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黑了又黑。

“罵人已經是不對了!不管是不是你先攻擊的,兩人都要受處罰!你們兩個立馬上岸!沿着海岸線來回跑十趟!直到給我跑趴下為止!”姜三冬虎眼嚴厲的看着周葉,指着岸上,怒氣沖沖的命令道。

周葉的确是太目中無人了,畢寺也太浮躁,性子太沖,趁着這個機會,他正好可以磨磨的棱角,姜三冬便一點情面也沒留。

“報告!我沒錯!憑什麽要受罰!”周葉非常不滿姜三冬的懲罰,懲罰也該是畢寺一個人受罰,憑什麽要拉着她下水。

畢寺其實也有點不滿,但她不滿的不是姜三冬讓她受罰,而是罰得太重了。

海岸線1500米,來回一趟就是3000米,來回十趟,30000米那就是30公裏,身上還負重了20公斤,姜三冬想讓她把腿跑斷麽。

“不管你有沒有錯!就憑你是個兵,就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姜三冬這下是徹底對周葉不滿了,想享福就別來軍營,部隊不是讓她吃喝玩樂的地方。

“……”周葉兇狠的怒瞪着姜三冬沒說話,她當然知道當兵要服從命令,憤怒中,她身一轉就往岸上游。

“去吧,我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了。”面對畢寺哭喪着的帥臉,步媚媚也無奈,只能安慰畢寺幾句。

兩人的事算告一段落後,步媚媚便繼續往前游,剛游了二十幾米,又聽姜三冬怒吼道:“誰你把背包卸下的?負重越野30公裏!”

步媚媚不解的看向岸上,率先上岸的周葉,背包帶松松垮垮的剛褪到兩手臂彎,就被姜三冬給喝止了動作。

就算隔着幾十米距離,步媚媚也能看出周葉的臉色非常不好。

“切……吃不苦就別來當兵,丢人!”畢寺這時才悠哉悠哉的爬上岸,她看着目光兇惡的周葉唾棄了一聲,不屑道。

“男人婆,跑完這30公裏,我們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被畢寺一諷刺,周葉眸光瞬間轉向,依舊兇惡,恨不得再次和她扭打在一起。

“等你跑完再說。”畢寺回以她不屑一眼,看來周葉對她還算不錯,她一直以為周葉早和她杠上了。

周葉再不想跑,也跟着畢寺跑了起來,這次她沒力氣再和畢寺争跑在前頭,30公裏,她從沒跑過這麽長的距離,還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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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悠悠跑在她前方兩米的畢寺,周葉是越想越氣,要不是畢寺,她能受罰麽。

還有姜三冬也是,他明知道步媚媚和畢寺同班,還讓她指控,擺明了是偏袒畢寺,而且步媚媚之前游在她前面,壓根就沒看到她們她們誰先動手的。

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的周葉,心裏對一排一班的女兵,就更不待見了。

遠在幾百米開外的子桑傾,自然不知道畢寺和周葉之間發生事,等她們在岸上跑起來時,她和洛寒舟等人的比試也早已經過半,原先并排前進的隊伍,也早已隊形歪曲。

“那到底是不是女人!”于冷泊看着又和他拉開距離的子桑傾,忍不住低聲道了一句。

先前他追不上子桑傾,還有借口說子桑傾一開始就游在他前面,但這次他們可是同一個起點,她竟然将大半的男兵甩在了身後。

“性別倒真真切切是女人,但我懷疑她喜歡的也是女人!”明玄鳴在于冷泊左側,眼看着怎麽奮力追趕也追不上子桑傾,他也不追了,反正洛寒舟和苗亦少還緊緊夾着她并排往前,聽到于冷泊的疑問,便神神秘秘的回了一句。

“啊?你說……子桑傾,喜歡女人?”于冷泊可謂是震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明玄鳴。

