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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眼,東陽西歸的心情就大好,現在她一主動,雖然這是人求生的一種本能,他還是眸光深深一暗。
這跟她剛才下意識的貪婪不同,她現在這種想碰不敢碰,想主動又不太敢的生澀,狠狠直擊着他的心髒,心跳瞬間就‘嘭嘭嘭’快速跳動。
這狠狠一撞,兩手都沒空的東陽西歸,這下是連蹬水的動作都不自覺停下了。
海面的陽光揮灑下進海裏,搖曳海水中,子桑傾漸漸褪去不自然紅潮的小臉,以及閉着眸享受的柔順模樣,看得東陽西歸眸光微閃,怔怔盯着她看了幾秒,眸一斂竟也閉上了眼。
……
不敢睜眼的子桑傾,胸腔的悶窒漸漸緩解,身心都舒服了的她停止吸氣,才剛停,眉頭便微微一皺,嘴裏有東西。
察覺到那是什麽東西,子桑傾連忙睜眼,卻發現東陽西歸的眼睛閉着。
子桑傾喉嚨微微震動,發出一聲輕細的悶哼反抗,左腿還在抽還在疼,但她管不了那麽多,摟着東陽西歸脖頸的雙手連忙去推他,小嘴也在驅逐着他。
子桑傾是在反抗沒錯,但她的反抗卻刺激的東陽西歸血液躁動,猛往某處湧,閉着雙眼的他将子桑傾摟得更緊了。
本就摟在一起的兩人貼得更緊,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子桑傾冰瞳大睜,推東陽西歸的雙手改為拍打,還不見效後,兩手開工,直接抓着他耳朵往後扯。
他到底在幹什麽!
被不停折磨的東陽西歸,僅不滿的看了子桑傾一眼,便又閉上了雙眸。
子桑傾抓着東陽西歸耳朵的手瞬間一頓,她被那雙往日見慣了的冷眸震撼住了,那不是她平日看到眼神,太過深幽不見底的冷眸,眼裏的炙熱與欲念太過強烈,她從沒見過東陽西歸這種眼神。
子桑傾不是不喑世事的小女孩,她自然知道那代表了什麽,可他明明看了她一眼,難道他想不起來她是誰麽,他們的關系不允許他們這樣。
瞬間怔愣住的子桑傾眼神呆滞,她被東陽西歸震撼到了,震得她腦子發懵,心緒也瞬間亂糟糟的。
明明胸腔的窒息感已經緩解了,在東陽西歸的掠奪下,子桑傾又開始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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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太過強勢的東陽西歸,子桑傾心一狠,剛想給東陽西歸送一定能讓他清醒的一腳,他卻在此時突然放開了子桑傾。
讓東陽西歸清醒的,是他的腳突然碰到了海底的石頭,頓了一下睜看眼的他,看到子桑傾怔愣後突然一狠的冰瞳,他眸光一閃,緊抱着子桑傾就快速往上游。
雖然水中本就不能說話,但氣氛還是有些尴尬,兩人的心情都不太穩定。
當東陽西歸抱着子桑傾浮出水面時,兩人都各自整理好了情緒,子桑傾的想法,就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而東陽西歸的決定,他晚上回去再好好想想。
最後與子桑傾和東陽西歸接觸的于冷泊,被姜三冬拉上了橡皮艇,問明情況後,雖然姜三冬認為東陽西歸不會出什麽事,但他們沉下海的時間太久了,謹慎着想,他要派人下海。
老兵都不在這個訓練區域,新兵沒經過訓練,姜三冬不可能讓他們下海去尋找,他剛想親自跳下海,站在橡皮艇還沒來得及一躍而下,東陽西歸就抱着子桑傾鑽出了水面。
“東陽!怎麽回事?”兩人一鑽出水面,第一件事自然是張嘴大口呼吸,橡皮艇上的姜三冬看到,剛好在前方三十米外冒出頭的兩人,連忙詢問道。
“腳抽筋了。”胸膛大幅度起伏的東陽西歸,看着姜三冬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說完抱着子桑傾就往岸邊游。
看到姜三冬的橡皮艇,子桑傾本來想說讓她上船,不用東陽西歸抱着游回去了,但她的整條左腿都在抽着,要爬上船還真不太容易,且這離岸邊也就百米遠左右,她便沒将這個念頭說出口。
