一回吧……”
點點言論, 吵得君漣漪不甚心煩。
他終是沒什麽耐心再聽下去了,輕擡了手。
立馬,有屬下示意,帶了兩魔上高臺來,将那小魔押了下去。
“饒命,尊主饒命……”小魔求饒聲越發急切惶恐,驚得殿內之人人人自危,頓時都噤了聲,偷偷在心底捏一把冷汗。
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大殿內頓時安靜到落針可聞。
那跪伏在大殿之中的小魔,早在君漣漪擡手之時便閉了嘴,更加伏低了自己的頭。
他不敢擡頭去看君漣漪的臉色,心髒胡亂跳動着,額頭已有冷汗滲出。
在見到這位新主之前,他就曾在別的魔口中聽到過新主秉性,據說是個喜怒無常,十分暴戾,在他面前做事之人,稍有不慎,就會掉腦袋的主。
魔族崇強,向來靠實力說話,新主竟是能将舊主打敗,就足以證明,他現在是魔族最強的。
強者性格都有點怪異,他并沒有覺得新主這樣有什麽不好,反而更加崇拜于他,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見見這位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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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真正見到了,他又覺得傳言有虛。
那高臺之上的少年,眉目俊美,面若桃花,哪有一點霸氣可言?
他甚至開始懷疑,他能當上現任魔尊,是不是用了別樣的手段上位的,他根本都不想給他下跪。
怎料,與他對視之時,膝上突然一重,他便毫無預料的狼狽趴跪在了地上。
“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問他話的時候,唇角明明是帶着笑意的,可不知為何,他卻莫名感到了發怵,甚至連擡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小的叫謝一。”他聽到了自己微微發顫的聲音,羞惱極了。
卻聽那少年緩緩開了口,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後,終于,略過了這一頁,讓他講述起了修真界之事。
他本以為剛剛他沒有追究自己之前試圖無禮之事,這事就算翻篇了,沒想到,對方竟是給他來了殺雞儆猴這一招。
他再是不敢多言一句,只更加伏低自己的身體,做絕對臣服之姿。
卻聽,上面又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謝一你繼續。”
“是。”見不是懲罰自己之語,謝一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繼續道:“風月樓的風清真人最近遭了大劫,不幸隕落,現在接手風月樓之人,據我們探子來報,是他的大徒弟,一個名為藍桉的青年。”
藍桉,真是久違的名字。
君漣漪微微晃了下神,繼續耐心的聽着。
“神劍宗那邊,據說五年前逍遙子不知因為何事與自己的師弟月蕪寂鬧翻,月蕪寂從此便封閉了山門,誰也不見。”說着,謝一猶豫了下,才繼續道:“不過據我們安插在神劍宗的探子來報,最近在雲夢山上倒是有一件怪事發生。”
君漣漪閉目聽着,面上無一絲波瀾。
謝一:“從去年開始,每到冬季的時候,雲夢山上都會下來一個小孩,小女孩,粉色毛發,額長龍角。有流言傳,這小女孩是月蕪寂的女兒,五歲大的樣子,有人猜測,五年前月蕪寂與逍遙子鬧翻,許就是因孩子母親而起……”
“夠了。”
話突然被打斷,謝一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更加伏低了自己的身體,“是。”
多年未聽那人之名,再次聽人提及之時,君漣漪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心竟是還能有所觸動。
刻骨的恨意與……極度的不甘。
不甘自己十九歲就長眠于地下,不甘他的小月牙才三個月大,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只能躺在冷冰冰的棺材裏面,不甘他們如此痛苦,他卻花好月圓,妻兒繞膝。
這世界本就如此不公,他又怎能甘心?
他怎可這樣輕易放過他?
