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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籍的事有了着落,季歌勁頭特別好,興奮的都有些睡不着,黑暗中,往劉大郎的懷裏拱了拱,小聲聲的說。“咱們把燈點着,數數錢吧,看看這兩個多月攢了多少銀子,再估摸一下每月能攢多少銀子,前先是沒有戶籍不愛想這些,免的錢沒掙着一腔心思跑沒影了。”
原她琢磨着,找關系把戶口落定,不知道得花多少銀子呢,就怕碰着個心黑的,把他們當冤大頭宰,送的禮不如意,就跟扔水裏似的,隔遠了水聲都聽不見。倒不如先擱了這事,靜着心把小生意經營妥當,多攢些錢在兜裏,做好心理準備再難也要把戶口的事解決。沒成想,裏正會出手幫襯把,這一招掐的太準了!真是只老狐貍。
“別動。”劉大郎緊繃着身體,嗓音帶了暗啞,他往後挪了挪和媳婦拉開了些距離。“我去點燈。”
季歌僵了僵,緩過神後,窩在被窩裏癡癡的笑着,細細的笑聲透過被子模模糊糊的傳進劉大郎的耳朵裏,好像有個軟軟的勾子,在撓着他的心尖,整個人都酥麻在了原地,他深吸了口氣,麻利的把燈點着,回頭瞥了眼媳婦,見她雙頰飛紅,眼眸裏潤了層薄薄的水光,被燈光一襯,比白日裏要多了兩分說不出的嬌美,他忽的喉嚨一緊,甚話都說不上,匆匆的出了屋。
“呆子。”見人走了,季歌笑着輕罵了聲,掀了被窩,也沒披外套,趿拉着布鞋,尋了鑰匙打開了木箱,舉着油燈從牆縫裏摸出把小鑰匙,又自木箱裏摸出一只巴掌大的木盒。
劉大郎洗了把冷水臉,整個人舒坦多了,進屋一看,媳婦連外套都沒披,忙随手關緊了屋門,三步并兩步走到她的身邊,接過她手裏的油燈,嘴裏催促着。“快躺被窩裏去。”
“嗳。”季歌脆生生的應着,映着昏黃的燈光,瞅了眼身旁的男人,起了些心思,踮起腳飛快的在他臉上香了口,小貓似的跳鑽進了被窩裏,沖着不遠處的男人笑盈盈的招手。“快來,咱們數錢。”
難得見媳婦這俏皮樣,劉大郎心裏跟灌了蜜似的甜滋滋,他把木箱子合緊實,油燈擱在上面,窩進了暖暖的被子裏,靠躺着床頭,順手把媳婦摟在懷裏,又把被子裹緊了些。
“都沒怎麽注意每日的收益,你掂掂,這木盒還挺有重量的。”男人的胸膛厚實溫暖,季歌懶洋洋的靠着,略有些涼意的身子瞬間就捂熱了,這股熱氣一直蔓延至心裏。
劉大郎接過木盒,撥了撥那小巧的鎖。“鑰匙呢?湊個整數,換成銀票藏嚴實些,只餘些零碎錢就好。”雖有兩重鎖卻也不安全,就算砸不壞鎖,這木盒卻是個不耐力的。
“季掌櫃買方子的三十兩小面額銀票沒在這裏頭,我嚴嚴實實的包妥了藏地裏呢。”季歌邊說着邊拿出小鑰匙把鎖給開了,隔幾日就會拎着銅錢去錢莊換成銀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小的木盒裏,一兩一兩的銀錠竟鋪滿了半個木盒。季歌輕輕的呼了口氣,有點反應不過來,讷讷的問。“怎的這麽多?”
