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相（一）

突然出現的戴維救了布魯妮，很快痊愈的女蝙蝠俠就準備和隊友離開。她們離開前并沒有隐瞞什麽，布魯斯雖然不高興對方的舉動，但卻也只能驅逐她們，并且禁止鏡像世界的正義聯盟不通過他的允許，擅自進入這個世界。

而另一方面，蝙蝠俠和超人的關系進去一個奇怪的局面：布魯斯不再抗拒超人的過分靠近和關心，甚至默許他自說自話地出入蝙蝠洞。然而他卻沒有答應克拉克任何事。

在妖化問題解決之前，他還需要時不時和克拉克來一發。得了便宜的外星人雖然生理上很滿足，但心裏還是擔心布魯斯的身體。

“安德莉亞又回老家找人幫忙了？”寂靜無人的書房裏，克拉克出聲說道。而布魯斯坐在沙發上翻着一本厚重得可以當兇器的書，眼神卻仿佛穿透了書頁想更遠的事情。

“嗯。”布魯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他知道安德莉亞在說謊，之前她騙他們只是救了韋恩祖先的孩子，之後又多了妖血精華。盡管命運博士确認了這個說法，但蝙蝠俠總覺得對方還瞞着什麽。可火星獵人對此态度平靜，面對來找他的蝙蝠俠，只說不用擔心莉亞的來意。

“我記得亨利是你的曾祖父？”克拉克放下手裏無心看的書，走到沙發邊捂住愛人的微涼的手，後者轉過眼看他一下，又轉了回去。

布魯斯依舊漫不經心地回答：“另一個亨利，他監制了哥譚的十二……準備來說是十三只守護，然後死于非命。盧卡斯韋恩的兒子亨利是更早期的韋恩家主。”

“我記得安德莉亞說是殖民時期？那時候還有黑奴。”溫暖的氪星手心讓人眷戀，溫柔的話語讓人昏昏欲睡。

“她的話不能全信。”布魯斯嗤笑了一聲，轉過頭看着那雙天藍色的眼眸，挑眉問道：“說到這個，你從來沒有見過韋恩家歷代家主的畫像對嗎？”

“我記得在電視裏，大家族都把它們挂在走廊上。”小記者又一次發揚了土鼈精神。

“我父親總說那會吓到孩子，不管你信不信，有些畫像确實陰森森的又恐怖。簡直讓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祖先。”布魯斯嘟哝着抱怨道，“所以我父親将它們轉移到西邊的走廊，而且上了鎖，除了保養平時不會常去看。”

死人應該留在死人的地方，哪怕是他們的畫像，畢竟都沒人記得他們了。而對于布魯斯來說，托馬斯和瑪莎韋恩的照片就放在他的卧室裏，時時刻刻都能思念父母，完全用不到畫像。

“我好奇的是，你有沒有畫像？”克拉克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有一幅單人的家主畫像，阿福非要我找人畫，不過沒有挂在那裏。還有爸媽和我的家庭畫像也有一張，大概我六歲的時候畫的。”布魯斯想了想回答，他還沒有成家，也只有迪克一個養子，這種情況畫他的全家福挺尴尬的。

“讓我看看，布魯斯。”克拉克溫柔地說道，眼神真誠而熾熱。

布魯斯轉過了頭，短處地笑一聲道：“怎麽，小記者，你沒見過我長什麽樣？我記得你還拍過不少我的照片拿去做報道。”

“那不一樣。”他收緊了手指，将掌心中的手握起來，十指相扣，“畫像比較有意思。我參加過一個超人的畫展，但那都是我飛向天空或是拯救世界的畫。可我不想要超人的畫像，我想要克拉克肯特的，但你看，沒人幫個小記者畫像。”

“請個街頭畫家也不貴。”假裝聽不懂小記者話裏的暗示，布魯斯勾了勾嘴角，“你想看我就帶你去看看。”

