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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過後又是周一,一早過來辦公室,先是開了例會,然後就是通知五一當天有科室聚餐。
耿樂聰明勁上頭,問道:“主任,我能不能把年假也請了?”
李主任沉默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你結婚不打算休息?”
耿樂眨了一眨眼睛,剛要點頭,就聽主任哼了一聲,“你想都不要想,收假上班那天早上你要去婦産科參加他們的科室講課,講孕早期婦女如何應對失眠問題,別忘了。”
“……不能讓別人去麽,我上個月都去過了。”耿樂一聽就有些着急。
李主任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容溪,然後又望住了他,“我本來想讓小溪去的,但我發覺你工作積極性不夠,所以需要調動一下。”
耿樂叫苦不疊,他不過是想試試網上的說法,沒想到請假不成,反倒多了一個任務。
其他人看着他的苦瓜臉都忍不住想笑,但主任就在跟前,只好死死憋着,尤其是容溪,既慶幸又好笑,憋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肩膀一聳一聳的。
“行了,記住好好工作,不要耍小心思偷懶,不然我可是很有辦法讓你們忙起來的,散會!”李主任眯着眼睛半真半假的敲打了大家一句,然後揮了揮手讓大家散了。
一群人從大辦公室出來,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指着耿樂都說不出話來,容溪和岳華兩個笑得腰都彎了。
負責問卷測試的心理測量師寧陵邊笑邊說了句:“樂哥,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你罷?”
耿樂翻了個白眼,然後挨到容溪身邊,斜着眼道:“容師妹,本來這份工是你的,課件你幫我做罷?”
容溪睨了他一眼,下巴擡得高高的,“師兄啊,是你自己作來的,我才不幫你做。”
“別呀,我這周有大事要辦,你就當幫幫我,下回你去講課換我幫你?”耿樂一聽就立刻低下頭來,變得嬉皮笑臉。
容溪轉眼看見他眼裏的一抹認真,不由得愣了一下,“……真的?”
“真的真的。”耿樂點頭如搗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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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溪頓時就有些猶豫,問了句:“你忙什麽大事?”
耿樂擡手摸了摸頭,臉有些紅了,“我、我要結婚了,就在下個周末,這周要買東西訂酒店什麽的。”
容溪一愣,和岳華對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說了聲恭喜,這還真的是很重要的大事。
不過,“師兄,兩邊的長輩不幫忙麽?”
耿樂點了下頭,“幫忙,但我和她都覺得既然是自己的婚禮,我們也該出力,不能什麽都丢給老人。”
岳華嗯了聲,拍拍他的肩膀,“這樣,你請我們大家喝下午茶,我和小溪幫你把課件做完怎麽樣?”
“可以,一言為定!”耿樂很高興的應了下來,幾個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診室。
因為周一要開例會,所以大家都是提前來的,此時也剛剛好是八點,正是醫院門診開始上班的鐘點。
這一天的病人依舊不是很多,但是接連來了好幾個看打鼾的,有的已經确定是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容溪就給開了點藥,又制定了治療方案,因為患者不接受手術,所以用的是經鼻持續氣道正壓呼吸(CPAP)療法。
還有的是打鼾很嚴重,被家人勸來看的,以前也從沒因為這個事來過醫院,容溪就打電話到樓上睡眠監測中心,問值班的陸年年:“今晚還有沒有位置?”
陸年年回複得很快,“今晚還可以安排兩個。”
于是容溪就開了單,讓病人今晚按時過來做多導睡眠檢測,是診斷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最重要的方法,不僅可判斷疾病嚴重程度,還可全面評估患者的睡眠結構,睡眠中呼吸暫停,低氧情況,以及心電、血壓的變化,在入睡前先描記一段清醒時的腦電圖,再測全夜七小時的腦電圖的改變。
“今天不能喝酒喝咖啡,也不能吃鎮靜和催眠的藥物。”容溪把單子遞給病人,交代道,“按照單子上的要求,過來之後直接上二樓找值班醫生。”
省醫睡眠監測中心是有五六間實驗室的,卻只有陸年年和薛城兩個負責人,上一天休一天,其實格外辛苦。
下午下班時容溪看見打飯回來的陸年年,還同她道了聲辛苦,她笑了一下,道:“都習慣了,等什麽時候科室多招一兩個人過來就好了。”
這樣的話說過很多次了,可是始終沒有成真的一天,不是李主任不想,實在是找不到人。
只有門診的工作,收入其實不高,有本事有選擇的,哪一個不削尖腦袋往能掙錢的科室去。
就連當初容溪調過來,都有很多人在背後說她是想不開,說不定不是自願的,是被神內踢出來的,任誰都覺得在神內的前途好過在睡眠專科門診。
沈硯書來接她,在飯桌上聽她說起這件事,也不知要說什麽才好,只能安慰道:“問你本心所求為何,不用管別人的看法。”
“我的本心?”容溪提着筷子直勾勾的望着他,嘴角含着一點意味深長的笑,“這個問題真好。”
她目光炯炯,但又好似有些涼,在餐廳明亮的燈光下似乎有些別樣的意味,仿佛欲言又止,又好似雲裏霧裏。
沈硯書望着她一怔,他總覺得那眼神好似一把勾子,可是他眨了眨眼再仔細看,卻又什麽都沒有。
她安安靜靜的時候,他恍惚間覺得周圍都是這麽安靜的,有些不真實。
可是她一開口,“吃呀,你怎麽不吃,難道是中午和哪個紅顏知己去吃大餐了?”