于冷泊看着緊摟着東陽西歸的子桑傾,聽到她抽筋後,眉頭微微皺起,目送着她和東陽西歸游走。
本游到矮山那邊的士兵,看到這邊有情況,一部分士兵直接爬上岸跑了過來,步媚媚那班和苗亦少他們班,知道子桑傾有可能出事了後,也紛紛跑了過來。
子桑傾看着岸邊站了一大堆士兵,她這臉色就有些囧,怎麽這麽多人圍了過來。
“子桑,你沒事吧?”遠遠看到子桑傾攀着東陽西歸游過來,擠到前排的畢寺等不及他們上岸,站在岸邊就喊道。
“沒事!”不想讓畢寺她們擔心,子桑傾揮了揮左手,喊回去。
“都這樣還沒事?”東陽西歸眉頭一皺,不滿的看着子桑傾。
“你別跟我說話!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你!”發生哪件事後,從海底往上游時,子桑傾就不敢擡起右腳纏着東陽西歸了,摟着他脖頸的雙手也不敢太緊,她盡量避開他,一聽到東陽西歸開口,她就沒好氣的說道。
東陽西歸心裏一沉,睨了眼炸毛的子桑傾,當真沒再說話,往岸邊游的速度也更快了。
上了淺灘後,就再也游不動了,他抱着子桑傾站起身,子桑傾的左腿繃得直直的,顯然還在抽,根本走不了路。
子桑傾放開東陽西歸,想自己金雞獨立的蹦上岸,右腳半條腿泡在海水中的她,剛狼狽的蹦了一步,東陽西歸見她這樣,二話不說一個彎腰就将她攔腰抱起。
“娘的!你快放我下來!低調點不懂啊!”子桑傾小臉一拉,咬着牙跟東陽西歸低聲道。
“低調沒你的小命重要。”恢複往日冷硬的東陽西歸,也不低頭看子桑傾,只冷冷的說了一句,手上更沒有放下子桑傾的意思。
“獨裁!”雖然東陽西歸說得對,但子桑傾還是狠得咬牙切齒,低語罵了一句,卻絲毫沒激起東陽西歸的任何反應。
圍着海岸線站着的士兵們,看到東陽西歸抱着子桑傾上來,紛紛後退讓出位置。
上岸後,東陽西歸連忙把子桑傾放在岸上,子桑傾坐在地上,整條左腿硬硬的微曲着,東陽西歸放下她,腳一移就去脫她左腳的軍鞋。
“腳抽筋。”一班的五人都靠了上來,步媚媚看着子桑傾不自然屈曲的左腿,擔心的說了一句後,忙蹲下去一手輕抓着她小腿,一手托着她膝蓋窩緩緩放平。
坐在地上的子桑傾,雙手緊抓着她抽搐着肌肉的大腿,眉頭深鎖,畢寺側蹲在她側後扶着她的雙肩。
苗亦少等幾個與子桑傾相識的人,都站在一旁擔心的看着她,苗亦少靜靜的看着子桑傾,溫柔的眼眸有着疼惜,深深為自己除了幹着急,又幫不上的無力而痛心。
早已上岸的姜三冬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着東陽西歸親力親為的脫了子桑傾軍鞋,又脫了她的襪子。
随後蹲在子桑傾右側的東陽西歸,左手緊抓着子桑傾的左腳腕,右手抓着她的腳尖用力往後板,将子桑傾的腳心完全暴露了出來。
“你愣什麽?快過來踢!”東陽西歸做好一切後,看了眼嘴唇緊緊抿着的子桑傾,一回頭見姜三冬還站着沒動,便吼了一句。
“我以為你會踢。”姜三冬嘴裏這樣說着,腳卻不敢慢的忙上前,東陽西歸對子桑傾好像不太一樣,他以為這等小事輪不到他上場。
東陽西歸凜了姜三冬一眼沒說話,他倒想來,但看着子桑傾疼得眉頭深鎖的模樣,他擔心自己下不了腳。
姜三冬在子桑傾腳下站定,軍鞋對準子桑傾的腳心,卯足了勁就是狠狠一踢。
“啊——”子桑傾知道姜三冬想幹什麽,她是有準備的,但整條左腿都要廢掉的劇痛,瞬間傳到大腦時,她再不想痛呼出聲,也忍不住喊了出來。
聽着子桑傾太過凄慘的慘叫,畢寺這小心肝一顫,她聽着都覺得疼。
東陽西歸心裏一揪,看着疼得五官緊皺的子桑傾,他這手禁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子桑傾有多能忍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會很痛,但他沒想到會這麽痛。
“還痛不痛?”子桑傾的慘叫聽得姜三冬腳一縮,都不敢踢了,看着低垂着頭忍痛的子桑傾,小聲詢問了一句。
劇痛過後,整條左腿的确是沒那麽痛了,但肌肉還是在輕微的抽,子桑傾又輕又緩的長舒一口氣,這才看着姜三冬:“再踢一下,但不用那麽大力了。”
