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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浮生若夢
作者:簾重
文案
“不知道怎麽搞的,最近老是做這個夢
可能是我癡情,或者是我太笨
總之夢很美,你也很美
只是 我還在等”
by 伍佰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婚戀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春風;錢唐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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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們都叫我李大膽。在這個世界上,我什麽都不怕。除了癢癢和打雷。
“雲巴人勁勇,見敵無所畏懼,非實瞎也。”當然錢唐總是挖苦我,“李春風你顯然和雲巴人不同。你是眼盲者耳聰,聽到雷聲才如此惶惶。”
“我靠你又在說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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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是一女孩總能挂在嘴邊的詞?”
“……我操?!”
錢唐很少說中文。從另一個角度上,他是那種傳說中喝茶,信佛,月亮出來都會j□j“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什麽的什麽的。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什麽的什麽的”的酸讀書人。
但像我這樣的粗糙少女,從小就不愛念書,很早出來闖蕩江湖,熱衷舞刀弄槍,無所畏懼也無所崇拜。通常面對他的諷刺和譏損,也只有茅塞不開外加想上茅廁的感覺。
也真奇怪我倆怎麽就能混到現在。
身為一個體育特長生,我時常感覺自己的智商不足矣了解整個世界。
就像現在。
我從廁所走出來很久,才發現自己把牛仔褲穿反了。而透過拉鏈,可以清晰看到我媽為我買的鮮紅冷豔本命年內褲。嗯,這非常合理地解釋了一路上我為什麽收獲那麽多回頭率。
“二逼吧。”我整理褲子,嘟囔一句。
身邊一片寂靜。
已經沒有人再讓我閉上尊嘴。
候機室外的天空一片陰霾。雨還沒下,只有雷聲隔着玻璃此起彼伏,就像什麽唐僧在念什麽咒語,好讓遠方的什麽妖怪緩慢複活。
但我也知道,那複活的妖怪,不會是錢唐。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操。
作者有話要說:
☆、拾,是事故的拾~
十五歲那年,本市首次允許特長生加分,再加上我在中考考場上有點超常發揮。暑假過去,當我穿着标志性的黃色校服踏上百年名校,大腦仍有點犯暈,進校門前得扶牆先緩會。實在不知道自己是交了好運還是噩運。
但很快,我也就在第一天下午的“摸底”考試中找到答案。當然你可以說,我根本就沒有在考試中找到任何答案。
我将監考老師不動聲色地目光留在教室裏,深喘口氣合上背後的門。因為還沒正式開學,整個高中部也只有新高一來報到。穿過長長走廊,校園裏非常安靜。就在操場邊緣的小荷花池邊,一人正低頭調試三腳架上的攝像頭和話筒。
路過他沒幾步,對方突然從身後舉着話筒追上我。“同學,能不能抽兩分鐘的時間接受采訪?”
我轉過頭看了眼。叫住我的男的挺年輕也挺文靜,衣着打扮明顯不像教職人員。于是我沒好氣說:“沒時間。”
對方仿佛壓根沒理會我的拒絕,他看了眼我袖口的顏色:“你是高一新生吧?今天第一天西中報到,對新高中印象怎麽樣?”
“西中應該改名。就別叫西中,該叫西賤。如果還沒有開學上課,為什麽現在就要考試?考試就算了,為什麽考的還是高二的內容?!但凡我要懂那些函數的破玩意,早就直接考大學了,幹嘛還來讀高中。重點高中缺德也需要有個限度吧,這麽折騰也真他媽不嫌累。”
我一口氣說完,面前伸來的話筒明顯停頓好一會。
“剛參加完摸底考試?”他後知後覺地問我。
我沉默片刻:“嗯,我交了白卷。”
他動動嘴角:“那怪不得現在只有你一個人走出來。”
我皺眉,不太喜歡那人話裏話外的淡定勁,此刻更不想搭理他。“不關你事吧。”我準備繞開這個人走掉。
他倒也沒攔我。“行,你先走吧。看你也不像很聰明的樣子。”
我頓住腳步:“你說誰不聰明呢?”
