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在我眼裏，爸爸永遠是現實版的超級英雄，現在、以後，永遠都是。 ——賓迪埃文
Griffith的手機響第二遍的時候，他的意識才稍稍從睡夢的深淵中掙脫。他有一個毛病，如果晚上喝了酒，第二天就會睡得很沉，容易有起床氣。但是吵醒他的是自己的手機，Griffith只能憋着不滿，接通電話：“喂？”
“你好，是Foster Griffith先生嗎？這裏是拉斯維加斯警察局。”對面一個陌生的女聲說道。
警察局？
Griffith瞬間清醒了：“是，請問發生了什麽？”
“是這樣，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過DNA檢測核實了受害者身份，是James Griffith。”女聲平靜無波地說，“我很遺憾，但是希望你能來一趟配合調查。”
Griffith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不知道電話是如何挂斷的，不知道Reid什麽時候醒來。一只手輕輕抽走了他的手機，Reid半跪在他身邊。
“Griffith？”Reid試探地喊道，“你還好嗎？”
Griffith一言不發。
“Foster？”
Griffith驀地抓住他的手腕，将手機拿了回來：“我沒事，電話是警局打的，她說……她說……”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裏，他身形晃了一下，摔回床上。
James的下落是薛定谔的貓，那黑色的盒子沉甸甸地壓在他心底，像一道詛咒。可是解咒的咒語含在他嘴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我要去一趟。”Griffith說。他避開Reid的眼神，後者卻沒錯過他眼中的水光。
“哪裏的警局？需要訂機票嗎？要不要給Hotch打電話？”Reid追問道，順手将毛衣遞給他，“我可以陪你去……如果你不介意，或者需要的話？”
“謝謝，不用。”Griffith的聲音悶在衣服裏，不知是不是錯覺，聽起來有些哽咽。他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沉默地鑽出衣領，側身想越過Reid，仿佛他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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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d忍無可忍，一把把他拽回來。失魂落魄的人毫無反抗地撞到他身上，Reid的手向下滑，環住了他的腰。
讓安全距離見鬼去吧！
“Foster，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Reid飛快地說，與此同時，他的手還搭在Griffith的頭上，忍不住揉了揉。
“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會陪着你，不需要驚慌。我不是說、不是說你不夠堅強，我只是，你、我、我擔心你。所以一旦你有需要，一定要跟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我發誓！”
Griffith動了動，似乎想掙脫Reid的束縛。
Reid怕他擡起頭會揍自己——換位思考一下，Reid覺得自己一定會這麽做。他方才逼人的氣勢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僵在原地，拼命地把Griffith往懷裏按。
Griffith掙紮無用，只好錘了一下：“放開。”
他明顯地感覺到Reid抖了一下，慢慢地放開自己，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敢落在自己身上。
短短幾分鐘，他翻騰的情緒給Reid鬧沒了，心裏留下一股酸澀的溫暖。
“我去洗個澡。”Griffith說，“你也準備一下，我們去本地的警局就好。James……他們找到James的遺體了。”
Reid反應了一下James是誰，然後他的超級大腦給他狠狠敲了一記警鐘：James！James Griffith！Griffith的養父！