姜三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踢第二腳前,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東陽西歸,見他冷沉着臉并沒有說什麽後,這才踢腳又是一踢,腳勁自然小了不少。
子桑傾這次咬着牙連哼都沒哼一聲,姜三冬踢了第二腳後,沒多久這腿就不抽了。
“行了,不痛了。”東陽西歸的手還抓着她的腳,子桑傾朝他擺了擺手,輕聲道。
這一番折騰下來,子桑傾不知道她是出冷汗了,還是作訓服被海水浸濕的原因,海風一吹,她竟冷得抖了一下。
“回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吃完飯再回宿舍休息。”東陽西歸收回手,起身前,看着渾身濕漉漉的子桑傾,唯恐她不吃午飯就去休息,便叮囑了一句。
“嗯。”子桑傾點頭,消耗了這麽多體能,她自然不會自虐得不去吃午飯。
東陽西歸站起身後,看着岸上圍着的衆士兵,便大聲說道:“各班自行點名!沒齊的跟姜副教說一聲,齊了的可以去吃午飯了!”
南滄艦隊的宿舍沒有上下鋪,只有六張單人床,左右各兩張,面對門的方向也兩張,這兩張是子桑傾和步媚媚的床,子桑傾在左,步媚媚在右,兩人頭靠頭睡。
忙了一上午,中午休息時,步媚媚翻身一趴,往床頭蹭了蹭,擡頭看着閉着眼的子桑傾,便低聲道:“子桑,你睡了麽?”
“沒有。”子桑傾莞爾,鈴聲剛打完,才躺下床怎麽可能就睡着了。
“子桑,你抽筋沉下海多長時間?”步媚媚算了一下,他們快游到矮山時才發現情況,緊接着就往回跑,打從她知道開始算,一直到子桑傾和東陽西歸鑽出水面,就已經整整過了七分鐘!
“不知道。”子桑傾眉頭一抽,誰抽筋沉海還拿着秒表,計算自己到底沉了多久。
“最起碼七分鐘以上。”子桑傾的回答,并沒有讓步媚媚的興趣消減,她肯定的低聲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子桑傾緩緩睜開雙眼,眼珠子往上一擡,看過探過頭來的步媚媚,清淡道。
“你知不知道,你被學長抱上岸的時候,嘴唇特別……特別……特別的紅。”步媚媚并沒有說得多大聲以及肯定,但她連續幾個特別,和堅定的美眸,她相信子桑傾能看懂。
冰瞳依舊純淨的子桑傾,不動聲色的心下一沉,嗓音卻依舊清淡道:“然後呢?”
其實宿舍裏的其他人都沒有睡着,子桑傾和步媚媚的音量雖然很低,但在寂靜一片的環境裏,仔細聽還是能聽到她們在說什麽,比如畢寺就伸長了耳朵,恨不得湊到兩人嘴邊去聽。
“然後,學長的嘴唇也特別、特別、特別……”步媚媚并沒有将話說完,但她美眉不停的跳動着,美眸裏傳達的意思,子桑傾不用看,光聽她的語氣的就能知道。
“再然後呢?”子桑傾現在的心情很平靜,雖然被步媚媚戳破,但她并不是太意外。
第一次在軍校見到步媚媚,她就是步媚媚是一個美貌與身材,智商和情商并存的妖孽,身邊有這種女人存在,要瞞住事情其實不容易。
“再然後,我想問,你們是……”步媚媚說着說着,嘟起性感的美唇,無聲的啵了一下,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如此鎮定清淡的子桑傾,步媚媚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挺佩服子桑傾的。
一直以來,她自認為自己的內心挺強大的,但認識子桑傾後,子桑傾總能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對她刮目相看。
“肯定是!”步媚媚才剛無聲的啵完,子桑傾還沒來得及回話,左側床鋪的畢寺,突然就一個挺身坐起,上半身以快要扭斷的角度,迅猛回扭看着子桑傾和步媚媚,以絕對肯定的語氣低聲道。
“……”子桑傾冰瞳一斜,看着如此激動的畢寺,再一次見識了畢寺八卦的功力,她長着這樣一張女人愛慕,男人嫉妒的帥臉,不去當狗仔真真是浪費了。
“……”步媚媚同樣無語的美眸一翻,有些不滿的看着畢寺,她套出了話自然會透露給她,眼看着就要套出子桑傾的話了,結果就這麽被畢寺給攪黃了,她急什麽急!
