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思緒太混亂,他一時間沒能想出方法,只好暫定思緒,開口說:“那明天的早餐交給你了。”

魏柔嘉沉浸在享用美食的喜悅裏,聞言不解地眨了眨眼。“為什麽?不是請花房做好送過來就好了嗎?”

他對着她微笑,修長的幽深黑眸璀璨如星。“因為我剛剛喂飽你了,明早換你喂我。材料你可以到花房的廚房拿。”

他眼底的星芒太惑人,魏柔嘉別開眼,有些無奈地問:“你确定明早要讓我掌廚?”

她懂得禮尚往來,但若是要奉獻廚藝,還真讓她感到挺為難的。

“有什麽問題嗎?”

“醜話先說在前頭,我的廚藝不好,你不用奢望能吃到什麽好吃的東西。”她說得十分坦白,一點都不怕讓男人知曉自己的缺點。

闵雲濤輕輕一笑。“貴在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莫名的希望,能吃到她親手為他做的東西。

魏柔嘉朝他扯出如花笑靥,她向來知恩圖報、不喜歡欠人,既然他堅持,她也不介意。“行,只要你的腸胃夠強壯,我絕對沒問題。只是我們如果是要以吃你一餐飯,便得還你一餐的方式,那你什麽時候做我的‘侍墨小童’呀?”

他玩味地望向她。“你也決定日後以研墨寫字代替你的計算機嗎?”

他說的話讓魏柔嘉的心一凜,腦中想象自己拿着毛筆寫羅曼史的畫面,十萬多字的字數讓她打了個寒顫。

如果真的比照他的方式交稿,***應該會以為她受了什麽刺激,先送她進醫院治療吧?

“算了,當我沒說。”

她一口否決,立即引來闵雲濤低低的笑聲。

或許還沒找到他為何會對她感到熟悉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歡她的率真,與她在一起,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快樂。

聽着他沉沉的笑聲落入耳底,魏柔嘉的心莫名的起了騷動,麻麻癢癢的,心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是因為闵雲濤集結羅曼史小說男主角的優點于一身,加上她一直沒交男朋友,所以才會在短短的時間裏就被他吸引嗎?

突然間她有些害怕,雖說闵雲濤近來收斂了性子,但難保有一天不會厭倦這平淡的生活重返花花世界。

愛上闵雲濤這樣的男人,注定會受傷……

***

東方剛露出魚白,晨曦卻被厚重的雲層掩去天色,如牛毛般的雨綿綿密密落着。

魏柔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霧茫茫的昏暗天色,哀哀地嘆了口氣。

昨晚她因為意識到自己似乎對闵雲濤動心而失眠了,一直到天亮才睡着。

六點鬧鐘響了,她看着窗外的雨,心莫名的煩躁。

她已經受夠北部總是陰雨綿綿的天氣,還期望中部可以給她一點陽光,卻沒想到雨一路跟着她過來了。

昨夜的雨下得更大,噼哩啪啦,像是老天爺提了水不斷往人間倒,起床後看了新聞報導才知道,原來是有臺風成形,所以天氣變壞了。

如今雨小了很多,她有些發懶不想出門,但想到昨晚闵雲濤說的話,只得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認命的撐傘走到“花房”拿食材,準備做早餐。

花房廚師curtis是個老外,人很好,徑自選了一些食材讓她帶走。

她本來想告訴curtis,她的廚藝“了得”,不需要給她太好的食材免得浪費。

但迎向curtis熱情的笑臉,話終究吞了下去。

魏柔嘉提着食材,循着山間小路緩緩而行,她回到屋前廊檐收起傘後進了門,一直到将東西全塞進冰箱才發現,她雖然撐着傘,但上衣還是被打濕了。

她不想感冒,所以準備上樓換衣服,沒想到才到二樓樓梯口便聽到書房傳來窸窣的聲響。

闵雲濤起床了?

