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過關斬将
? 神劍山莊。
“夏晨曦?”神劍山莊阮家的偏廳裏,莊主阮河端坐在主位上,神情頗為懶怠:“倒不是無名之輩,近幾年江湖上到處都有你這個後生的傳說啊,前些日子一窩端了五鼠的老窩,是個不錯的。”雖然說着誇獎的話,不過語氣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夏晨曦裝作只理解了字面意思,恭謹抱拳道:“阮莊主過獎了。”
神劍山莊莊主阮河雖年逾耳順,但卻是個美苒大叔,相貌頗為儒雅,一身斯文打扮,顯得文質彬彬。阮河見眼前的小子臉皮頗厚,再看自家閨女時時刻刻眼睛都不離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裏冷哼了一聲,道:”你剛才說,想要求娶我家阿瑾?“
夏晨曦再次低頭抱拳:”望阮莊主成全!“
”哼!“阮河見這小子求娶親事卻不下跪,還沒個笑臉,心中惱怒,轉而一想,笑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阿瑾可以嫁你,不過,你要給我辦三件事,辦成了,就說明你有本事,夠資格給我阮家當上門女婿。怎麽樣?“
阿瑾一回來就知道爹爹是故意裝病,散布消息誘她回家,本不想拆爹爹的臺,可晨曦哥哥身上的傷才剛好,鬼知道爹爹要讓他辦的事情有多麽危險,于是顧不得許多,搖着爹爹的手臂為自己的夫君求饒:”爹爹!辦什麽事啊,我都已經考驗過他了,做您的女婿沒問題的,再說他為了救您女兒,身上的刀傷還沒好全呢,你可別欺負他!“
阮河向來驕縱女兒,見女兒撒嬌,頓時氣散了一般,揮揮手道:“好了好了,那就考考你這個後生的武藝,看看實力夠不夠格娶我家阿瑾。”
………………
校武場,阮河一柄長劍迎風而立,那劍身雪白,微微泛着銀光,一看就是神劍山莊裏的上品寶劍,而夏晨曦也是一柄長劍,只是要普通許多,劍身灰白,毫無神韻可言。
任阿瑾申訴無效,阮河迅速出劍,以勢如破竹之威欺近夏晨曦,而夏只微微移步,絲毫不懼,将內息與劍身相容,一把普通的劍頓時流光溢彩,神駿非凡。只見他舉劍防守,高手過招之間,一瞬已是拆散了數招,阮河步步相逼,出手狠辣,逼得夏晨曦不得不變守為攻,一劍斬向阮河下盤。纏鬥了近一個時辰,兩人打得不分上下。
電光火石間,阮河漏出下盤血海穴破綻,夏晨曦迅速一劍遞上,眼見阮河再無防守之力,夏忽然去勢一轉,攻上了阮河上身,而阮河早就等着,半招之差,一劍将夏晨曦的劍震脫手去。
“晨曦哥哥!”阿瑾見夏晨曦被爹爹欺負了,趕緊跑上去查看,夏晨曦止住她輕輕搖頭,對阮河抱拳道:“阮莊主,在下輸了。”
阮河背對二人而立,聞言冷哼:“既然知道輸了,還有何臉面纏着我家阿瑾?”
阿瑾想也不想就要反駁,被夏晨曦攔住,仍恭敬道:“在下誠心求娶阿瑾,無論武功高低,都會一輩子對她全心全意,至死不渝,還望阮莊主再給個機會,讓晚輩證明自己。”
這回阿瑾不管夏晨曦反對,和自己爹爹唱起了反調:“哼,爹爹您不要欺負我武功差看不出來,剛才您明明要輸了,要不是晨曦哥哥不想贏了您讓您出醜,現在還說不準誰贏誰輸呢!”阮河沒料到有一天“女大不中留”這句老話會這樣映襯在自己身上,一時下不來臺,氣得夠嗆。
阿瑾握住爹爹的手又撒起嬌來:“爹爹!您就不要為難晨曦哥哥了,他尊重您,您也要心疼他呀,要是他的舊傷複發了,女兒跟您沒完!”
美苒大叔阮河遇上阿瑾這個小魔星,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牽了牽臉上的笑紋,冷哼一聲自顧自走了。
夏晨曦再欲向對方求情,阿瑾卻抱住他的胳膊笑道:“別擔心啦,我爹爹就是一只紙老虎,表面看着吓人,其實心最軟了,他沒說什麽,就代表同意一半啦!今天先休戰吧,等明天看看他心情我們再說!”
知父莫如女,阿瑾可是把自己爹爹的脾氣摸得準準的。
………………………………
白日裏,阿瑾總是和夏晨曦如膠似漆,片刻不離,等到了晚上,卻不能不離了,不過今天夏晨曦卻端了一銅盆的熱水進來,要為阿瑾洗腳。
這可讓阿瑾受寵若驚,吓得站了起來。夏晨曦帶着寵溺的笑容,将阿瑾公主抱到床上,阿瑾坐在床沿上,夏晨曦為她輕輕脫了鞋襪,将阿瑾一雙粉嫩嫩的腳丫放進熱水裏。
“嘩啦啦!”阿瑾在夏晨曦手裏攪動的水聲中,有些恍惚,她低頭看着他認真的洗着自己的腳,他手掌裏的薄繭和熱度,她的腳掌都感受得到。
“阿瑾。”
“嗯?”
