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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林惟故默默拿走了那盤光碟之後,林母居然極其罕見地态度有了些轉變。她也不再時時橫着嘴臉在他面前指責陸心,挑三揀四了,反而會常常打電話來對他噓寒問暖,提了吃穿就是關切,唯獨不提陸心。
林惟故跟她母子多年,憑着他的了解程度,林母怎麽也不是急流勇退突然善罷甘休的主,他看她這态度,結合像保姆阿姨聞訊林母現狀的時候阿姨的欲言又止,大抵猜得到林母這又是醞釀着什麽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林母總算是消停了一陣子,這讓他有了短暫的可以喘息的時間。林惟故抓緊時間同自以為隐藏在暗處的人鬥智鬥勇,暗中部署着一切。面上卻一切如常,卓森大廈裏除了頂層會議室頻繁開閉,其他的一片如常的打卡安詳太平。
陸心這陣子忙得幾乎腳不着地,常常忘記吃飯,她一副幾乎要花這一個禮拜把自己後半生的工作全都做了一般地架勢,審稿奔波撰稿,頸椎病都犯了。林惟故勸她幾次不聽,後來就開始飯點已經休息點給她打電話監督着,每次他都有一種自己拿反夫妻人設劇本的錯覺,卻也無可奈何。但他沒想到陸心次數多了,也給他來陰奉陽違,嘴上應着挂了電話就抛諸腦後那一套,這被他查到好幾次,最後林惟故幹脆就定時定點來綁人,帶她吃飯和高湯,實在忙得時候,也要托秘書來送,囑托一定要看着陸心吃完。
原定常常讓陸心去美容院做按摩,好驅散疲勞,可她哪有這少奶奶時間?林惟故只好自己學了幾招,在晚上的時候按着她給她做,仗着這事兒,陸心沒少在另一項夜間活動上挑三揀四當擋箭牌。這每天規律的生活讓陸心叫苦不疊,可她身體狀況确實有好轉許多。臺裏好幾個小姑娘換季感冒,她居然奇跡般地躲過了,生龍活虎,愣是跑采訪快跑出個馬拉松來。
期間,陸揚不止一次給她打電話,她全都當沒聽見或者壓根聽到了也不回。
距離陸揚到林惟故公司實習剛一個星期,陸心剛掐着點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陸母的電話就來了。
她在工地一個角落坐着,把最後一口面包通通塞進嘴裏,然後灌了一口礦泉水,發了狠似的嚼着吞咽下去,接了起來。
陸母在那頭就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無非是她這個姐姐不稱職,自己的弟弟自己不心疼,她現在好了可是當闊太太了,卻讓自己的弟弟去當個開貨車的,這讓人知道是要給笑話死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陸心就吸了吸鼻子,回頭看自己身後這個荒涼的剛剛被炸掉了一半的舊城區小區高樓,眼睛裏滿是淡然:闊太太?她嗎?
陸母罵得差不多了,就開始跟她打親情牌,可憐和心疼地話就都上來了:“哎喲,你都不知道小揚這陣子多可憐,每天聽說天剛亮就得起床去上工,頓頓吃不上個好的,小芳說啊,每天回去倒床上就累睡着了……就這,就遲到了十幾分鐘還得挨批處處看人家臉色!你看你看,今個兒搬貨還給砸着手了,都砸出血繭了……”
陸心聽着她這段話,臉上真的是波瀾不驚,她現在已經真的懶得配合陸母單方面盡情的表演了。哦不,不能這麽說,至少她對陸揚是真心疼。
她走神地功夫,陸母在那頭已經說完了陳述,開始做總結了:“心心吶,你看這才一個星期,小揚就遭這麽大罪,時間長了那還得了?媽跟你爸就這麽一個兒子,你可就這麽一弟弟啊!咱家頂梁柱,不能就折在這麽個破活兒上啊,你就給惟故說說,差不多得了啊——”
陸心往遠處看了看,低下頭用面包紙戳地上的灰塵玩:“陸揚自己什麽個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受不了啊,孩子可憐的每天哇哇叫……”
陸心懶得聽,直接問:“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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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聽着有門,忙點頭,末了察覺她看不到,趕忙開口:“想啊,鬧着每天都要回家,可又覺着在自己姐夫公司不能給你們丢份兒啊,愣是撐着……”
陸心聽着,就在這邊輕笑了一下,語氣裏滿是輕松:“他想回那就讓他回來吧。”
“啊?你這意思是……”
“幹不下去就不幹了呗。”陸心懶得再跟她兜圈子,直接說:“不過現在的公司,實習生不幹滿一個月可一分錢沒有,他想回那就讓他回來吧。”
陸母聽着前一句,本來心都因為高興被提了起來,一聽後面,整個被陸心的話震得半晌沒有回過味來。
陸心可不管她這茬,也沒等她反應過來的破口大罵,跟着又步步緊逼地說道:“不過你們可想好了,這一走,就是陸揚自己要走了,林惟故沒理由再專程把他請回來。畢竟,他在裏頭也起不到什麽搖撼風雨的力量。”
說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心底裏有一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她突然覺得壓抑了幾天那種不适的感覺稍稍被抛在了腦後,就好像挂掉電話那一刻,被她決絕地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裏,而她這裏終于不再有紛擾。
陸心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那頭攝影的記者走了過去。
——