“嗯!我懷疑是!”明玄鳴肯定的點着頭,這是他通過英明又發達的頭腦推理出來的。

“說說看。”看到明玄鳴太多肯定的眼神,于冷泊反倒快速冷靜了下來,恢複了他一貫的沉着從容。

如果子桑傾真的喜歡女人,對他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好事,他家老子就沒道理逼着他和子桑傾在一起。

“第一,她對我們高大威猛鐵骨铮铮的帥哥教官,也就是東陽西歸沒興趣,她親口說的她看不上東陽西歸!這是我親耳聽到的,絕對假不了!”在于冷泊側耳傾聽的認真眼神中,明玄鳴可謂是找到知音般,繼續滔滔不絕道。

“第二,你沒發現她很少跟男兵走在一起麽?連看男兵的眼神都很少!更別說和男兵聊天打屁了。”明玄鳴說得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他剛想說第三,就被于冷泊打斷了。

“你怎麽知道她看男兵的眼神很少?”于冷泊對這句話存在質疑,難道明玄鳴一天二十四小時,眼睛都黏在子桑傾身上,或者在她身上裝了監視器。

“觀察出來的呗!據此推測,她對男兵沒興趣!”明玄鳴一口咬定一定是這麽回事,不然一個十八九歲的妙齡女孩,怎麽可能對異性沒點好奇。

于冷泊汗顏,明玄鳴的推測證據不足,結論也下得太草率了。

“第三,這可是最重要的一點!”明玄鳴的虛張聲勢果然引來了于冷泊的再次側目,他當下更興奮了,“她一直跟她們的女兵混在一起,特別是步媚媚和畢寺,整天都形影不離的,你有見過這麽膩歪,膩歪得這麽緊的女人麽?”

于冷泊搖頭,他從不觀察異性,哪知道女孩子之間的相處模式是怎麽樣的。

“綜合以上三點,我嚴重懷疑子桑傾對男人性冷淡,她喜歡的是女人!”明玄鳴說得一本正經,非常肯定,不容置疑,“且,在步媚媚和畢寺之間,我覺得她更喜歡畢寺!”

“為什麽?”于冷泊懷着一顆好學的心,卻被明玄鳴給雷得外焦裏嫩,嘴角抽搐的看着他。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呗!沒看到畢寺長得挺帥的麽?胸又那麽平,她不說話誰看得出來她是個女的!”明玄鳴覺得于冷泊怎麽那麽不開竅,他都說得那麽明白了。

“……按照你的理論,子桑傾喜歡同性,那她應該更喜歡長相更女人的步媚媚才對。”于冷泊斜了明玄鳴一眼,決定不再聽他胡扯,繼續往前追,看能不能追得上子桑傾。

“……”于冷泊從從容容的一句話,直接把明玄鳴給說呆了,他怎麽沒想到這個問題,那到底,子桑傾是喜歡步媚媚還是畢寺?

或者,兩個都喜歡?

明玄鳴糾結着,越想越亂的他幹脆不想了,他只是覺得子桑傾的性向有問題而已,至于她到底喜歡誰,他又不關心。

子桑傾不管是快是慢,左右兩側的洛寒舟和苗亦少都不緊不慢的并肩而游,她懷疑他們是故意保存實力的,而其他男兵,都或遠或近的跟在身後。

“只剩一百米了。”洛寒舟看着前方的矮山,提醒了子桑傾一句。

洛寒舟知道子桑傾是有實力的,但他還是沒想到子桑傾竟然這麽能游,他的速度,一般男人根本跟不上,但幾百米游下來,子桑傾好像很輕松,絲毫沒有大喘息疲憊不堪的情況。

子桑傾只是沒武裝泅渡過而已,身為特工時,她的游泳技術可是連特工隊隊長哈帝·埃米都贊不絕口,未必能勝得了她的。

“一百米那就沖刺。”子桑傾不以為意的挑挑眉,她知道他們也沒出全力游,洛寒舟的身材一看蓄滿爆發力,他的體力一看就不錯。

讓子桑傾意外的是,苗亦少的身材也只是看起來還行而已,軍服下的身材看不出來有大塊大塊的肌肉,他的體力如此之好,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傾,你的腿沒關系吧?”沖刺前,苗亦少看着子桑傾關心道。

