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琉璃
我與慕昭卿溜出宮,一路疾馬飛馳,卷了滿身的雪花,到鏡池之後就見銀妝素裹,蒼山成了雪嶺,十分壯麗。
天冷,鏡池人煙稀少,舉目望去,只有我和他。我回眸朝他莞爾,他正凝視着我,款款情深。
“冷不冷?”他替我裹緊身上的狐圍,輕撣去沾在毛尖上的小雪花。他是天底下最好的情郎,有他在旁四季如春。
“不冷。”我歪頭,笑得俏皮,趁他不注意時,冷不丁地把偷捏的雪球扣他腦門上,以報兩箭之仇。
慕昭卿倒抽口冷氣,過來抓我,我一邊笑一邊逃,不小心踏在冰面上,摔了個狗啃泥。
“嗚嗚嗚,好疼……你欺負人。”
我趴在地上,眼噙痛淚,他在一旁狂笑不止,還壞心眼地鏟幾把雪想把我埋起來。我真是氣個半死,剛才還說他好來着。
好不容易我掙紮起身,差一點又摔跟頭,好在他扶住了我,還蹲身給我綁上一雙草鞋。
“穿上這個就不滑了,還能在冰上玩。”說着,他拉起我的手往湖中去,他說這裏的冰厚可以玩,再往中間走就不行了。
我抓住他的手戰戰兢兢,他叫我別怕,而後牽着我的手倒退着往後滑。慢慢地,我掌握了要領,我能松開他的手獨自在冰上溜滑。
原來冰雪天地并不可怕,我展臂旋轉,裙裾翻輕浪,旋出一朵絢目的藍花,我歡暢地與飛雪共舞,他就在旁邊凝望,眼中泛起暖人的笑。
我不由自主迎上他,抓住他的手,向漫天飛雪說:“父王,這就是我喜歡的人,望你能護佑我們,讓我倆永不分離。”
說罷,我拉拉他的手,笑着道:“快,快和我父王說,他在這風裏,一定能聽見。”
慕昭卿笑着,親下我的眉心。“很早之前我就說過了,那時你父王還健在。”
“嗯?”我聽不明白,不由追問:“這是何時的事,我怎麽不記得。”
慕昭卿蹙眉搖頭,頗為無奈地笑着。“看來你不記得了,其實早在大封,你我已經見過,只是那時你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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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小?”
“六、七歲的模樣。”
“你騙人,我一點也沒印象。”
“真沒印象?我還抓了只小鳥給你,你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喳喳’。”
喳喳?哦,我想起來了,可是我卻不記得他。
或許慕昭卿見我實在想不起來,也就不再為難了,但我覺得奇怪,不停追問他:“我們何時見過?你快告訴我。”
他不肯說,笑着摟緊我,然後仰天而道:“陛下當年食言了,如今請您成全我倆吧。”
風雪無聲,但我相信父王聽見了,我不禁想了許久,依然不記得。
雪越下越大了,風也變得刺骨,不得已,我與慕昭卿躲到他的畫舫中上了那間小閣樓。我依然記得當初與他游湖,在這小閣樓中落下那枚發扣。
眼下,他又将我頭上的發扣摘去,而後是衣結,再是腰帶……
他以嘴銜住我胸抹上的細繩輕輕扯去,随後用牙舌解開緋紅的盤扣,我對他毫無招架之力,聽之任之。
男女情、事,我原先不懂,只記得當初乳娘給我看的畫冊,上面的姿勢千奇百怪,擺得真是累人。如今我終于明白,情到濃時水到渠成。
狹小的隔室裏回蕩如泣似訴的聲響,我意亂情迷,不知如何是好。他咬我,很癢。我逃到邊上,手抓住窗棂,他的掌覆在我手背上,借力而動。窗外雪花狂舞,猶如我倆……
不知纏了多久,我筋疲力竭,我與他躺在羊絨毯的上,急促地喘息着。幾朵雪花飄進來,我不由伸手去接,一抹涼意落在指間,最後化成水。
我玩心大發,伸出兩指作小人狀,走過他結實的胸膛,穿過他平坦的小腹,将這點冰涼印上。
“咝……”他倒抽口冷氣,而後一把按住我的手,哭笑不得道:“我實在沒力氣了……”
我促狹地笑了起來,像條蛇緩慢地纏上他,撩到他心癢難耐。他無奈地苦笑,直說:“我真沒力氣了。”
“我有。”我朝他眨眨眼,而後欺壓上他,喧賓奪主。
他奈何不了我,乖乖地落入我掌心,我喜歡看他欲罷不能,到最後極盡瘋狂。這回是我沒力氣了,我躺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的綿綿情話,想着天長地久。
無意中,我摸到他後腦上有道疤,不由吃了一驚,我忙撥開他發絲細瞧,這疤約兩寸餘,不算深,但也傷在要處。
我驚呼:“哎呀,這是怎麽回事?”
慕昭卿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而後低頭淺笑道:“以前遇上刺客,我替皇兄擋了一刀。”
聽他此言,我很心疼,不禁念叨:“你幹嘛替他擋?”
