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迎面

“豈有此理，榮程竟然敢到宮裏來跟本宮作對！”季妃火冒三丈地瞪着欣兒，大發了一通火。

“季妃，又是何事？讓你這麽惱火？”方皇後聽說季妃前來告狀，立即讓宮人掀了簾子，自個兒和顏悅色地出來安慰道。

“皇後娘娘，不就是諷刺了幾句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淩嫔嗎？怎麽？榮程王爺也不知道是聽了哪個饒舌頭，竟然就派人來威逼利誘本宮了？她淩嫔算個什麽？竟然有這麽多貴人替她撐腰？”季妃柳眉直豎，沒頭沒腦地大鬧起來。

“夠了，季妃，這件事本宮自然會秉公處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看你這樣，又哭又鬧，哪裏有個貴妃的樣？”方皇後沖着芳華使了個眼色，芳華便扶着季妃連勸帶哄地離開了。

養性殿，得知榮程竟然在宮裏警告季妃不要散布流言，保恩不由得哭笑不得，捋須沉吟了半天。

“皇上，這後宮再怎麽有不平的事，那還有宮規管着，怎麽能讓瑞王榮程也卷進來了？真是糊塗不懂事。”方皇後一臉委屈地苦笑道。

“榮程也是一時仗義，看來後宮的流言傳得十分嚴重，否則怎麽會讓榮程都出面鳴不平了？”保恩沖着方皇後笑了笑道。

“皇上，可是這事要是真的被朝野知道了，會不會引起那些多嘴的家夥風言風語，那榮程王爺豈不是也被敗壞名聲了？”方皇後一副焦慮的神情。

“皇後，算了，就說榮程傳的話，是朕讓他講的，榮程也是快成親的親王了，叫他也別這麽辦事糊裏糊塗的。”保恩目視着方皇後，輕松地吩咐了幾句道。

“什麽？皇上，臣妾沒有聽錯吧？瑞王要成親了？”方皇後一臉詫異的樣子。

“當然，朕怎麽會拿自己的堂弟開心？”保恩欣然笑道。

“小主，有人傳言說，榮程王爺就要娶新皇妃了！”蒹葭宮，淩思誠向窗外瞅了瞅，看看沒有什麽人在辱罵監視，便回到了書案前，聽雪芊的說話，沒想到，雪芊卻突然說了榮程娶親的事。

“榮程王爺娶親？雪芊，是謠言還是真的？”淩思誠頓時睜大了眼睛。

“嗯，榮程王爺年紀也不小了，應該八九不離十，只不過雪芊真是猜不着，王爺要娶誰家淑女？”雪芊花癡般地倩笑道。

“雪芊，要不是王爺仗義替咱們出面，咱們說不準還要吃多少委屈，你說，他都要大婚了，咱們是不是要祝福他！”淩思誠緊蹙的眉頭，忽地又浮現出一絲憧憬。

梅香閣，殘陽灑在鄭梅的案幾前，映照着桌上的各色菜肴和碗筷，梅香瞧見鄭梅怔怔宛若失魂的模樣，頓時着急起來，趕緊上前柔聲勸慰鄭梅道：“小主，您已經一天沒進一粒米了，再這樣下去，若是皇上駕到，見您這樣恍恍惚惚的，一定會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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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榮程王爺成親了，日後我們是不是還可以見到他？”鄭梅忽地拉住梅香的纖細玉手，眼巴巴地質問道。

“小主，恕梅香說一句真的，您和榮程王爺，今世沒有緣分的，不必苛求執着這沒有任何盼頭的幻境，否則，必然會自己害自己！”梅香真摯地凝視着鄭梅凄苦的眉宇。

“梅兒，朕的兄弟榮程就要大婚了，怎麽樣，自此之後，朕和朕這位好弟兄可是越來越貼心了！”此時，随着一陣歡聲笑語，神采奕奕的保恩疾步步進了鄭梅的寝宮，沖着鄭梅開懷一笑道。

