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松枝等人自小被賣,看透人情冷暖,遠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如今有幸被胭脂買了,不光吃飽穿暖有熱炕睡,每月還有幾百錢拿,都是說不出的滿足。

不過幾日,幾個人都不同程度的胖了,臉上有肉,眼中有光,眼見着同剛來時判若兩人。

便是警惕心最強的梅朵也和軟了許多,更別提本就嬌憨的菊蕊,整日家張口閉口就是“姑娘如何”“姑娘如何”,将衆人聒噪的不行。

王嫂子聽見了就笑說:“既這般,如何不加把勁兒,成了姑娘的貼身丫頭豈不是更好?姑娘會的可多着呢,你跟着出出進進的,多少也長些見識,日後出了門子也不怕沒活路。”

菊蕊羞紅了臉,眼睛卻亮閃閃的,“我哪裏能成。”

“那有什麽不成的?”王嫂子道:“便是我家蓮花,一開始不也什麽都不會麽?如今跟着姑娘,瞧着說話行事都像個人兒了。”

菊蕊搖頭,有些黯然,“我哪裏比得蓮花姐姐。”

“有什麽不成的?”向來話不多的夏荷卻道:“姑娘這樣能幹,一個丫頭畢竟不夠使喚的,到底要找。既然要找,為何不能是你?”

胭脂偶然間聽說,倒是愣了。

她的本意是挑幾個人幫忙做活,卻忽視了人各有志,且天分不同,如此看來,以後還得繼續留心着。至于菊蕊到底能不能跟着自己,還得慢慢看了再說。

左右小翠兒等人年紀太小,在廚房也幫不大上忙,如今就都來胭脂的作坊幫工,每日勤勤懇懇,還跟着識幾個字,過得十分充實。

有了之前菊蕊的事兒之後,胭脂就格外留心這些孩子的特質,果然找出幾個與衆不同的來。

松枝到底年紀大些,為人又細心,無形中成了帶頭的,後來就連小翠兒等人有事也願意同他商議。

梅朵性子有些獨,待人卻極好,腦子也活絡,不管是識字還是學做事,兩撥人裏頭沒有誰比她更快。

小翠兒等人都是正常好人家出來的,爹媽也疼愛,終究天真了些,漸漸的竟有些被比下去,雖不差,卻也不算太出挑了。

轉眼進了一月,年關在即,外頭脂粉匣子賣的極好,多有人一口氣要十個八個的,頭一批根本就不夠那些熟客分的,胭脂得了風聲就緊趕着做第二批,甚至是第三批,越發不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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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頭,尤以玉肌丸反響最好。

因天冷,時下好些人冬日裏就不大愛淨面,難免積了許多死皮,用了玉肌丸之後效果分外顯著,整個人都白了一層似的,頭一盒的一個月還沒用完的,就想着第二盒了。

張掌櫃已遣人送了幾回紅利來,便是夏霖府的杜掌櫃也接連催了幾回,胭脂每日差不多都要拿出小半時辰來總賬,偏蓮花又不大識字,對算賬也實在不擅長,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的。

這日,胭脂就單獨叫了梅朵來,進門就叫她去桌前坐下,“你們學識字、算數也有一個月了,今兒我便考考你。”

梅朵最是個争強好勝的倔強性子,雖不知為何單獨考教自己,不過還是憋了股勁兒,“姑娘只管出題。”

胭脂就說了些常用的詞語叫她默寫,還給了她算盤,叫她做了幾道算術,竟都對了。

胭脂看了幾遍,心裏有了主意,“梅朵,我知你是個有主意的,今兒便給你個機會,往後可願跟着我抄寫個冊子?”

如今作坊裏光是各色香料就有幾十種,更別提諸如衣食住行各樣開銷,每樣雖不多,但十分瑣碎,每日進出加起來也有幾十兩。若是胭脂只管賬去了,哪裏還有精力去做新的脂粉?