宿舍裏的人都沒睡,畢寺這麽低聲一鬧,一個個側身一翻,默契的全都側身躺着,視線全凝聚到了子桑傾和步媚媚身上。
“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話。”看着其他只看着不說話的戰友,阿史那一枝率先開口了,笑容燦爛的深邃五官,挂着和畢寺如出一轍的八卦精光。
“一枝,你覺得我們教官怎麽樣?”敏感話題,阿史那一枝一開口,畢寺瞬間想起某天的某件事,帥眼微微一眯,掩飾住眼底的精光,便看着阿史那一枝詢問道。
“東陽教官?你指哪方面?”不明白畢寺正在套她話的阿史那一枝,大眼一轉,反問道。
“抛開身份,站在女人的角度,你覺得東陽西歸這個男人怎麽樣?”畢寺連想都不想,順口就丢出了這句話,順溜的樣子貌似她說過很多類似的話。
“男人嘛?”阿史那一枝當真認真想了起來,她那認真的模樣,連步媚媚都緊盯着她,放眼看去,全宿舍唯有子桑傾漠不關心的閉着眼。
“我覺得吧,軍人是一個魅力光環非常大的職業,但就算脫下軍裝,東陽教官肯定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先不論他長得帥,身材好能吸引很多女人,就憑他智商夠高,信念也夠堅定,這樣的男人不管從事哪行哪業,一定都是站定金字塔上的人物。”阿史那一枝一一細數着,絲毫沒覺得自己有誇張,在她眼裏,東陽西歸的确夠出色。
“長得帥身材好,這些大家都看得到,你怎麽知道教官智商高,信念堅定?”阿史那一枝說完,其他人都沉默,看樣子她們也都這樣認為,但畢寺抓着一個可疑的重點,追問了一句。
“看眼睛,你不覺得教官的眼裏有很多東西麽?”阿史那一枝被問得愣了一下,随後邊說邊自己肯定的點着頭。
阿史那一枝說的這一點,步媚媚是贊同,但她一直看不清楚東陽西歸的冷眸,到底都有些什麽東西,便也問了一句:“你都從他眼睛裏看到了什麽?”
“看不清楚,總覺得是夜色下的深井,就算頭頂有月光照耀着,也看不清井裏到底有些什麽。”步媚媚一問,阿史那一枝便失望的搖着頭,說完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看了眼子桑傾,補償道,“其實像教官這樣的男人是很危險的。”
“是不是覺得,他的冷眸就像大海,包羅萬象,寬廣遼闊卻又深不可測?”步媚媚美眸微眯,今天的阿史那一枝讓她側目。
這一刻,她相信阿史那一枝對東陽西歸并沒有愛情,敬仰是有的,她對東陽西歸也有敬仰,畢竟她太清楚,那是一個站得有多高的男人。
一個女人,特別是像阿史那一枝一樣,有一雙犀利,可以說是看透人心的眼睛的人,這樣的女人不會輕易交付自己的感情,哪怕對方再優秀再出色,她不了解就不敢輕易付出。
這樣的女人,通常會一個自己非常了解,且她能掌控得了的男人。
而東陽西歸,阿史那一枝很顯然是掌控不了的,且她知道東陽西歸太過危險了,她的大眼裏傳遞出來的信息,只有敬仰,并沒有要跟這樣危險的男人糾纏在一起的意思。
“對!就像大海!”步媚媚的形容,聽得阿史那一枝大眼一亮,好像尋找到了知音一樣。
子桑傾默默聽着戰友對東陽西歸的評價,她不否認,也不想否認。
下午的訓練,士兵們在沙灘前整好隊,東陽西歸目視前方,雙雙盯着他的眼睛,他開口就是:“子桑傾!出列!”
☆、060正式談話
東陽西歸明明沒有看她,張開就喊她的名字,莫名其妙的子桑傾連忙跨出一步出列。
步媚媚也被東陽西歸突然的命令吓了一下,當着這麽多士兵的面,他想幹什麽?
