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過壽

望去茫茫山林, 人要是進了山,又要到哪裏去找?山上的雪還未溶盡,闫麻子依舊潛藏在山中。這個時候,董卓上山了?

事情不能耽擱, 萬一在山上出點兒什麽事, 今天老奶奶這個壽就沒法兒過了。

“我昨日聽爹說,他要上山去砍柴。”江珮道, 眼中帶着一絲擔憂。這個老人就是脾氣倔強, 不省心,今天是什麽日子?竟是自己不聲不響的上了山。

“我要上山,去找找!”董志兆看去山上, 目光鎖着東面的山頭。

現在村裏的人誰敢上山?江珮想了想,“你跟志聞一起去, 兩個人也好互相照應。”

“行。”董志兆點頭, 轉身對大偉道:“你回去就說我們一會兒過去, 別說我爹上了山。”

大偉點頭, 這種事給家裏的幾個老的說了, 還不鬧成一團, 萬一再一家人鬧起來……

董家兩兄弟沿着大路上了山, 從山頂可以繞去東山頭, 兩人的腰間各別了一把鐮刀。山上有雪, 警察和村裏也至今還未進去搜山,凡事要小心。

石場照常忙碌着,江珮想早點兒給石匠們熱飯, 然後回北山村等着。

找了一個石匠,交代了一下,江珮就回到了北山村,直接去了董五爹家。

屋裏滿滿當當的全是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家裏都不知道董卓上了山,在一起說着話。

眼看着十二點了,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盤碗,男人們開始入席。

江珮走到村東頭,看着那條下山的小路。一片蕭索,沒有任何動靜。心裏也不免擔憂起來。

終于,小路的大石頭後面拐出了人影,樸素的衣裳很容易與周圍融為一體,在有些滑的小道上走得謹慎。

毋庸置疑,人影肯定是董家的人,因為別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上山的。

走在前面的人,背上扛着一捆柴,走得快些。落在後面的兩人,是彼此攙扶的,其中一個瘸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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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走近,江珮看清前面抗柴的是董志兆,那麽後面的兩個肯定是董卓和董志聞。

柴并不多,但是昨天化雪,到底有些沉。

“你怎麽在這裏等着?”董志兆雙手把住背上的柴,又道,“爹崴了腳。”

江珮也看到了,雖然董卓極力的想裝作正常,可是真的一眼就看得出來。

“爹。您回來了?”知道董卓肯定好面子,江珮也不問,只道:“五爹叫您過去喝酒。”

董卓臉色有些陰,低低的嗯了聲,擋開董志聞想扶他的手,自己往前一邁步子,“嘶”的吸了一口冷氣。

人沒事就好,真是萬幸。江珮跟在後面,去了董五爹家。

董五爹那邊,人已經到齊,便開始喝酒。幾個女長輩去了廂屋,商議小欣結婚的事兒。

江珮和董淑蓮回到老屋,兩人做了午飯,簡單吃了一頓。

飯後,董淑蓮回了前屋收拾,江珮開始織毛褲,已經差不多快完成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董志兆從董五爹家回來了,身上帶着絲絲酒氣。

“爹的腳沒事兒吧?”江珮問,她給董志兆倒了一碗熱水。

“崴了一下,山上有雪,不好走。”董志兆喝了一口水,有些微醺,上炕坐下,“幸虧爹就在山前面,沒往裏面走。”

其實董卓心裏應該也是不安的吧?但是又不想被別人說他膽小,所以今早上了山。江珮這麽想着。

“吃飯的時候,爹還說呢,他上山砍了柴。”董志兆有些無奈,“可是,萬一運氣不好……”

他沒有再繼續說,但是江珮明白,要是真碰上闫麻子,可就真不好說了。

“這麽冷,闫麻子會不會不再山上了?”江珮問,“會不會逃出去,到了別的地方?”

“難說。”董志兆伸伸懶腰,拉過江珮的手,“我去石場了,今晚就不回來了,你叫淑蓮過來和你做伴兒。”

“你自己在那邊?”江珮不放心,石場那邊就孤零零的一間小屋,有什麽事兒,連個幫忙的都沒有。

“別擔心,等着志聞晚上吃了飯,就過去。”董志兆摸摸江珮的頭頂,把人抱進懷裏,“要不,你和我一起過去?”

江珮拍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我不去!”

“我還要過去算算賬。”董志兆将人摟的更緊,“算算宅基地那邊要花多少錢;療養院這邊的錢什麽時候收?飯店那邊會要多少貨?再就是,電視機什麽時候給你搬回來?”

“電視機?”江珮賴在溫暖的懷裏,懶懶的捏着細長的帶着薄繭的手指。

“已經定下了,過兩天就搬回來。”董志兆的手捏着江珮小巧的下颌,“十寸的。”

北山村還沒有電視機,如果董志兆買了,那就是第一臺。

“有了電視,爹娘那邊怎麽辦?”江珮問,有時候什麽事兒都要顧及一下。讓外人看了,兒子家有了電視,父母卻沒有,會不會覺得董志兆不孝順?