胭脂就劃算着,先将些數額不大卻瑣碎的項目交給梅朵練手,一來省的倉促間擔不起大任,二來也考驗下她的衷心和本事,若果然得用,以後少不得提拔她做個賬房。

梅朵固然早熟些,可到底還是個孩子,想不了那麽長遠,不過卻也敏銳的意識到這是難得的機會,當即噗通跪倒在地,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頭,“多謝姑娘成全,梅朵一定不負姑娘厚望!”

胭脂叫她起來,忽然就笑了,“今兒你才是真心拜我了。”

被看破心思的梅朵面上微紅,抓着衣角捏了幾下,也沒解釋。

從那日起,胭脂果然不再叫梅朵跟着學手藝,只叫她同蓮花一起跟在自己身邊,把除了脂粉香料的作坊一切日常開支都交給她攏賬。

梅朵也是個有天分的,每隔三日就交給胭脂看一回,胭脂看了,發現果然井井有條,好些地方竟比自己整理的更清楚些,愈發滿意。

菊蕊看了眼熱,纏着梅朵問了幾回,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得了青眼。

縱使梅朵與她的情分遠超旁人,這事兒卻着實沒什麽竅門,實在沒什麽好講的,只得一遍遍的說實話,“姑娘是個難得的聰明厚道人,話雖不多,可你我一應心思都門兒清,若你果然有志氣,也不必着急,只盡力叫自己出類拔萃也就是了,姑娘瞧了,自然明白你的所長,回頭必然不會辜負了你的本事。”

菊蕊卻越發茫然,又有些着急,“我只想伺候姑娘,卻如何彰顯本事?難不成都給院子裏的人端茶倒水麽?你不愛說就算了。”

“你這是什麽話!”見她不識好歹,梅朵也有些氣惱,“誰又叫你那樣了?你也不瞧瞧,姑娘素日是什麽做派,跟着她的蓮花姐姐又是什麽風範,我只跟了幾日便覺出素日的輕狂。你每日只胡思亂想,活兒做的也不如小翠兒姐姐她們,字也不好好學,跟着姑娘出去丢臉麽?要我說,你且先把迄今為止的功課都做熟背會了,才敢想旁的!”

菊蕊就覺得梅朵登了高枝,瞧不上自己,而梅朵又不是喜歡解釋的性子,兩人不歡而散。

轉眼到了一月,镖局開始正式準備過年,但凡長途的镖都推了,只零星接了幾個十幾日便可往返的短途活兒,盧嬌也出去了幾回,每次回來都被胭脂拉着說瘦了、黑了,又弄了許多雞鴨魚肉炖的爛爛的,爐子上也一天十二個時辰不斷的煲着湯,得空就抓着灌一碗。

因湯水不少,少不得也分給了趙恒等人,衆人一發的都紅光滿面,見面就說江姑娘大方體貼。

盧嬌就笑,“眼見着果然是買賣做起來的人了,江老板愈發財大氣粗了。”

如今胭脂的買賣上了套,各個步驟便都有條不紊起來,除了每回的香料、藥材分量配比需要她自己完成之外,其餘的基本上都不必再親自動手,着實輕快了許多。

不過便是這樣輕快,給趙恒的衣裳還是只有兩只袖子,依舊遙遙無期。

因胭脂手頭寬裕,也給自己和胭虎、盧嬌等人找裁縫訂了好些衣裳,俱都針腳細密、用料紮實,穿上去十分體面。可越是穿慣了這樣的衣裳,她就越發覺得自己的針線活兒入不得眼。

瞧那歪歪斜斜的走線,那稀稀拉拉大小不一的針腳,難為之前虎子一直穿着自己做的衣裳到處跑,誰知道背地裏被多少人笑?

眼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既然如今已經意識到,哪裏能再送這樣的呢?