穿過長長的中庭，在通往西面塔樓的走廊上有一扇上鎖的門，布魯斯拿鑰匙開了門，通過了那裏的身份驗證。他帶着克拉克走進了那條滿是畫像的韋恩歷史走廊。

“哇，讓人嘆為觀止。”一面牆是歷代韋恩家主的單人畫像，下面有金屬銘牌，刻着镂空拉丁字體的名字；而另一面牆是對應家主的家庭畫像，有的是夫妻畫像，有的帶着孩子，排序是從最近的到年代最遠的。

首當其沖的是一處空白的地方，留出了畫像的位置，下面寫着布魯斯的家族全名。別以為貴族只有一個姓和一個名，布魯斯正式的中間名多到吓了克拉克一跳。

“你平時簽法律文件都要簽這麽長？”小記者驚愕地問道。

布魯斯不留痕跡地翻了個白眼，“那麽我會累死的，我在警局的身份證明只有一個中間名。這是家族內部的歷史傳統，但日常生活很少用到。”

再走過去就是托馬斯韋恩的畫像，作為布魯斯的父親，這個男人也有着藍色的眼眸和黑色的頭發，布魯斯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除了托馬斯形象更穩重也更溫和，是最标準的有修養的上流社會男士形象。

真正的布魯斯看上去比他父親陰沉犀利多了，而作為僞裝的布魯西則輕佻甜蜜。

對面的全家福畫像上站着布魯斯一家三口還有阿福——阿福站得遠一些，比現在要年輕許多，穿着管家的衣服紳士般地站在後面；瑪莎穿着酒紅色的長裙，戴着一串漂亮的銀色相框項鏈，坐在實木椅子上，她笑得溫柔甜美；站在旁邊的托馬斯身着西裝，一手搭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則護在小男孩的肩上

六歲的布魯斯，比前不久中了魔法的布魯斯更年幼一些。璀璨的深藍色眼眸活潑而有神，就像一只快樂調皮的小鳥，畫家将這家人的氣質抓得很好，好像時空就停留在那刻。英倫紳士的管家，穩重護家的父親，溫柔慈愛的母親，還有倔強又調皮的男孩。

“媽媽一直戴着這個項鏈，銀質的相框，意大利設計師的風格，裏面有一張全家的照片。當時我剛出生，她抱着我拍的。”布魯斯出生的那天，是瑪莎僅次于婚禮最幸福的那天。瑪莎說，要取代這張照片，恐怕是要等到布魯斯結婚時拍的兩代人全家福才行了。

看電影幾周之前是瑪莎的生日，托馬斯送了她一串漂亮的珍珠項鏈。要知道韋恩家很有錢，但相比于布魯西寶貝這個敗家子，托馬斯大部分的錢都花在建設哥譚上，他和瑪莎很少買奢侈品一類的東西。

所以瑪莎很喜歡那串新首飾，她戴着珍珠項鏈去看電影，在那條巷子裏戴着項鏈死去。布魯斯記得每一顆珍珠落在地上的模樣，那麽圓潤晶瑩，彈跳在地上，沾染着肮髒的污水和他雙親的血跡……

“布魯斯。”看到布魯斯臉色不好看，克拉克大概也猜出了什麽，他不願意布魯斯繼續留在這幅畫前面，“我們去看看盧卡斯韋恩和亨利韋恩的畫像。”

布魯斯點了點頭，帶他一路往前走，路過不少奇怪陰森的畫像，比如建造守護、死于非命的那位亨利韋恩看上去就和鬼沒什麽區別，陰沉得像是會吃人。

最終在盡頭左右，他們看見了盧卡斯和亨利的模樣，那四幅畫像經歷了太久的歲月，盡管歷代韋恩都保護有加，卻還是氧化得厲害，又有損傷的痕跡。

“你看上去，不，應該說你父親和你很像亨利。”克拉克說道。

他面前的最早期的亨利韋恩是典型的韋恩家黑發藍眸，相比于托馬斯，從氣質上布魯斯更像這位祖先。亨利身材高大勻稱，看得出身手矯健，他的眼神銳利如刃，整個人的氣勢卻很沉穩，但最關鍵的是他的眉宇間有種冷意，仿佛在嘲諷面前的人。