“七兩銀子。”劉大郎很快就數清了。“不說二月,光是三月下旬咱們的攤子日收入差不多有七百文左右,平攤下來,整個三月日收入是六百,成本算二百五十文,每日瑣碎用度六十文,平常的生活花銷……”這裏他倒不是很清楚,看向懷裏的媳婦。“多少着來?每月供三郎讀書,零零碎碎總起來,家裏每日應該可以存二百餘錢。”
“生活花銷不好算,三月裏每人都置辦了一身衣裳,好像是二兩多銀子,阿桃裏外全部都換了遍,就花了近二兩銀子,還給三個孩子買了點珠花頭繩等姑娘家的飾品,三月初買了兩盒香脂,算下來近五兩銀子。眼看天漸漸熱起來,四月裏得把夏衣理一理,少不得又得每人置辦一身換洗,鞋襪都得備着,這裏不比山裏清涼,紗帳也得備着,別熱着了。”這一算下來,季歌就皺了眉。“又得好幾兩呢。”
主要是家裏的孩子正是長個的時候,去年日子才寬松些,家底薄了點,到了縣城自是不同,去年置的衣裳放一放還能穿,可以前的舊衣裳就不成了,穿着太寒酸了也是不行的,還有那紗帳,清岩洞就算是酷熱時季,夜裏也是泛着涼意,帳子換不換所謂,這裏就是行了,都火氣旺着呢,睡不好白日裏就提不起勁,這點錢是怎麽着也不能省的。
這麽一想,季歌又道。“還得備幾床席子,你們閑逛時記得好好的尋摸尋摸,出來的頭年是要艱難些,待時日久了就好了。”
“我和二郎用草鞋就行了,單布鞋不耐穿又燒錢,我從清岩洞拿了些麥稭回來,趁着沒活的時候,就編幾雙草鞋擱着。”劉大郎心裏有些沉甸甸,一大家子吃吃喝喝可真費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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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歌有些不贊同,她握住劉大郎的手,輕聲慢語的說。“這麽着吧,幹活的時候就穿草鞋,衣着破舊些也沒事,出門走動時就穿布鞋,總得稍稍的捯饬一下自個。”頓了頓,又笑着說。“好在咱們的小攤子,只每季交些雜稅,不比那店鋪買賣。如今生意日漸紅火起來,又有你們的用心經營,說不得來年春上就能攢足錢了。”
“對了。倘若戶籍的事真辦妥了,少不得要給裏正和村長送點心意,銀錢什麽的不好拿,便送些布匹和吃食吧?你看如何?”季歌看着木盒裏銀燦燦的錢錠,心裏有些犯嘀咕。這麽大個人情還起來不容易呢,得好好的想想,清岩洞難就難在地太偏僻。
劉大郎點點頭。“這個你置辦就好,你比我想的細致周全,不如等端午時,咱倆先回一趟清岩洞,然後再去柳兒屯?”
“行。咱們提前一天回清岩洞,住上一宿,待端午節那日便出山去柳兒屯。”一個月的時間,裏正應當能把戶籍的事落定吧?季歌不太确定的想着。
劉大郎拿起一個小銀錠,在手裏把玩了會。“媳婦我記得咱們日常花銷的錢袋裏,銅錢和碎銀攏起來有三兩多吧,明天我去換三兩小銀錠,再把這十兩銀子換成銀票。”
“好。往後每攢十錠銀子就去換成銀票,四月裏的生意比三月裏還要好一點,加上用心經營的收入,應該有二十兩,成本和雜七雜八的用度一減,約能攢個四五兩,碰着生活花銷少的月裏,興許能存着六七兩,現在是四月,滿打滿算還有八個月呢,保守估計還能存個五六十兩,說不得會更多,加上手裏存的四十兩,正好一百兩呢。”季歌都說的有些小激動了。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季歌興頭十足的看着劉大郎。“一年整的時間,在東市也能積些熟客,到時候買房時不尋遠了,就在這周邊的街道尋摸着,這些客源不能丢。還有,須得找個有井的,總是買水也不是個事兒,這個應當不難尋。”