“西中每年開學典禮上,都會先播個視頻當開幕。而主題就是曾經的校友來采訪今年的新生——”對方沉吟地看看我。我注意到這人戴了一副我奶奶在世前曾經戴過的橢圓型眼鏡。而以我2.5的銳利視力,怎麽看他都不像是能被請回高中做演講的社會精英人士。
“怎麽着?你是我們開學典禮上請來錄視頻的師傅啊?”
“我是你曾經的校友。”他倒也不生氣,“你看,你要不然重新我回答問題,咱倆都交差。要不然,我就只能把你剛才的抱怨加到我視頻裏。”
我愣了下。像以前接觸的大人,比如家長老師教練這種地位明顯高我一等級的,說話都是權威,更不會咨詢我意見。在被懲罰了N次後,我終于學會陰奉陽違。但眼前的人說話輕聲慢語,也沒命令我,我卻乖乖回答了他之前的蠢問題——這不符合常理。
我估量了這男的身材和力道,百分百确定如果把我和他同時扔到道場上,五秒內我就能打到他四面朝天。
“我沒什麽好回答的,你怎麽不去找那些‘聰明’的高中生問?”話雖然這麽說,但我一時站着沒動,直直瞪着他。
這人在我的打量中突然笑了:“哎,我收回我剛才那句話。”
然而後來,我依舊沒回答那三個狗屁問題。
——你對新高中印象怎麽樣?你對高中有什麽規劃?你認為高中和初中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印象。對高中真沒什麽規劃。剛上高中哪知道和初中有什麽不同。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我痛痛快快地交了白卷,就是想早點出校門買根冰棍,然後坐上810一路晃回家。沒道理出了考場,又被莫名其妙的人堵住回答問題。
反正我沒搭理這不識相的人,直接走了。
第二天開學典禮,我一眼就看到昨天那男的高高坐在臺上。校長介紹他的職位時拿着演講稿,念的特別漫長而含糊。以至于到校長說了最後一句,我才勉強聽清:是什麽……什麽傑出的媒體文字工作者。
……媒體文字工作者是什麽混飯吃的職業啊?我不由對西中的就業前途産生濃重懷疑。但身邊的同學在聽到他名字的瞬間,已經熱烈鼓起掌來。臺上的人依舊很鎮定平穩的面孔,朝下面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不冷漠,但也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臺上的大家再意思性扯幾句,就開始放迎新視頻。看來昨天在我走之後,那名叫錢唐的又成功攔住幾個新高一的學生。而每當有人接受他的采訪,原本鴉雀無聲的新生群裏就傳來一小陣轟動。大家對能上屏幕感到吃肉般的興奮。只有我在大會堂的冷空調中感到口渴,沒水喝,像着火了。靠,這人不會真把我昨天的胡說八道放到視頻上了?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他那破話筒也搶走,估計他都追不上我……
正在亂想的時候,有人突然拍了一下我肩膀,班主任滿臉嚴肅地示意讓我出來一下。
我低頭道:“老師,我錯了。”
班主任愣了愣:“說什麽呢?李春風,你的名字是叫李春風吧?待會由你上臺代表高一新生給校友頒獎。”
“李春風-2013屆-體育特長生”。
我盯了會牌子,在老師的催促聲中不情願地把這标牌戴到脖子上,跟着一個梳着羚羊發型的學霸,一個在熒屏上小有名氣的少年演員,還有一個據說去過五大洲做義工的女生,走到主席臺前。西中要派四個“德智體美”的高一新生,上臺去給曾經的老校友贈送禮物。而我,顯然就代表那個“體”字。
老師囑咐了我們幾句暫時離開。主席臺的側面根本看不到屏幕,而迎新視頻(居然)還在繼續播放,觀衆席裏傳來一陣又一陣會心的笑聲。我可拿不準他們在笑什麽,內心不由詛咒多事的西中以及錢唐的祖宗十八代。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旁邊一人不識趣地開口:“……以前是西中的模範生。”旁邊的羚羊學霸将手指伸得和下巴一樣高,點了點坐在主席臺上的錢唐,“這人初中高中都在這學校讀的,哼,就跟我一樣。我初中也是西中本部,現在直升到了高中。對了,你們初中哪個學校?”
