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吐露

董志兆突然開口相問, 讓江珮一愣, 她不自覺的停了腳步, 黑暗中看着董志兆的臉, 卻無法看清楚他的神情。所以他是真的覺察出什麽來了?自己是不是要告訴他?

其實,像董志兆那麽聰明的人, 怎麽會察覺不出來?雖說和原主的相貌一模一樣,但是性格真的差了很遠。就算自己不說,他早晚也會看出來。

“我是……”

“志兆!”一聲叫喊打斷了江珮原本想出口的話語,黑暗中, 匆匆跑過來一個人影。

“政方?”董志兆看着疾步過來的人,迎了上去。

姜政方走到董志兆面前, 看樣子是走的太急,喘氣不太順, “剛才鴿子溝那邊出事了。”

“先別急,到家裏去說吧。”董志兆道。

開了老屋門的鎖, 三人進了屋。不同于以往的冷清, 生了爐子的家裏暖意融融。

董志兆和姜政方坐在東間的炕上,江珮拿了剛開的水倒了兩杯,給兩人端了過去。

“鴿子溝怎麽了?”董志兆問,他的石場離着鴿子溝不遠, 自己剛才又不在, 想着姜政方過來,難不成是和自己的石場有關?

姜政方走了一路,口幹舌燥, 但是碗裏的水滾燙,他無法下嘴,只能用手攥着,驅驅寒意,他咽了下口水。“剛才我在鴿子溝的朋友家說話,突然外面一片火光,就看着老兩的石場燒了起來。”

“他的石場這兩天不是沒人幹活兒嗎?我知道就留了一個人在那裏看着。”董志兆道,覺得有些蹊跷,“怎麽會少起來的?”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姜政方現在有些歇過來了,呼吸也順了些,“你知道是誰放的火?”

“放的火?你的意思是人為?”董志兆問,心裏有了一個人影。

“有人看見了,老兩的石場着火後,闫麻子從那裏跑出來,慌慌張張的跑上了山。”姜政方道,“幫老兩看石場的人也被捅傷了,流了一地的血,當場就休克了。這能不能送到醫院還是一回事兒。”

董志兆不語,他想着董淑月說過,今晚上闫麻子喝醉了酒,然後不知道去了哪裏?原來是跑去了老兩的石場!這和他剛才所想的重合,果然是闫麻子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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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闫麻子本來就不是好惹的,他媳婦兒現在跟着老兩不清不楚的,連家都不回了,可見闫麻子心裏肯定恨極了。”姜政方繼續道,“只是沒想到他下手這麽狠,直接拿着刀子去的。”

“這麽做也沒有用!”董志兆道,現在回想剛才,真是可怕,要是闫麻子是沖着他來的,然後闖進老屋來……他不敢往下想。

水溫了些,姜政方喝了一口,潤了潤幹燥的嗓子眼兒,“誰說不是,那老兩就能帶着蘇巧住在石場?闫麻子就不好好想想?現在可好,搞不好背上人命了。”

董志兆的手轉着杯子,心裏想着什麽。

“你這些日子小心點兒,闫麻子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你跟他有過節,當心他來對付你。”姜政方道,“現在你在明他在暗。”

董志兆嗯了聲,“闫麻子跑到山上了,有人去村委裏說了沒有?”

“一出事兒,就有人跑去村委了。這事兒可太大了,殺人啊!”姜政方搖搖頭,不寒而栗,剛才一路從鴿子溝回來,就是帶着跑的,生怕路旁就竄出闫麻子那亡命徒。

“這個人不能讓他留在外面,該盡早抓起來。”董志兆道,他以前的話,倒是不怕闫麻子會找他,對他怎麽樣。可是現在不行,他有家了,有一個心頭肉媳婦兒,他不會讓自己又丁點兒閃失,更要讓自己的家人毫發無傷。

“你就說咱這邊的山,人跑進山裏,你怎麽找?”姜政方嘆了一口氣,“你還記得小時候,山上住着一個邋裏邋遢的啞巴傻子嗎?”

“記得!”董志兆道,那時候還是上小學的時候,山上的石洞裏住着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穿的破破爛爛。

當時山村的消息閉塞,社會也不是□□定,村民們也不太在意那個啞巴。有的大人還用這個啞巴來吓唬家裏不聽話的小孩。現在想想,那種不就是逃出來躲事兒的或是背了人命的?