“臣妾恭喜皇上和榮程王爺，只是，臣妾不知是什麽淑女可以配得上英姿飒爽少年英雄的榮程王爺！”鄭梅趕緊收了清淚，露出一副妩媚的笑容欠身祝福道。

“嗯，這王妃嘛，自然是才貌雙全，身份尊貴的貴族小姐才可以配得上朕的兄弟，朕早就挑選好了，就是武侯董華的長女，宛萍小姐！”保恩捋須大笑道。

“武侯家的小姐？那倒是挺般配的，臣妾聽說董小姐才貌雙全，說不定榮程王爺會一見鐘情！”鄭梅一面暗中懷着酸酸的味道，一面強顏歡笑道。

“是呀，武侯也是先帝倚重的人，若是榮程娶了董家的小姐，必然日後更加和朕勠力同心！”保恩欣然笑道。

“王爺，張超大人從水龍關送來了賀喜的信箋，說是到時候要親自回京祝賀呢。”瑞王爺，曹雲歡天喜地的禀報，使得榮程有些神情黯然：“曹雲，張超到時候來是必然的，不過，本王還真是不太敢想娶正室。”

“王爺，董小姐那麽娴靜美貌，王爺可是占了好大的福氣，怎麽會怕成婚呢？”曹雲笑嘻嘻戲谑道。

“你個小厮，本王的心事，你哪裏猜的明白。”榮程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

“王爺莫非想着淩嫔小主？”曹雲眼睛一轉，神秘兮兮地說道。

“胡說，淩嫔是後宮娘娘，君臣有份，你明白嗎？”榮程立刻狠狠瞪了曹雲一眼。

“可是曹雲明白，王爺其實把心，全部都用在淩小主的身上，別人就算是沉魚落雁，又怎麽動的了王爺的心？”曹雲忽然慎重起來。

“可是，本王還是懂什麽叫現實，若是一味的胡來，說不準，傷的是別人，武侯算是一位有能耐的老臣，本王要是娶了董小姐，說不準，對于朝廷的改革，有利無害！”榮程忽然透出了深沉的目光，使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那麽像是海市蜃樓。

大婚就在這年的七月開始了，新落成的瑞王府壯麗富貴，金碧輝煌，聲樂萦繞，宛如仙境，衆位朝廷大臣以及皇親國戚，穿紅挂彩，喜氣洋洋，紛紛矚目着今日的新郎與新娘。

榮程今日沒有講什麽話，只不過輕描淡寫地應酬答謝，他身邊相伴的新娘，戴着雙喜流蘇的蓋頭，身材袅娜，舉止格外的文靜優雅，就那樣端坐在他的身邊。

榮程似乎一下子進入了幻影之中，似乎眼前的新娘，弱眼橫波，颦眉明眸，一臉悠然地注視着他，含情脈脈。

“思誠！”榮程在酒精的熏陶下，突然掀開了新娘的鳳冠，緊緊地握住了新娘的芊芊玉指，痛苦地呼喚道。

“王爺，我是宛萍！您怎麽醉成了這個樣子？”新娘一臉擔心地扶住了榮程，立刻喚來了喜娘如月。

“王爺，趕緊給王爺喝了醒酒湯。”榮程的眼前，迷迷糊糊，似乎已經魂靈出竅，飛向了天空。

他深情地往下俯視，忽然，眼前卻詭異地出現了父皇和母後的模樣，然後，就是張超，以及很多很多流逝的幻影，這時，他感到自己已經輕飄飄地飄在了半空，一點都沒有重力，整個人就像失去了肉體，而是像樹葉一樣，在凜冽的風中飄零，此時，他感到自己就要飛上天堂了，忽然，一片竹林浮現在他的目光之中，思誠！那是淩思誠的蒹葭宮！思誠在沖着他嫣然一笑。

日上三竿，等到榮程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然睡在榻上，而身邊，竟然只陪着那個曹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