先是胭脂拖着不敢見趙恒,可漸漸地,成了她想見都有些難了。

自打開了作坊之後,胭脂自認一躍成了镖局上下起的最早、睡得最晚的人之一,可接連大半個月,趙恒竟然比她還要早出晚歸。有時她天不亮就起了,剛出院門就看見趙恒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而有時她都要睡了,忍不住去主院看了一回,竟還是漆黑一片,沒人回來。

趙恒每次都是行色匆匆,有時一出去就好幾天,再回來整個人風塵仆仆、眼眶凹陷,顯然過去幾日一直在外奔波,并未休息。

那些日子,镖局的鴿子飛的也分外勤快,隔三差五就有幾只從各個方向撲棱棱落下來,過不了多久又撲棱着翅膀原路飛出去。

随着趙恒出門次數的增多,镖局上下的氣氛似乎也跟着緊張起來,連最愛玩鬧的盧嬌都不敢輕易說笑了。

胭脂知道自己并不正經算是镖局的人,這些事便不好開口,只是默默增加了煲湯的頻率,偶爾還親自下廚,炖些滋味醇厚的肉,炒些清清爽爽的菜蔬,做點兒家常點心什麽的,等趙恒回來的時候就不聲不響的送到他院中石桌上。也不必進屋,反正過不多久,那些盤碗罐子就會幹幹淨淨的送回自己院門口。

兩人真正見面的次數很少,最多只是在門口或是哪兒偶然碰上,飛快的瞧對方一眼,然後我一句“當心”,他一句“保重”的,說完了就沉默片刻,然後一個往東,一個往西,連頭也不回的。

手底下的孩子們越來越能幹之後,胭脂也輕松了好些,她開始找镖局裏最擅長針線的大娘學女紅。

大娘問她想做什麽,胭脂想了會兒,“做個荷包吧。”

她想做個荷包,再繡上保平安的經文和吉祥話,那人帶着出去,好歹有個念想,也是個牽挂,說不準什麽時候就靈驗了呢?

大娘先叫胭脂繡了幾針看,半晌沒說話,最後重重的嘆了口氣,“姑娘,你這得磨好幾年。”

胭脂知道自己母親去的早,女紅方面确實是耽擱了,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只是點點頭,“好,我學。”

學吧,現在開始,總有一天能看過眼去的。

胭脂是個聰明人,學起來又用工,連那教導的大娘也驚訝于她的進步,又心疼她手上紮的密密麻麻的針眼兒。

“我的姑娘,你既做的那樣轟轟烈烈的買賣,還這樣年青,便是想要一等一的針線,雇多少繡娘不成?哪裏就要這樣磋磨自己!”

胭脂笑笑,“沒什麽,閑不住,多學點兒東西總不吃虧。”

大娘卻笑了,“那荷包,是想送給大當家的吧?”

胭脂一驚,臉騰地紅了,“誰說的?”

“哪裏還用人說?”大娘一看她這個反應就知道猜中了,難掩得意的道:“大娘多大歲數了,什麽沒見過?你呀,還是年輕了。這但凡有了意中人呀,啧啧,那眼神兒根本藏不住!”

胭脂咬了咬嘴唇,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到底沒否認,心裏還有點甜滋滋的。

卻聽大娘又道:“再說了,你給大當家送東西,大當家時不時直勾勾盯着你那屋子瞧的事兒,镖局裏頭多少雙眼睛都瞧見了!”

胭脂:“……”

感情是因為這個,虧得您還說的自己神探似的!

等胭脂終于攢夠了一百兩銀子的時候,趙恒也在一個夜晚回來了。

她約莫趙恒也差不多該回來了,這幾日睡得就特別晚,這會兒剛聽見動靜就嗖的爬起來,胡亂披了皮襖、踩了鞋就出去了。

她沒有功夫在身,趙恒一下子就聽見了,兩人隔着幾丈遠站定,就這麽看着對方,誰也沒先開口。

胭脂喘了口氣,不自覺帶了幾分欣喜和安心,“你,你回來啦?”

趙恒笑笑,眉宇間都沁了濃濃的愉悅,“回來了。”

說着又皺了皺眉,剛要上前又生生剎住,“天冷,你趕緊回去!別凍着了!”

這樣冷的深夜,怎麽衣衫不整就出來了!

胭脂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卻見趙恒竟猛地退了一步,“你別過來,快回去!”