“真傻的人會跑到沒有人煙的山裏?吃的沒有,喝的沒有?”姜政方道,“就是看準了,山裏能藏得住。”

“明天看看村委會怎麽做?”董志兆道,“如果那個受傷的人真的沒了命,闫麻子恐怕真就要進去了。”

“現在想起來都瘆得慌,眼看着都冬月了,快過年了,他家是徹底散了。”姜政方又喝了口水,溫熱的水進了肚子,驅了他身心的些許寒意。

“你趕緊回家吧,這兩天都注意的點兒。”董志兆道,“闫麻子現在摸不準能做出什麽來。”

“可不是?”姜政方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對了,年前你能幫我去下村幫幫忙不?”董志兆問,“我現在忙得抽不出身,批得宅基地想先把地基打下,你幫着在新屋那裏招待下泥瓦匠夥計們。”

姜政方直了直腰,“行,年前沒什麽事,我幫你去看看。”

“到時候請你喝酒。”董志兆拍拍姜政方的肩膀。

“好菜不能少!”姜政方笑笑,朝着江珮道,“弟妹,多準備酒啊!”

“到時候把嫂子和大媽一起叫過來吧。”江珮道,這些日子,姜政方的确幫了董志兆不少。

又客氣幾句,姜政方回了家。

已經十點了,村裏的人大都已經睡下了。江珮兌了水,洗了幹淨。董志兆找了紙筆,在算着賬目。

“闫麻子能抓住嗎?”江珮問,這闫麻子跑了,對董家來說,的确應該好好注意。

“他現在估計也怕的要命吧。”董志兆放在筆,想想外面天這麽冷,闫麻子在山上恐怕要吃不少苦頭。“你最近別亂走,去哪裏最好和淑蓮一塊兒。”

“倒是可憐了蘇巧的兒子,才多大點兒,父母就這樣。”說到底那孩子最無辜,現在爹不疼娘不愛的,将來闫父老了,還不知道怎麽辦。

“所以,咱們就好好地。”董志兆站起來,拉過江珮,手指去纏她的頭發,“如果咱們有了孩子,就讓他快快樂樂的。”

“什麽孩子?”江珮去拍董志兆的手。

“當然是你給我生的,不然孩子哪裏來的?”董志兆直接環上細細的柳腰,那柔軟的感覺實在讓人眷戀不已,忍不住的就想要緊緊勒住。

江珮雙手抵在董志兆的胸前,頭一偏,逃過了那人落在的唇,讓他碰到了自己的頭發。她心裏到現在還是沉沉的,因為在路上的那個問題:大哥!

“我們要個孩子吧?”董志兆的唇游去江珮的耳邊,輕輕哄着,“你看政方家的姑娘多可愛?咱倆的孩子肯定更可愛。”

耳邊的癢意讓江珮的身子一顫,心中一股酥意,雙手忍不住圈上了董志兆窄腰,很輕很松。

“我會給咱倆的孩子刻小木馬,小手/槍。”董志兆的舌尖觸上圓潤的耳垂,輕輕一卷,嗓音變沉變啞,“好不好?”

江珮忍不住嘤咛出聲,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着,眼中是迷離的潋滟,讓人深陷不能自拔,“好。”

董志兆的動作一頓,繼而加重了力氣,“好。”她答應了,他心中狂喜,毫不含蓄的用行動表達着自己的心情。

一夜的纏綿,在暖暖的炕上,男子的粗喘,女子的嬌媚。

昨晚的那個問題,董志兆沒有再問,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沒有再提。

朦胧的晨光透過窗紙進了屋裏。皺作一團的被子裏,裹着兩具緊貼的軀體,密不可分。

均勻的呼吸落在江珮的額頭,她的碎發微微浮動。她伸手去碰董志兆的嘴唇,心中依然記得她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

其實是應該告訴他的,江珮微微嘆氣,他如果真的中意自己,是會願意接受自己的。可是這種事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就算是她,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也很難相信。

萬一告訴他,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異類?董家的人知道了,又會怎麽看自己?

“嗯!”江珮的手指一疼,眉間輕輕皺着,看着那張薄唇,“松開!”

董志兆的牙間咬住的正是剛才那根描畫他嘴唇的細細手指,他的舌卷住小指,輕輕吮着,将懷裏的人又勒緊一些。柔軟的如此心神蕩漾。

江珮好不容易擺脫,慌張的坐起來退到一旁,瞪了一眼董志兆。

“不想起來。”董志兆單手支着頭顱,另一只手臂從被子裏伸出,伸到江珮面前,聲音懶懶的,“過來。”

現在這種情況誰過去,誰就是笨蛋!江珮又往旁邊移了移,“該起來了。”

“不要!”董志兆執着的伸着手,“過來,咱倆造孩子。”

江珮拍掉了那只手,小臉兒別去一旁,不去看那人帶着笑意的臉。說話越來越沒數了。

“我……”江珮開口,腦子裏好像是一片空白,“不是江珮!”