“嗯,都依你。咱們慢慢的來尋摸,錢攢夠了,倒也不用着急,總能尋着滿意的,往後得住一輩子,不能湊和着來。”劉大郎摟着媳婦深深的呼了口氣,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他也不想着什麽大富大貴,就願着老天能随了他們的心意,順順當當的過着。
夫妻倆又甜甜蜜蜜的說了會貼心話,見月上中天了,便把木盒放回了箱子裏,打着哈欠,摟成一團一沾枕頭就睡着了,第二日醒來時,精神特別好,面色紅潤透着光澤。
心裏有了念想,甭管是幹活還是做買賣都格外的用心,季歌一整天都笑盈盈的,只要攤前站了人,她就笑着溫聲和氣的說着話,甭管人家買不買,都是這般模樣,都沒怎麽和餘氏唠嗑,餘氏笑着直打趣,看這滿面春風的,怕是遇着什麽喜事了,沒了唠話的對象,餘氏只得收了心思,學着季歌的樣,一腔心思全放在了攤子上。
累雖累了點,可到晚上夫妻倆窩床上數錢時,興奮的都想尖叫一聲。竟突破了日收入的七百文大關!太有意義了!七百文吶,七百文已攻陷,下個目标七百五十文,一個不小意,做買賣就換成了打游戲模式了,可這鬥志卻是一日高過一日,今日不成明日繼續戰!
媳婦這麽努力,劉大郎這當丈夫的自然也要努力跟上,也不知是財運來了,還是夫妻的一腔信念感動了老天,用心經營初四接了個大單子,有戶人家買了個宅院,只有一個婆子出面說話,條條框框很是磨叽,時間上不緊,一個月內完工就行,只一項定要另主子滿意才行,主子不滿意就只給一半工錢,主子滿意了不僅給足工錢,別獎賞一半工錢。
那婆子離開時,給了十兩銀子劉大郎,說每隔三天她會過來瞧瞧,哪裏不如意了趕緊改過來,旁的她都不管只給錢以及監工,每日三餐讓他們自己找飯館吃,限定一天三人夥食為一百五十文,這可是大手筆了,工錢暫時不算,等完工了一并結,至于給多少那婆子也沒明說,只說讓他們好好幹。
這生意是季歌攤上的熟客介紹的,那小宅子就是她家隔壁的屋,那婆子敲門過來尋問,她便立即推了用心經營,還說了不少好話,怕婆子不相信,又領了她來小攤前。那婆子和季歌說了會話,雖沒有見着劉大郎三人,心裏卻挺滿意,當時就說讓他們仨下午尋了空過來宅子趟。
季歌為了感謝那熟客,不僅做了果脯蛋糕,買了糖粉黃油粟粉做了兩盒小巧的雞蛋餅幹,又用粟粉牛奶糖玉米粉做了簡單的玉米布丁,可費了她不少錢呢,讓餘嬸幫着看會攤子,她拎着竹籃随劉大郎三人去了那宅子裏,給那婆子送了份自己做的小吃食,和和氣氣的說了會話,又去敲了熟客家的門,把另一份小吃食送給了她。
本來只是普通交情,因這原故,倆人交情倒是深了些,主要是,季歌這三樣小吃食做的着實勾人吶,味道好的不行,一瞧就知道她費了不少心思,熟客看在眼裏自是歡喜的。倆人說了小半會的話,待那邊也談妥了,便道了別離開。
季歌的一番心思沒白費,費勁吧啦的做了新吃食,果然把熟客的心給饞住了,家裏來客也好,送人也好,有時自己嘴饞了,隔三差五的過來定做。季歌初時便跟她說了,這小吃食成本高,她也不好擺攤買賣,要做的話只能在店鋪裏買食材,花費就大了些,賣出的價格也會貴點,那熟客不在意這些,她家境還不錯,否則季歌也不會趁機來這麽一手。
