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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會兒,她似是沒有聽懂一般,意識到該要掩飾自己的反應,陸母笑了一下,臉色依舊發白:“親家母,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別聽外面那些風……”
陸母面色依舊冷淡得可怕,聲音裏仿佛也結了冰:“沒人說,有人直接寄了視頻給我。上面有陸心,有你,這總賴不掉了吧?”
陸母嘴無意識地一開一合,終于面如土色,低下頭來,然後徹底閉上嘴默不作聲。
林母看她這幅樣子,茶也不想喝了,直接步步緊逼:“事情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麽好想的?別以為拖着就了了,這事兒沒完。你可想好了,我的時間金貴得很,沒工夫跟你在這耗着。”
陸母的肩因為氣弱而耷拉着,臉上溝壑縱橫,相比保養得當的林母,氣勢上就輸得徹底。她嘴唇翕動了一下,底氣不足地說:“這事兒惟故也……”
“是,他也知道了。你們別以為扒着惟故就能落下什麽好,我跟你說,這麽拖下去,只會讓你們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我之前還想着讓兩人趕緊給生個孫子,這下真是幸好沒生,不然,生下來就有個不幹不淨的媽,孩子還能長好嗎?”林母在那頭直接打斷她說道。
隔了會兒,林老太太似乎是宣洩出了自己心中那股惡氣,然後她又用“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經典計謀,接着軟下聲音,帶着妥協的意味說道,“反正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你家還有個不成器的兒子是吧?前陣子理財公司那邊說鳳凰路那裏給我盤下了一家店面,做金銀首飾生意的,加上庫房的貨,大概超五百萬,這可是直接坐進去就能當老板的事。陸太太,我希望你能從大局着想,這筆買賣,于你而言,這輩子值了吧?”
— —
陸心到了那個半山腰位置的別墅區的時候,周洋特意出來接應了他們一下,帶着他們跨過了隔離帶走了進來。
陸心簡單介紹周洋和她帶的那個實習攝影記者認識,然後三個人一面往進走,一面就聽着周洋講述大致的情形。
“死者是4月6好早晨才被發現的。5號晚上郊區暴雨,電路故障,第二天才修好。來打掃的清潔工阿姨聞到地下室有惡臭味,以為是流浪貓狗跑進去死了屍體發臭,打開門,才看到這個女子的屍體。
“法醫鑒定說,該女子的确切死亡時間應該是4月2號淩晨,”周洋擡手指了下左側的走廊示意他們走那頭,接着說,聲音都冷了下來,“之所以之前一直沒有被發現,是因為兇手在該女子死後,打開了安裝在地下室的制冷系統,一直維持在一個零下的溫度,屍體腐爛程度較低。直到5號停電時間過長,冷氣散開,才被人發現。”
那個年輕一些的記者聽着,臉色都有些發白。但他仍舊是哆哆嗦嗦地跟着,拍了幾張可供選擇使用的照片。
陸心臉色也很不好看。周洋似是料到了一般,側過頭來看她,聲音裏滿是凝重和篤定:“陸心,你還記得半年前我們在B市市郊查的那個案子嗎?作案手法,處理手段,跟這個案子都極其相似。”
記得。陸心也擡起頭來看周洋。她當然記得,那個時候這個案子鬧得滿城風雨,網上輿論一波刮過一波,輿論風向變了又變,反轉無數。有人說是囚禁性虐殺人,也有人說是根本就只是圈內人為了搭上有權有錢的人玩□□過頭致死的。直到熱度退散,這樁案子的關注度漸漸降低,但嫌疑人的鎖定依舊廣泛而困難。
陸心表情有些凝重,周洋這時剛好領着他們穿過了走廊來到了地下室,那裏做了各種标記和封條還有隔離帶,她看了一眼,攝影已經在那邊開始拍了,陸心擡頭問道:“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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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洋跟她站在一排,聲音有些刻意壓低,“其實之前在C市也有一起。幸運的是,受害者幸存了下來,獲救了;然而不幸的是,因為非人的虐待和毆打,被害人的精神狀态受到了極大地損害,已經精神異常,問詢調查在這裏幾乎不可能了。原本我們是沒有多想來着,但是昨天開會的時候經分析,三位受害者都是20歲左右,身材面容姣好的年輕女生,都參加過地方操辦的模特大賽,而且,從屍檢和體檢結果來看,三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性虐待和毆打,但都沒有經過‘強.奸’這一罪名最直接的方式淩.辱虐待,那就是性.交。鑒于這一點特殊之處,上頭決定成立專項組,三案并案調查。”
陸心聽着,眉頭越蹙越深。她有些疑惑地擡頭看着周洋:“第二個案子,那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新聞少之又少?”
周洋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那時候你剛好在國外,出于對幸存者的保護和隐私,上頭力壓不少新聞報道。”
周洋這麽一說,陸心就想起來了。應該是她正好結婚那個時間段,緊接着就是她去塞班度蜜月。這麽一聯想……原本應該相隔甚遠的三個市,就這麽離奇地被三樁案件給綁在了一起。
陸心皺着眉,看着地下室周圍陰暗恐怖的氣氛,只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她偏頭問周洋:“所以現在死者的屍體是在哪?”
周洋回她:“都辦手續轉移到省裏了。陸心,這個案子可不小,現在不能報。破案只是早晚的問題,但你知道的,現在只給觀衆一個完全真實的現實新聞,就會有人煞有介事地陰謀論引導輿論風向,甚至有人杜撰結局破案結果來黑。所以希望你單報今天這個案子的進程。”
陸心表示理解地點頭,她轉了個話題問他:“你之前說的在酒吧那事兒,就再沒後續了?”