他必然要他承與他之前十倍百倍的痛苦,方能祭奠……他的小月牙。
低低笑出聲來,君漣漪從座位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謝一身前來,語氣,甚是愉悅,“神劍宗向來有月蕪寂的結界庇護,就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本座倒是好奇,你們是如何将探子安插進去的。”
謝一額角虛汗冒得越發多了,可君漣漪就站在他面前,他根本不敢擡手去擦,只能任其落下,恭敬回道:“探子是雲夢山座下弟子,多年前尊……”他心下極為惶恐,險些又說錯話來,連連改口道:“是那個叛徒,多年前設計安插進去的,現在在神劍宗內,已有十多年之久。”
雲夢山,十多年之久。
幾乎在第一時間,君漣漪就想到了那個人,那個……曾處處針對,又設計害死了他的小月牙之人。
這可真是諷刺極了,曾口口聲聲誣他是魔族叛徒之人,竟才是那真正的叛徒。
可憐那自以為是的正義之師們,皆被他們耍得團團轉,當真是……可笑又可悲。
眉目間笑意更甚,君漣漪道:“十多年之久,那這個探子對我魔族的忠心,當真是日月可鑒吶……如此忠心之人,找個機會,本座倒是想親自去會她一會了。”
“是、是……”謝一不明白他言下之意到底為何,他也不敢多問,只一味附和着奉承,終于,他等到了那一句類似于赦免他的話。
“你且先退下吧。”
謝一緊揪的心頓松,忙朝着君漣漪的方向連磕三個響頭,方起身,轉身,出了大殿。
突然,一股強大魔氣如疾馳之風一般,朝他襲來。
謝一心下一緊,想躲,已然來不及。用手去擋,那黑色觸手竟是直接穿過了他的手,猛地一下,直接穿過了他的胸膛。
一擊斃命,他竟然連痛苦都沒感覺到幾分,就倒了下去。
君漣漪淡定收回觸手,唇角的笑意不變,甚至連頭都未回一次,又一步一步,走上了高臺。
再次轉身看向臺下時,那躺倒在大殿門口的屍體已然被處理,空氣中,就連血腥之味,都聞不見分毫。
他淡淡看向在座的各位,好似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不甚在意地開口:“你們,可還有事要禀?”
修真界·青蓮門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才不過十月,就呼呼刮起了北風,十一月初便下起了鵝毛大雪。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世界便被一層雪色覆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
這是君漣漪坐上魔尊之位後,第一次踏足人族,來的,竟還是這樣一個地方。
他輕輕落在樹梢堆積的雪上,看着青蓮門來來往往的人臉上,皆笑意滿盈的樣子,不禁挑了挑眉。
有黑衣護法來到他身邊,拱手道:“宋家大小姐已在回來的路上,預計一個時辰之後就會到,尊主,可要按計劃行事?”
君漣漪一聲未響,兀自背過身去,擡了擡手。
立馬,無數黑衣小魔從樹梢一躍而下,落入那燈火通明的門庭之中,亮出了自己最為兇惡的一面,揚起自己手中利刃,手起刀落,刀刀見血。
剛剛還一片祥和的宗門內,瞬間被一片叫喊啼哭聲充斥着,所出之語,字字泣血。
君漣漪聽着身後驚恐悲戚之聲,緩緩擡頭看向了那天上圓月,閉了閉目,勾唇一笑,“不過是……一群紙片人罷了。”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何時結束的,君漣漪并沒有注意到,等到有人來禀告,他再次回身之際,那青蓮門內,已是一片屍山血海。
他淡淡收回眼,眸中并未流露出分毫情緒來,慢慢開口:“你們可以退下了。”
“是。”護法得令,立馬消失在了他面前。
君漣漪看着那從遠處禦劍而來的女子,輕揚了唇角,踏風從樹梢落下,一步一步走入了青蓮門。
今日是宋蓮衣回宗門探親的日子。
自從月蕪寂封閉了雲夢山和外界的聯系後,她便再也沒見過她的師尊月蕪寂了。
月蕪寂,說是她的師尊,倒不如說她只是在月蕪寂座下挂了一個徒弟的名號罷了。
她在月蕪寂座下挂了十一年,十年之前,他尚未得到月蕪寂的分毫指導,十年之後,亦是如此。
這十一年間,月蕪寂眼裏心裏就好似根本沒有她這個人存在一般,他滿心滿眼,都只有他的那個傻子徒弟,君漣漪。
甚至他每一次開口叫的連衣,她都知道他叫的是漣漪。
能拜入寂月仙尊門下,是宋蓮衣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情,但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她又好似突然明白了,月蕪寂為什麽要收她為徒。
因為她的名字為宋蓮衣。
自己何其有幸,在寂月仙尊與自家親徒鬧矛盾的時候,被提了上來,又因自己與他親徒諧音同名,被他收為門下弟子。
