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
她叫了一聲,秦辰遠立刻從雪裏站起來,用手電指了指屍體,她讓楚弈深留在原地,自己走過去。
那具屍體的姿勢有些奇怪,雖然現在是躺着的,可是從肢體的其他部位判斷,卻十分的不自然。
屍體已經發臭,四肢腐爛得厲害,幾乎是剩下一點點還沒有消解萬的綠黃色組織,臉部已經被動物咬得稀爛,沒有一處五官是好的了。
只剩下腹部、胸部、背部小部分地方的組織還能分辨。秦展顏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的将屍體翻過去,讓人拍照之後,才開始動手觸摸屍體的背部。
屍體背部光滑,顏色灰白,還有彈性,與其他腐爛的地方完全不同!她蹙眉,有些不解。
“手電!”她說道。
一把手電立刻放進了她的手中,她一擡頭,下意識說了聲“謝謝,”看見這人的臉,又是一愣,“怎麽是你?不是讓你站遠一些嗎?”
楚弈深微微一笑,搖搖頭,示意她繼續。
她有些無奈,只好繼續驗屍。
她用手摸了摸屍體的其他地方,尤其是腐爛的腿部和四肢,發現腐爛的液體組織裏,還混合着泥土,她又轉身,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一處地方沒有積雪,而是一個泥坑。問道:“屍體就是從那處坑裏刨出來的嗎?”
秦辰遠說道:“應該是,我們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動物拖到現在這個位置了。”
秦展顏立刻走到泥坑前,采取泥坑裏泥土樣本,又将從屍體身上的泥土樣本封好,交給王躍陽收好。
她再一次回到屍體身邊,摸了摸屍體的背部,說道:“屍體應該是被人掩埋到泥坑裏的,這裏泥土潮濕,水多,所以屍體部分組織已經蠟化了。”
她摸了屍體的背部之後,說道:“背部蠟化比較嚴重,有灰白色的堅實的蠟化脂肪,摸起來還有些油膩。”她微微微一笑,“但是這樣屍體上的痕跡就被很好的保存了下來。”
她看了看屍體的其他部位,說道:“以屍體的腐爛程度和蠟化①程度來看,這具屍體,已經死亡一到兩個月了。”
“他的背部有傷痕。”楚弈深捂着嘴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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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展顏說道,“從傷痕的痕跡來看,初步判定是刺創,創口呈菱形,創口角是銳角,邊緣整齊無,初步判定,應該是被匕首一類的銳器刺傷的。背部有兩處這樣的刺傷,這是一起很明顯的他殺案!”
她說完,起身,“目前從屍體上,就只能看出這些,你們在現場還發現了什麽?”
“發現了這個。”秦辰遠将一個透明的密封塑料袋放到她眼前,塑料袋中是一個類似于耳環還是戒指的東西,目前還不知道是死者的還是兇手的。
“帶回去,說不定能夠憑借這個得知死者身份。”秦展顏說道。
“嗯。”秦辰遠點頭。
“你們搬屍體的時候小心一些,盡量維持屍體的原貌。”秦展顏說道。
……
連夜将屍體送回警局,警局中法醫學實驗室的人已經在等候了。
“先将屍體冷凍一下。”秦展顏說道,“盡量保持屍體現在的樣子,等會兒,我要解剖。”
“解剖?”楚弈深蹙眉,他想起剛才那具屍體的樣子,心裏就有些酸澀難受,“你來解剖?”
“我一個人當然不行。”她笑了笑,“解剖屍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須要各種法醫學的專家配合才行,帝都警局法醫實驗室有法醫病理學家簡轶,還有個法醫牙科學家和痕跡學家。我會和他們一起解剖屍體的。”
“我……”他若有所思,深深地看着她,“我能看你解剖嗎?”
她愣了愣,最終點點頭。随即轉身進入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準備解剖的各項事情。
秦辰遠走進來,将從現場帶回來的東西整理好放進塑料盒子內,楚弈深指了指塑料袋中的環形物,說道:“這個東西,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見過?”秦展顏蹙眉,“你還能記得是在哪兒見過嗎?這樣有利于我們确認死者的身份。”
楚弈深搖頭,“我只是覺得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秦展顏并沒有失落,死者已經死亡了一兩個月,很多的線索本來就很難發現了,有那枚環形物在,也不一定就能确認死者的身份。因為那個東西,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認,就是死者的。
“姐,這些東西我拿到實驗室去了。”秦辰遠說道。
“嗯。”秦展顏說道,“讓他們快一些檢驗吧,我……”
“可能需要一些時間。”秦辰遠說道,“姐,不如這樣,現将屍體冷凍着,等必要的檢驗和線索收集完成了之後,再解剖。這也不過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也好。”秦展顏點點頭,将剛剛戴上的手套又摘下來,“你在現場,還有什麽發現?”