“下午的泅渡訓練你可以不用參加!”東陽西歸微微偏頭,冷眸一轉就看着軍姿筆挺的子桑傾,緩慢又不容置疑的說道。
士兵們錯愕,雖然子桑傾上午訓練時抽筋挺嚴重的,但沒聽說哪個士兵因為腳抽筋了,就可以不用參加訓練。
“報告!”子桑傾小臉一拉,她對東陽西歸的這個命令非常的不滿。
想假公濟私也不能做得這麽明顯,他想讓她成為士兵公敵麽。
“說!”東陽西歸的臉色也一黑,子桑傾這口氣,好像對他很不滿。
“士兵沒事!請求參加訓練!”子桑傾特意加重了士兵兩個字的音,她得讓東陽西歸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菜鳥士兵,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不參加訓練。
“請求不批準!”東陽西歸冷眸又是一睨,斜斜冷睨着子桑傾,更加強勢的駁回了她的請求。
身姿站得直直的子桑傾,連頭都沒偏,冰瞳斜瞪着側前方的東陽西歸,東陽西歸要是這麽整,憑什麽還告訴她什麽要低調,他這算哪門子的低調!
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還有沒有什麽要說的?”兩人斜着眸對視着,無聲無形卻又噼裏啪啦炸響的狂風怒火中,東陽西歸收回視線前,挑釁般又詢問了一句。
“報告!沒有!”子桑傾眸一眨,快速收回視線,他是教官,現在她就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兵,她能就算要造反也不會挑在衆目睽睽之下。
“入列!”姜三冬垂着眼,默不作聲的姿态中,東陽西歸看着子桑傾又下了一句命令。
“是!”仿佛要把胸腔的怒火發洩出來一樣,子桑傾張一開就大吼了一聲,右腳一擡一退,就站回了隊列。
東陽西歸先是把士兵們帶到泥臺前,下水前讓他們幹游了二十分鐘,特別糾正了幾個劃臂蹬水不是太标準的士兵們。
而子桑傾唯有傻不愣登的站在一旁幹看着,後來站累了,她幹脆一屁股坐下,眼不見為淨的面向大海。
随後東陽西歸一聲令下,士兵們便湧向了一堆堆的救生圈,紛紛拿繩子完救生圈,又往自己身上栓。
子桑傾冰瞳微斂,傻坐着的身影中,苗亦少越過前排救生圈堆裏的士兵,向她走去。
眸光微垂的子桑傾,看到幾米外一雙軍鞋走向自己,她擡頭看去,赫然看到哪怕穿着正氣凜然的軍裝,也依舊溫文爾雅的苗亦少。
“腳好點了麽?”見子桑傾擡頭看向自己,苗亦少嘴角一牽,送上一個溫柔暖人的笑容,走到她身旁也坐了下來。
“謝謝,沒事了。”子桑傾搖頭笑了笑,肌肉抽搐過後,肯定會不舒服。
僅僅睡了一個午覺而已,起床後,她整條左腿的酸麻疼痛,根本是第一次撐完五百個俯卧撐後,那種手臂的酸疼沒法比的,連走一步路都難耐的感覺,簡直想用手把腳給擡起來走,但這一切,子桑傾顯然跟誰都不願說起。
“對我,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麽客氣的。”苗亦少溫柔的眸光直直看近子桑傾眼裏,他不想子桑傾對他那麽生疏,可現在,他卻有種不知道該如何走進她的感覺。
“媽媽說,禮貌一點比較讨人喜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苗亦少的子桑傾,突然就跟個小女孩一樣,笑得無比天真道。
對于半生不熟的人,就像苗亦少這種,子桑傾沒辦法裝着和對方很熟的樣子。
她知道苗亦少沒有惡意,也對她很好一直關心着她,但任何感情都需要時間的沉澱。她不可能僅僅因為對方無害,對她又好,就瞬間敞開心扉。
“你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應該多笑笑,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其實苗亦少多少知道子桑傾是怎麽想的,他從不強求,但他也從不會讓自己放手,便她燦爛笑容閃到眼的他,笑得也更溫柔更暖人了。
