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同心同歸
? 馬車一路颠簸,陽光暖人照進幽暗的車廂,近乎狂亂的一吻後,沈遇棠終于是放開了季小北,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可盡管彼此靠得如此近,季小北還是冷得不住發抖,将頭埋進沈遇棠的胸前,眼淚一遍遍打濕他的衣襟,他卻仿若不知,只緊緊的抱着她,緊得不肯松開分毫。
馬車停住的時候,季小北還是不肯從沈遇棠懷裏出來,這樣的溫暖,恐怕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在她逃離他身邊的時候,沈遇棠能給她的,只有這一刻了。
沈遇棠也沒有推開她,直接将她抱起,穩穩下了馬車,目光泛着未知名的流光,隐晦卻又光彩奪目。
徐旭看着二人,沒有說什麽,直接将馬車往回趕,沈遇棠抱着季小北入了沈府的門,季小北感受他手臂抱着她的力度,又深深将腦袋埋進他的胸口。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季小北以為已經到了目的地,卻聽見一道柔軟中帶了清麗的聲音,似在遙遠的那天聽見過,她在沈遇棠的書房裏那道爽朗的笑聲一下子湧上季小北的記憶。
“夫君,你回來了。”
物是人非,嚴苒成了沈遇棠的妻,她卻躺在沈遇棠的懷裏,季小北心裏猛像別匕首刺入的劇痛,原本只是默默流着的淚在剎那間如泉湧一般淌濕了她整張臉。
不可以這樣的,季小北掙紮着就要下來,她不要成為奪人所愛的人,嚴苒是才他的妻,無論從哪一方面說,她也沒有資格依偎在沈遇棠懷裏。
沈遇棠不顧她的動作,又收緊了幾分力度,季小北卻鐵定了心要離開這個懷抱,狠狠一咬牙,将自己身子一轉,沈遇棠來不及抓住她,她就重重的摔了下去,恰好滾在了嚴苒的腳邊。
來不及痛,她恭恭敬敬跪好,一言不發,甚至不敢去看沈遇棠的表情,季小北想,現在他一定氣極,恨不得将不識好歹的她殺之後快。
可是沈遇棠只是垂下了手,面容淡淡,居高臨下的望着季小北,聲音不溫不涼,“起來。”
季小北還是跪着,嚴苒似看不下去,想要扶着季小北起身,沈遇棠搶先一步擋在了季小北面前,一拉,季小北就又落入了他的懷裏。
無論如何,一個女人看見自己的夫君維護另一個女人,該是心傷,嚴苒紅着一雙秋水眸,哽咽,“夫君就這麽不相信我,我們不過成婚兩日,你就。”
沈遇棠冷冷打斷嚴苒的話,輕笑,沁了冰花,“嚴苒,你熟識蘇杪杪,再見到季小北時,定也是很訝異。”
一句話,不管是季小北還是嚴苒,皆蒼白了臉。
季小北說不清楚什麽感覺,沈遇棠的一句話到底是很明白了。
嚴至陽從未來過沈府,季小北一直以為那天的嚴至陽遇見她是偶然,可是她忘了,嚴苒也認識蘇杪杪,比嚴至陽更早見過她。
只是,為什麽要讓嚴至陽來尋她,她真是不知道自己為何在不自覺中樹了敵。
沈遇棠話落,不在乎二人各異的心思,臉上的笑容是獨有的冷清,繼而握緊季小北的腰身,一把将她抱起,逆着陽光,步履從容不迫,一點點的離開嚴苒的視線。
嚴苒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一下子就栽倒到了地上,一旁靜候的椋兒急忙忙上前将她扶住。
她沒有哭,目光無焦點,似乎在看沈遇棠離去的方向,面色戚然,口氣悲涼帶着無盡的顫抖。
“他知道了,原來他知道。”
那一日在書房,她見了季小北,瘦瘦弱弱的,清秀的模樣,只一眼,她就忘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忘的,縱然她長的與蘇杪杪有八分相似,皇家之人,到底在險惡的深宮中學會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她很好的隐藏了。