先是義工女生矜持回答:“我在美國上的初中。媽媽非讓我回國念。”
小演員也輕輕一笑:“我?我一直在拍戲,劇組替我請的私人教師。”
然後三個“德智美”的眼睛齊齊看想我,我一個一個看回去,沒打算參與這游戲:“……幹嘛?我也要自我介紹?”
他們仨都沉默,幸好老師走回來示意不要閑聊。随後,他分別遞給我們鮮花,禮物,榮譽證書和——唯獨我兩手空空地瞪着老師。
老師想了想:“李春風同學,你到時候先留在臺上。等老校友演講完要回贈學校禮物,你負責接受。”
八毛錢的包子能有多少油,居然還全沾在我的白衣服上!等我從這個噩耗中回過神來,別說迎新視頻,迎新演講都已經結束。臺下掌聲熱烈,噼裏啪啦跟打雷似得。但現在,我也只得跟在那三個人身後,慢吞吞走上臺階。
作者有話要說:
☆、10.2
主席臺看着高,其實上面總共也坐着的沒幾個人,其中大部分還都是禿子和胖子。不禿不胖的錢唐坐在其中,可以說是閃閃發亮。他接過那鮮花、榮譽證書和什麽無聊的紀念禮物,再分別和我前面的同學握手,擡頭看到末尾的我目光略微一動,估計也認出了我,但沒露出什麽特別驚奇表情。
——我可真得謝謝這位淡定又神經的校友。托他的福,現在全校的老師和同學都已經聽到我昨天說的廢話。這才是開學第一天而已,學校裏我還能混麽?我開始認真琢磨着從這主席臺上跳下去,如果摔不死我,我就立刻逃跑。
站在身後老師再狠狠戳了我一下,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李春風,你傻愣着幹什麽,過去幫校友展紙啊。”
哦哦哦對,我這位不吭不哈又無窮事逼的校友還要回贈母校禮物。我低頭磨蹭過去,聽到錢唐問我:“同學,會磨墨嗎?”
我猛擡起頭。磨墨,這人又要幹嗎?隐約回想老師的話,想到錢唐要“贈字”給母校。媽的送張支票給學校很難麽?真心讨厭這些文化人!
我過了會才不情願地回答:“……嗯,不太會,但是往裏加水就可以吧?”
錢唐在大庭廣衆下,再研究了會我的表情,然後淡淡說:“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字都已經寫好,不需要你磨墨。剛剛播放的視頻上也沒有你,表情那麽緊張做什麽?”
說實話還沒來得及生氣的當口,我幾乎就能清晰聽到自己胸口的石頭砸穿地殼的巨大聲音。而在渾渾噩噩中,我已經和錢唐共同舉起他寫好的那幅字向全校展示。
——大白的宣紙,墨黑的字跡,強烈的燈光,周圍的笑臉,底下再一片呼呼啦啦的鼓掌聲,那陣勢就跟我和他在拜堂成親似的。
很久以後,我把自己這難得的少女想法告訴錢唐,他卻提起另外一個話題。
“我當時給西中贈的字?”錢唐回憶說,“應該是‘芥子’。語出‘須彌芥子’。微小事物,成如芥子——”
我也照例讓錢唐去死,就像那天下臺前我惡狠狠回敬他的一樣。
首先,我不承認自己對錢唐一見鐘情,就像我不承認自己不聰明一樣,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體育特長生并不代表體育專業生,這兩者的差別是我還得老老實實的學習。體育特長能為我加分,但我也是自己考了500大幾分才能混進西中。你當然可以侮辱我缺乏知識和性格沖動,但絕不能說我腦子不好使。
可惜大部分愚蠢的人類都混淆了這兩者的概念,他們真欠滅絕。
紅色的夕陽在我身邊落下,有點煽情,幸好廁所裏的腥氣足夠煞氣氛。我坐在洗手池臺前無精打采地開着水龍頭涮墩布,順便打開手機。短信箱(當然)是空的。我盯了會屏幕,合上老式諾基亞。
正在這時,有人從廁所裏面走出來,走到我身邊洗手。
我抖了抖,順着那黑色皮鞋看上去,居然是張挺熟悉的一張臉。
“你怎麽還沒走?”我驚奇地從水池邊跳下來。
“你們現在的校長是我以前班主任,開學典禮後就和他多聊了聊。你也沒放學?”錢唐拽出紙巾擦手,又說,“這裏是男廁所吧?你怎麽在?”
