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病危

閉目自嘲一笑, 君漣漪對小狐道:“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月蕪寂卻是不能,腳下似有千斤重一般,根本挪不動半步。

他看着他一次次被分屍, 一次次喊着他的名字,祈求他的救贖。

可是, 那會他在幹什麽?

他在天機八卦陣裏,看另一個君漣漪。

那時的他笑得那般明媚,鬧得那般開心,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

他本是所有人的掌心寶, 只因喜歡上了他, 他才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只因喜歡上了他啊!

月蕪寂抽泣着回頭, 看向君漣漪。

少年眉目柔和, 面對自己十年前的遭遇,眸光中無一絲波動,就好似……他才是那劇中人, 而他是個局外人一般。

這是得經歷了多少苦難, 才能在面對自己曾經的苦難時能如此波瀾不驚?

月蕪寂無法想象, 他的漣漪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遭遇了多少苦難。

緩緩回過頭來,他不再去看君漣漪那微微含笑的臉, 兀自邁開了步伐, 朝那幻境中, 躺在血泊中的少年走去。

曾經, 他在最恐懼無助的時候, 他沒能陪在他身邊, 至少現在, 讓他隔着時空, 陪在他身邊。

他要将他的這些苦難全部刻入自己的骨子裏,時刻警醒着自己,自己曾經犯了多大的過錯。

君漣漪對小狐的這種反應很是無奈,攔不住它,便也随它去了,自己搜索着附近,看看有沒有靈泉的線索,以及出去的方法。

月蕪寂近乎自虐一般,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渾身浴血的少年,看他的心理一步步被擊潰,看他在痛苦中掙紮着逐漸變得麻木,看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絕望到冷漠,直到那個曾經靈動如小鹿般的眸子裏只剩冰冷刺骨的寒意,看他終于做到了用利刃斬殺那些妖魔,而眼也不眨一下。

月蕪寂心痛如絞,一直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他的名字。

“漣漪。”

可那人看不見他,亦聽不到他的聲音,只麻木的揮動着自己手中利刃,将靠近他的妖魔一只又一只的砍殺殆盡。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尖銳的利刃刺穿了他的身體,他都恍若不知一般,目光冰寒的将那只魔砍殺,然後毫不眨眼地将利刃從自己身體裏抽出,不知痛一般。

月蕪寂看着這樣的他,心尖在顫抖,那刺入少年身體的利刃都好似刺中了他的心髒一般,疼得他呼吸不能。

直到少年滿身是血的将最後一只妖魔斬殺殆盡,他才恍惚想起,他之前聽他師尊言過,這萬年間,曾出過三只能颠覆天下的大魔,皆出自萬魔窟之事。

萬魔窟是個什麽地方?

那是世間最惡之地,裏面關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妖魔,凡生人誤入者,皆會被裏面妖魔蠶食肉身,攻擊靈魂,最後,那些妖魔會将誤入者同化成自己的同類,永困其中。

而唯一出路,是将裏面的妖魔全數斬殺殆盡,然後拔出魔窟中的魔劍,劈開萬魔窟的結界。

果不其然,他此思緒剛一落,耳邊那道遠古蒼老聲音的言語就變了。

“人類,将身體獻祭于吾,吾可幫你殺盡天下辱你之人!”

聞聲匆忙擡頭,月蕪寂果真看到少年已立在那由妖魔屍體堆聚起來的小屍堆上,而在他面前的,一把通體漆黑的劍正肆意的冒着黑氣,纏繞着他。

月蕪寂心頭一緊,暗喊一聲不要,拔腿就朝少年那裏跑去。

可在這幻境中,沒有人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少年依舊朝那劍伸出了手,冷冷開口:“本座要親手将那些曾經欺辱過本座的人,全數斬殺殆盡。你,只需做我複仇的刃,即可!”