“現場被大雪覆蓋,已經很難查出什麽線索了。”秦辰遠說道,“但是能夠确定的是,那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想要确認哪裏是第一案發現場的話,就必須确認死者的身份。”秦展顏蹙眉,“提取死者DNA,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者身份的線索。”
“嗯。”秦辰遠點點頭。
……
注釋①:屍體蠟化,即屍體開始出現屍蠟現象。長期埋于空氣不足的濕土或者浸于水中的屍體,皮下脂肪因皂化或氫化作用,形成的灰白色或者黃白色的蠟樣物質稱為屍蠟。屍蠟多為局部性的,全身屍蠟極為罕見,形成屍蠟的時間一般根據屍體所處的情況而定。(資料參考《法醫學》)
☆、現場物證
走出警局,秦展顏和楚弈深并肩走着。雪小了些,卻依舊寒冷。城市的霓虹、路燈,大部分都換成了春節火紅的花燈和燈籠,将雪白的世界映襯得火紅一片。
“這個年,怕是難以安寧了。”她說道。
他為她攏了攏衣服,“有沒有想過,不做法醫了?”
她愣了愣,似乎是在猶豫。随即又搖頭一笑,“如果我不做法醫,我能做什麽呢?”
“不如嫁給我做家庭主婦吧。”他半真半假的說道。
她輕笑,“天天和白米飯打交道嗎?”
他若有所思,深沉地看着她,“不能嗎?”
她眼中露出幾分狡黠的笑容,說道:“弈深,你知道我第一次接觸案發現場,第一次接觸屍體,是在什麽情況下嗎?”
“課堂上?”他說道。
“課堂上接觸的屍體都是樣本,我說的是案發現場的屍體。”她說道,“我第一次和我的老師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是一個夏天,一個農莊裏。農莊十分偏僻,人很少。一個獨居農戶死在了自己家裏,沒被人發現。大熱天的,屍體都臭了,而且……還長滿了蛆蟲。你知道嗎?我到達現場的時候,屍體裏的蛆蟲爬得滿屋子都是,一團團,一條條,蠕動着,就像……就像飽滿得白米飯一樣!”
她看見他臉色陡變,心頭發笑,又繼續說道:“所以,從那以後,我一吃飯,就不由得想起我曾經看到的那幕。從那以後,我就不吃飯了,因此也反感屍體的腐肉死肉,所以也不吃肉類。”
“所以才養成現在這個挑食的毛病?”他突然心疼地看着她。
“是。”她不否認,反而擡頭看着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在雪色中,在溫暖的春節夜景中,璀璨熠熠,“所以,你還讓我給你做飯嗎?”
他一頓!剛剛因為憐惜而生出的幾分溫柔陡然蕩然無存!他無奈一笑,搖搖頭,決定在忘掉她講的這件事情之前,還是不要吃飯了!
“對了,你剛才說你見過那枚環形的像是戒指一樣的東西?”
“是。”他點頭。
“在哪兒見過?”她眯了眯眼,“我知道剛才你有所隐瞞,你可以瞞得住辰遠,但是瞞不過我。我剛才問你在什麽地方見過時,你的回答很生硬,而且,不敢看我的眼睛,明顯是心虛才有的視覺阻斷!你老實告訴我,你在哪兒見過?”她一字一頓,帶着些許強硬地問道。
他全身微微一僵,最終無奈地搖頭,“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如果你不是微表情心理學家該多好。”他嘆口氣,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說道:“這樣被人一眼就看穿的感覺,真是,又抵觸又新奇。”
“有些事情,看穿了必須說出來,我也有自知之明的。但是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說了。”她扯起一絲微笑,“楚先生,你腦袋中線索關乎警方的破案,關乎那名死者的尊嚴和冤情,關乎對死者生命的尊重……”
他輕笑,“你一邊笑一邊嚴肅陳詞的樣子真有趣。”
她白了他一眼,“嚴肅點!”
他立刻很認真的看着她,眼眸之中甚至帶着暗沉和掙紮,說道:“林家人,有這樣的東西。”
她陡然沉默!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呆怔的看着他。
他安撫地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叔父的一個珠寶界的朋友在推出婵娟系列的珠寶時,送了一套給他。因為婵娟系列的珠寶的數目剛好和林家的人數一樣,所以叔父就把婵娟系列的珠寶分了下來,一人一件,我也有。”他頓了頓,“我的是一枚鑲嵌南非車矢菊鑽的戒指,其他人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愣了愣,才點點頭,“你确定嗎?”
“我确定。”他說道,“當時那個珠寶界的朋友專門為各大豪門都定制了系列珠寶。送叔父婵娟系列,也是投其所好,因為叔父曾經向外界表露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家人永遠團聚長久。所以,婵娟系列的珠寶,世界上,獨一無二,我不會認錯!”
她猛地拉住他的手,轉身就往警局走回去,說道:“走,我們回去!”