她喜歡甚至深愛着沈遇棠,不會打他身旁之人一點點的主意,能貼身侍候他的人,她必定重視,嚴苒不會為了一個季小北去得罪沈遇棠。
可是她錯了,嚴至陽安排着沈府的探子回報的話語一點點腐蝕了她的心。
“沈遇棠近日無動作,大多數時間待在房中。”
那房,有她尚未見過的季小北。
“沈遇棠今日與自己的侍女喬裝打扮游山玩水。”
她見過季小北了,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卻讓他重視至極。
季小北何德何能,能待在她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的沈遇棠身邊。
所有封鎖的忘在一瞬間湧上心頭,侵蝕了她所有的理智。
皇兄會去沈府,會見到季小北,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她将季小北的情況透露給他,依照皇兄的對蘇杪杪的喜愛,若見了季小北,必定會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只是沒想到走至今日這一步,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竟動了沈遇棠心尖之人的心思。
那可是沈遇棠,只要他想護一個人,誰都無法動到一分半毫,她卻還未知這個真理。
似乎,是她想獨占他一人的貪念讓原本就不曾靠近過而更加遠離。
嚴苒撐着身子跌跌撞撞的站起身,順着沈遇棠和季小北離去的地方,久久凝視,有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挂滿了一片晶瑩,顆顆滾燙滑向灼熱的大地。
季小北只再一次安安靜靜的躺在沈遇棠的懷裏,盯着他胸前被她的淚染濕的衣衫,發呆。
沈遇棠抱人行走的時候很穩,季小北無端就有些眷戀起這樣的懷抱來,沈遇棠不說話,她也不說話,拿眼睛去瞄過往的景色,認出是去她房裏的路,縱然心裏疑惑沈遇棠為什麽要去她的住處,終究還是抿了抿唇,什麽都沒有問。
果真到了她的住處,沈遇棠并不溫柔的讓她下地,季小北颠簸了一下才站穩,沈遇棠已經打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季小北的住處向來顯少有人踏足,就是沈遇棠在這裏殺人滅口,也不會有人察覺。
季小北自嘲的笑笑,沈遇棠怎麽可能大費周章帶她回來就只是給她一個痛快呢,季小北想起馬車裏那近乎殘虐的一個吻,指尖微抖,心尖微顫。
他們向來互相折磨,到現在,也不可能輕易罷休。
季小北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只是想着沈遇棠或許只是給她一個懲罰,抱着這樣的心情才終于有勇氣跟進去面對他。
沈遇棠站在她房裏上了年頭的桌前,季小北注意到,上頭安置了一個木箱,樸實無華,簡簡單單,不知為何上了兩把鎖,糾纏在一起。
沈遇棠從腰間拿出兩把鑰匙,将一把握在手心,用了力,一把放在桌上,再看向離她不過三步距離的季小北,微笑。
他眉目淡淡猶如最恬适的山水墨畫,笑意淡淡最是溫潤公子模樣,季小北卻覺得這樣的淡其中隐含了幾分風雲莫測的詭谲,似下一秒就有強風暴雨襲來。
季小北在他的目光之下走過去,原本就極亂的心在一瞬間擰成絲絲縷縷的細繩,如解不開的麻。
沈遇棠将手中的鑰匙安入一把鎖中,一轉,鎖輕易的打開,他将打開的鎖取出,放在桌上,再将桌上的鎖撚起,拉過季小北的手,放在她的微顫的手心,聲音亦是如他的神情淡淡的不聞一絲情緒,“打開。”
季小北拿着鑰匙,鑰匙微涼的觸感卻灼得她差點将鑰匙丢棄,那木箱裏有什麽,沈遇棠要給她什麽?
