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煽風點火

“榮程成親了？”坤寧宮，正襟危坐的方皇後鳳目微睜，目視着面前的季妃和花貴人。

“娘娘，咱們這流言私下傳播，現在怕是無人相信了！”季妃有些擔憂起來。

“季妃，你錯了，這恰好是把事情鬧大的最好時機！榮程身邊不是多了位王妃宛萍嗎？既然瑞王已然有了家室，那後宮再流傳他和淩思誠的醜事，豈不是幹柴碰着了火星子？”方皇後把嘴一咧，詭異地笑道。

“真是可惡之極，這流言不但沒有平息，反而越傳越無恥，竟然說瑞王和宮裏的嫔妃暗中勾結在一起，準備扶立一名皇侄登上太子寶座，這不是一派胡言嗎？”內閣，怒氣沖沖的馮奎沖着戶部侍郎姚挺大發雷霆起來。

姚挺自從上回被方德一夥誣陷關入大牢，經保恩審查，以及榮程和張超的極力辯白，終于平反洗冤，官複原職，可是剛剛重見天日的姚挺一上崗，耳朵邊便傳來了一大堆不三不四的議論。

“馮大人，這事一點也不古怪，有方德那種奸賊在當朝，那就少不了風言風語，那幫人為了保住自己的一條財富大道，自然極力反對王爺的改革方案，朝堂之上，明裏不能說破，他們就暗中下絆子，醜化瑞王爺的形象。”姚挺義憤填膺道。

“那如今咱們應當如何行事？”馮奎以迷茫的眼神目視着姚挺問道。

“該怎麽幹就怎麽幹，極力支持王爺在戶部把事情辦妥！”姚挺毅然回答道。

“戶部管理各地賦稅，那就必須統一各地的稅收，姚大人提出的按戶收一種稅，這個方法可以固定每年的稅收的穩定，也可以避免地方上營私舞弊，自行向百姓橫征暴斂，這是最好的方法，前幾年，本王和鄭首輔已經做好了各地的耕地丈量核實工作，現在整頓統一稅收，正是最好的機會！”水龍書人殿，面對方德對按戶繳稅改革奏折質疑的聲音，榮程态度十分堅定，舉笏向保恩解釋清楚道。

“嗯，瑞王所說确實有道理，南方水災剛剛肆虐，若是不整頓賦稅，到時候國庫必然又要入不敷出！”保恩表示很理解。

“可是皇上，賦稅制度乃是祖宗所定下，百姓按照人頭繳稅，以及每年服役、或者以布匹抵服役，實行了三朝，怎麽可以說改就改掉，這樣各地的官員豈不是都要混亂，而那些高喊改制的官員，豈不是趁機有了斂財的機會？”吳凱顧和司空舞都極力反對，言辭格外激烈。

“好了，你們暫且退下，容朕決斷！”保恩憤懑地一揮手，匆匆離去。

蒹葭宮，保恩不知不覺信步進入了竹林，正好遇見滿面憂郁的淩思誠正在竹林子裏遛彎。

“思誠，為何在這裏呆呆的？”保恩欣然上前，來到了思誠的眼下。

“臣妾給皇上請安，臣妾發現，這後花園的花花草草，都開得豔，謝的快，唯有這斑竹，筆直堅挺，越是氣候炎熱，越是翠綠茂盛。”淩思誠沖着保恩優雅一笑，緩緩欠身道。

“思誠所言甚善，确實這竹子最為清逸，也極為好長，這又是為何呢？”保恩不由得捋須贊同道。

“皇上，原因便是，這墨竹有節，從簡規矩，自然就格外的強盛。”淩思誠抿嘴一笑道。

“嗯，眼下朕倒是也碰着了這樣一件有禮有節的事，思誠，瑞王今日早朝在水龍書人殿，竟然提議要朕把祖宗定下來的各種賦稅簡化成按戶繳納賦稅，你說這樣對于百姓有無好處？”保恩不由得感慨萬分起來。

“皇上，臣妾雖然不關注朝政，但是臣妾認為，朝廷直接規範百姓繳納賦稅的數量，必然禁止了地方官員随意盤剝百姓的借口，這當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淩思誠稍稍思索道。