那一段時日,她總以為,在那兩人鬧矛盾之際,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能取而代之。
可一次次的熱臉貼上冷屁股,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這輩子在月蕪寂心裏,都是無法取代君漣漪的。
心裏雖然清明,但是她卻仍舊不甘。
她想,只有君漣漪死了,自己再在今後無盡的歲月裏,奉承讨好着他,他就總有一天會忘記君漣漪,看到自己的好。
于是她費盡心機地将君漣漪往死路上逼,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決裂。
終于,一切都如她所願,她成了月蕪寂唯一的弟子,那無上的榮耀成了她一個人的。
只是,她卻也再未見過寂月仙尊。
心裏雖失落,但也似乎并沒有什麽關系。沒有了寂月仙尊,她還有寂月仙尊門下徒這個稱號。而且,因為有這個稱號在,她在月蕪寂封山的這些年裏,反比月蕪寂封山之前過得要好。
因為她爹的死與月蕪寂收她為徒卻不作為的緣故,逍遙子在這十年間對她可謂是極為優待,她對現在的生活亦是甚為滿足,甚至想月蕪寂不出來也挺好,自己在這神劍宗內,受千人愛戴萬人尊崇,亦是極好的。
逍遙子甚至為她破了門規,準許她一月回來一次宗門,要知道,別的弟子可是一年才能回一次,她又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她自是滿足的。
欣喜的收起劍,宋蓮衣朝山門直沖而去,“娘,我回來了。”
她的娘親,她這輩子最親的人,每一次在她回來之際,都會來山門口等她。
然而今天卻有點不太一樣,在山門門口,她不但沒有看到自己的娘親,就連守山的弟子們,皆未見到一個。
她心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來,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望山門內跑去,“娘,我回來了。”
穿過一條長長的山路,她終于來到了宗門門口,卻見——
宗門的牌匾被血色染紅,宗門內的師兄弟們的碎屍灑落了一地,地上,有一截誰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的面容已被尖銳之物撓得面目全非,但從那頭上發髻來看,卻并不難看出那是一個女人。而且,她發髻中,有一支宋蓮衣十分熟悉的簪子。
那是她娘親身邊的丫頭,小翠的簪子。
心中倏然一緊,宋蓮衣再不敢多想,忙大喊着朝宗門門內飛奔而去,“娘……”
地上是誰的屍體,拌了她一下,她又一腳踩碎了誰的內髒她根本已然顧不上,只一心朝着她娘的住所,花別院奔去。
一路之上,毫無生還者的痕跡。
終于,她氣喘籲籲的停在了花別院的院門口,雙手撐膝,肺部竟是被呼進去的冷風刺得發疼,但更疼的,卻是那顫抖不止的心髒。
周圍有濃重的血腥之味傳來,但在如此嘈雜的血腥之味之中,她仍能聞出那一股與之不同的血味。
那是一股,帶着點點幽香的血味,是她母親鮮血的味道。
她母親出身藥修名門,自幼便服用上好靈藥無數,故此她的血味與他人有些微不同。
宋蓮衣只感覺自己的心好似突然被人攥住了一般,痛到不能自己。
她在心裏叫嚣着,告訴自己不要進去,但身體,卻是本能的,近乎麻木的,一步一步進了院內。
院中躺倒着的,是誰的屍體,她已無意去看,只緩緩地,靠近了她母親的卧房,然後像是怕擾了夢中人一般,小心翼翼開口:“娘,你在裏面嗎?”
裏面,無人答應。
“連衣回來了。”她繼續小聲地開着口,想等裏面人的答複。
可裏面,始終是靜悄悄的。
終于,她眼中蓄了淚,頭抵上了房門,喃喃着開了口:“娘……”
“衣兒。”
意外的,這一次居然得到了裏面人的答複,宋蓮衣心中一喜,連忙在手中用了力,一把推開了房門:“娘……”
然而,屋內卻并未有她娘的身影,反倒是一個黑影,背對着她,站在了屋內。
宋蓮衣稍頓了下,立馬反應過來,想要往後跑時,身後的門卻突然無風自動,砰地一聲,自動閉合了。
而身前那個黑影,亦是緩緩轉過了身來。
“君……漣漪!”宋蓮衣待看清房中人的臉時,頓時睜大了眼。
他不是死了嗎?他如何會在這裏?他在這裏,那她娘在哪裏?
他……
突然想到了什麽,宋蓮衣瞬間像是瘋了一般,召出自己的佩劍,朝君漣漪沖了過去,“是不是你做的?是你殺掉的他們,對不對?你好歹毒的心……”
君漣漪面無表情地看着宋蓮衣發瘋,腳下輕點遠離地面,不讓宋蓮衣的手碰到自己,靜靜的看着她發瘋。
卻不想,宋蓮衣提劍而起,又朝他攻了過來。
君漣漪終是沒什麽耐心和她耗,一揮袖子,一道無形的魔氣便從他手中飛出,朝宋蓮衣打了過去。
宋蓮衣修為低微,根本避不開,立馬,便被狠狠擊中,重重摔落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君漣漪落到她身前,目光冷冷,這才緩緩開了口:“宋蓮衣。”
宋蓮衣聞聲擡頭,看他的眼中滿是恨意,“你早就該死了的,你為什麽沒有死?你怎麽還活着?”
