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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賜婚
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
阿琅說我能當狀元,果然便當了狀元。
而且這回名利雙收,進士榜一出來,我就讓阿成去賭場把那十萬兩銀子兌了現,除留下一千兩銀子日常用度外,其他都存到有名氣有信用的錢莊櫃坊去,待要用時再取。
大登科後還不愁小登科,阿琅家唯一的長輩三姑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我又寫了封家書回去,把阿琅的好處大大誇了一通。我當了狀元,又賺了這麽多銀子,全是阿琅的功勞,父母不會不答應我娶這麽個能預蔔吉兇的賢內助的。
放榜後,我照慣例率今科進士們去禮部向考官們謝恩,大家報上年齡,今年取中的二十七個進士中,我是最年輕的一個。每回科考取進士都不會超過三十個,有時只有十九二十人,今年還算是錄取人數比較多的一次。
謝恩之後,大家都去期集院。皇上的诏令沒下來之前,我們每天都得來一次這裏。第一次來期集院,同年們都先來拜我這個狀元,然後大家互拜,之後便依名次就座。同年們每人出了三十貫敘名紙錢,用于制作通訊錄。
沒幾天皇上诏令下來,我們就去過堂。過堂那天,我們先到光範門裏東廊,等候宰相接見,接見完了還有個禮部的宴會。為這個宴會我們每個進士都要湊份子交二百兩銀子,其實酒席用不了那麽多錢,這些銀子要進禮部的小金庫。見宰相楊國忠的時候,由禮部侍郎達奚珣領着我們去中書省,面對楊國忠,站成橫排,照名次排列。之後,又一吏員登上石階,宣布任何人都要肅靜,行禮,退至門側東向而立,由狀元開始,按名次登階而立。然後我就出列,向宰相及考官們致謝辭,說:“今月二十,禮部放榜,某等幸忝成名,皆在相公陶镕之下,不勝感懼。”致辭完了,行過禮,我就退回原位。由榜眼、探花、進士們一一向前自報名次、姓名。之後,由堂吏宣布典客。禮部侍郎達奚珣向宰相等人行禮後率領我們退下石階,到舍人院去,然後開宴。
過堂之後,沒幾天就是最熱鬧的騎馬游街。我們新登榜的二十七個進士,個個騎上高頭大馬,披紅挂彩,從曲江邊大街上走過。京城民衆,觀者如堵,鮮花鮮果,也直往我們身上扔過來。
圍觀的人中,有很多公卿貴族,钿車珠幕,栉比而至。他們傾家來觀,要為自家女兒挑東床快婿。我年未弱冠,又是狀元,自然大獲青睐。官家小姐們的媚眼,雪片般向我飛過來,使我醺然欲醉,深得亂花迷眼之趣。不過我心中還有個神仙般的令狐琅,對這些俗世脂粉,倒也沒有太過動心。
正熱鬧得意之間,我忽然瞥見前面路邊,華車之上,錦蓋之下,如雲奴仆之中,坐着我美麗的阿琅。她鮮衣繡服,正沖我颔首微笑。
咦,她什麽時候弄得這麽排場了?仿佛王侯公主一般。嗯,想起來了,我不是靠她贏了十萬兩銀子麽,大概她取了些出來支用了,沒先告訴我,是要給我個驚喜。
我沖她揮手大叫:“阿琅阿琅。”
但是大街上人聲鼎沸,她離我還有點距離,好像沒有聽到。不過她看我沖她大喊大叫的樣子,也知道了我的情意,于是沖我招了招手,要我過去。
我還在領頭騎馬游街呢,當然不能就這麽跑過去醉卧美人膝,但是美人恩不可負,我于是從懷中掏出昨天剛讓京城巧匠打造好準備今晚再送給她的金镯子,忽的一下,遠遠扔到她懷中。
阿琅開心的大笑起來,馬上把金镯子戴到腕上去,又揚起戴了金镯子的手,向我招搖。她今天動作倒是豪爽得緊,不像以前那般羞澀,看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句老話果然不錯。
喧鬧吵嚷之間,這條長長的大街也就走完了。我們走到長街盡頭,繞一個彎,過一座橋,我們這些進士便都下了馬,魚貫而入慈恩寺塔,列姓名于塔中,這叫做題名。
題名之後,我們就要去曲江亭中飲宴,此宴中将獲皇上接見,因此大家的心中都是既高興又緊張。
當今天子雅好歌舞,所以我們到曲江亭時,亭外歌舞已備。
我們正跟一些官員一起飲宴酬酢,忽聽人傳令說“聖上駕到”,連忙伏地跪迎。
那皇帝老兒五十多歲年紀,令我們平身就座後,便問:“今科狀元薛幽栖在這兒吧?”
