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沈玉樓心裏并不願意自己妹妹在敬賓樓做事,當然,他本能的也不希望朱福在外面抛頭露面當廚子賺錢。在他心裏,賺錢養家那該是男人做的事情,女兒家就該呆在閨閣之中,做做繡活,養養花草。

正所謂男主外,女主內,這才是陰陽有序。

若是什麽時候輪到需要靠女子來賺錢養家糊口了,豈不是叫人家恥笑這家男兒無用嗎?妹妹就該是用來疼的,就該嬌養着的,那些煩愁生計的壓力,該由男人來一力承擔。

這也是為何,他在金陵書院念書的時候,也不忘辛苦打工賺錢寄回家來。

可是如今倒是好,家裏頭不但沒有用自己那些錢,反倒是要妹妹日日在街上賣豆腐,他想想都心疼,一個女孩子風吹日曬的,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所以,當母親同意妹妹來敬賓樓做事的時候,雖然他當時并沒有說什麽,可事後想想覺得還是不妥當,便放下書本,去隔壁朱家打鐵鋪子找了朱祿,并且與朱祿一道來了敬賓樓。

可巧不巧,才将走進敬賓樓大門,就有人向兩個姑娘家尋事了。

好在他跟朱祿去的及時,若是遲一步呢?是不是妹妹跟小不點就要被欺負了?他真是不敢想象。

他難得臉色不好不是對阿東母子的,可阿東瞧在眼裏,卻覺得有些別扭,搖着頭謝道:“不必了,我知道在北大街有一個地方,之前是一些乞讨的人住在那裏的。那個牆角有一些稻草,我跟我娘就在牆角歇一晚上,凍不着。”

沈玉珠道:“阿東你年輕,所以身子吃得消,可是你娘呢?你娘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你也忍心叫她跟你一起挨凍嗎?”一邊說,一邊在阿東肩膀上拍了拍,揚着下巴道,“阿東,你小子夠義氣,就憑你當時能夠擋在小阿福跟前,我就覺得你是條好漢。”見阿東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繼續搶話道,“你放心吧,不會打擾到我家人的,我娘是個熱心腸的人,平日裏一個人在家閑着也無趣,剛巧大娘去了,跟我娘做伴呢。你娘可以跟我娘睡,你就跟我哥哥擠一晚上,這樣總好過挨凍吧?就這麽說定了。”

朱福也感激阿東當時能夠沖在自己前面,也點頭附和道:“既然沈大哥跟玉珠都開口了,你便去沈大娘家住一晚上吧,明兒我陪着你一起去要錢。你們住在城外?是什麽樣的屋子?如今天這麽冷,怎麽能夠住在城外呢,你們得了銀子,該是請個好點的大夫來給瞧病才是。”

阿東娘一聽要花銀子看病,趕緊搖頭道:“不必請大夫!不必請大夫!我上了歲數了,就算再怎麽吃藥,身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不過,這位小姑娘說得也對,阿東往後定然是不能再住在城外了,該是尋思着在縣城裏找個房子才是。”

“這件事情且以後再說,大街上這麽冷,咱們還是快些回家歇着再說吧。”沈玉珠一邊說,一邊親自去扶着阿東娘,幾人一道往家去。

外面天完全暗了下來,街上也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三兩個行人,當幾人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跟沈玉珠等人道了別,朱福搓着手進了自家打鐵鋪子。

鋪子裏的火爐還燒着紅紅的火,暖和得很,朱福一邊舒展着四肢一邊摸着黑望向正在關門的朱祿道:“哥,那捕獸器你幫我做好了嗎?”