說話間,他已拔出了劍刃。

瞬間,黑色席卷的整個空間,甚至壓過了天上那輪紅月的紅光,肆意地在空間裏掃蕩着,最後全數鑽入了少年體內。

“啊!!”

一聲痛苦長鳴,少年單膝跪在了屍山血海中,那只握劍的手卻依舊未松。

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人類,将身體獻祭于吾,吾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誰會想要你給予的一切?”少年面容扭曲,握劍的手卻越發收緊,“本座想要的東西,本座會親手去取,你,不過是依附本座而活的劍靈罷了,憑什麽覺得你能夠代替本座?”

說話間,他試圖揮舞起手中墨色長劍,卻好似控制不住它一般,使出來的招式,沒有一點章法可言。

少年眉頭蹙得越發緊了,幹脆以雙手握之,卻依舊被劍拒絕得,使不出一招完整的招式。

“區區人類,也敢控制吾,簡直癡心妄想。”那道蒼老的聲線亦是帶了怒氣,空氣裏流動的黑氣越發濃郁起來。

少年卻固執的不肯屈服,也不肯松手,咬緊牙關道:“本座是魔,不是人!”

“不,你是人,不是魔!”那聲音卻堅定無比的反駁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少年亦是不肯屈服,哪怕被萦繞在他身旁的魔氣創到遍體鱗傷,依舊不肯罷休,緊握着那劍,固執地重複着自己是魔,不是人這句話,直至雙目變得赤紅,有鮮紅的血液自眼角滑落。

終于,那道蒼老的聲線大笑出聲,“魔,你是魔,新一任魔主!”

此話一落,周圍的魔氣瞬間暴漲起來,全數朝少年體內鑽去。

這一次,少年沒有痛呼,亦是沒有掙紮,他仰天大笑着,将那劍握在手中。

“本座,将成為新一代魔主!”

那劍也随之大笑出聲,漆黑的劍柄上突然出現一只血紅色眼睛,快速地轉動着,最後對上了少年的右眼。

“呃……”少年的笑聲瞬間戛然而止,痛苦的捂住右眼,半跪于地。

血瞬間自捂住右眼的掌心蔓延開來,猶如流水一般,自眼中滑落,瞬間在右手手背留下幾道血痕。

那劍又道:“以右眼為祭,吾與爾契約成立,從今日開始,吾願祝爾達成所願。”

少年聞言,那緊抿的唇終是微微勾起,緩緩地放下了捂住右眼的手。

他的右眼緊閉着,依舊有血源源不斷的從裏面溢出,在面上滑出一道道血痕,左眼卻依舊未眨分毫,冷冷開口:“從今往後,你便是本座的刃,本座便是你的主。”

月蕪寂呆呆地看着眼前少年,淚早已止不住。

他伸出自己的小爪爪,試圖去碰少年那已然褪去青澀的臉,可終究是徒勞。

他的爪子又一次穿過了他的身體,隔着時空,他永遠都碰不到他。

君漣漪剛好巡視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輕笑一聲,“傻狐貍。”

他走向前去,一把抓住他的狐貍爪子,将其再次擁入懷中,“走了,我已經找到出路了。”

月蕪寂回頭,不自覺的就将目光放到了君漣漪的右眼上。

那裏依舊耀眼明媚,有笑意從中蔓延開來。

可……

月蕪寂緩緩握緊了自己的爪子,後腳一蹬跳上君漣漪的肩頭,緩緩靠近他右眼眼尾,伸出小舌,輕舔了舔。

君漣漪眼尾甚為敏感,被他舔得極癢,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推他,“好了別鬧了,我們該出去了。”

話落,他再次召出了墨離。

微微偏頭,君漣漪對小狐道:“抓穩了。”

月蕪寂朝他嘤一聲,小爪爪在他肩頭扣緊了些。

君漣漪看向那紅月時,瞬間冷了眉目,飛身而起,一劍向那紅月刺去。

瞬間,周圍的魔氣朝他席卷而來。

君漣漪體內運轉着魔氣,将它們化為實質,紛紛将席卷而來的魔氣撕扯開來,劍不偏不倚,剛好刺中紅月正心。

“嗷嗚……”