“你躲什麽?”胭脂越發覺得有古怪,索性跑了過去,結果還沒靠近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不由得驚呼出聲,“你受傷了?!”

趙恒張了張嘴,嘆了口氣,忽然伸手把她抱在懷裏,語氣複雜的說:“這樣不聽話,凍壞了吧?”

他本想靜悄悄回來的,不欲驚動任何人,省的叫上下都人心惶惶,誰知天不遂人願,這姑娘竟傻傻等着。

“我不聽話又不是一日兩日了!”一下靠的這樣近,胭脂還有些害羞,本能的想掙紮,可是又怕碰到他的傷口,只好強忍着不動,“你傷到哪兒了?給我瞧瞧。”

趙恒就低低的笑,“男人的身子也要看?”

胭脂的臉紅的厲害,簡直開始呼哧呼哧冒熱氣,不過還是堅持道:“那你呢,你還,你還抱人家姑娘呢……”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哎呀,我到底再說什麽呀!真是羞死人了!

趙恒笑的越發歡快,結果最後悶哼一聲,血腥氣更重了。

胭脂急了,“還笑,快進去,我給你包紮一下!”

趙恒卻依舊嘴犟,“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與你名聲有礙。”

胭脂一咬牙,擡腳狠狠碾了他的腳背,蚊子哼哼似的抱怨道:“要有礙,也早有礙了……”

連镖局裏做針線的大娘都知道了!

趙恒沒聽清,胭脂卻不肯再說了,只是下腳更重。趙恒疼的直哼哼,卻死抱着不撒手,最後心一橫,幹脆直接抱着人回了屋。

胭脂一顆心砰砰直跳,簡直要喘不過氣來,可等他放下了,又有點不知羞恥的失落。

進了屋,點了燈,胭脂這才看清趙恒的樣子:

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髒兮兮,青色的衣服後背處破了一大條,裏頭緩緩滲出來的暗色液體染紅了一大片布料,還有的幹脆吧嗒吧嗒滴到了地上。

胭脂看的喘不過氣來,眼眶都紅了,“你是傻子麽,傷的這樣重還要攆人走,難不成就看見自己的後背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卻忘了,镖局裏還有一位常年都在的正經大夫呢。

嘴唇發白的趙恒自知理虧,也不辯解,只是擡手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別哭,你一哭,我這心裏可比後背疼得厲害。”

胭脂咬着牙掐了他一把,又去取了金瘡藥和烈酒等物,“油嘴滑舌,什麽時候也這樣不正經了。有點疼,你且忍着。”

原本趙恒還有些擔心吓着她,或是處理不好,誰知這姑娘手腳竟麻利的很,往下倒烈酒的時候眼皮都不眨一下,稍後的擦洗傷口、包紮也很快就完成,絲毫不比正經大夫差。

趙恒疼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嘴唇越發白了,就這樣竟還有心思玩笑,“你什麽時候竟還有這樣的手藝?這會兒卻不心疼我了?”

胭脂冷哼一聲,“早先我在小蓮村時,也時常替那些野狗啊野貓什麽的包紮,家中過年的雞鴨哪只不是我宰?哼!”

其實是胭虎小時候皮得很,破皮流血常見的很,又請不起大夫,胭脂便學着處理,一來二去的,自然就熟練了。

趙恒知道她在生氣,也有些心虛,只是賠笑。

胭脂卻不理會,包紮完後就頭也不回的回去了。

回是回去了,可到底沒睡,天不亮又爬起來,去廚房熬了一大鍋補氣養血的湯羹,使出吃奶的勁兒全部擡到趙恒院子裏,重重的放下就走了。

稍後,趙恒出門,登時就被院裏那口幾乎能用來煮豬的大鍋吓得面無人色。

這些,竟要全部喝完?

一月底,徐峰等人終于迎着大雪回來了,不光他們回來,同行的竟還有一個陌生人。

那人與趙恒差不多年紀,生的俊秀不凡,行事瞧着卻比趙恒還狂野幾分。

趙恒見了他着實又驚又喜,“好兄弟,你怎麽同他們一道來了?”