有些酸,但更多的是調侃,沈硯書忽然分不清,她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他倉促的垂下眼,習慣性的應道:“沒有,怎麽可能。”
他的紅顏知己,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只有她一個。
容溪擡了擡眼,看見他露出來的耳尖上有點點粉色,心裏覺得有些好笑,想說什麽,最後又沒有說出口。
從餐廳出來,原本想在附近散散步,可是卻收到了岳華發過來的課件,讓她看看有沒有要修改的。
只好打道回府,到了樓下,她推開車門,一邊腳都已經伸出去了,卻又回頭問了句:“你要不要上去喝水?”
沈硯書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好。”更多文關注:附件七
以前他不懂這句話還有別的意思,後來知道了,就總免不了心存些雜念,幻想她是不是有別的暗示。
可惜他試探了幾次,容溪總是不接招,她說的喝水就真的只是喝水,“我早上出門前定時炖了桃膠炖奶,你喝一碗再回去。”
“好啊。”沈硯書摸了摸鼻子應了聲,望着她被放下來的長卷發不知在想些什麽。
容溪見他安靜,回頭望了一眼,“哦,對了,你今天見到鄭潇了麽?”
沈硯書這才擡起眼來看她,面色有些寡淡,“她男朋友被放出來了。”
容溪一怔,“……怎麽會?”
“不知道,大概是別人幫忙。”沈硯書搖了搖頭,似乎并不很想談這件事。
雖然那是自己的學生,但總歸是個成年人,他并不關心鄭潇的私生活如何。
可是容溪和鄭潇的關系還可以,不由得有些擔心,“會不會……”
“元元,你別插手。”沈硯書飛快的打斷她還沒說完的話,面色很嚴肅,“上次是她主動求助,所以我們幫忙,但這次,如果她沒有主動要我們幫忙,我們就不該幹涉。”
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嚴厲,又連忙緩和了下來,“她是個成年人,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們做太多,反而容易惹來埋怨。”
容溪嘴唇抿了抿,嘆了口氣,神色有些蔫兒了,“……我知道,醫不叩門嘛。”
如果不是患者主動尋求幫助,即便是醫生明知對方有問題,也不應該主動提供幫助,因為對方并不會相信你的判斷,也不會配合你的治療,一切都是無用功。
見她明白,沈硯書也不想再談這件事,而是說起了其他,“那天晚上是不是有個割腕的小明星?”
“……我看到新聞了。”容溪努力的想了想,才想起午休時看到的一個很短的爆料,“聽說是被個富二代抛棄了?”
沈硯書看了她一眼,“所以說,你們女孩子要小心些,不要被人騙了。”
“哦,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容溪眼珠子轉了一下,故意拖着聲音道。
沈硯書被她擠兌了一下,覺得有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不是這樣子講,也有很多好人的。”
“比如你?”容溪端了碗糖水遞給他,斜了他一眼。
沈硯書接過碗,連忙點頭應是,面色沒有變化,依舊很淡定,但心裏卻猛的呼了口氣。
看罷,多說多錯,他剛才就不該提那什麽小明星的事。
容溪好似看得穿他,笑了一下換個話題,“周三我們科室聚餐,說了可以帶朋友的,你去不去?”
“周末有演出,要排練……”說着又覺得有些遺憾,連忙改口,“我盡量安排時間和你去。”
容溪喝了口炖奶,“你工作重要。”
沈硯書搖了搖頭,“工作是重要,但你也很重要。”
說完他還特地頓了頓,擡眼看着她的反應,見她只是點點頭不做聲,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目光閃了閃,有些悻悻的又低下頭去繼續吃碗裏的糖水。
容溪一直低着頭,好似沒聽見他的話,心裏卻笑翻了天。
這樣的話近一年多聽過不知多少次了,從前他從不說的,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開了竅,是不是就言語試探一番,但又不肯講個痛快明白。
既然他不講,她就權當不知道,讓他繼續急着罷,反正算算年齡,他該比自己更按捺不住。
沈硯書喝完糖水,想想有些不甘心,又裝作不經意似的問:“那你其他同事都帶誰?”
“可能是家裏人罷。”容溪應了聲,其實她也不是十分清楚,但總歸超不出這範圍,畢竟五一難得休息,不是家裏人也沒那閑心去參加別人的同事聚會。
沈硯書眨了眨眼,有些忸怩起來,“別人都是家屬,我去……會不會不大好?”
“那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別人了?”容溪又露出了他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來,看得他一陣心慌。
他可還記得在醫院裏不止一次碰到對她有意思的什麽師兄師弟呢,聞言連忙點頭,“去,當然去。”
容溪望了他一眼,有些看不明白他這番作态到底圖什麽,一時覺得好笑,“你不是要排練?”
“我說了,你也很重要。”沈硯書搖了搖頭,正色道。
容溪眉頭一挑笑了起來,他微微仰了仰頭,雖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麽,可是卻能感覺到她的心情是愉悅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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