她說出來了,低下頭看着被子上大朵的牡丹花,紅色的底子,那麽俗氣,卻又是那麽喜慶。這些都是原主和董志兆結婚的時候準備的。

江珮不敢去看董志兆,屋內的安靜讓她的心裏有些發慌。她想還是說了吧,一直藏着又能怎麽樣?可是被下的小手緊緊地攥着褥子,指尖用力。

窗外落了一只麻雀,唧唧喳喳的叫着,影子落在了窗紙上,小腦袋轉着。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江珮垮了下肩頭,轉身想披着衣裳下炕。應該是介意吧,或是吓到他了?抑或是別的什麽……

輕輕地,心不在焉的,細嫩的手臂往衣袖裏伸,手指突然被別了一下,很疼,吸了一口氣,江珮的臉皺成了一團,嘴唇已經開始發抖。

江珮咬住唇角,忍住了想出口的疼,自己揉着手指。她低頭,心裏慌亂,眼睛蒙上一層水霧。沒披好的衣裳,滑下了肩頭,嬌嫩的肌膚當即冷起了一層小疙瘩。

卻是下一瞬,後背貼上一片溫暖,驅走了那片刻侵襲的寒意。腰間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上,臉龐被一只手溫柔的摩挲,耳邊微微一癢。

“大清早的就發傻?”董志兆在江珮耳邊笑,“你不是江珮?那可不行,因為江珮是我的媳婦兒。”

如此的眷戀這份溫暖與安定,江珮的手握上腰間的那只大手,眼前更加朦胧,那片濕潤越來越多,多的她已經再也憋不住。

“我不是!”淚水無聲的滑落,沿着粉嫩的腮頰,一直往下,最終掉落在摸着小下巴的大手上,“我不是這裏的人,我不是……”

“別哭。”董志兆粗粝的指肚去拭掉江珮的淚珠,燙得他心中一顫,他不想看見她哭,他只想看着她笑,臉上不染一絲憂愁的笑。

鼻腔被堵住了,江珮用力吸着鼻子,“對,我有大哥!他對我很好,我的家人都對我很好,他們說我是家裏的明珠。”她嘴角一絲笑,“我很想他們……可我回不去。”

董志兆眼見那淚水越發的泛濫,對自己昨晚的問題是後悔不跌,他如此心疼她,只能更加緊的抱住她,吻去她眼角一滴滴的淚珠。

為什麽聽到了答案,心裏這般的難受?董志兆的手指理着江珮的頭發,他想哄她,“我也會對你好的,你也是我的明珠,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的。”

江珮抽泣着,當心中所有的秘密說出,除了心裏很亂,身上竟然有了些輕松。她想回應董志兆些什麽,可是卻哭着打了一個嗝。

“你別哭了。”董志兆無措的抱着江珮,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江珮一聽這話,更是忍不住,所以這個男人知道了自己不是原主,還會一直對自己好,是嗎?他甚至都不問自己到底是誰?從哪裏來的?而是一直安慰她,怕她哭。

“你看,咱一會兒還要出門,你腫着一雙桃子一樣的眼睛,讓別人怎麽想?”董志兆嘆氣道:“人家肯定以為我欺負你了。”

江珮故意将自己的眼淚抹在董志兆的肩頭,濃濃的鼻音撒嬌似得哼了一聲。

見小人兒的情緒好了些,董志兆繼續道,“我在村裏心疼媳婦兒可是出了名的,你不能讓我功虧一篑,壞我名聲。”

“誰壞你名聲了?”江珮的小拳頭錘了下董志兆的手臂,想必是哭累了,小腦袋靠在他的頸窩。

“你沒有,你一直都乖乖的,讓人心疼。”董志兆的臉蹭上江珮的頭頂,“是我不好,惹你哭了。”

江珮的情緒穩定下來,聲音細細軟軟的,“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那天我掉進了我家的荷花池,再醒來就到了北山村。那時候,你剛把我從水庫裏久了上來。”

心裏沒有震驚那是假的,但是相比較,董志兆更加覺得慶幸,那日把人救了回來。他的手憐愛的摸着江珮的頭頂,聽她慢慢訴說。

從自己原來的世界,自己的病痛,以至于到了這邊後的茫然,還有得到一個新生的慶幸,江珮全部說出。

“原來的江珮會不會死了?”江珮問。

“你既然能來到這裏,這說明她也可能去了別的世界。”董志兆道,“那邊也有她所希望的生活。”

江珮點了點頭,“你看,我其實不是……”

“別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媳婦兒。”董志兆刮了下江珮紅紅的小鼻頭,眼中盡是寵愛,“還有,我不許你回去,以前都說好的,永遠在一起。”

江珮摸摸鼻子,自己哪裏說過,都是他自己定下的。

“你給我點兒時間,我會讓你過的越來越好的。”董志兆看看小小的老屋,他現在知道自己的媳婦兒以前是個千金小姐,吃住肯定都是最好的,所以他要更加努力。

“你信?”江珮問,以前董志兆可是說過他根本不相信迷信。

“信,因為是你說的,我都信。”董志兆道,拉起被子裹住兩人。

江珮環上董志兆的腰,臉貼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會一如既往的寵着她,慣着她,并且相信她的所有話。