她好奇地走向書房,一進門便看到陽臺前有一大片水,心想應該是昨晚忘了關門,雨打進屋裏造成的。

順勢望去,一名陌生男人在原木大書桌前開着抽屜亂搜的情景随即落入眼底。

“小偷!”魏柔嘉指着他大喊,已邁開腳步沖上前去準備逮人。

男人見狀,急忙随手抽出書櫃上的書、拿起書桌上的東西朝她猛丢。

她是文字工作者,個人的藏書及資料書不少,參觀過闵雲濤藏書驚人的書房後,知道他有不少十分珍貴的古典文學書。

見小偷毫不手軟的丢書,連書桌上的臺燈、筆筒以及研墨用的水注,甚至闵雲濤的茶水杯具全被他拿來當武器,制造混亂以求脫身,魏柔嘉既氣又心疼那些書,氣呼呼地朝他沖去。

男人似乎沒想到她一個女人見到有人闖入偷東西,竟不是尖叫,而是一副準備與他車拼的模樣,心頭打了個寒顫,眼角餘光瞄到個黑色物體,直覺便拿來朝她擲去。

魏柔嘉看他抓了個什麽朝她丢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感覺身後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大喊了一句。“小心!”

她回過神,認出闵雲濤的聲音,下一瞬,人已經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護在懷裏,接着咚的一聲,硯臺落在他的腳邊。

魏柔嘉錯愕地眨眨眼,意識到硯臺應該是砸到他身上了,心一凜,她推開他,急急地問:“打到你了嗎?”

闵雲濤沒有回答。他只是在睡夢中被吵醒,來到書房,見到硯臺往她飛擲而來的那一剎那,他不假思索便上前護住她。

硯臺砸中他的手臂,但那似曾相識的情景,讓腦中一直被阻擋在混沌中的另一個記憶突破重圍,他震懾不已,怔在原地。

柳雲舟、亦妍、罪臣之女……更多更多屬于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魏柔嘉看到小偷跑了卻沒心思去追,因為闵雲濤的狀況看起來很不好。

他的唇色發白,呼吸急促使得胸口劇烈起伏,讓她掩不住焦急地問:“闵雲濤你被硯臺打到哪裏了?”

闵雲濤陷在突襲而來的思維裏,根本沒聽到魏柔嘉的詢問,湧上的回憶攪亂了他的思緒。

他腦袋一片混亂,想理清,鋪天蓋地的強烈痛楚卻讓他痛得咬牙抱頭倒在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有水注流出的水,還有茶杯裏的茶水、碎片,他一倒地,身上藍色條紋雙件式的上衣被弄濕,弄得他一身狼狽。

魏柔嘉眼睜睜看着他倒下,怕他被地上的瓷杯碎片給割傷,又看到他抱着頭的十指因為出盡了十分的力量而泛白,飛快地半跪在他身邊,努力安撫他的情緒。

“闵雲濤……沒事了……沒事了……”

同時,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他卻扯住她的手,讓她怎麽也沒辦法順利按下數字鍵。

“你拽着我,我沒辦法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句話。“沒、沒事。”

魏柔嘉皺起細眉。“你痛成這樣還叫沒事?萬一出了什麽事,我是不是又要負全責?”

他相信這與過去發作時一樣,只要腦中的劇痛減緩就沒事了。

他勉強扯唇,虛弱地說:“麻、麻煩你扶我回房。”

“真的不去醫院?”她猶豫該不該違背他的意願,直接把他送進醫院治療。

他搖***,态度十分堅定。

她拿他沒辦法,嘆了口氣,碎念。“你這樣時不時發作,我遲早會被你吓死。”

平常她在羅曼史裏安排的暈倒情節多麽狗血啊,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看個大男人就在她面前倒下,她仍是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瞧,她的手到現在都還在抖。

“我想以後……應該不會了。”

魏柔嘉不以為然地冷啐了聲,很努力的想把他攙扶起來,但他看起來修長,身軀卻出乎意料的沉重,壓在她身上,她就像彎莖的小花,随時有被他壓倒的可能。

闵雲濤知道她為難,但每一次發作後他的力氣就像在瞬間被抽幹似的,全身疲軟,使不出半點力。

魏柔嘉好不容易讓他的手臂橫繞過她的肩,一鼓作氣将他撐起,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去練舉重。

她攙着他,往他的房間邊走邊念。“真可惜,要不是你突然發作,我一定會與那個小偷車拚!”

車拚?!

“你拿什麽跟人車拚?”她是兇了點、氣勢十足,但外表嬌嬌弱弱的,真的有辦法跟個大男人車拚嗎?

不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其實也不意外。

“大不了就打一架啊!”她不以為然地應道,接着又萬般感慨地嘆息。“瞧那個小偷好手好腳,不好好做人,居然跑來當小偷,不把他揪去警察局實在太可惜了!”

