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惹怒

“坤寧宮莫非真要殺掉周妃方才稱心？”清華宮正殿守門的海棠，眼睜睜地望着前來送藥方的王太醫那張猙獰的臉。

“海棠姑娘，你這個丫頭怎麽盡亂講。皇後娘娘這是擔心周庶人玉體，方才好心派臣來診病，怎麽倒成了殺呀鬧呀的？”王太醫笑眯眯道。

“王太醫，我們小主如今體健身壯，為什麽要診病？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海棠苦笑道。

“這病不在身上，而在于這。”王太醫狡詐地擺了張滑稽的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

“怎麽，你認為我們小主精神不對？”海棠氣憤地質問道。

“正是，周庶人精神不正常，這事整個宮裏都傳開了，臣認為是怔忡之症，所以周庶人必須進藥，否則有個什麽閃失，皇上必然龍顏大怒！”王太醫侃侃說明道，

“照王大人這麽講，我們小主必須得病，必須喝藥，必須突然久治不愈，散手人寰？”海棠怒視着王太醫，一副嗔怒的樣子。

“海棠，今日你就是再千言萬語，也救不了周庶人的一條命，快讓本官入內，否則，本官可就要來硬的了！”王太醫把臉一板，頓時兇相畢露，他的手暗暗一揮，身後的幾個膀大腰圓的侍衛便趁勢沖開了宮門，一絲光芒剎那間投入那陰暗的冷宮之內。

“王太醫，且慢，其實周庶人若是精神有問題，根本不可随便服用草藥，否則便會瘋癫不可制服，在下覺得，還是暫且回去向皇上複命為重！”這千鈞一發之際，王太醫感到肩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把住，一時間身子酸麻起來。

“你是何人，膽敢阻礙皇後娘娘的懿旨？”王太醫回頭怒氣沖沖地瞪着眼前的多管閑事之徒，驚異地發現，來人竟然就是同僚周太醫。

“周老兄，為何來這裏找不痛快？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旨意，你何必惹上這個大禍？”王太醫把嘴一歪，嬉皮笑臉道。

“王大人，在下周海，雖然姓周，但是與周府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憑着的，就是自己一點僅存的良心，皇後娘娘未回報皇上，便擅自下旨殺害周庶人，這未免太過卑鄙了吧！”周太醫一臉正氣地斥責道。

“哈哈哈，老兄，這個年頭還有人講什麽良心？這個世道有錢有勢就是大爺，像你這樣多管閑事，早晚自己害了你自己，聽老弟一句勸，順從皇後娘娘旨意，說不準這功勞也有你一半！”王太醫放聲大笑道。

“喔？王太醫，你認為本王也是多管閑事嗎？”正在此時，風流倜傥的瑞王榮程忽然背着手，清逸地來到了王太醫的面前。

“臣給王爺請安！”王太醫見是榮程親自趕來，心中已經明白事情有了轉機，趕緊跪下行禮道。

“起來吧，王太醫，你回坤寧宮回禀皇後娘娘，就說周庶人突然病好了，不需要什麽藥方，本王自然會回禀皇上的。”榮程冷冷地掃了王太醫一眼。

“榮程出來又跟本宮攪合？”坤寧宮，聽了芳華的回報，方皇後頓時怒火萬丈，揮手打碎了書架上的青瓷釉子彩花瓶。

“娘娘，真是沒想到，在這個宮裏，也有娘娘除不掉的妃嫔！”芳華皺眉憤懑道。

“榮程王爺一定是擔心唇亡齒寒，害怕本宮接下來會去暗算他心中的小白兔淩思誠，所以半路殺出來個混世魔王，阻擾咱們的大忌！”方皇後沉吟道。

“娘娘，如今留着周妃也并非壞事，總算還有人可以阻擋淩思誠的升遷之路，現在最重要的，應當是大皇子早日登上太子之位，日後太子登基當了皇上，娘娘就是唯一的太後，那可是萬人之上呀！”芳華勸慰方皇後道。