到四月底的時候,這些成本高的小吃食已經有了些名聲,隐約成了個小小的圈子,季歌便有了明暗兩處的收入。就這二十來天,看着錢挺多的,有近五兩銀子,可把成本一減,堪堪才掙了不到二兩銀的純利,不過她沒有洩氣,等再穩定一個月,進六月時,她就可以到商行去進食材了,成本能稍稍的低一點。
四月二十六,劉大郎他們三人總算把宅子給修葺完善,又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宅子裏拾掇妥當,打掃的幹淨整潔,待那婆子過來一看,滿意的點了點,讓他們二十八下午申時左右過來領工錢。
修葺宅子時的各種花費,劉大郎特意讓三郎挪了時間一筆筆的記着,那日婆子過來時,他便把這單子遞了過去,又将餘下的錢一并送上,婆子前前後後給了四十兩,還剩下八兩多。那婆子沒想到這三人這麽憨實,八分滿意瞬間成了十二分,接過單子和錢袋說道:“待我主子過來了,你們就笑着領賞錢吧。”
二十八的下午,劉大郎三人去了那宅子裏,裏頭已經煥然一新了,小厮丫環粗粗一數竟有十來個,婆子領着他們到了花廳,裏頭立了個特別漂亮的屏幛,兩旁低眉順眼的立了四個穿着得體的丫環,待那婆子進了屏幛裏頭,不消一會就傳出說話聲,聲音如黃莺般悅耳。
每人的工錢算五兩銀子,額外獎賞每人二兩銀子,另有一封紅包,又每人送了一匹青色粗布。那婆子送着他們三出宅子,末了還笑着說,主子很滿意你們,下回還有活仍找你們,言罷就進了宅子關上了大門。
餘玮拆了紅包,瞪圓了眼睛,狠狠的吸了口氣。“竟是金子!我頭一回摸着金子啊!我說呢,怎麽這封紅拿在手裏有點硌手,摸着小小巧巧的。”回頭看了看宅子,砸着嘴巴說。“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家啊,我一年都沒掙過這麽多錢,聽着那聲音嬌嬌俏俏,怕是年……”
劉二郎猛的捂住餘玮的嘴巴,低聲說着。“把錢收妥當了,別說胡話,莫壞了人家主人家的名聲。”
“二郎說的對,阿玮你莫亂說話,教人聽着了不妥。”劉大郎摸着三個金锞子,這玩意做的特別精致,一個約一錢重,三個便是三錢,能換三兩銀呢,可他不想換成銀,他……他想用這三個锞子給媳婦打個頭飾,五月薝匐開的正好香氣撲鼻,不知能不能打個薝匐花樣的頭飾給媳婦戴。他見那花廳裏的四個婢子,都帶着金頭飾,模樣很是好看,媳婦那般好,怎能沒件金頭飾。
餘玮掙開了劉二郎的手。“我知道了,剛剛吓我一大跳,嘿嘿嘿,可真高興,我得趕緊回家跟我說說,讓她也高興高興。”
“你們先回,我去逛逛。”劉大郎定了主意,倘若金子不夠,他用銀換,怎麽着也得在媳婦十六歲生辰時送她件金頭飾,晚間他便給她戴上,然後再洞房,光想想他心裏就酥麻了。
劉二郎看了眼大哥,将他的神态落盡眼裏,略一思索對着餘玮道。“你先回去吧,我和大哥去逛逛,注意點神情,別讓地痞盯上了。”
“啊,你們都不回啊?還要逛個甚?那我與你們一道逛好了,咱一塊回去。”餘玮一個人不想着家,說着,看向劉大郎。“劉大哥你想逛個甚?”
劉大郎想了想,說道。“我想去金銀店一趟,給她打件頭飾,待她生辰時送她。”
“也對,咱們這會掙了大錢,是該孝敬,呸,是該給自家媳婦整點好的。”餘玮笑嘻嘻的說着。“那成,咱們一塊去,我也給老娘選件東西,讓她高興高興。”
三人晃晃悠悠的進了一家靠譜的金銀店,店鋪不大,可名聲不錯,周邊的人家都愛上邊店鋪來。
劉大郎将自己的想法細細的說與老板聽,餘玮在旁邊聽着,瞪圓了眼睛,驚呆的都緩不過神來了,莫不是喜傻了!