朱祿将門關嚴實後,轉身熟門熟路點了一盞煤油燈,借着昏暗的燈光望着自己二妹妹道:“當時玉樓來找我,我便跟着他一道去了敬賓樓,所以手上的活就撂下了。不過,只還差一點點。二妹妹,你今天受到驚吓了,先回後屋歇着去吧,哥哥再敲個邊淬個火也就差不多了。”

鋪子裏的燈光很暗,朱祿那張黑俊的臉在暖黃色燈光照耀下,越發顯得輪廓分明起來。他身材高大,又因常年幹活的緣故,體型保持得非常好,雖然穿着粗布衣裳,少年氣質又憨厚樸實,可依舊難掩其勃勃英姿。

有這麽好的一個哥哥,朱福覺得很幸福,不過,哥哥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實在太老實了。

在自己親人跟前老實,親人知道疼他,可是在那群吸血鬼跟前老實,人家只會當你是傻子,跟前欺負你指使你做這做那兒,背後肯定還會嘲笑你人窮且沒有志氣。

就像他們那大姨父張發財,有幾個錢,簡直不将自己父兄當人看。

她還記得自己那天去找張發財要錢的時候,那些人的那副模樣,根本就是十足的禽獸。

想到這裏,朱福也心疼她哥,便道:“哥,咱們以後不要這樣拼命幹活,爹爹身子已經垮了,你便是咱們家的頂梁柱,你別像爹那樣。咱們現在家裏還是有些銀子的,明兒雇輛馬車去杏花村接奶奶吧,馬車跑得快,咱們可以遲一些去。剩下的這些活,明兒早上再做吧。”

朱祿性子有些悶,話也不多,平日裏跟家裏人也不常說話,打小就知道跟在他爹身後幹活。如今見二妹妹這般關心自己,堂堂男兒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一雙手一會兒放在身前,又一會兒背到身後去,眉毛一擡一擡地望着朱福。

“哥,走吧。”朱福見這個便宜老兄又害羞了,上前一步便挽着哥哥健碩的胳膊,拉着哥哥一道往後屋去。

衛三娘已經将飯菜擺好了,正不住伸頭往前面看,見兒子閨女回家來了,她則笑着迎了出來道:“都累壞了吧?快,去将手洗了,咱們吃飯。”

暖姐兒小肚子早餓得咕嚕嚕直叫了,可是娘說,一定要等哥哥姐姐回家才能吃飯。她也很想跟二姐姐一起吃飯,所以,雖然肚子很餓,她還是堅持住了。因此見到二姐姐終于回家來了,她小胖身子趕緊從高高的一張凳子上爬下來,跑到朱福跟前邀功道:“二姐姐,二姐姐,我在家可乖了,爹娘還有姐姐們不在家,我一直都陪着壽哥兒玩,壽哥兒中午沒有睡覺,我還哄着他睡覺呢。”

“暖姐兒真乖。”朱福也想妹妹,在胖丫頭臉上香一口,道,“暖姐兒還記得跟姐姐之間的約定嗎?”

暖姐兒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狠狠點頭:“記得!二姐姐說,将弟弟帶好了,每天給我十文錢。”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朱福,一臉期待地問,“二姐姐,那我今天做得好嗎?”

衛三娘還是頭一回聽說小姐妹倆之間有這樣的約定,不由阻止道:“她才多大,哪裏能給她這麽多錢花?福姐兒你去洗手,暖姐兒你過來,別總纏着你二姐姐,到娘跟前來。”

“可是二姐姐說過的……”暖姐兒忽然就哭了起來,抽抽搭搭的,“娘,我會幫着好好帶弟弟的,我不會亂花錢。”

朱福揉了揉妹妹腦袋,笑對着衛三娘道:“娘,讓暖姐兒從小就知道,通過自己辛勤勞動,是可以賺來銀子的,這樣也未嘗不好。再說了,這個錢給她,她不一定就會全部花光,我會教着她如何使用自己的每一文錢的。”

見二姐姐幫着自己說話,暖姐兒又尋着了希望,小肉手緊緊攥着衛三娘衣角,仰着小肉臉望自己娘親,一臉懇求的樣子。

衛三娘想着,十文錢也還好,小閨女本來就嘴饞貪吃,她平日裏隔三差五給小閨女買的零嘴,算下來平均一天沒有十文也得七八文錢。如今福姐兒每日給暖姐兒十文錢零花,就算暖姐兒十文錢全吃了,也沒多大事。

