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明光

“表姐，思誠并非不知道為國出力是大義，不過舅父如今歲數不小了，怎麽可以以身犯險？”淩思誠怔怔地注視着鄭梅閃動的眼神。

“思誠，咱們是談不到一塊的，算了吧。”鄭梅忽然把眼睛一閉，流出了一行淚。

“表姐到底是怎麽回事？”淩思誠詫異地目視着鄭梅的身影，緩緩地離開了梅香閣。

水龍書人殿，鄭家聲以首輔的名義向保恩奏請到邊關監軍，一時間贏得了保恩的大加贊賞。

“鄭愛卿，朕沒想到，朝中如今還有肯為社稷赴湯蹈火的重臣，朕真是喜極！”保恩眉開眼笑地命鄭家聲起來回話。

“皇上，如今有鄭大人親自監軍，那臣真的認為邊疆無患，臣願意為鄭首輔嘟運軍糧！”這時，刑部尚書吳凱顧立刻笑呵呵地舉笏跪下奏請道。

“不錯，吳愛卿，鄭愛卿，你們在朝中向來意見相左，沒想到今日都能挺身而出，共赴國難，真是社稷之福，朕即刻遵旨，你們都起來吧。”保恩和顏悅色地稱贊道。

退朝之後，吳凱顧得意非凡地出現在方德面前，大喜過望道：“太師，這一回在下得以控制大軍軍糧，以後張超或是鄭家聲，要想打仗，那就必須過咱們這一關，真可謂殺人不見血呀！”

方德哼了一聲，冷冷地看着吳凱顧說道：“吳大人，你掌管牢獄，卻要硬卷入軍糧調度，只怕沒有打着狐貍，倒是惹了一身的騷味，那個鄭家聲突然跳出來，滿口忠君愛國，說實在的，還不是想趁着鄭嫔得寵，在朝中分一杯羹，日後好大富大貴，現在，咱們不但要防備着瑞王，更要小心鄭家聲的勢力，真是後患無窮呀！”

“太師，那咱們是否要對付鄭家聲？”吳凱顧擔憂地問道。

“吳大人，鄭首輔如今正一副力挽狂瀾的樣子，咱們當然要順從皇上，把面子給鄭家聲給足，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後宮好好地戳鄭家一刀，讓鄭嫔的氣焰降些，到時候，鄭家聲自然就有益于咱們動手了！”方德老奸巨猾地大笑道。

梅香閣，聽說父親即将在辰時帶領總兵米格和五萬大軍從德勝門出發向水龍關進軍，鄭梅心中既澎湃又感到內疚，不知道該不該登高遠望。

“小主，老爺出征，那是九死一生的事，小主難道不要親自去送行？”梅香目視着鄭梅悲切的神态，小聲提醒道。

“不可以，梅香，要想成大事，就必須鐵石心腸，本宮千萬不可破壞後妃不能幹政的祖訓，所以決不可打聽父親出兵的事情！”鄭梅咬緊朱唇，毅然吩咐道。

“鄭姐姐真是破釜沉舟，竟然連自己的家父都被用作棋子，遠赴疆場，而本宮的家裏，卻是沒有這個本事，真是令人唏噓。”晉華宮，聽說鄭梅之父鄭家聲率兵趕赴水龍關，茫然的童素芝雖然心中嫉恨，但是卻更加增添了心中的傷感。

“小主，一旦鄭首輔立了大功，那鄭家必然得勢，說不定可以取代周妃，成為貴妃，小主為何不舉薦老爺也出征呢？”吉祥有些奇怪地問道。

“吉祥，我父親自打過去被誣陷，後來靠我們平反，就已然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想重回水龍關，恐怕沒有這個可能。”童素芝默然道。