沖刺時需要極大的爆發力,他擔心她之前抽筋的左腿沒好完全。

“沒事,早好了。”子桑傾搖搖頭,沖苗亦少回以微微一笑。

“那就開始沖刺,我和亦少只要有一個人贏了你,就算贏了。”洛寒舟本不想說這話,總覺得有點欺負子桑傾的感覺,但他不知道子桑傾的實力究竟如何,還是保險一點為好,不敢說大話。

“嗯。”子桑傾點頭,随即雙腿一瞪,率先沖刺起來。

三人的速度瞬間就像箭出弓一樣快速往前,看得緊跟在身後的于冷泊吓了一跳:“我的天,這都是什麽人!”

于冷泊心有戚戚然的看着,前方瞬間拉開距離的三人,這近一千米游下來,他早累得快沒力氣游了。

同班其餘男兵,更是各自隔着一段距離漂浮在海面上,更遠處的海面,其他班男兵更是随波逐流的泡在水裏,無力的好半響都沒往前游幾米。

“我爹說的沒錯,部隊果然是卧虎藏龍,我一個在海邊長大的漁民,竟然還游不過他們!”池塘也保存了實力,但他看着戰況激烈,瞬間飛射出去已快二十米的三人,錯失了起跑機會,這會兒要追上已幾乎不可能了不由一臉的可惜。

“你剛才怎麽不游快點追上他們?”将池塘遺憾的神情看在眼裏,于冷泊知道他沒出全力游,對此有些不解,池塘之前游快幾步,和他們一起沖刺出去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這不是想出其不意用奇兵制勝麽,誰知道他們一起沖刺來了這麽一出。”其實剛開始發現時,池塘也是有機會追趕上去去的,但他被他們突然飙升的速度給驚了一驚,等反應過來再要追上去,已經是難上加難了。

“還沒到終點呢,別放棄呀!”于冷泊知道自己就算拼盡全力也是追不上了,故而緩慢的游着,但池塘看樣子是有實力追上去的,便催促道。

“放棄倒沒放棄,但這次就算了,以後還有機會。”池塘白面書生的斯文臉笑了笑,武裝泅渡的訓練還有好幾天,他現在保存實力,下次正式泅渡,指不定就能拔得頭籌了。

子桑傾三人沖刺了五十米,三人也依舊沒分出勝負,五十過後,子桑傾的速度突然又快了起來,她手臂的劃動下,水波呈現出平滑流暢的水紋,一劃動的速度一下一下平穩有節奏。

子桑傾的速度一快,洛寒舟和苗亦少也劃動得更快了,但他們兩人再如何加快速度,卻怎麽也追不上子桑傾,她的身體就好像一條魚一樣,所到之處海水自動讓出一條海路,無聲的助她一路暢游。

“她這是什麽游法,不太像蛙泳。”洛寒舟在全力追趕,直盯着子桑傾往前游的他,驚愕的發現她游泳的姿勢不太像标準的蛙泳。

“不知道,追上再問。”苗亦少全身都在奮力游着,都快沒空說話了,抽空回了洛寒舟一句,便埋頭往前沖刺。

子桑傾漸漸和洛寒舟與苗亦少拉開距離,到達矮山盡頭停下時,她回頭一看,驚喜的發現他們還在十米外奮力往前游。

子桑傾率先到達終點後,洛寒舟和苗亦少兩人就較上勁了,紛紛使出全力往子桑傾游去,到達終點時,兩人竟是不分勝負的同一時間觸到矮山壁。

“說實話,我有想過你會贏,但沒想到你竟然贏了這麽多!”洛寒舟方向一轉背靠矮山,伸手比劃着子桑傾到達終點時,他所在的位置。

“看來我還有很大的空間需要進步。”苗亦少苦澀的笑了笑,再次對子桑傾刮目相看的同時,心裏有些黯然。

氣氛一下沉默了下來,苗亦少為着他和子桑傾之間,越來越大的差距而沉思,洛寒舟他們沒比贏子桑傾,而錯失的無影腳絕技。

“你們不是想學那招無影腳麽,其實很簡單的,改天有空教你們。”子桑傾這時候才發現岸邊跑了兩個人,仔細一看,非常像是畢寺的身影,她沖洛寒舟友好的說了一句,便向岸上游去。