三錢金子果然不夠,老板提意可以熔個金丁香,五月也開丁香花,樣子小小巧巧,戴着也好看,老板說着,還從櫃臺裏拿出成品,分好幾種。
劉二郎在旁邊問。“再加三個金锞子夠不夠?”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餘玮,看着這倆兄弟,直嘆,真是傻了!
“六錢也不夠,那花大着呢,倒是可以熔個實心精致的丁香花,就是手工費得貴些,得出五百文,倘若買的話,像這種簡潔些的就是五兩銀一個。”
“熔一個,模樣做精致細巧些。”劉大郎還是想給媳婦好一點的,等他掙了更多的錢,就給再好一點的。
老板樂呵呵的應着,連連說着讓他們放心,待三日後就可以來拿貨,到時候再付手工費,倘若不滿意可以再說,免費重做。又寫了一份契約,各自按了手印,各存一份,才送着他們出店鋪。
“你們可真行!”餘玮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六個金锞子啊,說花就花了,太敗家了!
劉二郎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說想給你娘買件銀飾嗎?”
“給忘了!”餘玮一拍腦袋,催促着說。“走走走,咱們往回走,給我老娘看只釵子。”
等回家時已經是酉時初,劉大郎原本想去東市接媳婦,又想着那金锞子的事,便和二弟回了貓兒胡同,待歸家後,他拿出三兩銀子遞給二弟。“你收着。”
劉二郎掙的錢,季歌和劉大郎曾商量過,他這年歲,掙的錢可以自己收起來,往後成了家用錢的地方多着。
“不用。”劉二郎推開了大哥的手,邊往裏走邊說。“大嫂我生辰我便不送旁物了,莫跟大嫂說罷。”
媳婦的性情劉大郎自是懂的,他堅持着說。“二弟你收了這銀子,我是不願瞞她任何事。”對幾個小的弟妹還好,二弟與她年歲相差太近,平日裏她多有顧及,二弟若不收這銀子,她定會沒那麽歡喜。
劉二郎看着大哥,目光幽幽沉沉,抿緊着嘴角,沉默了會,到底是接過了三兩銀子,一聲不吭的進了屋。
“二郎你別想太多,我也不是說非得分這麽明白,是……”劉大郎站在門口,撓了撓頭,憨憨的笑。“這是我送她的生辰禮,你且尋摸別的生辰禮送你大嫂罷。”他是曉得,不能把媳婦拿出來說事,不妥當。
“是我偷懶了,沒想細致。”劉二郎自屋裏走了出來,笑着應了聲,指着天色道。“大哥不去接大嫂?”