比蝙蝠俠氣勢更足，也更陰沉犀利的人……在當時肯定是個人物啊。

再看盧卡斯就截然不同，亨利長得并不很像他父親，因為盧卡斯長相屬于很溫和的那種，他整個人都帶着溫柔沉穩的氣質，尤其是當他和妻兒在一起的時候。

那張盧卡斯的家庭畫像上只有他的妻子和兒子亨利。理論上家族畫像下面會标明每個成員的名字，可到了盧卡斯這裏，屬于他妻子的名字卻被人為刮掉。畫像上的盧卡斯溫柔如水，年幼的亨利神氣極了，而女主人……怎麽說，這位金發碧眼的美人很美，卻和亨利并不像。

克拉克猛的驚醒，他一直看這家人的畫像的不和/諧感在哪裏了。

不像爹又不像媽……等等，亨利你是怎麽回事，還是說你像祖父祖母？問題是……你祖父祖母的畫像也挂着，你也不像他們啊？！

克拉克立刻把疑問告訴布魯斯。

“我以前就發現了，但是這麽久之前的事很難說。亨利和盧卡斯有五分像，他肯定是韋恩家的人，但可能不是這個女人的兒子。”布魯斯低聲道。當年的韋恩是從歐洲移民而來的貴族後裔，貴族和有錢人的那些事情，有時候不用計較得太清楚。

直到如今，亨利的血脈卻可能關系到布魯斯的身體。

“布魯斯，你覺得亨利像不像安德莉亞？如果安德莉亞長大了的話，她的五官應該有幾分像你。你看亨利小時候的畫和她更像。”之前沒注意是因為莉亞是混血，而且五官還沒張開，但這種事一旦仔細思考就瞞不住了。

“安德莉亞解釋說，妖血精華會同化人的長相。亨利沒有覺醒妖族血統，但他會長得有點像她，但問題是——”布魯斯皺眉，這個解釋有個很大很明顯的漏洞。

克拉克立刻意識到了，他點頭：“如果是妖血精華的作用，亨利小時候應該長得像畫上的韋恩夫人，而不是那麽像莉亞。”

“之前我一直在忙其它事情，這幅畫明顯有問題，但儀器卻檢測不出結果。我準備讓命運博士來一趟，看看上面有沒有魔法的痕跡。”

克拉克點了點頭，他沒說什麽，無論安德莉亞隐瞞的是什麽，問題涉及到布魯斯的健康，他就絕對不能忍！

命運博士只看了一眼就确定畫上有魔法，只不過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用來這幅畫真實的樣子。在他的手随着魔咒念出，揮在畫像上方的同時，油畫恢複了本來的模樣。

亨利沒有變，盧卡斯的眼睛從看向兒子變為了看向妻子，眼神不再只是溫柔，而是帶着深愛。韋恩家女主人也不是那個金發碧眼的标準歐洲美人，而是一個混血的女性。

她長得很漂亮，不過混血兒的外表一般都很有特色。而這位韋恩夫人看上去很格外有精神，黑色的眼眸靈動深邃，整個人都散發着勃勃的生機，像個磁鐵般吸引周圍人的目光。

韋恩祖先的妻子有多讨人喜歡，這與超人和蝙蝠俠都沒有關系，但有關系的是——如果安德莉亞能長大，多半也是這個模樣，也是這種感覺。

妖族的生命力旺盛，而小狐蝠本來就活潑，會有這樣的氣質很正常。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他看到了畫像最底下的一張微型韋恩莊園的地圖，上面指出的目的地正好就在蝙蝠洞裏，并且附有相關魔咒。

看來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蝙蝠俠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而遠在東方的小狐蝠猛地打了個冷顫，又被族裏的長老瞥了眼，繼續被訓得狗血淋頭。

所以戴維早和她說了，對待蝙蝠俠，要坦白從嚴，抗拒從更嚴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