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妯娌

胡桃聽了不由看向門口，趙瑩瑩正娉娉婷婷的走進來，看胡桃也在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但立即又柔柔的笑道：“大嫂也在？”

胡桃回道：“正要走呢！”然後向公婆拜了別才離開去賬房了。

“不知道弟媳去找爹娘有什麽事。”晚上憶起白天的事，胡桃忍不住詢問似的說。

“也未必是有什麽事，”秦初年正在查看佃戶的交糧數目，聽見胡桃說随口答道，“可能就是去跟公婆請安。”

“是嗎？”胡桃将信将疑，又想到劉姨娘，接着說道：“說來劉姨娘才是她的正牌婆婆，她應該去給她敬茶請安吧？”

秦初年放下手中的事務，失笑道：“哪裏輪得到劉姨娘喝媳婦茶！她只是妾侍，我娘才是所謂的‘正牌婆婆’！”

“有這樣的事！”胡桃有些驚訝，她是聽聞古代的妾沒什麽地位，難道連親兒子娶媳婦自己都喝不上一杯茶？

“你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連這些都不知道？”這次輪到秦初年驚訝了，“有時候覺得你好像知道特別多我不知道的事，可有時候你又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胡桃也不接他話，轉移話題道：“那趙瑩瑩人怎麽樣？”

“挺好，”秦初年又拿起筆，“除了跟秦二年私定終身這事，其他都符合大家閨秀的标準，其實是咱們家高攀了。”

“那你從小同她們姐妹一起長大，就沒對她倆動過心？”胡桃突然對秦初年的過去好奇起來。

“她們是和初月一起長大，我是和趙耀一起長大的，”秦初年頭也不擡的糾正，“我倆不愛帶妹妹們一起玩，叽叽喳喳的惹人煩，又愛哭。”

“那……”胡桃繼續深究，“長大以後呢？就沒動過男女之情？畢竟那姐妹倆也是難得的美女，你近水樓臺就沒想過？”

“我心裏拿她們當妹妹罷了，”說完秦初年突然想到上一世趙婷婷後來成了他的妾侍，不由得臉上一紅，又支吾道，“總之你以後別瞎問了，她倆現在是我的弟媳，你總往我身上扯做什麽！”

“為什麽我覺得你心裏有鬼的樣子……”胡桃不滿的咕哝道。

“那個鬼就是你！”秦初年擡頭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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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忍不住笑：“一會兒是狐貍精一會兒是鬼，我是穿越到《聊齋》裏來了麽？”

秦初年一頭霧水：“又來了！聊着聊着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

趙瑩瑩一面服侍秦二年洗漱一面柔聲道：“我今天去跟爹說了，他同意咱們去看望娘了。”

“真的？”秦二年有些驚喜，雖然平日裏他也常嫌棄劉姨娘眼界太淺，可到底就這麽一個親娘，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隔絕了，他也是常常惦念的。

“自然是真的，”趙瑩瑩看秦二年高興，自己也開心起來，“不過這幾日還不行，爹說等到你上京前娘的病好轉些，別人也沒發病的，就讓咱們去看看她。”

秦二年眼睛裏暗了一暗：“爹這樣小心倒也沒錯，只怕有人從中作梗阻止我們母子相見。”

“誰會這樣做？”趙瑩瑩道，“這樣對他有什麽好處？”

秦二年見她也跟着擔憂，不由又笑着安慰道：“可能是我多心了。不過，今天真是多謝你，還是你懂我的心！”

聽見秦二年誇她，趙瑩瑩臉上就又明亮起來，笑道：“能為郎君分憂是我的福分。”

秦二年聽了擡手撫上趙瑩瑩的臉頰，感嘆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趙瑩瑩臉上一熱，将秦二年的手拿下來說道：“你又有幾日沒去婷婷房裏了，今晚去她那邊吧！”

“你就不會嫉妒嗎？”秦二年皺眉。

“如果你納了別人為妾，我當然嫉妒，”趙瑩瑩正色道，心裏也有幾分無奈，“可婷婷是我的妹妹，不能嫁給心愛的人已經很苦了，我不介意你把給我的疼愛分她幾分。”

秦二年嘆氣：“這件事是秦初年做錯了！”

“都已經這樣了，還分什麽對錯？”趙瑩瑩又催促道，“你快些過去罷，我今晚把你上京要帶的棉衣趕一趕，聽說京城冬天很冷，我得給你做兩件厚些的。”

“還是不要太勞累了，這些活計讓下人做也是一樣的。”秦二年一面被趙瑩瑩送着走向門外，一面囑咐道。

趙瑩瑩看秦二年敲開趙婷婷的廂房門，自己也就回屋了。桌子上是待縫合的棉衣，趙瑩瑩用手捏了捏，還是覺得薄了些，就扯了些棉花又絮上一層。

婚事被強烈反對的時候，趙瑩瑩平生第一次那樣激烈的反抗父母，她咬牙對他們說：“要麽，讓我嫁給秦二年；要麽，我去死，再沒有第三條路！”父親也氣急，對她吼：“我寧願你死！”