“贏的人是你。”洛寒舟眉頭,子桑傾不像在開玩笑,但他自己技不如人輸了,子桑傾不教是應該的,沒什麽好說的。

“明天下午訓練完,想學的話就來找我。”子桑傾自然知道無影腳學好了,會是一招絕技,但她并沒有要獨家收藏的意思,畢寺幾人都學會了,若是能提高其他士兵的搏鬥水平,自然挺不錯。

看着子桑傾游向岸的身影,洛寒舟厲眸微眯,他第一次知道,不是只有男人才會大氣,他從少林寺轉戰到軍營,自然知道習武之人,很多絕技招數是不願教于外人的。

正所謂,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把別人教得越厲害,自己的地位就越低,也更危險,別人強大了,指不定回頭就把你打敗了。

像秦貞,他身為拳王,除了要不斷努力提升自己外,鑽研破解對手的絕殺技時,更要提防自己的絕招被對手破解,所謂絕招,就是在關鍵時刻能夠力纜狂瀾扭轉敗局的。

子桑傾當初憑着一招無影腳,撂倒了一衆藍隊新兵,從而聲名鵲起。

洛寒舟其實也只是問問子桑傾,并沒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她會教,更甚至他有想過,就算他比試贏了子桑傾,也許她也會找借口不教。

洛寒舟唯獨沒有想到的,是他輸了,子桑傾卻依然教他們這招絕技。

“是不是覺得她很不一般?”看到洛寒舟厲眸微眯,一直盯着子桑傾看的側臉,苗亦少笑得溫文爾雅,溫和道。

洛寒舟收回視線看向苗亦少,不可置否的道:“你眼光很不錯。”

洛寒舟說完就往回游,苗亦少看向已經上岸了的子桑傾,無奈的嘀咕道:“眼光是不錯,就不知道手段行不行了。”

子桑傾一上岸,渾身濕漉漉又露胳膊露腿的她,海風一吹,凍得是直接抖了一抖,看着還有兩百多米才能跑前來的畢寺,她便退回淺水區,縮在了海水裏。

于冷泊等人看到子桑傾率先到達終點,洛寒舟和苗亦少也往回游後,便也調頭往回游,子桑傾待畢寺和周葉跑過來後,這才又跑上了岸。

“畢寺,你們這是怎麽了?”子桑傾瞥了眼周葉,随後自動忽略了她,和畢寺站在岸邊。

“被姜三冬懲罰了呗。”畢寺喘息着,一想到要跑十個來回,她就特別想揍姜三冬一頓,也不看看她們的性別,她們可是女兵,30公裏讓她們跑到晚上去麽。

“不是讓你少招惹她麽?”子桑傾無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瞅着畢寺道。

“對,這次是我先招惹她的,誰讓她上次那麽嚣張,有背景有了不起。”周葉跑到盡頭又調頭往回跑,看着迎面跑來的周葉,畢寺有些訝異姜三冬還在那麽遠那麽遠的海上,周葉竟然真的乖乖跑到矮山盡頭了,這才調頭往回跑。