“說的有理！”方皇後收斂了怒火。

水龍書人殿，衆臣在朝鐘的轟鳴聲中，陸續過了金水橋，排班上朝，保恩端坐龍椅，傾聽群臣的奏報。

“啓禀皇上，西戎狼主派大将圖克，率領鐵騎超過五萬，在水龍關前大肆擄掠，如今邊關格外緊急，總兵張超派人請朝廷速發救兵。”兵部尚書周部舉笏上奏道。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小小的西戎，當年太祖立國，已然對我大青稱臣納貢，雖然時時進犯邊關屬國，卻也沒有過大舉入關之舉，如今見我天朝國富民強，所以動了歹心，企圖稱霸蒙古，若是朕不派出大軍狠狠打擊，豈不是天下皆亂！”保恩立時怒發沖冠，騰地從寶座上站起，龍顏大怒。

“皇上，臣榮程願意率兵前去水龍關讨伐西戎，請皇上恩準！”榮程立刻應聲站了出來，朗聲舉笏請求道。

“這，啓禀皇上，瑞王身負朝廷重擔，怎麽可以以身犯險，臣以為，只要派出一名總兵，即可震懾西戎蠻族！”太師方德趕緊出來打起了圓場。

“不錯，戶部的大事還得瑞王來主辦，這邊疆的戰事，就不麻煩瑞王了，朕就命張超為元帥，派總兵米克帶領五萬人馬增援。”保恩随即下旨道。

退朝以後，姚挺面對榮程的怏怏不樂，不禁提醒道：“王爺是不是有些擔憂方家和周家兩股山頭争鬥，贻誤軍情，而自動提出帶兵？”

榮程注視着姚挺笑呵呵道：“姚大人，你也明白，後宮在你死我活，前朝也是圖窮匕首見，周部手握兵部，而方德一直有獨攬兵權的野心，這次要是讓方德推薦的人出兵援救水龍關，我實在有些擔憂張超的處境。”

“可是王爺從來沒有上陣殺敵過，怎麽可以這麽魯莽？”姚挺擔憂地問道。

“姚大人，為了江山穩定，我榮程也得面面俱到！你沒有看出來嗎？若是兵權在我們的手中，改革朝政豈不是更加方便？”榮程示意姚挺道。

鄭府，鄭家聲沒有想到，鄭梅竟然派梅香化妝成了小厮，冒險來到鄭府向自己呈上了一封秘密信箋。

鄭家聲小心打發了梅香，打開書信一看，不禁格外詫異起來。

“老爺怎麽了？咱們的寶貝女兒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寄信給家中？”鄭家聲身邊的吉氏不由得有喜有憂起來。

“夫人，咱們的鄭嫔娘娘要老夫也請旨出征水龍關！”鄭家聲捋須苦笑起來。

“什麽？梅兒要老爺出征打仗？”吉氏立時大吃一驚。

“梅兒确實比從前要成熟了，不錯，現在水龍關發生戰事，是朝中鞏固勢力，取得兵權的大好時機，我們鄭家若是想富貴榮華，這可是一個關鍵呀！”鄭家聲忽然笑逐顏開。

“小主，老爺也是年紀不小了，您竟然讓老爺請旨出征打仗？”梅香閣，梅香氣喘籲籲地回到寝宮，向鄭梅複命，不禁有些詫異地詢問鄭梅道。

“梅香，咱們要把住哪怕一點點的機會，現在淩妃已經是直飛九重，咱們呢，卻是日益晦暗，再這樣下去，咱們永遠也超不過淩妃。”鄭梅凝視着梅香，面無表情地咬緊了朱唇。

“小主，但是老爺可以出征嗎？”梅香想起鄭家聲蒼老的模樣，不禁擔心道。

“放心吧，梅香，只要可以找到一員好的将領，我們鄭家便可以威震天下！”鄭梅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笑容。

蒹葭宮，淩思誠聽說鄭梅要舉薦舅父鄭家聲出關監軍，頓時心中七上八下起來。

“表姐一定是發瘋了，舅父如今一把年紀，大不比從前有精力了，怎麽可以征戰沙場？這不是不孝嗎？”淩思誠颦眉目視着雪芊，感到格外的心痛起來。

“淩妃娘娘，莫非你要阻止家父為國效力嗎？”梅香閣，面對淩妃思誠的質問，面色從容冷漠的鄭梅，不由得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