那人哈哈一笑,“偶然遇上,想着年底也沒個去處,就厚着臉皮過來了,大哥莫要攆我。”

徐峰就說:“唐爺說笑了,”又對趙恒道,“大哥,咱們這趟镖走得有些不太平,來回遇上三撥人,回來的路上虧着唐爺出手相助,兄弟們才輕松了。”

徐峰口中的唐爺全名唐宮,與趙恒相識于武舉,相熟于行伍,乃是過命的兄弟,不過後來唐宮見沒得仗打,且官場黑暗,便憑着性子退了,轉頭就去快意江湖。

趙恒卻依舊待在官場,夢想為民謀福祉,又輾轉做到指揮使的職位,然而最後卻被人反咬一口,也是傷透了心,遂帶着上官的兒女開了镖局……

自從唐宮離開之後,兩人的聯系其實就少得很了,有時甚至一年都沒得一封書信,然而彼此間的感情卻依舊牢固的很。

鄰近除夕,趙恒本就記挂這個兄弟,正苦于沒法子聯絡上,誰知他自己先就跳出來了,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唐哥?”出來迎接的盧嬌一看見他就樂了,忙跑過去問好,“你這兩年去哪兒了?我們竟一點兒你的消息都沒有,偏偏這會兒跑過來,難不成是混不下去,特意過來蹭飯吃的麽?”

衆人哄笑,唐宮也笑着點頭,一本正經的說:“竟被你這小丫頭猜中了,我瞧瞧,呦,幾年不見,竟長得這麽高了,就是不知道功夫是不是也跟着漲了。”

盧嬌瞪眼,立即要同他比劃,被一群人七嘴八舌勸住了。

那邊胭脂剛拉着弟弟從頭到尾檢查了幾遍,确定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才放下心,剛好聽了這些話,也跟着笑,又問胭虎,“這人是誰?瞧着很是氣派,大家好像也同他十分熟悉。”

“這位是唐宮唐爺,”胭虎眉飛色舞的說,“是大哥的兄弟,與四姐、五哥亦是舊識,徐二哥也同他見過幾回。姐,你不知道,他功夫竟好得很,我都不知道他同大哥哪一個更勝一籌了。這回多虧有唐爺幫襯,不然我們怕要吃苦頭了。”

胭脂剛要說話,卻見唐宮忽然朝這邊笑道:“自然是老趙功夫好些,我武舉的時候便是輸給了他!他是做到指揮使的人,我不過是個兵頭罷了,匹夫之勇,不值一提!且這回便是沒有我,諸位兄弟不也照樣将镖壓得妥妥帖帖的麽?不過錦上添花罷了,有什麽好拿來說嘴的。”

胭脂姐弟就微微吃了一驚,這人好靈的耳朵,這樣遠竟然也能聽得見?

盧嬌噗嗤一笑,“吓着了吧?唐哥的耳朵可是出了名的賊,先前打仗的時候,但凡有他在,敵人的馬蹄聲瞞不住,多少人馬,何等距離,騎兵多少、步兵多少,可曾裝備重甲,一聽便知!”

趙恒也笑着對他們點頭,顯然盧嬌說的是真話。

胭虎越發肅然起敬,胭脂雖然不大懂這些,可一聽就覺得非常厲害,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唐宮虛虛一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是我妹子!”盧嬌麻利的說:“六弟的姐姐,幾個月前剛到,最是溫柔賢淑又能幹的。”

胭脂給她誇得無奈,只好對唐宮道:“唐大哥見諒,四姐只愛亂講,不過糊口罷了。”

唐宮卻笑道:“嬌嬌我最知道,旁的倒罷了,嘴裏從無半句虛假的,江姑娘且不必過謙。”

且不說別人,他這話一出,盧嬌就有些心虛,心道唐大哥,你久不在此地,故而不知道,如今世道變了,不光我,便是你那推心置腹的結義兄弟,也早就不是什麽耿直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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