“我看你也是欠教訓的!”子桑傾無語望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說畢寺了。

“哎,等我跑完這十趟再說吧。”畢寺嘴巴微張,呼呼的吐氣,看到周葉快要跑到面前了,她直接身一轉就跑,瞬間就變成了她跑在周葉前面。

“喂!男人婆,你還沒跑到山腳下,掉什麽頭!”周葉還想着,畢寺被子桑傾這一耽擱,要想追上她就難了,誰知道畢寺竟然偷懶半道就掉頭。

“要你管!”畢寺回頭喊了一句,姜三冬又看不到,周葉是智商有問題,腦子不會轉彎。

第二天依然是武裝泅渡訓練,上午天氣還挺好,下午時,士兵們剛下水沒十分鐘,轟隆一聲雷響,僅幾分鐘時間,天際一片黑暗,嘩啦啦的下着大雨。

“這鬼天氣!”姜三冬看着說下雨就下雨的天氣,在南滄艦隊這麽多年,他早習慣了這種反複無常的天氣,看着來勢洶洶的大雨,不慌不忙的指揮着士兵們上岸。

“這雨下得好,我們就不用訓練了!”一上岸整隊,畢寺就開始興奮起來,豆大的雨滴‘咚咚咚’砸在頭盔上,衆人被淋成了落湯雞,她卻一心期待這雨下得再猛烈些。

“我看未必。”子桑傾幽幽的說了一句,她不是想打擊畢寺,只是她明白,如果東陽西歸在的話,就算下暴雨,這訓練也未必會暫停。

“報數!”隊列一整完,姜三冬小喇叭也不拿了,他的軍姿站得比士兵們還直挺,看着面前的士兵們吼道。

“一……”

“一!二……”

“一!二!三……”

聲聲報數聲伴随着‘嘩啦啦’的雨聲,大響在雷雨澎湃的海岸前,人數齊後,姜三冬的激情好像被這雷雨聲給點燃了。

“同志們!訓練累不累?”這批新兵打從下車到海軍集訓後,就一天也沒有休息過,這場轟隆隆的雷雨下,姜三冬自然知道士兵們在想什麽。

“累!”士兵們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紛紛響亮的回吼着姜三冬。

“想不想休息半天?”

“想!”

畢寺喊得尤為大聲,連心髒都跳得更歡樂了。

“姜副教今天就滿足你們!”在士兵們欣喜若狂,嘴一張就想歡呼的時候,姜三冬又立即道,“雷暴雨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們沿着海岸線跑,大雨停了你們也就可以休息了!”

‘轟——啪!’

姜三冬一說完,閃電瞬間劃破烏雲密布的天際,緊接着響雷一聲炸響,好像在替士兵們抗議姜三冬的命令。

士兵們瞬間呆了,畢寺大張的嘴好像能塞進一個雞蛋,這算哪門子的休息,萬一大雨一直下到晚上呢。

“怎麽,不想休息了?那你們就……”淅淅瀝瀝的大雨中,隔着瀑布般的雨簾,姜三冬看不太士兵們的表情,但他想也想得到他們定是滿目震驚與錯愕。

“想!”依照姜三冬的性格,接下來的話肯定不會比先前的更好,士兵們現在也都熟悉了他的性情,紛紛大吼着攔下了他的話。

“想休息就行!速度給我跑起來!”姜三冬眼裏寫着滿意,這群小菜鳥還算孺子可教。

姜三冬一聲令下,士兵們立馬整齊劃一的左轉,頂着砸在身上頭盔上的暴雨,就陸續跑了起來。

“這是虐待!非人虐待!”跑動中,隊伍從姜三冬面前經過時,畢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穿透雷雨聲傳進姜三冬耳裏。

姜三冬一聽就知道這是畢寺的聲音,他虎眼一定,盯着跑在最末尾的畢寺,倒也沒說什麽。

“子桑,你大腿有沒有不舒服?”跟随着隊伍的奔跑中,步媚媚往下看了看自己卷起褲腿的大腿,兩天的武裝泅渡下來,她的大腿根真的磨破了。

一層層卷起的褲腿,在跑動着摩擦着破皮的內側,疼得難受。

“嗯。”子桑傾點頭,她的身體又不是銅牆鐵壁,都是肉長得,自然也破了。

且她經期昨晚來了,在海裏泡了一上午,小腹已經隐隐作痛,這會兒又是冒雨越野,她擔心的不是大腿破皮摩擦的疼痛,她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扛得下去,只祈禱這雨能快點停。