最後總算守得雲開，雖然趙婷婷也一同許給秦二年，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反正秦二年遲早要納妾，妾是趙婷婷總比是別人要好。她對秦家上下熟悉的好像自己的第二個娘家，之前曾料到劉姨娘大概會有些許刁難，但成親以後也沒再見到她，何況自己娘家就在對門，劉姨娘也不會太過分。其他的，唯有她的那個妯娌讓她看不透。

趙瑩瑩一邊将棉衣密密的縫上一邊想起胡桃，她有時候覺得這個大嫂天真的厲害，好像不懂三從四德似的；可有時候，她又看不明白胡桃的行為舉止，深不可測似的。不過好在也沒看出有什麽壞心，反而還覺得不難相處，所以想來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經過幾天的熟悉，胡桃已将秦家的運營情況了解的差不多，又針對一些她覺得不太妥的地方重新制定了規矩。下人和長短工們，以前都是靠自律，難免有些松散混亂，如今有了明确的條文指導他們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而且賞罰分明，打起精神的同時，衆人也覺得重新有了奔頭。

“以前偷懶的人心安理得，幹活的人心裏抱怨不公平，如今他們紛紛誇贊你高明呢！”秦初年對正在看賬目的胡桃說道。

胡桃放下賬本，笑道：“你要是來管只會比我更好。”

“家裏的雞毛蒜皮哪裏用得着男人來管！”

“大男子主義！你以為管這麽一個家容易麽？”胡桃又帶了一絲苦惱，“其實我越發的不想管了，太操心了！”

“你不用太把它當回事就不會覺得操心了。”秦初年建議道。

可他的建議胡桃聽進了耳裏卻聽不進心裏：“明天小叔一家要去看望劉姨娘了，不知道劉姨娘知不知道現在是我在掌家。”

“事已定局，她知不知道又如何？只可惜，過了這幾日，那藥應該也沒什麽效果了，待到她的症狀一一消失，她就該鬧着要回來了。”秦初年皺眉。

“可以想象，她回來家裏又會烏煙瘴氣的了。”胡桃也嘆息。

十月初九，秦二年從別院探望過劉姨娘第三天就起身上京了，趙瑩瑩和趙婷婷跟着送了又送，回來的時候趙瑩瑩的眼圈一直紅着，衆人安慰了姐妹倆一番，秦楊氏為了寬慰她們，讓人送她們回娘家吃了午飯才接回來。

午飯後胡桃正準備小憩一下，秦初月卻派人來叫，胡桃跟着去了，進了秦初月的院子卻見趙家姐妹也在廊下坐着。

“大嫂！”秦初月見胡桃進了院子，忙起身招呼，趙家姐妹見狀也站起來施禮，胡桃忙向前拉她們一同坐了，才對秦初月問道：“你把我們找來是有什麽事嗎？”

“二哥一走，二嫂和小嫂子好像都無精打采一般，我想不如咱們聚一起玩兒一會兒，人多也熱鬧。”秦初月笑着解釋，又問，“蓮花跟你說讓你多帶些銅幣沒？”

“說了，”胡桃回頭看向荷葉，荷葉忙将手裏的荷包遞過去，胡桃接過又說，“也不知道要帶多少，找了這麽些，不知道夠不夠。”

趙婷婷掩嘴笑：“如果運氣好，幾枚就夠了，運氣不好，你那些恐怕也不夠輸一會兒的。”

胡桃還是搞不清楚：“到底要玩兒什麽？賭錢？”

“差不多，大嫂竟沒聽說過簸錢嗎？”秦初月問。

“不曾。”胡桃心想看來又會被當白癡了。

趙婷婷嗤笑一聲，倒沒說什麽，秦初月倒是很有耐心的給胡桃解釋了玩法，不過就是将幾枚銅錢抛在地上，比正反面的游戲。胡桃一面和她們玩一面在心裏感嘆古代精神生活的貧瘠，幾局下來，胡桃不輸不贏覺得十分無趣。

“娘家大嫂開始害喜了，不知道咱們家的大嫂什麽時候有好消息呢？”輪到趙婷婷擲銅錢的時候，她一邊搖晃手裏銅錢一邊說。

胡桃被戳到痛腳，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應答，于是只當沒聽到低頭去看趙婷婷擲出的結果。三正兩反，贏了各人一枚銅錢。秦初月見胡桃沒說話，把被簸的銅錢捧在手裏一面搖一面說：“大哥的身體還得養上一樣，倒是小嫂子和二嫂該抓緊些了。”

趙瑩瑩正要說秦二年出門的事，趙婷婷卻搶先說道：“我們不着急，我們二房有倆人呢，現在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也說不定。大嫂一個人獨挑重擔，又要操心家事，真正的分身乏術啊！”

胡桃正要說什麽，趙婷婷又接着說：“不如，大嫂讓我幫你分擔一些家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剁手節，都買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