“他是天子,我不是。”
“可你不是他胞弟嗎?為何你要受苦?”
慕昭卿垂眸不語,也許他也曾想過,為何偏偏晚生了一會兒。他輕嘆,把我摟在懷裏,低聲道:“其實在皇宮有則規矩,凡遇雙生子,定要處死最小的那個,龍鳳胎倒可免此罪。”
我怵然,萬分驚詫。慕昭卿似乎沒察覺,繼續喃喃低語。
“我父王也有個胞弟,他一出生就被淹在水盆裏死了。母後生下我與皇兄,實在不舍,便将我送到別處養。沒想父王知道後龍顏大怒,想要處死我與母後,是皇兄替我倆求情,才使得父王網開一面……”
說到此處,慕昭卿又沉默了,而後他看着我,極認真地說:“他對我有恩。”
話落,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我想他定是後悔了,可是我倆已經不能回頭,至少我不能。
“你會為他扔下我嗎?”
我不合時宜地問了句。他搖搖頭,說:“當然不會。”
“若有一天,他知道你我之事,你還會這麽肯定嗎?”
“我定會求他成全。”
“那他會答應嗎?”
慕昭卿沒回答,他也不知道。我以前很天真,心想倘若有天東窗事發,大不了丢條命,而眼下我不想死,我要與他共度餘生,我想帶他回大封去。
我與他各懷心事,沉默半晌,閣室漸漸昏暗,往外看去天竟然黑了。
慕昭卿穿整衣裳,拉我去用飯。我們又來到那間小酒肆,點上兩壇忘憂酒,共飲共醉。掌櫃見到他笑盈盈,寒暄道:“客倌好久沒來,這位定是尊夫人吧?”
慕昭卿看着我,眼中似含糖一般,而後他握住我的手,颔首道:“是。”
“哎呀,恭喜客倌了,祝二位白頭到老,早生貴子。今晚酒錢分文不收,兩位暢飲。”
掌櫃說得我臉紅,慕昭卿有意無意地瞄了眼我的肚子,露出幾許憂色,剎那間香醇美酒變得淡而無味,我不高興了。
其實我一直在服藥,之前我不想懷上慕昭雲的孩子,從大封帶來很多丹丸,每次行房前服一粒便能安枕無憂。我沒将此事告訴慕昭卿,但他的反應,讓我有些失望。
我憋氣憋了許久,離開酒肆之後,終于忍不住問他:“若我懷上了,如何是好?你是知道的,我只和你……”
慕昭卿凝神思忖,眉頭皺得緊。
“剛才我也在想,總之……我不能委屈你。”
我不信,我心煩意亂,我看不清前路,誠惶誠恐。
“什麽叫不能委屈我?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難道你就從沒想過嗎?沒想過我們将來的事嗎?”
我對他發了脾氣,他光聽我罵,沒有回嘴,他越這樣我越惱火,又踢又打又踹。
“好了,夠了。”
慕昭卿不懼我拳頭,伸手把我拉到他懷裏,牢牢抱住。他也難過,但不像我。
“琉璃,是我不對。我不知道路在何方,委屈了你。”
聽他這麽說,我難過得想哭,不是他錯了,而是我太貪心,我已經不滿足于此,我想與他光明正大,不懼世人眼光言語。
“昭卿,你會和我在一起的,對不對?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昭卿,我害怕……”
“我懂,我明白。”
他撫慰我,收緊雙臂,在我頭心落下一吻。我知道我這樣不對,卻又忍不住無理取鬧,忽然之間,我覺得自己和承陽一樣,不可理喻。
慕昭卿終究與慕昭雲不同,他沒嫌我脾氣壞,反倒是不停地哄我、寵我,除了名分,他極力滿足我想要的一切。
吃着他給我買的桂花糕,我破泣為笑,牽着他的手一路走回宮。他說他今晚不能陪我,我只好獨自回去。
到幽思宮,我沒見到楚楚,找了圈之後才見她匆忙回來。她滿臉通紅,神色慌張,我叫了她一聲,她不禁抖擻,如夢初醒般轉回頭。
“殿下,你終于回來了!”
她眼神閃爍不定,我看着覺得奇怪,便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楚楚低頭道:“您出去的時候,陛下來了,我說您在藏經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找您。”
我微怔,沒想他這麽快就回都了,不過這與我無關,我拂袖一揮,道:“随他去吧,不必管。”
我累極,連打兩個哈欠。
“楚楚,替我備水,我想睡了。”
楚楚一聲不吭,揖禮退下。
一夜無夢。次日清早我起床洗漱,而後坐在鏡前描眉點朱。宮女們站在我身後窺視,眼中滿是好奇,我知道她們定是在想:這失了寵的廢後為何天天打扮?陛下又看不見。
我竊喜,不禁有幾分得意,因為她們猜不到,我是為誰而扮。帶上珍珠耳墜後,我扶鬓細照,心想昭卿定會喜歡這般模樣。
就在這時,楚楚來了,她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句:“殿下,我聽到樁事。今日早朝,陛下當着群臣的面給隽王賜婚了。”
我一聽,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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