劉大郎忙往屋裏跑。“得去得去。”把錢擱箱子裏了,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門。
不說餘氏接到兒子送的銀釵子有多歡喜,單說柳家這邊。柳家夫妻琢磨着選了個好日子,四月初八喊着另兩家過來說話,不料,用心經營接了個大單,那三人忙的腳不沾地,連大郎媳婦都忙的沒個停歇,只得按着心思等着他們把事忙完再來細說,卻沒想到,四月十三接到村裏來的信,說她大兒媳挺着大肚子在家裏摔了一跤,讓他倆趕緊回村看看。
柳家夫妻聽了這消息,又驚又恐慌慌亂亂中,把柳安托給了劉家,讓他先和劉家二郎住着,過幾日他們就會回來。等他們倆人真回村時,大兒媳有驚無險的生了個兒子,謝天謝地,總算能抱大胖孫子了,大兒媳生了兩個閨女,柳氏面上不顯,心裏卻暗暗焦急,這回可算如了願。
雖說有驚無險,柳家大兒媳卻傷了身子,就算日後精心調理着,也難再有身孕。柳大兒媳婦的娘家聽了這消息,很難過同時又慶幸,好在這回生了個兒子,日子再難也難不到哪裏去。
柳哥在家裏等着孫子過了洗三,便返回了縣城,至于柳嫂得照看着大兒媳出月子,如此這般,夫妻倆想的那遭事,少說也得等到五月底才能開口,畢竟這法子是大郎媳婦想出來的,雖說他可以和劉家兄弟商量,再由劉大郎和媳婦說,卻是彎了些,不如等媳婦歸家,三家人湊一塊熱熱鬧鬧的說這事,沖着那氣氛必能把事說成。
是夜,明天就是五月了,劉大郎和季歌窩床上,拿着木盒笑得跟個守財奴似的,倆夫妻樂滋滋的數着這個月的攢的錢錢。
日收七百五的關卡,死活沖不過去,七月十九那天,一數銅錢就差了一文啊!季歌當時的心情就恨不得分分鐘做一個蛋糕出來賤賣,好在也只是想想,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了。整個四月裏也就偶有幾天是七百,其餘都是六百多,加上大郎掙的錢,以及暗處的那點純收入,這個月竟超額攢了十五兩整的銀子!
抱着這銀燦燦的錢盒子,這一刻,再多少的苦和累季歌都覺的相當的值。太值了,整整十五兩銀子,離宅子和店鋪又近了一大步,再過兩三個月,便是伸手可觸了。哎呀!跟做夢似的!有種中了五百萬彩票的暈乎感,太激動太意外了。
“相公咱們搬來松柏縣是對的!”季歌沖動之下,緊緊的摟住劉大郎的脖子,在他的臉上香了個響亮的吻,樂哈哈的大笑着。
劉大郎一手摟着她一手兜着錢盒子,笑着說。“錢要掉了,當心點,明天咱們去換成小面額銀票藏起來。”心裏想,不知五月的生意如何,他不奢望會有像四月裏的大單子,就想着能一直有活幹,早點買宅子,就能早點和媳婦生娃娃,他虛歲都二十三了,別人家的娃娃滿地跑着喊爹喊娘,他的娃娃還沒影。
“定要藏的,藏的嚴嚴實實。”季歌松開了劉大郎的脖子,抱起錢盒子,高興的說着。“等咱們有了店鋪也不愁沒客源了,我那暗處的小圈子正在一點點的擴大,我啊,特意做的小吃食,就是引她們上勾的。”說着皺了皺眉。“那宅子裏的主子,竟沒有過來,不然又是樁好路子。”
劉大郎親了親媳婦的額頭,沉聲安撫着。“不着急,你的小吃食味道好又新奇着,總會發展起來的,只是,到時候你會累的夠嗆。”他舍不得媳婦這般累,他有活的時候就不能幫襯太多。
“沒事,阿桃和三朵都會些,她們學的認真,再學段時日就能自己做了。”季歌是存了心思的,若生意好,往後阿桃和三朵嫁人了,也可以用這個開店掙錢,她向來覺的,女子有掙錢的能力才能挺直腰杆,活的要舒坦些。至于二朵那邊,到時候再看她是如何想的,她會把碗端平了。
“嗯。你心裏有數就好,你自己常跟我說,不能為了掙錢就不顧身子,這話我也跟你說。”劉大郎黑漆漆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媳婦的眼睛。
季歌眨了眨眼睛,忽的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相公我知道了。”
劉大郎聽着她的俏皮話,笑着起床把錢盒子放回原處,媳婦和他的相處越發活潑了,他心裏是歡喜的。媳婦很能幹,想的周到細致又體貼,萬般都好,就是太好了不太像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他心底隐隐積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覺的自己無能,比媳婦大那麽多反倒讓她來照看自己。他喜歡媳婦現在的模樣,讓他很放松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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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