“老爺在地方上擔任大吏，自然不願意再到邊疆擔驚受怕，這也是情理中的事。”吉祥趕緊安慰童素芝道。

“所以吉祥，我們決不可讓鄭嫔走好這一步棋！”童素芝扶着吉祥的雙肩，毅然道。

“喔？童嫔，你要讓本宮派人散布謠言，背後傳說鄭首輔勢力太大，大有尾大不掉之勢？”坤寧宮，方皇後聽了童素芝的獻計，立時精神倍加地問道。

“皇後娘娘，皇上最恨的，就是後宮與前朝勾結，企圖培植勢力，而鄭嫔的确碰上了這個底線！”童素芝柳眉一展道。

“是嗎？童嫔，你怎麽知道鄭嫔暗地裏與娘家勾結？”方皇後好奇地追問道。

“因為臣妾派出的眼線曾經在宮外發現，鄭嫔身邊的梅香曾經女扮男妝，混進鄭府！”童嫔原原本本地禀報道。

“好！那就把梅香抓進慎刑司，嚴加拷打，必然可以招出鄭嫔的陰謀！”方皇後頓時面露殺氣道。

“不，皇後娘娘，咱們萬萬不可此時打草驚蛇，咱們應當放長線釣大魚，讓鄭嫔越來越膽大！”童嫔露出了詭異的笑臉。

蒹葭宮，聽說幾日來，附近的後花園老是出現奇怪的聲音，淩思誠明白必然是方皇後又派手下在暗中騷擾辱罵，說不準又在散布什麽對瑞王榮程和自己不利的流言蜚語，所以趕緊找來雪芊詢問事情的原委。

“小主，我知道他們在散布什麽流言，那些家夥故意傳說，瑞王爺經常入宮到我們蒹葭宮，這話都傳進瑞王妃耳朵中了，想必方皇後是企圖挑起瑞王妃對咱們的仇視！”雪芊氣呼呼地回答道。

“原來如此，聽說瑞王爺娶得這位王妃，可是侯門小姐，應該不會是小肚雞腸之人吧？”淩思誠有些好奇道。

“這個，小主，您不知道，聽說瑞王爺自打成親後，就沒有幾日在府裏住過，不是請旨出征打仗，就是與同僚商議國家大事，所以外面都在流傳說，瑞王爺和王妃有些貌合神離！”雪芊燦燦地說道。

“都是坊間一派胡言，雪芊，你怎麽也相信？”這時，從外面的翠竹小徑，漸漸步來了一名偉岸男子，雪芊一眼便認出是瑞王榮程，不由得趕緊捂住小嘴。

“瑞王爺成親之後，也有好久沒有進宮了，今日怎麽想起來前來給本宮請安？”淩思誠娥眉微颦，欣然問道。

“淩妃娘娘，你現在可是皇上的妃子，本王哪裏敢不來叩個頭，不過有人胡說本宮常常入宮，那也不能不讓本王不敢進這蒹葭宮呀？”榮程爽朗一笑道。

“王爺真是伶牙俐齒，到底是成了親，與過去竟是大大不同了。”淩思誠沖着榮程撲哧一笑。

“思誠，說實在的，其實我和宛萍不過相敬如賓，雖然不像外面傳說的那樣無情無義，不過本王總覺得，還是不如這個蒹葭宮知心！”榮程緊一步言道。

“王爺，國事最為重要，你既然成了家，就應該更加把心思用在立業之上！”淩思誠白了榮程一眼，輕啓丹唇道。

“沒錯，有娘娘這一句驚世之語，本王算是豁然開朗！”榮程不由得拱手道。

三更半夜之中，京城的小巷十分陰暗詭谲，忽然打金的人打着鬼火般的燈籠驚詫地發現，街上躺着一個奄奄一息的軍官，流血不止。

“皇上！出大事了，邊關緊急軍情！”保恩正在梅香閣和鄭梅安寝，忽然小如子一陣焦急的吼聲，把迷糊糊的保驚得立刻坐了起來。

“小如子，怎麽搞的？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保恩怒氣沖沖地痛斥跪倒在地的小如子道。

“皇上，邊關急報！”小如子戰戰兢兢地将一封沾滿鮮血的軍情帛書遞到了保恩的手上。

保恩一瞧這個情形，頓時感到大禍臨頭，立刻打開軍報，心驚肉跳地看完，頓時大吃一驚。

“皇上怎麽了？”這時，鄭梅毅然披着大氅，步到了保恩的身邊。

“趕緊通知重臣到養性殿，援救大軍出事了！”保恩的額頭，已經被汗珠染濕。

“豈有此理，鄭家聲率領五萬大軍，竟然在水龍關家門口遭到敵軍的埋伏，一敗塗地，米格當場戰死，這下不但沒有增援張超，反而主力損失殆盡，一旦西戎攻破水龍關，長驅直入，進入中原，豈不是社稷震動？”養性殿，痛心疾首的保恩怒視着眼前發抖不止的群臣，大發雷霆道。

“皇上，臣弟願意立刻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