“你再這樣,我就控制不住了。”董志兆笑道,手捏了下江珮的粉腮。

哪裏聽不出話裏的意思?江珮忙坐直身子,外面日頭已經出來,晨光透進屋裏。她伸手拿了衣服穿上。

“我一會兒去鴿子溝看看,闫麻子現在是個危險人物。”董志兆掀了被子下炕。“你別自己一個人出去。”

看着精壯的身體,江珮連忙低下頭,有些羞赧。這個男人是她的,真好。身心子安在是如此輕松。

闫麻子的事經過一晚上,全北山村已經傳遍了,就像一種無形的恐懼籠罩,整個村子都是談人色變。

吃了早飯,江珮照例來了老屋。董五娘正在這邊,和董母說着這件事。

說是闫麻子逮到之前,姑娘家就別上山去了;男人也是結伴的好。這亡命之徒還是注意點兒的好。

董五娘過來這邊,也是為了幾天後,自己閨女小欣出嫁的事兒。說是到時候要董家這邊過去幫幫忙。

董母自然應承下來,辦喜事兒本來就是互相幫忙的。況且,要是董淑蓮和胡慶的事情定下來,也正好看看嫁閨女該個什麽樣的流程。

幫着董家這邊收拾了一下,江珮和董淑蓮結伴去了石場。

路旁的地裏種上了麥子,苗兒無精打采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柔嫩的綠色為這灰蒙蒙的冬日填了色彩。

離開村子,走在去石場的小路上,周遭沒有什麽遮擋物,所以并不怕有什麽人潛伏在這裏。

“嫂子,我聽五娘說闫麻子捅的那人已經死了。”董淑蓮往四周警惕的看看。

那個受傷的人現在應該還在醫院裏,至于已經死了,大概是村民之間互相傳,然後傳玄乎了。

“對了,淑蓮。”江珮的手伸進褲兜裏,“你大哥說,讓我把這個給你。”

走在前面的董淑蓮回頭,看着江珮的手,那是幾張十元的紙幣,“給我?”

“你這些日子老在石場裏幫忙,這些不多,你拿着。”江珮把錢往董淑蓮手裏送。

董淑蓮搖頭,“我不要。”她不善言辭,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在她的心裏其實對江珮是感激的,那頑固的皮炎沒有了,有什麽是比這個更好的?

見董淑蓮不肯收,江珮幹脆把錢塞去她的衣兜裏。“拿着吧,以後有用着的時候,就當你大哥給你的工錢。”

“我沒有用錢的地方。”董淑蓮還想把錢再掏出來,被江珮制止了,“再說,我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就過去幫幫。”

“我知道。”江珮拉着董淑蓮往前走,“你看看村裏的姑娘,都會為自己置辦點兒東西,你也可以買。”

董淑蓮搖搖頭,“那些有什麽用?”

江珮真想戳戳董淑蓮木讷的腦袋,“其實姑娘家香香美美的,很招人喜歡的。”

“是嗎?”董淑蓮看看江珮,她信了。因為她的嫂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就連她這個姑娘家,都會看着出神。

“自己身邊留點兒錢總是沒錯的,萬一就有了用的地方。”江珮道。

以前董淑蓮上山挖藥的錢都交給了董母,沒有多餘心思的她是一分錢也不留的。正如她所說,自己沒有用錢的地方。

石場忙碌着,董志兆也加入進去。活兒太多,要盡快趕一些。遠處停着兩輛拖拉機,正在裝石頭。

石場的邊上坐着一個人,穿着厚厚的面包服,老遠的就聽見了他的笑聲,正是胡慶在與一個石匠說話。見着江珮和董淑蓮來了,起身跑了過來。

“嫂子,淑蓮!”胡慶打着招呼,“我在下村看見有人賣糖球,捎了幾只過來,放在小屋裏了。”

江珮道了聲謝,想不到可以跟着董淑蓮沾光。“我去拿點兒木柴,你們先進屋吧。”

“我去吧,嫂子!”董淑蓮道。

江珮擺手,指了指不遠處,“很近的。”

倒是一旁的胡慶拉住董淑蓮,問道,“淑蓮,你喜歡吃什麽菜?”

董淑蓮疑惑的看着胡慶,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話,“做什麽?”

“我就問問,你快告訴我!”胡慶追問。

江珮直接轉身,往前走着。仔細看看,胡慶和董淑蓮是挺合适的,以後肯定會幸福吧。

鴿子溝往石場這邊來的路旁,前些日子董志兆砍了一些樹枝,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幹透,可以用來燒了。江珮走過來撿樹枝,眼睛看去鴿子溝的石場。那邊的屋子已經燒了,只留下一推黑黑的廢墟,看着有些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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