自從那天被肖順匆匆叫走,東陽西歸在海軍整整消失了五天,當他和肖順驅車回到南滄艦隊時,雷聲大作的大暴雨中,看到有一支隊伍在岸邊冒雨奔跑,他便走了過去。

“沒看下着大雨麽?”軍用越野車停在辦公樓前,東陽西歸從車上下來就走進雨裏,先下車的肖順,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拉回屋檐下。

“我的兵在訓練,你回去吧。”東陽西歸沒跟肖順拉扯,乖乖被拖到屋檐下的他,卻擡腳又走了出去。

“這麽多天沒休息好,你好歹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肖順眉頭微皺,訓練有姜三冬在,東陽西歸也走了五天了,也不差這一刻半刻的。

雨中的東陽西歸擡手沖背後的肖順擺擺手,一步一步堅定不移的往海邊走去。

姜三冬一直在雨中,有時跟着士兵們來回跑,有時站在岸邊看他們跑。

跑到第五個來回時,士兵們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姜三冬也不催,就像雕像一樣矗立在岸邊,為的是士兵們看見他,就算是跑不動了,走也得給他走着,反正不能停下。

“跑多久了?”姜三冬面向茫茫大海,并沒有發現東陽西歸從身後走來,東陽西歸站在姜三冬左側詢問道。

“你個神出鬼沒的!什麽時候回來的?”瀑布般的大雨簾嚴重阻隔視線,雷雨聲也阻礙聽覺,姜三冬看到突然出現在身旁的東陽西歸,着實吓了一跳。

“剛剛。”兩人的位置在海岸線中間,隊伍已經從左側慢悠悠的跑了過來,東陽西歸看着領頭的男兵,一個個垂頭喪氣像蔫了的茄子。

沒人發現子桑傾嘴唇發紫,整張小臉蒼白毫無血色,她小腹一陣比一陣強烈的絞痛着,兩條腿無力的機械般挪動,冷得渾身發抖。

“媚媚……”眼前的人影開始模糊起來,依舊豆大的雨滴啪大下,子桑傾虛弱的喚了一句前面的步媚媚。

“嗯,怎麽了?”步媚媚聽出了子桑傾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這樣冒雨跑了這麽久,她自己也有氣無力,她沒回頭的應了一聲,并沒有發覺到子桑傾的異常。

“如果我暈倒了,告訴軍醫我正在經期。”子桑傾覺得自己真扛不住了,強撐着說完,冰瞳黯淡的無力一閉,便失去了知覺。

“子桑!”步媚媚還沒反應過來子桑傾說得話是什麽意思,突然聽畢寺一陣驚呼,連忙回頭,赫然發現子桑傾側身軟倒下去的身體,被畢寺一把接住。

子桑傾幾人已經快跑到中間位置了,她們離東陽西歸不過十幾米遠,白霧般的雨簾中,東陽西歸事先并沒有發現子桑傾,一聽到畢寺的驚呼,他冷眸一轉,挺拔身影已反射性的朝她們方向跑了過去。

☆、064上門找茬

“子桑?子桑!”畢寺扶抱着身體癱軟的子桑傾,步媚媚一臉焦急的喚着她,輕拍着她蒼白的臉頰。

附近的錢淺幾個女兵,也都停了下來,圍着子桑傾焦急的手無足措。

“怎麽回事?”東陽西歸一上前,邊沉聲詢問邊拔開圍堵着的女兵,一看到子桑傾癱倒在畢寺懷裏,他冷眸深深一沉,伸手就去抱子桑傾。

“我也不太清楚怎麽……”畢寺還沒說完,就見東陽西歸身子一彎,她抱托着子桑傾的手臂一輕,轉眼間懷抱子桑傾的人已經移了主。

東陽西歸也不再多問什麽,抱着子桑傾就往醫務室的方向跑,步媚媚見狀,連忙追上去,奈何東陽西歸腳太長速度太快,她追不上只能冒雨大喊道:“教官,子桑生理期!”