我指了指水龍頭:“涮墩布啊,女廁所離教室太遠了,我懶得走過去。男廁所離着近點。”
錢唐聽完後也就點點頭。我再一次發現這人心理素質還挺好。那成語怎麽說?泰山碎了都不生氣,也許大人都這樣的性格吧。
不排除我現在太閑的緣故。在看着錢唐擦完手,我提着拖把,尾随他走出男廁所。
“我是個體育特長生。”我告訴錢唐,“西中今年招生人生不夠,我稀裏糊塗的擦邊球考進來。”
他問我:“你的體育特長是什麽?”
“空手道。”
錢唐終于像第一次聽到我特長後的正常人一樣,露出幾絲驚訝表情,但他也沒繼續問。
我主動說:“因為昨天我在摸底考試中交了白卷,所以班主任今天罰我放學留着做值日。”
錢唐點頭:“真應該罰。”
……要不是我拿着拖把,真想扁他。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分叉口。錢唐下樓前對我說:“既來之則安之吧,西中是個很好的學校。再見,特長生。”
我站在樓梯口,沉默地目送這人下樓。而在将拖把換到另一個手的功夫,我突然做了個決定。“那個,那個,哎,你對空手道感興趣嗎?”我喊住他。
錢唐停住腳步,擡頭看我。
我拎着拖把,幾步跑下樓梯站到他面前。雖然隔着臺階,我依舊比他矮特別得多,只好再退回幾步開外的臺階上,正好居高臨下地望他的眼睛。
“喏,送你。”
等錢唐接過那已經被我揉得很皺的票。我幹巴巴解釋:“這是兩張空手道比賽的票,位置很好。嗯,你可以和,”我再絞盡腦汁想了想,“你可以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來看。”
他看了看我:“為什麽送我空手道的票?是想為了你昨天踹翻我錄像機而道歉,還是想謝我沒把你放到迎新視頻裏?特長生,你昨天的态度還很坦蕩啊。”
我皺眉糾正他:“我現在的态度也很坦蕩吧。”
錢唐從他那橢圓黑眼鏡後面再盯了我會,笑着搖搖頭:“可惜我周六沒時間,也沒女朋友可帶,去不了這比賽。”
本質上,我還是一個純情少女,之前提到什麽見鬼的女朋友只是為了裝所謂大人範,并不太真懂這些關系。現在有點接不下茬說話,我只好若無其事地道:“那去不了你就扔了吧,反正這票我也沒別人可送。”
“你可以自己去看。”
我沉默了一會:“不行。”盡可能把得意壓下來,“咳,我自己是要參加這場比賽的人。”
學校五點半的鈴聲猛地響起。我光顧着說話沒提防,被鈴聲震得将拖把咣當脫了手。我連忙俯下身去撿,手碰到拖把時,聽到我頭頂的錢唐笑道:“得了,你現在終于給我鞠了一躬。特長生,你這道歉我算是接受了。”
——這次我可聽懂錢唐的諷刺了。姑奶奶我在撿拖把好嗎,誰給他鞠躬了啊!
我憋一口氣,站直身體就想罵他占我便宜,但接觸到他的目光,突然莫名其妙地漲紅臉。我死死瞪了眼錢唐,一句話沒說跑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10.3
我的高中生涯,是在前面桌椅傳來的陣陣抖腿中正式開始的。
挺意外的是之前那仨“德智美”和我被分到同一個班。再次見面都有點眼熟,但交情不夠到打招呼的程度,分座位的時候只好望着天花板發呆。再可惜這次,我是逃不過小學生般的自我介紹。
十五年中的第N次,我又必須硬着頭皮面對全班同學說:“……當初因為生在春天,所以我父母為我取名叫,叫李……李,春,風。”
沒有意外的,底下響起一片竊笑聲。有好事的同學還不知死活地揚起聲音:“呀,這名字可夠得兒的啊。李,春,風,俗話說春情澎湃——”
但被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後,也就沒聲兒了。
“很高興認識大家。”我說。
同樣毫無懸念的是我被選上體委以及體育課代表。看得出,大家都對我的體育特長充滿好奇。但重點高中就這點好,同學之間都挺“得兒”的,所以也沒人主動問我這事。我也挺開心地把話題鎖定在“明天作業是什麽”“借我根筆”以及“你能別抖腿了嗎坐在前面的同學”。
西中剛開學的課程還沒那麽緊,而我自己的比賽就在下周。有時候下午最後一節的課懶得上,直接收拾書包跑去訓練,班主任也對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Hansoku-chui!”教練對我大吼,“李春風!!!李春風!!!李春風!!!”