一聲獸類嘶吼自耳邊傳來,瞬間周圍的一切坍塌殆盡,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山洞。

在山洞入口處,是傾瀉而下的瀑布。

他們竟是在被吞之後,被鳴蛇帶入了瀑布後面的山洞裏。

蛇吃飽之後都喜歡找個地方盤起來消食,君漣漪也不覺奇怪,左右觀察了一下四周,立馬就發現了此地的玄妙之處。

在身後的山洞深處,一股股濃郁的靈氣自裏散開來。

這就是靈泉。

君漣漪微微勾了唇角,毫不猶豫上前。

月蕪寂卻是沉了眸子,爪子不自覺的收緊了些,将體內神力緩緩度給了君漣漪。

将靈泉裏面的靈力吸食殆盡,出乎君漣漪意料的簡單,簡單到他都懷疑這是否是靈泉之地了。

但……身體裏充裕的靈力卻又在明确的告訴他,這是。

勾唇一笑,君漣漪不再糾結其他,踏風從瀑布後面飛出,重回那片花海中。

許是因為靈泉被他吸食了的緣故,許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那些花黯然失色了好多。

采一朵放在鼻下聞了聞,任是濃香馥郁。

看來是他多慮了,輕笑搖頭,君漣漪轉頭看向肩頭小狐,順手就将那朵花插入了小狐毛發中。

本不太精神的小狐立馬精神一抖,扒拉着将花攏入爪心,小心地藏入了厚重的毛發中。

在靈泉之地時沒什麽白晝之分,出來之後君漣漪才發現,這會兒天才剛剛微亮。

掐訣告知清姬事情進展之後,君漣漪便回了魔宮。

不過才一夜未歸而已,回來後君漣漪才知,魔宮內竟是一團糟。

小月牙半夜醒來沒找到他哭着喊着要找他就不說了,就連容玉,明明昨天去看他時他還好端端的,今日就莫名又毒發了。

“容公子毒發了不知道去找藥引子取藥嗎?找本座做甚?”君漣漪甚惱,一腳踹在那小魔肩頭。

肩頭的小狐咋一聽到藥引子這個詞,身體猛的一僵,緩緩垂下了眼眸。

然而魔宮內外,都在憂心着容玉的毒,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這微小變化,就連君漣漪,也未曾注意到。

小魔被踹翻在地,立馬又爬起跪伏好,瑟瑟發抖道:“那仙、那藥引子不見了,奴找遍了整個魔宮,都未曾找到,不、不知那厮是不是跑了!”

“什麽?”君漣漪眉峰一擰,“月蕪寂跑了?”

月蕪寂是甘願成為他的階下囚的,這麽久以來亦是從未有過想要逃跑的心思,他便也沒派人看着他。

誰料……

倏然冷了面色,君漣漪冷笑:“本座倒要看看,他能跑到哪裏去。”

再次踹開那擋路的小魔,君漣漪朝着小月閣而去。

君漣漪并不是個喜歡奢侈的人,以神劍宗為魔宮之後,他亦是沒選擇最為華麗的宮殿作為寝宮,而是選擇了雲夢山。

他如當年一樣,依舊住在了小清閣。

雲夢鄉上沒有牢獄,他便直接将月蕪寂安排在了小月閣。他本想讓小月牙住他隔壁的,奈何小月牙并不喜雲夢山,非要去紫金閣居住,無奈,他便也只能随她去了。

肩頭小狐一聽他要去小月閣,立馬慌亂起來,也顧不得君漣漪顧不顧得上他了,忙從他肩頭跳下,鑽入了一旁的草叢中。

“阿貍……”君漣漪不明它這是何意,越發緊皺了眉頭,朝着草叢叫了幾聲。

然而,小狐并未搭理他。

“阿貍……”忍不住上前扒開那草叢。

只見一小狐正窩在草叢間,竟是在……

君漣漪輕咳一聲,立馬舒展了眉頭,松開了扒草的手,一本正經道:“你要是尿好了,就跟上來吧!”