她突然所有的勇氣都不見了,不敢不想沈遇棠會給她什麽,求救一般的看着沈遇棠,卻忘記了将她領到這一步的是他,還有她自己。
沈遇棠拉過她的手,季小北在他的表情裏讀出了認真兩個字,仿若滄海桑田都不會改變初衷的模樣,在沈遇棠的帶領下,艱難顫抖的一點點将鑰匙安入鎖中。
是不是,只要開了這個鎖,她們心裏的鎖也可以開了,季小北知道,這是癡人說夢,而她,向來清醒得明白一切。
鎖開,沈遇棠從她手裏拿過鑰匙和鎖,将他開的鎖拿起,扣入季小北開的鎖,扣緊,兩把鎖就連在了一起,糾纏不休。
季小北心裏一酸楚,沈遇棠微笑着将鎖放在她手心,笑意涼薄,聲音越發冷清,他問,“你知道同心鎖嗎?”
季小北手顫抖得厲害,兩把鎖将要從她手裏落下去,她急急想要去握緊,沈遇棠卻輕輕将她的手打開,兩把鎖就從她手心擦落,重重砸在了地上。
沈遇棠還是笑,靜靜的看着臉色蒼白的季小北,聲音溫和得近乎溫柔,“不重要了。”
季小北整個人都無力了,只餘最後一絲情緒支撐着自己,眼睛紅得似血回應沈遇棠的目光,刺痛得她落下淚來。
同心鎖,鎖同心,心同系,系同歸。
沈遇棠想要她們同心,想要他們同歸,卻在交給她的那一刻又親手摧毀,同心同歸,她和沈遇棠,究竟怎樣才能同心,怎樣才能同歸?
沈遇棠卻仿若未見季小北的淚,微笑着将她的手搭在木箱上,漸漸擴大了笑容,眸子都彎成了月牙,可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天雪地。
季小北将目光放在木箱上,沈遇棠帶着她的手一點點打開木箱,越是打開,她的淚就越是止不住。
映入眼簾,紅,大紅,一分分侵蝕季小北的視線。
眼裏只餘鋪天蓋地的紅,如天邊最絢麗的紅霞,如身骨中奔流的熱血,如将雙唇染朱的胭脂,季小北被這樣的紅刺得連連往後退去,不敢再看。
沈遇棠還是挂笑,從木箱裏一把将那抹大紅揚出,裙擺飛蕩,流蘇相撞,鋪天蓋地般的将季小北所有的視線阻隔。
一件嫁衣,紅如血,層層疊疊的衣擺,拖地三尺在地上開出絢爛,袖口繡紅色的梨花形狀,潔白如雪的顏色換卻朱紅,豔麗得妖冶。
“我想在那天晚上向你求親,可我找不到你。”沈遇棠将嫁衣放在桌上,輕輕撫摸,繼而轉頭看着淚流滿面的季小北,面上的笑容一絲絲消散,“季小北,你走了。”
摒棄他一心一意對她的念想,逃離他的身邊。
季小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無路可退,嘴裏只呢喃,“我不知道,我真的。”
沈遇棠打斷她的話,終于去了笑容,面色如霜,音色似雪,“不,你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肯面對罷了。”
季小北搖頭,淚如雨下,天地一片朦胧,口中而出的只餘了嗚咽聲,若不是背靠着牆,她定要就此癱倒下去。
“這是你自己不要的。”沈遇棠看着季小北,突然又豔麗一笑,妖冶如繡着的紅梨,順着嫁衣的領口撫上,笑意一點點擴大。
季小北心裏一顫,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朝沈遇棠而去,不過邁出一步,嫁衣就在沈遇棠手裏突然碎裂開來,在剎那間,碎成片片紅帛,飄飄蕩蕩的一葉葉落下,似漫天飛舞的蝶,落在房裏的桌上,椅上,床上,沈遇棠的肩頭上,以及季小北朦胧的眼裏。
季小北定住一般僵在原地,口中的嗚咽戛然而止,望着沈遇棠豔麗的笑容,眼神慢慢的失去了焦點,沈遇棠的臉漸漸模糊不見,身子一軟,就栽坐了下去,吐出羁絆她一生的三個字來,幾不可聞,“沈遇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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