他沒什麽力氣笑,但聽着她扼腕的語氣,他很難不笑。

他虛弱地扯了扯唇說:“反正我家沒東西好偷,何必冒險和人車拚?說不定還累得我得拖着病體救你。”

她不以為然啧了他一聲。“沒東西好偷就能随時歡迎他光臨嗎?我說那小偷鐵定觀察你很久,才會摸來這裏,我拜托你多請個傭人伺候你,保全也得好好規劃一下。”

她想到他若獨自一個人在這裏發作,不知下場會多麽凄慘。

“嗯,我會好好考慮。”

她翻了翻美眸,不想多費唇舌和他争論這件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她沒有資格強求。

回到房間後,魏柔嘉扶他坐在床邊,這才發現,他的衣服因為濕透已呈半透明緊貼着,隐隐勾勒出他胸前兩顆小豆以及有着六塊肌的好身材。

沒想到他瘦歸瘦,身材居然這麽好,害她忍不住想伸出魔掌,掐掐摸摸他……

意識到自己不自覺***起他的行為,她暗暗的深吸了口氣,卻因為發現闵雲濤的凝視,有些心虛地倒抽了口氣,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強自鎮定後問:“幹麽!”

真該死,怎麽在他面前就***起人家來了?如果真的被他發現,她撞牆死了算了。

“衣服……”濕掉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可他偏又沒力氣去找一件幹爽的衣服換上。

“要換掉嗎?”

他點了點頭,一臉痛苦地靠在床板上仰頭閉眼。

魏柔嘉有些慌,他竟一點都沒顧慮到她是一個未婚女子,不該随便幫男人脫衣服,但瞧他那副要死不活的虛弱模樣,她實在不忍心拒絕。

在未到北部工作前,她也常幫年邁的阿公洗澡換衣,一直到請了外傭後,才将這差事交了出去。

她……就把他當阿公,反正都是男人,只是年輕與老的差別罷了。

說服了自己,她應得爽快,先幫他随便找了件上衣後,回到他的身邊,替他解開鈕子。

在他充滿彈性的健壯胸口一寸一寸映入眼底時,魏柔嘉竟忍不住臉紅,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真糟糕,雖說他與阿公的差別只在年紀,但……這沖擊也太大了!

健康、強壯、結實……這秀色可餐的體魄,簡直是集她筆下男主角該有的傲人條件于一身。

她想撲上他,張口咬他的肩頭,攀住他強壯的頸項,挑逗他、***他,讓她嘗嘗被愛是什麽樣的感覺,是不是真的會讓人血脈***,不顧一切……

闵雲濤感覺她的指尖停留在某一顆鈕子上許久,他不解地張開眼,眸底立即映入她一張窘紅的俏臉。他才想要開口,魏柔嘉猛地由自己的想象中驚醒,尴尬不已的加快手中的動作,替他換掉衣服。

不過所謂欲速則不達就是這麽回事吧?

她是迅速脫掉了他的上衣,但因為太急,感覺比較像用“扯”的,他聽到被她扯掉的鈕子掉落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更加尴尬,替他将圓領t恤套上穿好便說:“好了,你休息。我……我會幫你縫好鈕子,再、再見。”

她邊說邊沖出他的房,再直沖回自己房內,倏地關上門,靠在門上大口呼吸。

她怎麽會這樣對男人發情?

為什麽一看到他,就會聯想到她書裏火辣辣的男女滾床畫面?

而她的呼吸中彷佛還有他身上慣有的淡雅墨香?

疑惑才生,下一秒她便發現,原來她正将他的濕上衣攢在懷裏。

心一促,她像被火燙着似的把他的濕上衣丢了出去,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将它撿了回來。

她把人家的鈕子扯掉了,說要縫,鈕子卻還在他床邊的地上,是要怎麽縫呀?

魏柔嘉懊惱地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去把衣服的鈕子撿回來。

為了鈕子,魏柔嘉刻意多等了十分鐘。

站在闵雲濤的房門前,她感覺房中一片靜谧,除了男人沉穩的呼吸聲、屋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他應該睡得很沈吧?

魏柔嘉緩緩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很快就看到幾顆鈕子散落在床邊。

她彎下身去撿,終于撿齊準備離開時,卻被他突然發出的說話聲給吓了一跳。

“亦妍……”

魏柔嘉一時間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麽,原本想出聲響應,卻被接下來的一串話給弄得一頭霧水。

“不……亦妍……別死……我不準你就這麽抛下我……不準……”

亦妍?是誰?死了?

疑惑一個個冒出,而他的呓語卻随着更多令人不解的字句愈來愈激動,高舉的雙手像想抓住什麽似的揮動着。、她該什麽都不管直接離開,卻在看到他緊閉的眼角流下眼淚時,心重重一撼。

他是作惡夢了嗎?