我連忙起身應答:“臣在。”
皇帝老兒笑道:“好你個薛幽栖,游一趟街下來,居然把朕最美麗的萬安公主給拐走了!”
我吓得跪倒在地:“臣不敢。”心中怦怦亂跳,不知發生了何事。
皇帝老兒笑道:“你還不敢呢,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把金镯子扔到朕的女兒懷裏!歷科狀元,以你這小子最狂悖無禮!”
我不是扔給阿琅的麽?怎麽成了公主了?我心中迷惑,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皇帝老兒又笑道:“起來吧起來吧,少年得志,難免張狂一點,也不是什麽大事。萬安,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那個人?”
我擡起頭,一聲“阿琅”差點要脫口而出,但是她一說話,我就知道她不是阿琅,她聲音普通,不像阿琅那樣嬌美如嬰兒。她說:“父皇,就是這人,兒臣要他作驸馬。”
天啊,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面貌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阿琅跟這個公主的面貌一模一樣,只是身形比公主略瘦小一兩分,聲音比公主的好聽,動作舉止也比公主多了幾分飄飄欲仙的味道。完了,闖了大禍了。阿琅還說我今世與她有五十年姻緣呢,這下子要完蛋了。
皇帝老兒問我:“薛幽栖,你既然敢于當街定情,想必家中沒有妻子吧?”
我哭喪着臉說:“禀皇上,微臣尚未娶妻,可是已經定親。”
皇帝老兒怒道:“豈有此理!”
萬安公主也怒道:“那你還來招惹我?”
我鼓起勇氣說:“皇上、公主息怒,這是一場誤會。”
萬安公主一腳将我踢飛:“什麽誤會,難道我還配不上你?”
皇帝老兒說:“來人阿,給我将這混賬小子拿下治罪。”
我狂叫:“公主,我未婚妻長相跟你一模一樣!”
皇帝老兒說:“嗯?押過來再審!”
我說:“我把公主認成我未婚妻了。”
公主說:“豈有此理,就算面貌相似,平民家女子哪有我這樣的儀衛?”
我瑟瑟發抖:“小子鄙野鄉人,不識公主儀衛服飾,請公主大人大量,原諒我鄙陋無知。”
曲江亭中,禮部的幾個主考官和另外二十六個進士同年也都跪下來為我求情,新科狀元曲江飲宴未畢就被賜罪,說出去大家都沒光彩。
皇帝老兒說:“你未婚妻跟公主有幾分相似?”
“一模一樣,”我趕緊說,“面貌五官沒一點兒不同,要不然微臣也不會認錯!只是我未婚妻的身材比公主略小一點,但游街時公主是坐着的,所以微臣沒看出來這點區別。還有就是她的聲音跟公主不一樣,但游街時人多嘈雜,微臣根本沒聽到公主的聲音,所以也沒分出來。”
“哦?”皇帝老兒說,“聽你說得好像還真有這回事似的!”
“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她的确跟公主面貌一模一樣,就像孿生姐妹一般。”
“嘿,這倒有趣,朕要看看你未婚妻,要是真如你所說,朕就免了你的不敬之罪。你未婚妻叫什麽名字?住在何處?”
“我未婚妻叫令狐琅,就住在京城。”靠,皇帝老兒這個色鬼要看她,我可慘了,可是不讓他看更慘。唉!皇帝老兒連兒媳婦都要搶來做貴妃,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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