“娘答應你們,不過,暖姐兒往後要更加懂事聽話。哥哥姐姐們賺錢很辛苦,你不能亂花一文錢,知道嗎?”衛三娘摸了摸暖姐兒委屈的小肉臉,笑着道,“好了,別哭了,呆會兒吃完飯早些睡覺,明兒還要去接你們奶奶呢。”

暖姐兒又嘻嘻笑了起來,扭着胖身子慢慢回到自己座位上,一臉興奮。

許是近幾天日子似乎好轉很多,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飯都是滿臉含笑,其樂融融,彼此間也比以往吃飯的時候話多了不少。

累了一整天,朱福頭沾枕頭便睡了過去,第二日天不亮就醒了。

她想着今兒還有一大圈事情要多,醒來之後也沒有如以往那樣賴床,穿了衣裳就出了屋子。

前頭打鐵鋪子裏面亮着弱弱的光,朱福伸頭望了望,就見鋪子裏一個高大的背影對着她。

幾步走了進去,剛好此時朱祿已經将捕捉野獸的獸夾子做好了,朱祿一回頭見到了二妹妹,便木木地笑了一下,然後将成件遞到朱福跟前道:“二妹妹瞧瞧看,這樣的行不行?”

朱福望着眼前的獸夾子,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道:“哥,你真是好巧的手啊,這正是我想要的呢。”她伸手接過來,夾子有些沉,她差點沒有接得住,朱祿扶了她一把,她笑着道,“可惜時間緊迫,暫時只能做出一個來,不過,一個也已經夠了。呆會兒咱們集市上買一只雞殺了,将帶着血的死雞放在這獸夾子裏,獸夾子上挂一顆鈴铛,再将這個獸夾子用一根粗繩子拴在雞頭山的大樹上,那野豬聞着血腥味就會來了。到時候咱們就躲在附近,只要一聽得鈴铛響,就趕緊帶着柴刀過去,将野豬殺了。”

朱祿眼睛亮了亮道:“二妹妹,那往後咱們只要想吃豬肉,就可以帶着這個獸夾子去雞頭山上打野豬了。”他忽而腼腆地笑了起來,“改明兒我多做幾個,在雞頭山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放一個,這樣的話,只要有野獸出沒,鈴铛就會響,鈴铛一響,杏花村的老百姓就會警惕起來,這樣也就不怕山上野獸半夜三更襲擊村民了。”

二更:

此時打鐵鋪子的門微微虛掩着,外頭傳來幾聲雞啼,似乎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天便亮個大透。夜裏下了一場小雪,但是只下了幾個時辰便停了,此時朝霞初露,東邊染紅了一片,霞光順着門縫鑽了進來,打鐵鋪子裏也瞬間亮了些。

朱福望着這個老實憨厚的便宜兄長,笑着打趣道:“咱們奶奶跟二叔一家今天就要進城來了,往後雞頭山的野獸是不是會半夜三更下山襲擊村民,也不幹咱們什麽事情啊。哥,你是不是在擔心誰啊?”

朱祿此時确實是想到了那張微微有些黑,但是卻十分美麗的臉龐來,又聽妹妹話中有話,不由臉一熱,說話就開始扭捏起來。

“二妹妹,你別亂說了。”他不敢看朱福的眼睛,只歪身朝後面看了看,見自己娘親正在掃小院子裏那薄薄一層雪,他趕緊道,“爹娘都起床了,我去拿些散碎的錢上街買幾根油條去。”

“對了哥,你多拿些錢吧,別雇驢車了,咱們雇輛馬車去,這樣一來一回也快些。”說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的手指,想着昨兒晚上很多客人已經瞧見自己手指受傷了,呆會兒去敬賓樓的話,跟東家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早些回家來,也好随着一道去杏花村。

