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拜年

就在捂上趙瑩瑩嘴的那一瞬間，秦三年的人格受到驚吓而隐藏了，所以衆人出來看到的秦二年确實是秦二年。秦二年對于當下的情形也有些不解，一面放開趙瑩瑩一面回頭望了一眼神色各異的人：“都在外面站着幹什麽？沒事都回屋去吧！”

說話的工夫趙瑩瑩三步并兩步的跑到趙婷婷身邊，一把抱住趙婷婷的一條胳膊才驚懼的望向秦二年。丫頭小厮們雖然都是一頭霧水，但得了男主人的吩咐，也都磨磨蹭蹭的做出回房狀。

秦二年皺眉：“你這是做什麽？穿的那樣少不冷嗎？快跟我回屋！”

趙瑩瑩聽了更是往趙婷婷身後躲了一躲，又對磨蹭着往屋裏走的下人們嚷道：“你們快去找老爺夫人，說這邊出事了！”

下人們停下移動的腳步，齊齊望向秦二年，秦二年臉色一沉：“胡鬧！”說着就要來捉趙瑩瑩回屋，“大過年的你胡說些什麽！秦琪！你去把院門插上！”

秦琪得令一溜小跑去了，趙瑩瑩見秦二年向她走來，慌忙拉着趙婷婷進了廂房轉身又把門拴上了。

秦二年推門前還不忘回頭對下人們說：“回屋去！沒我吩咐不準出來！”看他們吩咐回屋關上了門，秦二年才敲門說：“瑩瑩，你這是怎麽了？”

趙婷婷在屋裏也忍不住問：“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趙瑩瑩将後背靠在門上，聲音發抖：“那不是二年！”

“不是二年是誰？”趙婷婷說着就想捅破一點窗紙去看，被趙瑩瑩一把攔下了。

“別！”趙瑩瑩一臉懼色，“他是鬼！”

“你胡說些什麽！”門外的秦二年聽見二人的對話不由的急道，“婷婷，你把門打開！”

趙婷婷聽了下意識的看了趙瑩瑩一眼，趙瑩瑩忙更緊的貼住門，對趙婷婷喊：“不要！”

“趙瑩瑩！”秦二年不由的提高了聲音，“大過年的你不要胡鬧！如果你今晚想住這邊随你住便是，咱們明天再好好談！”說完一轉身回了正屋。

聽到秦二年插門的聲音，趙婷婷繼續問趙瑩瑩：“到底怎麽了？”

趙瑩瑩驚魂未定：“他剛才說他是……他是秦……”趙瑩瑩也知道那個名字不能提的事情，所以一時有些不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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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趙婷婷追問。

“秦三年！”趙瑩瑩心一橫，說了出來，看見趙婷婷瞬間也變了臉色。

震驚過後，趙婷婷分析道：“可他剛才明明是咱們郎君的樣子，聲音、表情、語氣，甚至對事情的反應都是二年應該有的啊！況且他還能捂住你的嘴，鬼不是摸不到的嗎？”

趙瑩瑩仍背靠着門，猶疑的說：“鬼上身？”

趙婷婷條件反射般的捂住嘴巴，圓睜了雙眼看了趙瑩瑩好一會兒才放下手問：“那我們怎麽辦？剛才他的那個樣子，是不是鬼又走了？”

“聽說鬼怕太陽，等明天天亮了咱們再出去想辦法。”趙瑩瑩心裏有了主意，人也不那麽慌了，後半夜姐妹兩人就擠在趙婷婷冰冷的床上互相安慰着度過。

寅時剛過，秦初年就回家喊胡桃起床，胡桃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咕哝了一句：“這麽早。”一面就接過荷葉遞過的衣服一層層穿起來。

“已經不算早了，”秦初年笑笑，“都有人去趙家拜年了！”

“你一宿沒睡？”還沒等秦初年答，胡桃就塞給荷葉幾個紅包，“你去給院裏人發一下，我自己洗漱不用過來服侍了。”

看荷葉道了謝出門去，胡桃才對秦初年說：“昨晚秦二年又犯病了。”

秦初年聽了不由皺眉：“他好像就挑你落單的時候犯病。”

“可能趕上我不是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就躲起來了吧。”胡桃洗好了臉，坐在鏡前。

“那他昨晚又說了些什麽？”秦初年站在胡桃身後問。

胡桃對着鏡中的秦初年笑：“驚世駭俗的，說出來怕吓到你。”

秦初年正要追問，秦童在門外催促道：“少爺，老爺夫人已經往堂屋去了！”

胡桃聽了忙站起身挽住秦初年說：“回來再說，莫讓公婆等着我們！”

秦初年二人進了堂屋便看見秦二年正黑着一張臉站着，趙氏姐妹卻沒有一起。夫婦兩人心裏正納罕，小厮一打簾子，擡腳進門的秦富三人顯然也一眼發現了問題所在，劉姨娘忍不住發聲問道：“二年，你媳婦呢？”