這哪是春風啊,這簡直是冬天般冷酷。在教練的怒視中,我不情願地收回自己的腿,略微退後幾步。靠,這還根本就沒踹到他,是對方自己拼命往後退而中心失衡才跌倒的好嗎?清潔大媽昨天沒擦幹淨地為什麽怪我啊!
倒數十秒。
九,八,七,六,五,四,三——幸好對方終于跌跌撞撞站起來。不然教練估計得再順便咬我一口。
我振奮精神,全身肌肉收緊,準備再狠狠地往他胸口續劈。但在教練的手勢狂舞下,我才掃興發現計分板已經示意兩分鐘結束。
嗨,還得準備下一回合。
等所有的訓練結束,我平躺在道場的地面。頭盔和護胸扔在一邊,汗水沿着後背流下來。如果不是四周都是臭腳丫子和爛木頭味,以及教練正沉着臉站在我眼前,我還能更舒服點。
“李春風!你把比賽規則重新背一遍!”
這可難不倒我。我吧啦吧啦地十幾秒就背完,什麽攻擊時不可過分觸及得分部位,尤其是喉嚨部位——
教練打斷我,皮笑肉不笑:“記得挺熟啊李春風,那我們空手道的精神是什麽?”
我挑了個最簡單的說:“身體、技術和修養的合一?”
“那你解釋一下,之前你側踢和最後那一下抓摔是什麽意思?”八十公斤的教練一把就将姑奶奶我從地上拎起來,他吼我,“幾天不見,怎麽又不知道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了?”
我略微在教練手裏掙紮着,随後就像死魚樣垂下手。
好吧,我得承認剛才在場上對決時,自己是有點故意犯規——但這也不能全怪我吧?!對決中大家都戴着頭盔和護甲,安全性明明就很高,對方幹嘛依舊跟蟑螂一樣縮着身體——這麽怕死就別玩啊?那家夥難道不知道逃避戰鬥,不讓我有得分的機會,也是空手道犯規的一種嗎(我真的沒有開玩笑)。
但在教練面前,我還是很老老實實地說:“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
果然教練滿意了。他再數落我二十五分鐘後,終于放我去洗澡。我悄悄回頭,看到他又去數落我軟腳蝦的對手。
切,真活該。
沐浴室沒人,謝天謝地。我靠在白瓷牆上,任蓬頭裏的熱水灑滿臉,漫不經心地想明天的比賽。
我身為體育特長生的也不是白吃飯。單論空手道吧,除了個別專業級別的,本市能成為我對手的人還真沒幾個。明天只要克制住自己不再犯規,勝利果實對我來說簡直就像擺在餐巾紙上的炸薯條一樣可得。
既然不用擔心比賽,我就順便操心了下那個和我有兩面之緣的校友,不知道比賽那天他會不會來。雖然錢唐最後收下票了,但我對此倒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根據我以前的經驗,很多大人對這種未成年人類型的比賽不屑一顧。
……而且,越是在社會上“成功”的大人,越是如此。
我也早就習慣了。
等回到家,客廳的燈罕見是亮的。我有些疑惑地換了拖鞋,再順手抄起門口的網球拍,悄悄走進客廳。
剛出差回來的爸爸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大概看到地板上我的影子,他警覺地轉起頭。
我立刻把網球拍藏到身後,有些尴尬:“爸爸?”
他皺眉盯着我片刻:“到哪野去了?”