Reid在狹窄的走廊裏來回打轉，恰巧Griffith的手機又響了。他本想敲門提醒一聲，忽然意識到水聲不對，湊在門上聽了一會兒，能聽見隐約的抽泣。鈴聲偃旗息鼓，Reid看了一眼還未暗下去的屏幕，是Gideon的來電。
沒過幾分鐘，手機又一次叫起來，Reid眼疾手快地接起來，壓低聲音：“你好，這裏是Reid。”
Gideon把手機拿開，仔細檢查了通話對象——Foster Griffith，沒錯——重新把手機拿回耳邊：“Reid？”
“對，Foster在洗澡。”Reid強作鎮定，“有什麽事嗎？我可以傳達一下。”
“哦，沒什麽。”Gideon似乎毫不意外，“只是跟他說一聲，我剛到拉斯維加斯，會在警局等他。Rossi也在，他是James的舊友，說不定能幫上忙。”
Gideon和Rossi來拉斯維加斯做什麽？James的死不是意外嗎？
這個猜想讓Reid正色起來，畢竟一個前FBI探員非意外死亡不是一件小事：“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
“另外，我很抱歉，請他節哀。”
“……嗯。”
Griffith關上淋浴，他對着鏡子看了看，覺得哭的痕跡不是特別嚴重，于是擦了把臉，準備穿衣服。毛衣被壓在最底下，Griffith拿着它的時候，忍不住想起Reid。
Reid可能沒注意，他昨天穿的就是這件毛衣，也就是昨天他們接吻的時候。雖然Griffith接吻的經歷很少，但也知道那幾乎不算什麽。Reid緊張至極，好像他嘴裏會放毒氣似的，事後回想起來，多少有點傷自尊。
他輕輕笑了一下，嘴角彎起的弧度很快被壓了回去，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他也不勉強，把毛衣穿好，推門出去。
Reid像犯了錯的中學生，門一開，他就跳起來，語無倫次道：“我剛剛接了你的電話，首先我說一句，我不是故意的，然後我也很抱歉。呃，那個電話是Gideon打過來的，他說他已經到警局了，還有Rossi——你知道Rossi是誰嗎？那個暢銷作者，前BAU的組員，順便一提，我很喜歡他的書。不，我是說，他說是你父親的舊友，他應該能給你一些幫助。”
Griffith神色漠然。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少會在外表上體現出來，也不怪“冷血”的便簽在他小時候跟了那麽久。可是別人看不出來，不代表Reid看不出。Reid生怕他出事，洗漱進行得飛快，Griffith包還沒收拾好，Reid就跑出衛生間，手不停地揮舞：“嗯，你需要我陪你去嗎？”
Griffith點點頭。
“那我、你等一下我。”Reid抓了抓頭發，“我很快的。”
Rossi慢悠悠地享受咖啡，Gideon焦慮地來回踱步。
“你不用擔心，我們能查出真相，給James一個清白。”
Gideon腳步不停：“不是這個。”
“那你擔心小Griffith？”
“也不是這個。”
Rossi看着他的背影：“不是？”
“……一半。”
“哦，看來是剛才那個電話？”
“不，沒事。”Gideon生硬地打斷他，“我們還是讨論一下案子吧，受害者的驗屍報告出來了嗎？”
Rossi翻開報告：“時間太久，很多物證都腐蝕完了，線索少得可憐。從骨骸上的痕跡來看，死因應該是刀傷，身上有多處刺傷，初步估計有十五刀，三刀疑似致命傷。”
“過度傷害，聽起來像沖動犯罪嗎？”
“不，部分傷口有愈合的跡象，可能是長期的折磨。”
“所以這是有計劃的犯罪。”Gideon說，“事情變得麻煩了。”
“也沒期望能輕松解決。”Rossi說，“James離開美國那麽久，我都想不起他有什麽仇家了。”
“我們的仇家可不少，可能是關了那麽長時間才逃出來的。”
“那麽，這像誰的MO？”
“都不像。”Rossi搖頭，“他沒什麽特殊手法，就是謹慎。屍體藏的地方很隐蔽，如果不是這次意外，James可能一直都是下落不明，默認死亡。”
“法醫找到匹配的兇器了嗎？”
“沒有，但我們封鎖了河道，他們正在打撈。”
Gideon眉頭緊鎖：“沒有用。”
“總要嘗試一下。”Rossi聳聳肩，“這麽多年過去，扔進河裏早不知道被沖去哪兒了。如果他是分開處理的話，線索就更難追蹤了。”
“希望法醫組能早點找到匹配的兇器，也不至于一籌莫展。”Gideon終于坐下，警員過來敲門，Rossi擡起頭，聽見他說：“那個，Griffith先生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悄悄地更新一發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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