“這段時間以來,你為我吃了許多苦,謝謝你。”
阿瑾聽了這話,笑得有些勉強,眼裏有些淚花,但還是搖頭,“沒有,晨曦哥哥,我不怕陪你吃苦,只怕你一個人吃苦。”
夏晨曦手上動作一頓,他實在是分不清,自己為阿瑾洗腳是做戲還是真心,半真半假間,阿瑾傻傻的一句話,讓他有些怔忡。她在可憐他,可憐他自幼父母雙亡,飽受磨難,她要與他分擔困難,再不讓他一個人吃苦。
愛上一個人,讓阿瑾這個被寵壞的丫頭,懂得了分擔。
…………………………
阿瑾一覺醒來,卻找不到夏晨曦,問了下人,才知道他一早便出門了,阿瑾不知道他為何出門,心中有些擔心,但暫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阿瑾剛剛聽藍藍說,爹爹因為紫紫把自己跟丢了的事情,重罰了她,現在還關在柴房裏。阿瑾直接去找爹爹,正在練武的爹爹沒工夫搭理她,等到他練功告一段落,阿瑾狗腿地遞上濕巾,谄媚地笑道:“爹爹,女兒還有件事求您。”
阮河繃着臉,淡淡吐出一個字:“說。”
“嘿嘿,聽說爹爹重罰了紫紫,要女兒說呀,紫紫保護女兒不力,是該重罰,應該!不過爹爹罰也罰了,就把紫紫還給女兒吧!”
阮河擦擦手,又用茶水漱了漱口,一邊道:“那丫頭,保護主子不盡心,我不過小懲大誡,你要回去可以,不過以後可不能慣着她!而且爹爹還要給你身邊多派兩個功夫好的侍衛才行。”
阿瑾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我一個大姑娘家,弄兩個男人在身邊,做什麽都不方便吶!只要紫紫就挺好的,我都用習慣了。”阮河聽了不可置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今天你濮陽哥哥要來,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丢盡了,這下子看你有什麽臉面對他!”
阿瑾聽爹爹話說的重,但語氣卻不輕不重,想來并不是很責怪她和晨曦哥哥,只是單單對濮陽家有些虧欠罷了。想到這裏,阿瑾胸有成竹地道:“這有什麽,我去說清楚不就得了!”
阮河看着女兒離去的背影,一陣頭大,複又搖了搖頭,少不得又要給她收拾爛攤子,所幸也只得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這些年他做得挺熟,也不差這一回了。
……………………
除了阮河親自下令執行的二十杖外,紫紫并沒有受額外的虐待,下人們看在她是阿瑾得用的貼身侍衛的份上,頗為照顧,阿瑾去接紫紫的時候,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直到安撫好紫紫,夏晨曦仍舊沒回來,阿瑾心裏更加擔心起來,忍不住想要出門找人,卻發現自己竟被禁足。
是了,短時間之內,爹爹是不會再放松警惕讓自己出門了。好巧不巧,正在阿瑾一心牽挂她的晨曦哥哥時,濮陽珏翩翩而至。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阿瑾這個任性的姑娘,從小到大都有人為她的任性負責,特別是濮陽珏,對她是千依百順,所以她還不覺得他會反對她的決定。
因此見到了他,阿瑾便老老實實坦坦蕩蕩的将自己和夏晨曦的事告訴了他。看着濮陽珏一臉震驚受傷的表情,連藍藍和紫紫都想默默遁走,實在不想再支持自己主子了。
神經堪比大樹粗的阿瑾,這才從濮陽珏的表情察覺出人家大概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她本來無心傷害他,只是拖泥帶水從來不是她的作風。
“濮陽哥哥。”阿瑾輕輕的說,“對不起,我想,你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做阿瑾的嫂子。而阿瑾這一生,非晨曦哥哥不嫁!”
濮陽珏從小就喜歡阿瑾,加上兩人從小定了娃娃親,他對阿瑾就像對自家媳婦一般寵着,沒想到人長大了,卻寵成了別人家的媳婦,此時濮陽珏心裏頗不好受。不過好在他心志堅定,驟變之下,也很快就鎮定下來,他想着君子要成人之美,更何況是他從小便寵着的阿瑾,他就算死,也要成全。
他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陽剛英俊的五官被擠得變了型,他拿出路上給她買的零食,聲音有些僵硬:“阿瑾,你不喜歡我,我不怨你,只要你過得開心。”不過少年受了如此重的內傷,內心終究是有一絲的憤憤,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的濮陽哥哥,你也不再是我的阿瑾妹妹。從此青山綠水,最好永不相見。”說完這句,濮陽珏心中一股痛心的暢快,抓起阿瑾的手,将零食塞到她手中,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阿瑾十分意外,她原以為說清楚了以後,濮陽哥哥還是那個疼她寵她的濮陽哥哥,就像每次她欺負完他以後,爹爹要責罰她,他總是笑着替她遮掩一般。是不是以後這樣的事再也沒有了?
阿瑾忽然覺得心痛,她喊住他:“濮陽哥哥,你做得對,阿瑾該罰!但是,”阿瑾覺得心抽抽得痛得更厲害了,頓了頓道:“以前濮陽哥哥對阿瑾的好,阿瑾會一輩子記得,此生償還無望,來世,希望能報答你。”阿瑾想了想,補充道:“來世做你的娘親!”
正在遁走的藍藍和紫紫聞言,無語凝噎。
濮陽珏本停下了腳步,聽了這話,氣得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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