“思誠，你也這麽看，不過，朕只是擔心，這要會造成朝政混亂。”保恩凝視着思誠的面龐道。

“皇上，先皇制定的規矩是為了富國強民，現在皇上改革，也是為了國泰民安，豈不是殊途同歸？”思誠嫣然一笑道。

“嗯，思誠，你這話說的好！”保恩不由得舒然一笑起來。

“再者，這改革的大事要是在皇上手中完成，豈不是皇上鞏固皇位的最好方法？”淩思誠又靈機一動道。

保恩頓時豁然開朗，扶着淩思誠的香肩大喜道：“思誠，你可是朕的一大臂膀，說的太好了，朕現在可是完全無所顧忌了！”

次日，一團和氣的小如子忽然從養性殿頒下懿旨，加封淩嫔為淩妃，正一品。

一時間，蒹葭宮頓時喜氣洋洋，門庭若市，就連鄭嫔和童嫔，以及欣妃，都絡繹不絕地前來向淩思誠恭喜。

“各位姐妹，思誠有何德何能，不過是皇上的恩典，不敢勞各位姐妹如此的厚愛。”淩思誠瞧見各宮的妃嫔珠光寶氣，珠環翠繞，談笑風生的樣子，趕緊謙虛有禮地欠身答謝道。

“思誠，何必這麽謙虛，現在你可是妃位，與那個什麽季妃什麽的，都平起平坐了，如今周妃那個貴妃的位子還空着，說不定沒幾日，皇上一高興，你就一飛登天了。”鄭嫔執着思誠的素手，和顏悅色地誇贊道。

坤寧宮，剛剛送過前來請安謝恩的淩妃，一臉沒好氣的芳華跪在方皇後的腳下，趕緊叩首道：“奴婢無能，竟然讓淩嫔反而得意起來，一下子變成淩妃了。”

“芳華，本宮是滿腹火氣，不過本宮卻覺得，登高未必就是好事，淩思誠，早晚還是要步那個周妃的後塵！”咬碎銀牙的方皇後目視着芳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便讓芳華立起。

“娘娘，流言都找人散布出去了，而且說得很像一回事，現在淩妃又升了位，正好說明，她在朝中有靠山暗中支持！”芳華詭異地笑道。

“嗯，等着吧，時候未到，等到風雲際會，本宮就要将今日的恥辱一并向淩思誠讨還！”方皇後的目光中，透出了兇狠和毒辣！

冷宮清華宮，自打周妃被廢黜後，一直就被禁足于宮內，只有海棠日夜服侍。

“海棠，本宮當了很久的側室，也當了好幾年貴妃，可是皇上也許連本宮的名字都忘記了吧？”周妃這日瞧着外面的芙蓉開得美豔，不由得回首目視着海棠道。

“娘娘，您姓周，芳名若蘭，奴婢始終記得，皇上想必也是記着的。”

海棠頓時嗚咽痛苦起來。

“好了，海棠，本宮不是還沒有被害死嗎？只要本宮有思源，還有這個清華宮，早晚必然會向方皇後那個賤婦讨回公道！”周妃面容睚眦道。

“皇後娘娘，還是不要在此時動淩妃吧，畢竟，周妃仍然沒有殒命，娘娘現在首要還是竭力斬草除根，比如将思源暗中除去！”坤寧宮，在方皇後面前謀劃的季妃，清醒地提醒方皇後道。

“哼，季妃，看來你這張臉如今也越發的堅固了，眼下淩思誠已經和你平起平坐，怎麽，你害怕這個丫頭？”方皇後帶着蔑視的目光瞥了季妃一眼。

“娘娘，切不可放虎歸山呀，周妃此人狡狯奸詐，又有皇子在膝下，如今周家沒有被傾覆，周妃又姿色尚存，萬一東山再起，到時候可比那個淩思誠更加難以制服！”季妃身邊的芳華也強調起來。

“周妃？本宮倒是真的想親自了斷她。”方皇後的鳳目，透出了一道銳利的鋒芒。

“什麽？坤寧宮要送清華宮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