君漣漪并未将這些話聽進去,身後伸出一條用魔氣化為實質的觸手,繞上了宋蓮衣的喉,将她從地上提起,冷聲問道:“十年前,倘若本座選擇你手中那顆藥,可……”
不等他把話問完,宋蓮衣突然大笑不止,手緊握着那條縛在她喉上的觸手,掙紮着開了口:“君漣漪,你以為那顆藥能救你孩子的命?你以為月蕪寂對你還有情?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在做夢,那顆藥根本就不是救人的藥,若是你選擇了那顆藥,你的孩子只會死得更快,那是一顆穿腸毒藥,月蕪寂根本就不想留和你這樣的人生下的孩子,他比誰都更希望這個孩子去死,哈哈哈哈……他比誰都希望你們的孩子死!”
事到如今,聽到這樣的話語,君漣漪發現,自己仍舊不能無動于衷。
他早已對月蕪寂死心,但對小月牙的死,他仍舊耿耿于懷。
他時常會想,若是自己選擇宋蓮衣手上那顆藥,他的小月牙是不是就不會死。
他的小月牙,明明還那麽小。
手微微顫抖着,君漣漪加重了觸手上的力道,卻不想,宋蓮衣突然從袖中掏出一物,貼上了他的觸手。
“轟!”
只聽一聲巨響,竟是震得君漣漪也連連倒退了兩步。
宋蓮衣趁此時機,忙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君漣漪刺去,“去死吧你。”
“呃……”
“噗嗤”
一聲輕哼與利器入體之聲同時傳來,宋蓮衣還未來得及開心,待看清刺中之人時,自己竟是先大叫出了聲,“娘!!!”
她所刺向的君漣漪,不知何時竟變成了她娘。
宋夫人亦是沒想到,自己躲過了魔族屠殺,最後竟是沒躲過自己女兒的利刃。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蓮衣,顫抖着唇,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便兩眼一翻白,再無半分氣息。
“娘!!”一聲嘶吼,劃破天際。
君漣漪輕盈落在雪上,不去聽身後那悲戚之聲,亦不去看那二人上演的母子情深。
他不殺宋蓮衣,因為他比誰都知道,如何讓一個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走出青蓮門,身前便有尖細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小漣漪,好久不見。”
君漣漪的腳步一頓,緩緩擡頭,便見清姬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清姬見他未動,自主走上前來,繼續道:“裏面那個女人,你不殺嗎?”
君漣漪勾唇,“殺她只會髒了本座的手。”
聞言,清姬掩唇笑出聲來,“即是如此,小漣漪把她贈與我如何?”
君漣漪未語,他不殺她,只是想讓她悲慘的活着而已,并不是想給她一條生路。
卻聽清姬又言,“恰好,我還缺一只試藥的小白鼠,我看她,最合适不過了。”
清姬最近戀上了煉制毒藥一事,君漣漪是知道的。
他并未阻止,再次邁開了步伐,淡淡開口:“随你怎麽處置,但本座希望,以後她不要再出現在本座眼前。”
“是,奴家遵命。”清姬唇角綴着一抹邪佞的笑來,朝君漣漪伏了伏身子,随後入了門內。
沒一會,門內便傳來了宋蓮衣痛苦的哀嚎聲。
君漣漪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踏風而起,正待離去。
卻見,天邊突然有一抹熒光飛來。
那熒光速度極快,幾近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君漣漪面前。
那是一把劍,一把通體雪白的劍。
拂雪。
拂雪,本是他的本命劍。
君漣漪平靜無波的心終于重新跳動起來,他勾唇看着那把朝他飛來的劍,甩出了自己的觸手。
只聽‘叮’地一聲響,好似兩利器相撞之聲。
那劍和君漣漪一起,被擊退兩步。
那劍的主人也随之而至。
劍被他握入手中,那人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也随之傳了過來,“妖孽。”
妖孽……這一詞當真配極了現在的他。
君漣漪低低笑出聲來,緩緩擡頭看向月蕪寂,歪頭看他,“寂月仙尊,初次見面,這些年來你可安好?”
作者有話要說:
撓頭,怎麽有那麽多人會覺得小月牙會是和好的踏腳石啊???那我實話說吧!小月牙是和好的絆腳石,不是踏腳石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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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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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