早飯擺好,朱福剛抓起筷子吃飯,沈玉珠便推着板車走到了朱家門前來。

“小阿福,陪我賣豆腐去了。”沈玉珠将板車停在沈家門口,見打鐵鋪子的門是開着的,又繼續朝裏面喊道,“暖姐兒,拿碗來,玉珠姐姐盛豆腐花兒給你吃。”

暖姐兒喜滋滋地抱着一個大碗就趕緊朝外面走來,站在板車跟前,将碗遞給沈玉珠。她個頭不夠高,卻是使勁踮起腳尖來,将腦袋直往沈玉珠兩只盛滿豆腐的桶裏伸。

沈玉珠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碗,又配好佐料,然後将碗遞到她跟前問道:“你捧得動嗎?喊你二姐出來吧。”

“沒事的玉珠姐姐,我捧得動的。”暖姐兒踮着腳尖小心翼翼接過大碗,将盛滿豆腐花的大碗穩穩抱住,仰頭很是認真地對沈玉珠說,“二姐姐說我是大孩子了,所以我捧得動,玉珠姐姐,我現在能夠一個人在家帶着壽哥兒了。”

昨天晚上朱福如約給了她十文錢,小丫頭覺得自己付出勞動果然得到回報了,所以現在做事積極得很。

比如早上起來,見娘在掃地,她搶着要掃地,見長姐在廚房煮粥,她搶着要去燒火。一早起來小小身子就鑽來鑽去,一刻都沒有閑着,剛剛壽哥兒早飯還是她喂着吃的呢,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

沈玉珠輕輕拍了拍暖姐兒小腦袋瓜子,笑眯眯道:“你們家三朵花兒如今都變得這般厲害了,你爹娘往後可有得享福喽。快去吧,別将豆腐花放涼了。”見小胖丫頭拐着身子就走了,沈玉珠喊道,“叫你二姐姐快點,新磨的豆腐才新鮮,時間一長就老了。”

“知道啦,玉珠姐姐,你這樣一喊,我二姐姐準聽到了。”暖姐兒抱着大碗就往屋裏跑去。

剛好朱福吃完早飯,正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準備出去。

“二姐姐不吃了嗎?你最愛吃的豆腐花兒哦。”暖姐兒将大碗放在桌上,小肉手抹了把臉,然後拿起一個小碗就用銅勺裝了一碗遞給弟弟,“壽哥兒,玉珠姐姐家的豆腐花兒,可好吃了,來,三姐姐喂你吃,壽哥兒乖,張開嘴巴。”

壽哥兒剛剛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個蛋,其實已經飽了。不過,聞着豆腐花兒香,他也想吃,就張開嘴巴讓小姐姐喂自己。壽哥兒總是文文弱弱病病嬌嬌的,又長得漂亮,不知道的人,都說他漂亮得像個女孩子。

衛三娘見小閨女突然間懂事許多,心裏也快慰,到底還是福姐兒有法子。

朱福道:“娘,你們吃吧,我跟玉珠去敬賓樓。”又對朱祿道,“哥,等我回家來。”

衛三娘道:“福姐兒,你若是太忙,就別跟着去了,左右有你長姐呢。”

朱福搖頭道:“娘,我一定要去的。”又說,“沒事的,呆會兒我跟東家好生說說,東家宅心仁厚,見我有為難之處,會讓我先走的。”話長說完,又聽見門外沈玉珠喚了幾聲,她道,“不說了,我先去了。”

沈玉珠等得都急了,見朱福出了,跺腳道:“可等死我了。”

其實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她哥又說了不願意她出去幹活的話,并且态度比之前還要強硬。可是她脾氣擰起來也是誰都管不了的,家裏又不是有多富,如今有這麽好的一份差事,怎麽說不要就不要呢,她不肯。

兄妹倆杆上了,不過,沈玉珠已經十六歲,她早就不聽她哥話了。

朱福跳着走下臺階,跟沈玉珠一人一邊推着板車,忽然想到昨晚上阿東是住在沈家的,又沒見着人,便問道:“阿東人呢?他這個時候該是要去敬賓樓做事了,怎麽沒有跟你一起去?”