我猶豫一會,把三天前就發給他的短信內容又說了一遍。
“哦,明天你空手道比賽,你要訓練。”爸爸用他那種對下屬訓話般冷冰冰和讨人厭的口氣,重複一遍我說的話。他再轉過頭繼續看電視裏的足球比賽,完全沒上心模樣,“呵,小孩子玩個空手道居然還有比賽!小打小鬧的東西。”
然而我知道爸爸肯定憋不住。果然,他又開口了,還故意裝得漫不經心的樣子:“明天比賽你能贏嗎?”
我得意說:“當然可以,沒有人是我的對手。爸爸你知道嗎,本市——”
我爸卻咳嗽一聲打斷我的話:“你今天作業寫完了嗎?”
我心沉了沉,收住話題:“……還沒寫。”
爸爸的眼睛繼續盯着電視,繼續用對那種介于商量和命令間的口吻對我說:“你啊,還是要以學習為主。這次你能考上西中,很不容易。原本我和你媽還想把你送出國念書,沒想到你中考發揮得很好——”
我的心估計沉到腳底了,索性打斷他:“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等媽媽回來後叫我下來吃飯。”
坐在房間裏,我一筆一劃地在作業本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李春風。李春風。李春風。李——
瞪着自己狗爬一樣的字,我惡狠狠地用圓珠筆在名字上面打叉,一直到圓珠筆的叉痕掩蓋住了原來的筆跡。
打小我就怕自我介紹,因為我特別讨厭自己這個名字。還有句話憋在心裏沒說出來,那就是我也特別特別讨厭給我起這個名字的人。什麽“因為生在春天”,就取了“春風”這個狗屁名字!我心裏特別清楚,但凡我哥還活着,我根本就不可能生出來。但凡要是我媽身體能再好點,我早不知道多了幾個弟弟。我爸,李京,他春風得意的人生中唯一不春風得意的事情,大概就是生了我這麽個不争氣的女兒。
眼前作業本已經被我劃得亂七八糟,只剩白紙的一角留下“李春風”的“風”字最後一撇,零零散散的躺着,就像是一聲冷笑。仿佛它此刻正跟我說,小樣兒的,你可屁都不是。
我狠狠踹了下桌腿,然後在鑽心的疼痛中換了個本去寫作業。
++++++++軌道分割線++++++++
前兩天忘記跟大人們打招呼拉~~~~
1、這兩年我開始喜歡比較樸實的東西,so,這文也就非常非常樸實……<——額,可以參考下我說的話,因為這文是我寫的~~
2、惆悵發現很多東西都被我玩過,so跟本大人講“态度”已經沒用了<——業界良心你好可憐0_,0
作者有話要說:
☆、10.4
空手道比賽好像沒有專門的賽場。可能專業級別的比賽有吧,但我是真沒見過。反正,我能有資格參加的比賽,一般都是清空了籃球館或乒乓球館改成的。這次比賽選在一個半大不大的體育館。開幕儀式上一群龇牙咧嘴的小孩穿着空手道服沿場跑一圈,代表各大道館的旗號。不太正規但挺有特色。
我整理衣服的時候,旁邊有個洋娃娃般的女孩一直走來走去的講手機。
“媽媽你到了?啊,你到這麽早幹什麽?還有我說過,我只要你一個人來!不要帶爸爸一起!什麽?哥哥也來了?!!算了……我現在不想吃東西……我也不要喝東西!我不會受傷的!你不要一直念我了啊!很緊張!我挂了啊!”
我聞聲望她一眼,她不好意思對我笑笑,自我解釋的嘟囔句:“家長真是很麻煩。”
我也只好說:“是啊。”以前我應該沒見過她,不然長這麽漂亮我肯定有印象。我有點希望待會抽簽時,對手不要是這女孩,不然打個漫畫女主角類似的人物我會有負罪感。
開賽前,教練和我坐在角落裏聊了幾句。
“你媽什麽時候到?到時候讓她和程諾的媽媽一起坐,也有個說話對象。”
我無精打采說:“我媽今天要去醫院檢查身體,不來了。再說,我也沒把親友票給他們。”
“哦,那票你給誰了?”
“……高中班主任?”