“爹那邊也會買的,他廠裏分了票,年前也差不多。”董志兆道,他看見江珮眼裏閃爍的光芒,知道她期待電視機。心裏閃過疼惜,他喜歡看她開心的樣子,讓他覺得更有動力,為她多辛苦也值得。

“我到時候做個電視套,免得平時落上灰。”江珮看着地上,只有一只大大的棕色木箱,那還是原主結婚帶着的。“要買一張桌子吧?”

“當然了,我定了一座高低廚,底的地方放電視,別的地方放衣裳。”董志兆道,手指慢慢滑去殷紅的唇瓣,指肚輕輕一按。

江珮別臉躲開,“信不信我咬你!”她裝作董志兆平時的樣子,眼睛睜得圓圓的,下颌輕揚。

董志兆被逗笑了,“你可以試試。”

江珮眨眨眼睛,她果然還是臉皮太薄,“我才不!”

“你不來,那換我來!”董志兆單手勒住江珮的腰,讓她面對自己,另一只手想去抓她的手。

江珮的手敏捷的躲開,藏去自己的身後,身子往後仰着。

手裏落空,董志兆并不着急,手撫上江珮細細的脖頸,笑着湊近,“誰跟你說我要吃你的手了?”

雙唇相交,微微酒氣充斥在兩人之間,好似催化劑一般,緊緊黏合。

腰間漸漸軟和無力,江珮癱在董志兆的懷裏,任人索取。

溫存一番,董志兆才戀戀不舍的将軟人兒松開,擡手捏着小小的下巴,“看你以後還敢?”

“你就是仗勢欺人!”江珮小手放在唇邊,那裏麻麻的疼,“你屬狗的?”

“那下次換你欺負我,我保證不反抗,任你為所欲為。”董志兆微微笑着,伸手勾着江珮的一縷頭發。

“你說的?”江珮好似怕董志兆反悔。

“我說的。”重新把小腦袋按回自己的胸前,董志兆簡直想把這軟軟的小東西揉進自己身體裏。

“不是說要去石場嗎?還不走?”江珮環上董志兆的腰,鼻間全是他的氣息,她再也離不開他了,原來有些東西居然會上瘾?

“又趕我走?小沒良心的。”董志兆掐着江珮的軟腰。

“哎,別……”江珮發癢,從董志兆身上逃離,“你不吃飯了,直接過去?”

“這不剛在五爹家吃完,飽飽的。”董志兆順便誇了一句,“媳婦兒做的糖包就是好吃,我吃了整整一個。”

江珮重新拿起毛褲,“今天晚上應該就會織好了,明天你換上,我覺得挺輕快的。”

“傻媳婦兒,給自己織一條啊!”董志兆心裏既疼又愛,“快點兒收拾一下,去五爹家裏吃飯。”

江珮下了炕,從後窗拿下鏡子,梳着自己亂了的頭發。鏡中的小臉緋紅,一雙大眼水汪汪的,櫻唇水潤潤的紅,像是初夏帶着露水的玫瑰花瓣。

手被人攥住,梳子到了董志兆手裏,他替她慢慢梳理着,手下很輕,比他雕琢石頭的時候更加用心。

“等着我,我明天早上回來,就換上你織的毛褲。”董志兆的臉印在江珮的秀發之上,帶着深深的眷戀。

以為董志兆又要開始不正經,江珮從他懷裏鑽出,“我還要去五爹家幫忙呢,先過去了。”說完,她拿了大衣便往門口走。

“江珮!”董志兆叫了聲。

“什麽?”江珮回頭,老屋的光線昏暗,董志兆的每一處都已經刻在了她的腦海裏。

“我真的很喜歡你。”董志兆輕輕的說,“所以,你跟着我,我不會讓你後悔。”

“不正經!”江珮嗔了一眼,推門而出。

一股冷風迎面撲來,吹去了剛才燥熱,江珮縮了縮脖子,往董五爹家的方向去了。

男人們白天已經喝了酒,晚上輪到女人們吃飯。農村的傳統,女人要在男人後面。

老奶奶今天很高興,還喝了一點兒黃酒,現在躺在自己那間已經睡着了。董母卻不高興,在她知道董卓早上一個人上山的時候,就生氣了,一直心裏憋到現在。

飯桌上,圍着董家的媳婦兒閨女,平時不怎麽見,聚到一起就是兩桌子人。

這邊吃完了飯,幫着收拾幹淨,江珮和董淑蓮回了老屋。

生了爐子之後,方便了很多,熱水随時都有。晚上洗澡也不怕冷了,可以多洗一會兒。

兩人清洗完了,就上炕睡下了。

江珮沒睡着,心裏老是擔憂董志兆。董志聞這個時間有沒有過去,那麽冷,點了爐子沒有?還有白天那些稀裏糊塗的話是怎麽了?

手邊是已經織好的毛褲,明天一早,董志兆回來,她就會給他,讓他換上。

如此想着,江珮慢慢阖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好像那破舊的屋門不堪重負一般,發出令人心慌的聲音。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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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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