魏柔嘉怔在原地,遲疑了許久才伸出手去抓握住他的手,輕輕的壓回他那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口,低聲安撫。“噓……沒事的,你只是在作夢,沒事的……沒事的……”

聽着那本該逝去卻再度回蕩在耳畔的熟悉聲嗓,他睜開眼,一雙幽黑眼眸直直瞅着她。

他真的在作夢?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敢置信地擡高手摸着她的臉頰,他咽着嗓吐出苦澀的聲音。“亦妍……我真的在作夢嗎?”

是因為還沒完全醒過來,所以他把她當成亦妍了?!

她與亦妍十分相像嗎?

魏柔嘉抱着滿腹疑惑,拉住他不斷輕撫她臉頰的手,困惑地推了推他。“闵雲濤,你醒醒,你在作夢。”

雖然他睜眼看着她,但視線空茫沒有焦距,想必是還在将醒未醒的朦胧狀态。

“闵、雲、濤?”他蹙起眉,困惑地輕喃。“不,我是柳雲舟……”

在小憩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他腦中的思緒卻沒跟着休息,而是像電影,不斷播放着被他遺忘的那段記憶。

他被迫接收,直到完全憶起才猛然驚醒,而所有車禍後産生的渾噩感與陌生,以及為何會對魏柔嘉感到熟悉的疑惑,在瞬間有了答案——

記憶中的他遇襲後昏迷,醒來便看到自己躺在榻上,大夫在榻邊嘆道他腦部受創,有可能會一直睡着。

他這才知道自己離了魂,碰觸不到身邊的人,回不到自己的肉身,茫然無緒了不知多久,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緊接着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他便身處在陌生的時空,***一具剛經過重大車禍傷害的軀體裏。

可能因為肉身損害嚴重,使得屬于柳雲舟的記憶破碎,變得模模糊糊。

最後他藉由旁人所說的拼湊了一切,知道這具肉身的主人叫闵雲濤,以為闵雲濤就是自己,而對這個陌生時空的認知,也是他一點一滴觀察吸收而來的。

所有的人都以為,闵雲濤是因為車禍失去記憶,其實魏柔嘉真的說對了,他……真的“穿越”重生在另一個與他完全不相幹、甚至身處不同時空的人身上。

而不知為何,闵雲濤的主魂似乎不在體內,令他得以***闵雲濤的身體,主掌一切。

以古人的說法這叫“借屍還魂”,但現代人卻多了個“穿越”的新詞。

魏柔嘉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只當他是在說笑。“闵雲濤不就是雲舟……”不對,雲舟從未說過自己姓柳,他怎麽突然多了個姓氏?

不理會她的疑惑,柳雲舟神情嚴肅地急聲問:“告訴我,若真的發生‘穿越’之症,可有回到原肉身的方法?”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這男人怎麽了?之前不是還否認過她的“穿越”說,怎麽現在又問起這件事了?

“你說對了,我身上真的發生不可思議的現象了。”

他的表情太認真,魏柔嘉反而有點不敢置信。“什、什麽意思?”

“我不是闵雲濤。”

她咬牙瞪着他。“你在給我裝肖為?”

他那個時空沒有“裝肖為”這樣的詞,但因為在這生活已有一段時間,所以他懂。

“沒有。我是認真的告訴你,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他無奈道。

他說沒有,但魏柔嘉卻有種這個男人一定是在耍她的感覺。

她緊盯着他臉上的表情,聽着他徐徐開口,說着關于柳雲舟的生平背景。

他說他出身天朝最受皇帝器重的柳家,祖父為皇帝打江山,因而獲封世襲爵位。

他任職于翰林院,致力于文化學術、議論朝政,頗受皇帝器重,承爵後,更是承蒙聖恩奉旨迎娶公主,可他深愛的女子卻是罪臣之女耿亦妍。

不管是朝堂上的對立或堅持納罪臣之女為妾,皆讓他時時身處在驚濤駭浪當中,步步為營。

他推斷,自己之所以魂魄離體,是因為公主買通殺手殺害亦妍那夜,他意外撞見殺手行兇,殺手将硯臺擲向他的頭,他受擊暈厥而昏迷不醒。

他會記起一切,大概是因那小偷做了與殺手同樣的舉動所致。

魏柔嘉聽他說着這有如小說般的劇情,她無力地扶額嘆息,被他搞得頭有點痛。

雖然她曾經懷疑過他,但這樣不可思議的事真的發生,她很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個可能。

聽他說完,她不确定地問,“你……是不是偷看我帶來的原創小說?”