“想起一句話,女為悅己者容。亦少,你一定也不知道,你的身邊有很多女孩子,因為你的溫暖而展露笑顏。”子桑傾真心的微笑着,苗亦少給人的感覺太過美好,他即真又暖,和他在一起聊天時,心情總是美好的。
“可我只想給你溫暖。”也只想你因為我而展露笑顏。後面這句話苗亦少并沒有說出來,他眸光溫和的看着子桑傾,不急切,不給她壓迫她,他不想讓她因為他的靠近,而害怕的躲開。
“謝謝,我有感受到。”子桑傾冰瞳一斂,刻意忽略掉他那個‘只’字,她本就對苗亦少沒有那種感覺,特別是經過東陽西歸在水下對她的所作所為後,她覺得自己更不好意思面對苗亦少了。
苗亦少溫柔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麽,轉頭去看其他士兵。
東陽西歸早發現了并排坐在一起的子桑傾和苗亦少,看得他是臉直接一黑,冷眸也更冷了。
但東陽西歸就算臉再黑,他也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只時不時拿冷眸瞟一下他們,看到子桑傾笑容大大的笑得耀眼時,他嘴一抿的同時,心情也更複雜了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去訓練了。”看到栓救生圈的士兵們都栓得差不多後,苗亦少便站起身準備走。
“嗯,好好訓練。”子桑傾點點頭,東陽西歸都不讓她下海,除了休息她也幹不了其他了。
士兵們都下水訓練了,東陽西歸也和姜三冬一樣坐上了橡皮艇,除了海上長長一排熱鬧泅渡的士兵們,偌大的沙灘上,只有子桑傾一個孤零零的坐着。
“可惡!賤人!”看着在橡皮艇上指揮着士兵們泅渡的東陽西歸,子桑傾看着看着就瞪起眼來。
只能看士兵們訓練的子桑傾,坐到了最靠近大海的泥臺上,幽幽的看着六百多名士兵有條不紊的,由左往右從她面前游了過去,視線跟着他們到達矮山那邊時,側着頭的她,看到右後側走來了一道身影。
是老兵肖順,子桑傾見他駐足朝士兵們張望了一眼,見她看着他後,他便朝她走了過來。
“你好,你叫子桑傾是麽?”走到子桑傾面前的肖順,在兩米外站定,腦袋微垂看着坐在泥臺上的子桑傾詢問道。
“嗯,我知道你叫肖順。”子桑傾點頭,直覺這個人是來找東陽西歸的。
肖順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然後指着子桑傾一米開外的泥臺,友好的詢問道:“我可以坐這兒麽?”
“當然,這又不是我的地盤。”子桑傾再次點頭,如果這地盤她能做主,他娘的,她一定把東陽西歸給轟出去。
不過,現實點的是,東陽西歸能把她轟出去。
“你的性子好像挺烈的。”肖順坐下後,看眼還撲騰在右側矮山邊的士兵們,妞回頭看着子桑傾,突然道了一句。
“怎麽會?我一向很好說話。”子桑傾眉頭微挑,直直的直視着肖順,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她跟肖順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肖順一副摸清她底細的樣子,難道他道聽途說了什麽。
“我說得性子,不是性格。”肖順輕笑着搖了搖頭,他不否認子桑傾挺好說話,但那是在一般情況下。
“你好像很肯定,那倒說說看,你憑什麽這麽覺得?”子桑傾也不再反駁,以往那個子桑傾的性子,的确是挺好說話。
“沒憑什麽,就是直覺而已。”肖順閃着一雙睿智眼睛,和人說話時,嘴角始終挂着一抹微微笑意。
子桑傾盯着肖順不說話了,上下快速打量了他一眼,他今天給她的感覺,明顯和第一次的時候不一樣。
上一次,他和東陽西歸說話時,他是絕對服從命令的正直軍人,船上和他交談時,他是老實甚至有些木讷的,但現在看着他眸光裏的那抹睿智,子桑傾瞬間警惕着,這又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
“我一直以為只有女人,才比較喜歡依賴第六感與直覺。”子桑傾明白肖順肯定知道什麽,但再問下去,肖順也不會說,“你來找我們教官?”