話落,他不再等它,徑直朝小月閣而去。

小狐從後方草叢鑽出,眸色沉了沉,再次擡步,走入了草叢中。

阿貍最終還是在君漣漪到達小月閣前追上了他,一躍而起,跳上了他的肩頭,然後瘋狂的用自己的小腦袋蹭着他,像是初遇那般,興奮不已。

君漣漪笑笑摸摸它的小腦袋,“乖啦!別鬧。”

小狐立馬乖巧下來,目中含笑的,看向了小月閣的方向。

君漣漪進入小月閣後沒什麽好氣,在小魔擡手要敲月蕪寂房門的時候,他便一把推開了小魔,然後伸腿,一腳将月蕪寂的房門踹開來。

屋內青年聽到動靜後,躺在床上的身體動了動,朝門口轉過了頭來,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來。

君漣漪見了他,戾氣未收,反越發浮躁,一把抓住那小魔衣襟,怒斥,“你不是說他逃跑了嗎?那這是什麽?”

小魔被吓到腿軟,連忙求饒,“小的知錯了,是小的排查不嚴謹,才誤以為仙、藥引子逃走了……”

君漣漪沒精力聽他廢話,狠狠将他一推就把目光放到了月蕪寂身上。

他們上一次相見,還是那晚。

想到那晚,君漣漪心中就一肚子火,對着月蕪寂,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出來。”他冷冷開口。

“怎麽了?”月蕪寂仍是一臉茫然,但動作倒是利索,說話間以行至君漣漪身旁。

君漣漪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淡淡掃他一眼,随即轉身,“跟本座來。”

月蕪寂抿抿唇,不再多問,默默地跟在了君漣漪身後。

二人踏風而起,來到了雲溪山夢華小築。

夢華小築內已是亂做一團,奴才侍女們魚目慣出,魔醫們更是個個冷汗淋漓,跪在容玉卧房在待罪。

有人見君漣漪來了,忙迎上前來,“尊主。”

其他人聞言,紛紛朝他轉過頭來,看到他身邊的月蕪寂,皆面上露出喜色。

“尊主。”

君漣漪未理會他們,帶着月蕪寂直接入了房內,來到容玉床榻邊。

床上,俊美少年正輕阖着雙目,唇角粘着一絲詭異黑血,面色慘白到了極致。

君漣漪皺眉,立馬轉頭看向了月蕪寂,叫來魔醫,“他就在這裏,要取什麽你們随意,一定要救活容玉的命。”

人人都知,月蕪寂是君漣漪的爐鼎,可這個爐鼎在君漣漪心中的位置,卻是誰也猜不透。

說他不喜歡吧,容公子都已經病入膏肓,每次強行救活,都是回光返照之相,他卻仍舊不提剖爐鼎之心給容公子解毒之事。

說他喜歡吧,但從活人身上取血取肉之事,他下起命令來,也絲毫不眨眼。

這……讓魔醫們很是為難,一時間誰都不敢上前去接這個任務。

君漣漪一雙杏目,一直緊盯着床上病弱少年,一時間亦是未發現屋內的詭異之處。

終于,有一個魔醫大膽走上前來,伏身道:“尊、尊主,容公子這毒已經是第三次發作了。”

君漣漪這才回頭看見他們,才發現,這半天了,他們居然都還沒有動,不由皺眉,“那又如何?”

魔醫擦了擦額角汗水,道:“此毒名為紫苑,是一種毒性十分霸道的毒,每一次發作,都會比上一次更為嚴重,所下之藥也必須更為……”

君漣漪才沒有閑工夫去聽那些廢話,忍不住打斷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魔醫汗如雨下,幹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悶悶道:“若想再強行将毒性壓下,此次恐要……恐要……”

說到此處,他已不敢再說。

君漣漪見不得他這磨磨蹭蹭的樣子,擡腿就給了他一腳,怒斥,“要什麽?”