這頭林惟故再次接到了陸母的電話。她的語氣明顯跟之前又不一樣了。林惟故閉上眼睛,單手撐着鼻骨揉着酸脹的眼睛,問她有什麽事。
林母在那頭聽着很興奮,是那種難得的發自內心的愉悅,一面關懷了他兩句,一面問他晚上有沒有空。
林惟故有些無奈,但他仍舊極其有耐心地應着。林母一般不會這麽絮絮叨叨地跟他說一堆寒暄般的話,這反倒讓他因為不适應而應接不暇。
林母終于結束了大段的鋪陳之後,開口跟他提正事:“沒什麽事的話,那晚上回家裏來吃飯吧。”聽了這麽久,這應該是她最想說的正事了。
林惟故想了下,剛準備接着應下,那頭林母冷不防地補了一句:“你自己回來就行了。陸心就算了,我也不想見到她。”然後林惟故就不說話了。
林母最近真的鮮少提到陸心,就這麽唯二的兩次,次次都是告訴他讓他別帶着陸心,不想看見她。林惟故有些不适地挑了挑眉。
林母在那頭又問了他一句,順便又叮囑了一遍“別帶陸心"原則。
林惟故随意地應了一句,然後挂斷了電話。
他草草地結了下手頭的工作,交給手下人去做,看着時間,就下樓往陸心臺裏趕。路上撥通了電話。許是她在忙,電話打過去第二次才被她接了起來。
聽着那頭還在斷斷續續被打斷然後插話,林惟故有些心疼,又氣這麽個拼命的她,就問她在哪裏。
陸心趕忙用手遮着點周圍的嘈雜,但想了想林惟故的聰明勁,還是弱弱地回答:“工地……”
她還沒再細說,就聽見那頭林惟故叮囑司機:“城南舊區,今天爆破拆除那裏。”
陸心有些瞠目結舌,舔了舔唇,沒敢應聲。他現在比她都快熟悉自己的手頭新聞和所處位置了。
隔了不出二十分鐘,林惟故的車就出現了遠處的視野裏。這邊禁止車和無關人等進來。
林惟故哪管這許多:“”,直接掀起隔離帶,人稍微一矮身就進來了。
陸心看着有些驚呆,又有些無語。她看着對面警察意欲攔着林惟故以及林惟故早已皺起的眉頭,趕忙快步走過去給他解圍。
那頭林惟故看着她,臉色終于稍稍有了些緩和。但仍舊跟平日裏對她一向溫柔有加的形象有很大差距。陸心縮了縮脖子,自知理虧,主動認錯:“臺裏最近忙着呢,人手少,我今天多跑一個明天就能少跑一個嘛……”
林惟故挑了挑眉,格外質疑地問她:“這新聞,還有完的時候?”
陸心癟了癟嘴,登時說不出話來。
林惟故又問她:“中午吃的什麽?”
陸心腦子裏正打算醞釀着編一個合情合理又能讓林惟故滿意地答案,他這猛地一問,居然一時半會兒沒有想到,看着他逐漸眯起來的眼神,老實作答:“面包……”
林惟故了然地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這讓陸心更加緊張了,她正想着說點什麽來緩和一下氣氛,就是轉移一下話題也好啊,卻聽得那邊的林惟故自言自語地說道:“沒好好吃也好,攢着晚上補回來。”
陸心一時沒聽明白,疑惑地擡頭看他。林惟故沖她淡淡勾了下唇角,聲音低沉誘惑:“媽讓我們晚上過去吃飯。”
陸心的瞳孔不知道是因為驚訝還是畏懼,猛地睜大。
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陸心心底裏慨嘆一句,經不住想,大腦猛地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一下子愣住了:
等、等等!這個場景,怎麽有些似曾熟悉!
陸心搜腸刮肚地回憶着,猛然間想了起來:這不就是兩個人婚後第一次見面,林惟故找去四川那次,很像的場景嗎!
陸心想着,不禁抖了抖,有些不寒而栗,她随之目光瞟到林惟故臉上,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上次回去可是剛進門就被催生了啊……
林惟故看着她臉上變化缤紛的神色和奇怪的反應,有些好笑又無奈。陸心生怕他是沒有想起來,故意浮誇又做作的表演了一個打嗝的樣子來。
林惟故看她的樣子就明白了她指的什麽意思了。他笑了一下,裝着繃着的神色終于緩和下來,擡手,配合她的表演,輕輕捏住了她的鼻尖,甚至親昵地像是調戲小動物般地晃了晃。
陸心不滿地皺眉去拍他手,林惟故在那頭低低沉沉地說道:“放心,林太太,鄙人這次一定不辱使命,好好護着你。”
陸心臉頰發燙,還是努力地擡手扒拉着他的那只大掌,兩個人在這邊打鬧半天才出發。
——
林惟故剛擡手按了兩下門鈴,門幾乎是瞬間就被打開了。林惟故側身,努力往他身側身後的位置躲了躲,好讓林母不會最先立即看到她,這樣或許能避免一些過早的正面沖突啊。陸心僥幸地想着。
林母在那頭,主動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臉上帶着格外雍容愉悅的笑:“惟故回來啦?”
她一面打着招呼,一面拉着跟着她也從沙發上的站起身來的高她半頭的年輕女孩子的手,把她往身前帶了帶,語氣裏滿是喜悅和激動:“你看看誰來了?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姑娘現在都長這麽大這麽水靈了。以前你們倆總是在一塊兒玩來……”
陸母原本笑得格外燦爛的臉在看到林惟故一伸手,然後攬着肩膀一臉不情願地往屋裏走的陸心,登時黑了下來。
她的話也沒到頭地停在當下,整個屋裏登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突兀的沉默之中。
四下古怪的氣氛卻在暗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換晚了……
莫名其妙胃疼了好久,緩了緩QAQ
可能是因為我最近太造辣~
明晚早點更新!
林母帶着她的狗血抵達戰場,大家火速撤退啊~~~
晚安麽麽噠~愛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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