“對。”肖順點頭。
如此簡單直白的回答,子桑傾本以為肖順還會說點什麽,看着肖順看向士兵們往回游的側臉,她猶豫幾秒便補充道:“我們教官好像很忙,你可以等下午訓練完再來找他。”
“東陽讓我這時候來找他的。”聽到子桑傾說的話,肖順笑了笑了,看向子桑傾的眼睛,有着某種不言而喻的睿智精光。
“你們不用訓練?”看懂肖順的眼神後,子桑傾撇撇嘴,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
“今天周六,我們周六下午和周日都不用訓練。”子桑傾了然于胸的眼神,讓肖順眼神微眯,那雙冰瞳裏好像有着不同尋常的東西,具體是什麽,他又看不太清楚。
“原來今天周六了。”子桑傾默念了一句,肖順要是不說,她都快忘記日期了。
相對無言的坐了一會兒,看着返回後越游越近的士兵們,子桑傾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和我們教官當兵前就認識?”
“不是,我們就是在海軍才認識的。”肖順回完,眸光一轉,看着子桑傾笑得意味深長道,“你和東陽好像也很熟?”
“還行,不算很熟!”肖順那抹笑太暧昧,子桑傾知道他想說什麽,不就是她為什麽會單獨和東陽西歸去沙石島麽。
早知道出趟海會引出這麽多事,那天就是東陽西歸求她,她也不會自惹麻煩的送上沙石島去。
“真的不熟?”肖順眸光微深的打量子桑傾,只因她回答得太快,且太堅定。
“騙你我又沒錢賺。”子桑傾冰瞳一斜,一副愛信不信的眼神。
肖順笑了笑沒說話,騙他是沒錢賺,至于其他可就不好說了。
“對了,那天沙石島上的兩個傭兵,現在死了沒有。”說起沙石島,子桑傾就想起那個說後悔當傭兵的阿道夫,便順口問了一句。
“……”肖順睿智的眼眸微深,他認真的看着子桑傾,沒回答她。
“犯不着用那種審視的眼神打量我,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就是順便問問而已。”被肖順眸一深的打量,子桑傾就知道他想歪了,她從頭到腳都不像和阿道夫那群傭兵是一夥的樣子吧。
她知道身為一個士兵,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要管為好,所以她也沒問阿道夫和埃布爾被送去哪裏,受到了什麽處罰,她就問問死沒死而已,看肖順那副謹慎的模樣,看來連這個都不能問。
“你是當事人,問問也正常,我沒說不能說,但我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想告訴你也沒用。”肖順又笑了笑,解釋完看向快要游過來的士兵,眺望着橡皮艇上的東陽西歸。
子桑傾知道肖順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從他的話裏,她也聽出了一些信息。
阿道夫和埃布爾不在海軍,應該被送走了,至于送到什麽地方,想來是能光明正大關押他們的地方了。
奮力争游在前方的步媚媚和畢寺等人,老遠就看到子桑傾和肖順坐在泥臺的身影,畢寺這顆八卦的心,便又蠢蠢欲動起來:“媚媚,看見那個兵了麽?男的?老兵?”
“應該是。”隔着兩百米遠,步媚媚仔細看了幾眼,便點點頭。
新兵除了子桑傾,可都在海裏泡着,能一身幹燥的坐在子桑傾身旁,想來是老兵無異,南滄艦隊除了他們這批新兵,并沒有其他女兵,可以排除老兵是女兵的疑問。
苗亦少就游在步媚媚前面,她說完後,看到苗亦少的後腦勺一轉,看樣子是看向子桑傾的方向。
看到如此敏感的苗亦少,步媚媚不由得在心裏替他默哀一聲,要想懷抱美人歸,苗亦少的取經路才剛剛開始,九九八十一難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我的天!你能給點其他反應不?我這高昂的興致,瞬間就被你毫無所動的語氣給打蔫下去了!”畢寺仰天無奈的吐槽了一聲,她和步媚媚的興趣愛好等等,也太不合,當初到底是怎麽和她混到一起去的。
“你想讓我說什麽?子桑的護花使者一個接一個?某某某的情敵又多了一個?”步媚媚美眸一掀,她簡直要被畢寺給打敗了,她的腦子裏除了八卦,就不能裝點其他東西麽,像她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會來當兵的。
“你怎麽知道那老兵不是在等人,只是因為無聊才和子桑坐一起聊天,打發時間的?”被步媚媚一揶揄,畢寺嘴一張剛想開口,步媚媚便又搶先打斷她道。
“我去!我明明什麽也沒說好麽,你簡直是在污蔑我!”畢寺急了,步媚媚還讓不讓她說話了。
“我怎麽污蔑你了?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丫就是這麽想的!”步媚媚美眸一定,看着畢寺連連反駁道。
“……就算知道我是這麽想的,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說出來吧?”畢寺帥眼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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