教練點點頭,我也點點頭。
抽簽完畢後,我和對手從兩端走上道場。互報名字,彼此鞠躬,擡起身後一對視。我心裏哎呦了一聲,站在眼前的還真是我在更衣室碰到的漫畫女主角。這麽近距離一看,她比我們班那個小演員好看多了。而且該死,她比我高半個頭。
洋娃娃朝我不可察地笑笑,神情雖然從容,但眼神有點閃躲,目光隐隐又往觀衆席上飄了一下。看她這樣我立刻安心了,要知道在空手道對決裏,站在道場上不看對手是非常失禮和不專業的。但這洋娃娃既然能參加我這個等級的對決,按理說不是新手,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嗯,一定是覺得打不過我心虛,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忍不住也順着她的目光瞥了眼觀衆席。
你猜我看到誰?錢唐?是的,此刻我的校友正走進來,在後排找了個座位坐下。
但我可不是因為他才感到驚訝。我看到我爸正坐在觀衆席裏,和坐在他旁邊的家長一邊握手一邊低聲交談。但他怎麽來了?他不是今天開會嗎?
旁邊的裁判再咳嗽一聲,整個道場全面安靜下來。我和洋娃娃雙雙收回視線。
戴上頭盔的時候,我對自己說,李春風,你千萬不要輸。
……緊張到都忘記說髒話。
洋娃娃的中端踢位可能是我遇到對手裏數一數二的,而且她居然是個左撇子。前者不太麻煩,後者我有點适應不及。一招掃腿被她巧妙地避過去,時間已經過半,我承認自己有點興奮,也有點着急。
洋娃娃不弱,我倒不指望領先8分幹掉她這種奇跡。但熬到時間結束,分高者獲勝這招我還是很有j□j十分的把握,目前她已經落後我四分——我眼尖,看到洋娃娃露出個破綻,連忙一步沖上去。她也迅速反應過來,但沒用,哼哼,我的手肘已經到了——
“Hansoku-chu!”主審的犯規警告立刻響起。
搞什麽!!!媽的開什麽國際玩笑!在十厘米之內,只要我沒碰到她根本就不算犯規好嗎!剛才我有十厘米嗎?憑什麽連個低層次的keikoku懲罰,都不給我啊!我扭頭就想朝着主審嚷,目光正好落到觀衆席,而錢唐正盯着我——他應該是盯着我,不然幹嘛把橢圓型的眼鏡取下來。
但就這麽一耽誤的功夫,我已經沒功夫替自己說話了。主審提出判決。三名複審沒有提出異議,我的分板上已經少了兩分。
一言以蔽之:操。我狠狠地瞪一眼主審,他正好望過來,被我目光刺得頓時皺起眉頭。上場前,教練特意囑咐我要對主審放尊敬,不然會留下很差的印象分。于是我朝他翻了個大白眼,再不甘地轉回目光。
下一回合開始。大概見識到我的招數,洋娃娃顯然謹慎不少。她依舊向我進攻,但已經不像之前那麽有沖勁,防守的也非常完美。我努力沉下心來,有驚無險地取了兩個兩分。看來贏還是沒問題的——關鍵是不要犯規。
我的手在合理範圍內停住力道。得體,真是太得體了!我忍不住都想誇自己。接着的動作肯定是要繼續踢她下盤,我無意中低頭看到了洋娃娃的腳——十個大白腳趾跟蒜一樣,每個指甲蓋都塗着亮晶晶的指甲油。靠,洋娃娃可真閑啊。等等,比賽不允許帶配飾或者化妝,她這也算犯規吧……
分神時候,感覺一股勁風朝我撲來。我下意識出招抵擋,反手直接将對方推出去。再然後,我的視線內已經徹底沒人了。
“諾諾!”底下一個女聲的驚叫。
同時傳來的還有主審驚怒的聲音:“shikkaku!"
代表最高懲罰。
我呆呆地站在道場中央,難以相信。我居然這麽輸了,這夢真他媽噩。
洋娃娃雖然被我摔出了場外,但她也沒受什麽重傷。和我握手退場的時候,她還能風度很好地追問我:“你很強,你是叫李春風嗎?”
兩次犯規,所以我直接輸掉這場比賽。洋娃娃雖然贏了我,但神情也顯得不怎麽開心。嗯,我略微理解她不高興的理由,然而也指望我去同情她了。
洋娃娃被她的父母前擁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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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