身為羅曼史作者,創作之餘,拜讀其他人的作品、大量閱覽各類信息是很重要的;雖然她的時間不多,但總會撥空來做這些事。

當他滔滔不絕地說出近來很流行的原創小說主角設定,她不禁産生了這樣的懷疑。

“我沒看什麽小說,對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是我,而你……”他用滿是深情、懷念的眼神定定瞅着她,咽聲說,“是我最愛的那個女人——耿亦妍。”

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她便覺得熟悉且泛起心痛的原因……

柳雲舟最後一句話讓她心頭莫名***,打了個冷顫。

她……是他最愛的那個女人?他剛剛喊的亦妍就是她?!

聽到這樣的話魏柔嘉開心不起來,腦袋反而加速地瘋狂運轉着。

驀然間,他的話與之前的種種閃過她腦中,結合成一條明顯的主脈。

他所做的一切,不會是為了騙她上床吧?

在她的印象裏,他玩世不恭,因為那張迷人的皮相,因為顯赫的家世背景,身邊美女如雲,不缺女伴。

是因為車禍,意外激起他對她這一個平凡女人的興趣嗎?

當她順他的意思來了,他便以車禍的後遺症博取憐憫,等着她束手就擒,乖乖的、心甘情願的爬到他***,等他臨幸。

他……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徑自想通這一切後,她無法不生氣,她氣惱的把攢在手中的鈕子擲向他。

“闵雲濤先生,關于特刊專訪我已經觀察完畢,知道該怎麽着手寫你的事,等回北部後,我會把結果寄給你過目。至于你編造的劇目,我只有一句形容詞——超爛!奉勸你繼續寫你的文學巨作,不要來跟我們這些小作者搶飯碗!”

話落,她不等他反應,氣呼呼地轉頭就走。

她生着氣,可五官秀豔,那一雙杏眸綻出的光芒,明豔如春日怒放的花,美得懾人,美得令他神思懸念,無法忘懷……

他想抓住她、抱住她,一解相思之情,但身體卻仍虛弱着使不出力,才起身便重重地跌回***。

柳雲舟失落而惶然地怔坐着,絕望地嘆了口氣。

這麽光怪陸離的事真的發生,任誰都無法相信吧?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但回籠的記憶提醒着他,這事真真正正地發生了,而且她還沒告訴他,患了穿越之症是不是有辦法回到原來的時空,讓他做回柳雲舟。

思緒流轉至此,突地有個聲音冒了出來——

他在那個時空已經失去她,就算回去了又如何?

如今,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讓他寄附在闵雲濤的***,用柳雲舟的方式過日子,遇到轉世的摯愛,不就是上天給他的大禮嗎?

他凝視着魏柔嘉遠去的方向,堅定地握緊拳,喃聲道:“妍兒,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

晚上九點,魏柔嘉關上計算機,拖着疲憊的腳步走出她的辦公室。

經過各部門,她依舊可以看到不少辦公室燈都還亮着,好幾個同事在裏頭忙碌着,彷佛沒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根本不是該待在公司的時間。

以往她加班到十一、二點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但由“花房”回北部後,這幾天她天天失眠,臉上的黑眼圈大到可以去和圓仔當同類。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混蛋加三級的王八蛋闵雲濤。

就因為那一天他大發神經跟她說了那些話,害她一躺上床,耳邊便回蕩着他的嗓音。

他堅定的語氣、深情凝視着她的憂傷眼神像扯不掉的藤蔓,緊緊地攀附在她的心頭,占據她的思緒。

幾天下來,她的工作效率變差,心想留在公司也做不了什麽事,索性早早回家休息。

她才離開公司,手機便響起悅耳的鈴聲。

她懶懶地看了看***顯示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一秒還是接了起來。

“你在哪裏?”

聽到柳雲舟的聲音,她的精神陡地一振,語氣驚訝地問:“你怎麽會打給我?你這個時間打來做什麽?”

以往兩人聯絡多半以信件交流,若非必要他絕不使用手機,因此她根本沒記他的手機號碼,才會被他突然改變習慣的行為吓到了。

“私事。你在哪裏?”

頓時,她的怒氣有了宣洩的對象。“我在哪裏幹你什麽事!”