“啊?生理期!”畢寺也追跑了幾步,聽到步媚媚的大喊,她驚愣住了。

難怪了,她就說子桑傾體力一向比她們好,怎麽這會兒她們還沒倒下,她就暈了。

姜三冬看到女兵這本的情況也跑了過來,東陽西歸走後,他看着還傻站在原地的女兵,手一指前方緩慢奔跑着隊伍吼道:“快跟上去!”

“報告!”姜三冬一吼,畢寺轉身看着七八米外的他,就喊了聲報告,雷聲已經停了下來,依舊澎湃的大雨中,步媚媚也轉過身來看着他們。

“說!”姜三冬看向畢寺,他聽到了步媚媚的那句生理期,這個詞語聽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桑傾情況特殊,她需要換身幹淨衣服!”畢寺軍姿筆挺義正言辭,說得一本正經。

“……你們兩個去吧!”對于女兵,特殊情況的确需要照顧,姜三冬知道她們同一個新兵連下來的幾個女兵關系好,便也就揮揮手讓她們去了。

“是!謝謝姜副教!”畢寺轉身前,不忘感謝一句姜三冬,她還以為按照他以往的暴怒脾性,不會這麽輕易就放她們去。

“嘿!還懂得說謝謝了。”姜三冬看着瞬間跑走的畢寺,訝異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步媚媚和畢寺直接奔往宿舍,濕漉漉的兩人一推開宿舍門,便在子桑傾的櫃子裏找她的幹淨作訓服。

“哎呀,好多水,先擦擦。”畢寺還滴着水滴想去拿子桑傾的衣服,看到後立馬縮了回來,從隔壁自己櫃子裏拿了條毛巾出來,擦幹手後便遞給步媚媚。

步媚媚接過毛巾,擦完手又飛快的擦了把臉,畢寺已經從櫃子裏拿出了子桑傾的軍服。

“面包呢?子桑的面包放在哪裏?”畢寺在子桑傾的櫃子裏翻找着,生理期來了,沒有面包怎麽能行。

“看看角落那個盒子是不是。”步媚媚胡亂的幫畢寺擦了把臉,把毛巾挂回畢寺的櫃子時,指着子桑傾櫃子的左側角落道。

“還真是,鎖得這麽寶貝。”畢寺打開深藍色的密封儲物盒,還真是裝了滿滿一大盒的衛生棉,她從中抽出一片後,便重新蓋好放了回去。

“內褲你拿了沒有?”子桑傾整齊疊好的作訓服,被畢寺放在了付絮床上,步媚媚從自己櫃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大密封袋,把床上那套作訓服裝進去時,随口詢問道。

“沒有。”畢寺剛要關櫃門的手一頓,把衛生棉扔給步媚媚的同時,帥眼又瞟進了子桑傾的櫃子裏。

深藍色的密封盒旁邊,整齊疊放着內衣內褲,畢寺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黑色內褲,關櫃門時手中的內褲散了開來,她看着手中捏着的內褲,頓時驚奇了:“我去!原來子桑穿四角褲!”