秦二年見秦富也正等着他回答，只得低頭恭敬的說：“她們姐妹二人不知怎地突然都有些不适，起床就慢了些，我已着人去催了。”

借口聽起來再蹩腳不過，但幾名長輩也都沒再追問，按次序落了座。胡桃打量一圈小聲問秦初年：“初月怎麽還沒來？”

秦初年也小聲向她解釋：“未嫁的女兒是不必來磕頭的。”

又等了片刻，秦二年覺得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硬着頭皮對秦富道：“爹，也不知她們二人是怎麽了，不如我們不要等了，由我代她們給您拜年吧！”

秦富還未開口，劉姨娘不悅道：“今年是新媳婦進門頭一年，這頭一年就不出來給公婆磕頭，以後還得了！”

“興許是有什麽事給耽擱了，”秦楊氏說道，“先讓這幾個孩子拜年吧，她們姐妹兩個過後再補上就是。”

于是，胡桃跟着秦初年秦二年一起在供奉着各種貢品的桌前，給天地、祖宗和堂上的幾位長輩拜年，雖然是以胡桃有些不齒的下跪磕頭的方式，但第一次經歷還是帶了幾分新鮮好奇。

等秦初年帶胡桃站起來，秦二年還在繼續磕頭，口中稱：“給大哥拜年！給大嫂拜年！”胡桃見秦初年說“不必磕了”也忙跟着附和了兩聲。

秦二年拜完站起來，胡桃突然想到趙氏姐妹這一早不來怕是跟昨晚秦二年犯病有關，一時好奇心大起，恨不能立即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堂上的三位長輩正開始一一發紅包，胡桃一時走不了，不由的有些心不在焉，領紅包的時候也沒聽清公婆說了些什麽話。走到劉姨娘面前，劉姨娘笑得心無芥蒂似的說：“大少奶奶今年要給咱們秦家添個一兒半女的才好！”

胡桃聽了這話立馬就心情低落了，正要嘆氣，秦初月一掀簾子進來，笑道：“我起晚了！可還有我的紅包？”

秦楊氏看着女兒笑道：“你這丫頭，一進門不知給爹娘拜年只知道要紅包，真是越發不懂事了！”

秦初月聽秦楊氏的語氣裏并無半點責怪的意思，撒嬌道：“人家正要拜年呢！”說完站在堂前正色道：“爹、娘、二娘，過年好！”

堂上三人口中一連說着“好好好”，一面拿了紅包遞與秦初月。秦初月接了紅包，滿面春風的轉過身，才發現屋裏似乎少了人：“二哥……”

“哦，”秦二年忙打斷她的問話，“我可沒忘記你的紅包。”說着也從袖裏往外拿，胡桃見狀也忙找前一晚給小姑子準備的紅包，正要喚秦初月過來的時候，門簾又被掀開了，進來的正是趙氏姐妹。

趙氏姐妹一進來不約而同的望了秦二年一眼，眼中均有懼色，又都慌忙移開視線走到供桌前方跪下給堂上的人拜年，口中說了幾句因為來遲的歉意的話。

念及趙瑩瑩年後就要掌家，在衆人面前訓斥會掃了她的威望，因此秦富也就沒多追究，只說既然人都齊了那就出去給附近族中的長輩們拜年去吧，早去早回，好補上一覺。

秦初年、二年兩家聞言便向外走，只是出了門，那趙氏姐妹一左一右的走在了胡桃兩邊，離的秦二年遠遠的。胡桃看她們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也沒有開口，只默默走着。走了兩步，趙婷婷終于忍不住說道：“大嫂，待會兒拜年回來後我們可以到你房裏說話嗎？”

胡桃看了她一眼：“當然！”

秦二年正無奈的和秦初年在前面走，并未聽見身後的女眷在商量什麽，只是不明白為什麽趙瑩瑩跟中了邪一樣說他是鬼，而趙婷婷那麽容易就相信了，早上叫她們起床的時候，兩人死活不開門不出來。

幾人乘了馬車串了幾家就回來了，秦初年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結合胡桃早上說的話，心裏也有幾分猜測。馬車上，趙家姐妹都緊緊的擠在胡桃身旁，秦二年沉着一張臉坐在秦初年旁邊，眼睛盯着車頂的一角發呆。

等到返回秦家，途徑秦初年院門口的時候，見趙氏姐妹也都跟着進去，秦二年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去做什麽？”

趙瑩瑩姐妹兩人腳步停了一停，卻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胡桃轉身對他說：“你也來吧，去書房和你大哥坐坐，過會兒就在這邊吃早飯吧。”

秦初年見自己被分配了任務，也沒什麽異議，對秦二年道：“我從趙耀那裏拿了些好茶，你也來嘗一嘗。”

進了房間，胡桃正要招呼荷葉上茶，趙婷婷就阻止了她：“大嫂，我和姐姐是頭一遭遇上這種事，二房的事本不該勞煩你，可聽說你也遇到過，所以才下決心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