魔醫顫顫巍巍再次跪好,仍舊不敢看他,心一橫,牙一咬,道:“恐要月公子的心頭血,方能将那毒性壓下。”

心頭血?

君漣漪心跳都為之亂了一拍,緩緩擡頭看向月蕪寂。

月蕪寂仍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好似他與魔醫現在在讨論的不是要他的心頭血一般。

他向來都是如此,無論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都會顯得如此波瀾不驚。

就好像……好像那天上谪仙,這凡塵之事,擾不了他心分毫。

可他……偏要将這谪仙拉下神壇。

眸色一沉,君漣漪将目光從月蕪寂面上移開,看向那魔醫,“要他的心頭血,你就取他的心頭血,如此磨磨蹭蹭,容玉要是有個閃失,你擔待的起嗎?”

“是是……屬下這就取,這就取……”魔醫得了他的應允,心下總安了幾分,從地上爬起,來到了月蕪寂面前。

月蕪寂抿唇看着魔醫,微微閉了眼。

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在看到君漣漪在魔窟中的遭遇之後,再次面對君漣漪時,他已不再想違逆他半分。

就像他說的那樣,對不起這三字無絲毫用處。

與其說對不起,倒不如如他所願,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

龍鱗也好,血肉也罷,只要他願意要,他便給他,什麽都給他,只要他願意要……

魔醫道:“月公子,冒犯了。”

月蕪寂沒睜眼,暗自咬緊了牙關。

一絲魔氣入體,在他體內肆意的游弋着,最後去到他心房處。

月蕪寂頓覺心間一陣撕裂之痛,睜眼時,已有一絲心頭血自他胸腔處飛出,落入那碗黑乎乎的藥中。

君漣漪看着魔醫取血,心中微微發緊,卻是沒有別開頭,沉着目,一直待到魔醫将血取完,才從魔醫手中接過藥。

“辛苦你了。”他道。

話,卻是對魔醫說的。

魔醫心頭一顫,連連擺手,“這些實乃屬下分內之事。”

君漣漪沒再理他,最後看了月蕪寂一眼,轉身,命人将容玉扶起,親自将藥喂給了容玉。

月蕪寂看着,只覺心間苦澀非常,終是心痛難忍,緩緩轉了身。

怎料,身後啪叽一聲傳來。

是藥碗落地摔碎之聲。

君漣漪亦是沒想到,睡夢中的容玉竟還有力氣反抗他,一個不甚,竟是讓他掃落了碗。

可惜了那碗湯藥,他是一口都沒喝進去。

魔醫們見狀,紛紛跪伏于地,誰都不敢多言一句。

君漣漪看着那打碎的碗,心中莫名泛起一絲燥意,冷冷開口:“月蕪寂!”

月蕪寂腳下的步子一頓,緩緩轉過身去時,君漣漪已至他眼前。

君漣漪朝他伸出手,緊貼上他右心房心髒位置。

月蕪寂苦澀閉眼,亦是一言未發,任他予取予求。

心卻,因心愛之人的緊貼,莫名快了幾拍。

可剛快速而動,一股痛意就襲上心頭,痛到……心髒都為之停滞了片刻,方再次恢複跳動。

君漣漪将再次取好的心頭血遞給一旁魔醫,目光卻緊盯着月蕪寂,“再去熬一碗一模一樣的藥來。”

魔醫伏身接下,立馬退了出去。

從靈泉處出來之後,月蕪寂卻是不敢再直視于他,面對他的目光緊鎖,月蕪寂垂了眼眸,顯得那般無措。

最終,君漣漪哂笑一聲,冷冷開口:“就在這裏不要走,免得等一下又打翻了,還得本座去尋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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