以前在新兵連的時候,她們班晾衣服的陽臺,每個月都會挂上好幾天的四角內褲,她一直不知道是誰的,現在才知道是子桑傾的。

“這是防水內褲!當兵前你沒備幾條?”對于畢寺的大驚小怪,步媚媚美眸一瞪,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四角褲塞進袋子裏。

要是分配到陸軍還好點,不用老在海裏泡,步媚媚覺得好在她有先見之明,知道十之八九會分配到海軍,準備了一打的防水內褲,對于女兵來說,生理期時如果下海,防水內褲是絕對不能少的必備物品。

“我哪知道會分到海軍來!而且,雖然說軍營裏沒性別,但女兵經期期間,訓練上是可以照顧一下的吧?”畢寺看着步媚媚麻利的動作,畢寺又打開子桑傾的小櫃子。

看着小小的櫃子整齊簡潔不說,還要什麽有什麽,生活用品一律不缺,畢寺默默的感慨着,第一次發現,原來她是這麽的粗心大意,不拘小節。

“當然可以稍微照顧一下!像子桑,暈倒了就能到醫務室躺會兒,你以為教官還能那麽好,讓你在床上躺着休息上幾天?”有些部隊的确是沒那麽嚴格,但步媚媚知道,在南滄艦隊,她們這群女兵是絕對沒這個待遇的。

“哎,我知道你肯定想說,如果打仗的話,敵人不可能因為你生理期,就讓你休息上幾天再朝你開槍是麽。”畢寺有些垂頭喪氣的看着步媚媚身後的床,其實她現在好像躺上去。

“知道就好,快走了!”步媚媚确認一遍該拿的都拿了後,又從子桑傾的櫃子裏拿出一條大毛巾,裹成一團拿大密封袋擋着,催促畢寺一句就跑出了宿舍。

柯義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分配到南滄艦隊的醫務室有大半年了,一看到渾身濕漉漉又冷黑着臉,氣場尤為冷冽的東陽西歸,抱着兩腿白花花的女兵沖進醫務室時,他吓得忙放下遞到唇邊的水杯。

“快把病人放到診床上!”柯義自然是一眼就看到,子桑傾的臉色蒼白異常,飛快指着醫務室角落的診床道。

東陽西歸幾個大跨步走到診床前,把子桑傾輕輕的放了上去,看到子桑傾虛弱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東陽西歸後退幾步讓開位置,冷眸深谙不已。

他才離開幾天,子桑傾就把自己整成了這副憔悴模樣。

“咳……她戰友說,她生理期。”柯義右手拿着小電筒,左手翻着子桑傾的眼皮,察看她的瞳孔情況,東陽西歸見他這樣,清咳一聲後幽幽道。

柯義半彎着腰,聽到東陽西歸的話,頭一扭,仰看着一本正經卻冷眸亂瞟的東陽西歸。

“嗯,我知道。”柯義淡定轉回頭,淡定的說道。

柯義又拿聽筒聽了聽子桑傾的心跳,随後右手探向子桑傾的小腹,東陽西歸看着他的手冷眉一皺,直覺的想制止他,最終卻什麽也沒說的忍了下來。

柯義停放在子桑傾小腹的手往下摁了摁,子桑傾繞是在昏迷中,也疼得眉頭緊皺,并且幾不可聞的輕‘嗯’了一聲。

“問題不大,女生生理期身體本來就虛弱,多休息一下就行,但她現在小腹痙攣絞痛,我得給她打針止痛針。”柯義直起身,看着子桑傾蒼白的臉色,語氣依舊非常的淡定。

柯義看着子桑傾裸露出來的兩手兩腿,以及她像是剛從海裏撈出來般,濕答答的海藍色作訓服,眼裏就有些指責神情。

這幫兵痞子也太沒人性了,好好一個女孩子被虐待成這樣!

柯義去配藥準備打針,子桑傾身下的診床已經被她濕答答的衣服弄濕了。

東陽西歸看着了無生氣靜躺在床上的子桑傾,冷眸暗沉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他,默默上前,大手停在子桑傾的大腿根,想把她卷起的褲腿弄下來。

手才碰上卷起的褲腿,當東陽西歸看到子桑傾大腿內側,磨破皮後露出來的粉紅嫩肉時,他冷眸再次一暗,傷口被雨水浸泡得微微泛白,傷口在褲腿的摩擦,甚至已經開始發炎了。

柯義配好藥,拿着針筒的他看到東陽西歸的舉動,真真是被震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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