雖然頭上破了一塊,可是已經包紮好了,依着她對阿東的了解,不會因病不去罷工的。

沈玉珠道:“阿東啊,一早起來便搶着要幫我磨豆腐,磨完豆腐他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匆匆就走了。他娘起得也早,那麽大把年紀了還勤快得很,若不是我娘攔着她,她也要幫忙呢。”

朱福道:“好在如今得了五百兩銀子,可以在城內安置個家,餘下來的錢,倒是能自己擺個攤子做些小本生意。一輩子只在酒樓裏當小跑堂的,然後坐吃山空也不是個事兒,這錢擱着不值錢,得錢生錢才行。”

“錢還能生錢?我今兒倒是頭一回聽說啊。”沈玉珠望着朱福,總覺得她哪裏都不一樣了,可眼前這張臉,還有這小身板,這小個頭,明明就還是以前那個小阿福啊,可是人怎麽會突然間就轉了性子呢?沈玉珠十分想不通。

朱福倒是沒有在意沈玉珠看自己的表情,只是自顧自道:“你将錢存在銀行吃微薄的利息,還不如用來炒股或者買基金呢,再者做筆小買賣也行啊。不過,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你的這筆流動資金自然也不能往一處花。投資就有風險,你必須做最好的籌劃,然後做好接受最壞打算的準備,這樣的話,一樣賠了,至少還有旁的,不至于輸的精光。”

“什麽……什麽……你在說什麽啊?”沈玉珠覺得莫名其妙,“什麽銀行?又是什麽基金?阿福,你說的這些,我怎麽都聽不懂啊。”

朱福輕輕咳了一聲,努力解釋道:“玉珠,不知道怎麽的,自從那天我落了水之後,突然覺得自己性格都變了。不光是會在你跟前胡說八道,說些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在我家人跟前,也常常這樣,他們都見怪不怪了。”

沈玉珠單純,自然是朱福說什麽她便信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到了敬賓樓大門口。

對門迎客來剛剛打開門來做生意,李大胖站在酒樓門口,看見了朱福,不由得将搭在肩頭上的白色布巾甩得啪啪響。他心裏不平衡得很,以往他在敬賓樓當廚子,起初根本就沒有一個月五兩的月錢,是幹了差不多兩三年了,才慢慢漲上來的。

他昨兒悄悄打聽了,這個黃毛丫頭一來就是五兩銀子,這不是打他臉麽?

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片子,廚藝能高到哪裏去?不過就是當街做了個家常豆腐,又做了道面點,要是真正比起刀工來,她哪裏能個自己比!

李大胖氣得不行,一方面是嫉妒人家如今錢拿得多,另一方面,是覺得那蕭敬賓故意在打自己臉!

悄悄朝對門敬賓樓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李大胖沉臉哼道:“走着瞧!”

朱福進廚房的時候,發現裏面又多了一個人,方嫂見朱大廚來了,十分熱情地跑着來道:“朱姑娘,這位也是大廚,剛剛全爺領着過來的。說是到咱們酒樓應聘當廚子的,全爺就領着他進來了。”

正說着話,那全二富撩着簾子就走了進來,笑着對朱福打招呼道:“朱姑娘,你手上的傷可好了些?”他伸手朝朱福手指指了指。

朱福笑着道:“倒不是多大的傷口,不過,總歸是對燒菜有些影響的。”

“那這位大廚來得還真是時候,不然的話,咱們敬賓樓昨兒才紅火起來,今兒可又危險了。”全二富心情好得很,伸手指着一邊站着的幹瘦男子道,“東家今兒還沒來,呆會兒若是朱姑娘掌不了勺,你便先頂上吧,一切等東家來了再說。”

那幹瘦男子話不多,顴骨有些高,瞧着三十多歲的年紀,全身上下并無什麽亮點。倒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全二富又介紹起來:“這位是魏明,十多歲就跟着師傅學廚,如今有十多年了。”又對着朱福介紹起來,“魏大廚,這位是朱姑娘,目前是咱們敬賓樓的掌勺大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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