寫完特刊的專訪,她把內容寄給他,心裏已經做好可能會被他百般刁難的準備,沒想到,他竟回了個好字,讓工作圓滿落幕。

擺脫他,她開心得不得了,雖然每到半夜還是會被他騷擾,但總比連在白天工作時也得與他抗衡來得好。

不意外會聽到她嗆辣的回答,他發出清朗的笑,不答反問:“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他好聽的笑嗓撞入耳膜,撓得她的心口莫名發癢,她感覺怒意在胸口緩緩飙升。

他人在中部,特地打電話來騷擾她,問她餓不餓,難不成是瘋了?

“我超餓,怎麽?你要飙到北部,親自幫我送宵夜來是不是?”

既然他這麽無聊,她就陪他玩,看大少爺是不是能做到深夜由中部送宵夜到北部的蠢事。

他沒應,反像誘哄似的問:“你想吃什麽?到家大概幾點?保證讓你吃到熱騰騰的宵夜。”

他的語氣有着說不出的寵溺,彷佛她真的是他所寵愛的女人,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有辦法變出來給她。

她怕他占着線不肯挂,随口便說:“我十點到家,想吃人最多那家的小籠湯包。”

那家店不只當地人愛,連政要、名流、國外明星來到臺灣都要去品嘗,無時無刻人都多到爆。

她不信,他會為了她一句話,真的跑去幫她買小籠湯包。

“好,我知道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結束通話。

魏柔嘉聽到手機那端一片平靜,整個人傻怔在原地。他真的要飙來去幫她買小籠湯包?

他怎麽會為她這麽做?

魏柔嘉的思緒被他攪得亂七八糟,也不知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耍着她玩,收起手機,她悶悶的搭了捷運回家。

出了捷運站,她習慣性的抄快捷方式,如果不是貪圖可以少掉将近五分鐘的時間,她真的挺不喜歡這條暗巷,巷子小又沒燈光,害她時常會被經過的野貓給吓到。

接近公寓,終于感覺大樓的明亮燈光灑在身上,她不自覺***的情緒松懈許多。一繞到大樓正門,她竟看到那穿着一襲白色絲質長衫的男人站在臺階前等她。

他俊逸脫俗,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而此刻,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只停留在她身上,手中拎着盒東西,對着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魏柔嘉謹慎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住在哪?”

“要打聽你的事,不難。”

不用說,鐵定是那個“唯利是圖”的大老板出賣她。

“幹麽?”

“送宵夜。我剛剛在電話裏說過了。”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深覺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魏柔嘉當然記得他說要幫她送宵夜,但她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你……沒告訴我你人在北部。你……你瘋了嗎?”

“你沒問。”幽深的眸光沉了沈,他用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輕聲道:“只有你知道,我并不是瘋了。”

她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她指的不是發生在他身上那件不可思議的事,而是他來找她、為她送宵夜,把她當前世情人這件事!

可他都把宵夜買來了,她總不能讓人送來又說沒心情吃,無論如何,她都接受他的心意。“謝謝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掰。”

她不想和他說再見,再見到他,她的一顆心又會被他攪得沒一刻平靜,太累人了。

柳雲舟看着她收下宵夜,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倏地抓住她的手說:“我可不可以暫時住在你家?”

手腕被他透着涼意的溫潤大掌給圈扣住,她下意識張望,深怕有認識的住戶看到她與男人在大樓前糾纏。

“闵雲濤,放開我啦!”

他望着她緊張兮兮的模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語氣十分堅定。“過兩天我要進出版社談新書的事,你收留我幾天吧!”

闵雲濤在臺北有一間私人豪華公寓,他出院後回去過,但不喜歡屋子裏冰冷、毫無人氣的感覺,更不喜歡繁華北部帶給他的違和感。

現在想起,當時他應該是無意識地緬懷起有涼亭水榭、樓閣回廊的大宅院,才會以開“花房”為由,躲到中部山區過日子。

如今他回來了,因為他心愛的女人在這裏、在這個時空,他只想賴在她身邊尋求一絲溫暖,就近與她培養感情,讓她再次愛上他。

聽到他說出的話,魏柔嘉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有那麽多地方可去,為什麽一定要來我家?況且,我們沒有熟到可以住在一起!”

“你讨專訪時,我們不也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好幾天。再者,我們并沒有不熟,你對我已經了如指掌,不是嗎?”他輕語,那雙蕩漾着濃濃情意的黑眸,深晦莫測的盯着她。

不知為什麽,魏柔嘉有種跌入陷阱的錯覺。

他是認真的……認真的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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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