“能有什麽後續?”周洋無奈地聳了聳肩,把帽子拿下了又重新戴了一下,“除非大老虎再主動把爪子伸在我們的鉗子底下,或者露出點其他蛛絲馬跡,好讓我們有跡可循。這事兒沒準,上頭都不讓查,最近這些案子堆得可不少,那只能是不查。”
陸心跟着有些氣餒地嘆了一口氣,像是有什麽郁積在了心底裏。她自己還想不通呢,跟着反過來安慰周洋:“沒事的,反正總有一天犯人都會落網,案子也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周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好讓自己消化一下陸心的安慰,他轉過頭來看陸心,沉着臉問她:“決定了?這案子你真跟?這可沒個準頭,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破案,什麽時候才能讓兇手罪有應得。”
陸心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反正這個案子我也有很多專業上的東西要請教法醫的。得出差一陣是吧?什麽時候動身?我準備準備。”
周洋低頭看着她,只覺得此刻不打趣逗罵,都為了心中一個共同的目标和他一起暗暗努力的陸心,真是讓他燃起了久違的那種熱血感。
他不自覺的對着陸心,聲音都放得柔和而關切許多:“這一趟起碼得半個月,而且每天都得奔波,你可要想好了,提前跟家裏人打好招呼。”
做完初步調查了解,剛走出別墅,還沒走遠,陸心兜裏的手機響了響,她看了看上面是陸母,沒有直接接。攝影記者小李看她似乎有些介意,打了個招呼,自己先去另一頭采景,然後走開了。
陸心接起電話來,林母的聲音瞬間就飄散在她耳邊,她先是把她沒頭沒臉地罵了一頓,最後來了一句結案陳詞:“現在好了吧?啊?!早跟你說生個孩子生個孩子,這下讓人輕輕松松抓着把柄。我這老臉喲,都給你丢盡了!”
說到最後,竟然還帶上了一點委屈至深的哭腔和鼻音來。
陸心冷笑了一下,發現嘴角都沒有牽起來,心中有數了:“她找過你了?”
“豈止是找過了,我這老臉啊,可是被人家扔在地上踩遍了!”陸母捂着胸口,聲音裏仍舊是憤憤不平的,“罷了罷了,既然這樣就算了吧。咱也不死倒貼別人了不是,你……”
陸心輕輕嗤了一聲,直接問:“你就直說吧,收了人家多少錢?”
“你!!”陸母明顯被她梗住了,不知道是因為被拆穿還是被林母侮辱過後又被陸心這樣明指出來,臉上就有些挂不住,她一面嗚呼哀哉地長籲短嘆着,作勢就要死要活,“哎喲喲!你看我上輩子造的什麽孽喲……生了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陸心的表情連變化都沒有,只是她連嗤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對着電話那頭說:“是啊,就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替你們的陸揚賺夠了生活費;就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被你一次一次賣出去,上次是林惟故的房子,這次是什麽?能讓你舍得放掉林惟故這麽個搖錢樹,數目肯定不少吧?
“對不起啊,瞧我,都活忘了。我是個什麽呢?不過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以為自己能在你們眼中活出個人樣來。
“這錯我不會再犯了。明知不可能還做無畏的掙紮,執念又是何必。不過,錢是你們自己收的,日後出了什麽事你自己擔。至于離不離開林惟故,那是我自己的事。”
她說完,好像沒有聽到陸母在那頭各種難聽的破口大罵,擡手就挂斷手機,然後戳了好幾次才找對地方,像是一個背着垃圾徒步穿行荒漠的乞丐,終于得以赦免卸下身上的垃圾包袱般地,陸心顫抖着指尖,将那個一個字的備注的名字拖入了黑名單。做了一個,後面也就順暢多了。她順帶連陸揚陸父的號碼也通通拉黑。
做完這一切,心情居然異常舒暢起來。
陸心覺得倦極,像是終于拼盡全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踏完最後一步,便再也無法多挪動一步。她緩緩蹲身下去,雙臂抱着膝蓋,然後把臉埋了進去。
手裏的手機震了震。陸心直接接通,貼在了耳邊。
林惟故低沉平緩地聲音就流淌進她的耳朵裏,像是一股溫泉一般,澆築她此刻幹涸冰冷的身體。
他聽着她有些恹恹的聲音,輕聲問:“累了?”
陸心剛準備應,竟然有一股幾乎止不住的酸澀和委屈想要沖破她的胸膛和眼眶而出,就連那已經沖到喉頭的嗚咽都差點沒忍住。陸心把電話拿開了一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拿回來,只撐着用鼻音輕輕“嗯”了一聲。
林惟故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卻足夠讓他思念好一陣子。他輕輕開口,問她:“餓不餓?晚上想吃什麽?做給你吃。”
陸心閉着眼,腦海裏浮現出往日的種種:林惟故給她腳上藥,林惟故給她煲湯喂飯,林惟故給她講故事……而這些場面幾乎壓倒她。她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思緒清明起來。
想了想,陸心埋首在臂彎裏,軟着聲音說道:“想吃面條,帶着熱熱的湯,不要蔥花不要香菜,要放兩片精牛肉才好吃……”
“好。”林惟故在這頭聽着她軟軟的,不刻意撒嬌卻總能恰到好處将他融化的聲音,捏了捏眉頭,看着錢包裏她的相片,只覺得這一場大戰下來,似乎也沒有那麽累那麽孤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和人設需要
陸母和林母似乎很招大家讨厭吼……
我希望大家不要罵她們,大家可以站起來打她們(……
這段快要過去惹,為了解決問題然後Happy Ending,現在小虐一下是不可避免的哈……(一針預防針先……
反正結局不會太讓人憋屈的啦~
晚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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