……
回到警局,秦展顏将那枚環形物拿了出來,戴上手套,拿着放大鏡,仔細的查看。
“看樣子,這是一枚耳環,鉑金質地,有損傷。”她用手指着耳環上一處凹陷的痕跡,說道:“這裏好像缺了什麽。”
“應該是缺了一枚鑽石。”楚弈深說道,“婵娟系列,重點就在其價值連城的鑽石珠寶上。它的每一顆鑽石,都是采取最精良和考究的切割……”
“難道是八星八鑽?”她問道。
他微微一笑,“這個系列的鑽石,貴就貴在,是當時世界頂級的鑽石珠寶設計師,親自選材,親自切割、起瓣、抛光并且鑲嵌的,每一個步驟不假人手。當他完成了最後一副皇冠之後,還在皇冠裏面刻上了他自己的名字。這正是婵娟系列的價值所在。”
“如果賣掉的話,可以值多少錢?”她立刻雙眼發光,“我說的是,全部賣掉!”
他含笑看着她,說道:“無法估量價值。”
“哼!”她恨恨的捏着手中那枚耳環,死死地盯着看,“可惜了……”
她輕咳一聲,“那你知道這枚耳環是誰的嗎?”
他搖頭,看見她質疑的眼神,重重地說道:“這次,我真的不知道。”
她心裏一沉,難道要到林家去問嗎?她一點都不想去林家了!但是這件案子跟林家有關,林家人,與這次兇殺案,脫不了幹系!
……
林家的人有嫌疑,那麽,接下來就必須對林家人進行談話或者審問。首先必須确認,那枚耳環,到底是誰的。
警方到達林家莊園別墅時,林家人雖然态度傲慢不已,卻依舊配合警方,将每人自己的婵娟系列的珠寶拿了出來。
林家人果然每人一個,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許多警察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贊嘆于華麗精美的外表之外,就是感嘆于這個世界如此不公啊,有的人窮,而且越來也窮。但是有的人富,不可想象的富!
“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珠寶了嗎?确定沒有和其他人交換過?”秦辰遠問道。
“每個珠寶擁有人都有一份珠寶的鑒定證書。”林雲峰說道,“鑒定證書上,擁有者是簽了字的,如果交換了,很容易就查出來了。”他說着,看了一眼秦展顏,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顏顏,難道,昨晚你接受的案子,與……”
“是。”秦展顏說道,“警方在屍體周圍,發現了一枚婵娟系列的耳環。”她将耳環拿出來,“請問,當初你把這枚耳環,給了誰?”
“別搞得好像是來抓賊似的!”林舒隽冷哼,“林家的人都在這裏了,你自己不也是……”
“舒隽!住口!”林雲峰低聲喝道,他臉色為難的看着秦展顏,說道:“這枚耳環,本來是一對,我給了舒暢了。”
林舒暢?秦展顏全身微微一顫!但是下意識地否認林舒暢就是兇手!
她看向秦辰遠,果然見他一臉的隐忍和憤怒,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着!
她抿了抿唇,說道:“我們走。”
……
“不要想太多,林舒暢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秦展顏說道,“她一個女孩兒,怎麽可能敢殺人,又怎麽可能去殺一個比她強壯高大的男人。”
“姐!”秦辰遠打斷她的話,“你會解剖屍體吧?”
“當然要。”她點點頭,“這對于破案很重要。”
“我也想看解剖屍體的過程。”秦辰遠說道,“我必須确認死者的身份!”
“難道說?”她側首,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死者是誰?”
“我也只是猜想而已。”他深吸一口氣,懇求的看着她,“姐,如論死者是誰,如果找到舒暢的話,先不要告訴她死者的身份。”
她疑惑,最終點點頭,“好。”
……
所有的人準備就緒,一次進入解剖室。解剖臺上,剛剛從冷凍室內退出來的屍體被一塊白布覆蓋着,簡轶已經準備好各種工具,站在解剖臺前,等待着秦展顏。
楚弈深跟随着秦展顏進去,将攝影機交給秦辰遠,解剖的過程,必須全部錄下來,解剖室的每個人,也必須進入錄像畫面。
秦展顏戴上手套和口罩,換上了白大褂,掀開屍體上的白布,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瞬間撲鼻而來,熏的人窒息!
解剖室中的人卻依舊沉靜鎮定,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
“死者,男,目前不能判定其年齡,身體外表特征,四肢嚴重腐爛,軟組織消解自溶,臉部被動物啃食,無法辨認。小腹腐爛,還有被動物啃食的痕跡。
其餘地方,小腹上方,胸部,背部部分軀體出現早期蠟化現象,除了有幾處刺創之外,還有挫傷和動物啃食過的傷痕。屍僵已經完全緩解,無法确定屍體死時所保持的動作……”
按照解剖屍體的規定,解剖過程,必須全程錄像,解剖前,解剖人必須要先描述屍體的特征,并且仔細觀察死者身上的衣物證件之類的其他物品。
“死者衣物破碎,初步判定為動物啃食,身上沒有其餘物品。”
她對簡轶點點頭,簡轶拿起剪刀,将死者身上殘餘破碎的衣物碎片剪去。
☆、解剖屍體!
接下來,秦展顏撬開死者的嘴,那張嘴,牙齒和腐爛的牙床已經完全暴露在外,她小心翼翼的制作了牙齒印膜,被害人的牙齒,也是确認其身份的關鍵!
牙齒印膜制作好之後,她開始檢查屍體的手、足、口、生殖器、直腸等部位,提取了樣本之後,封在證物袋中,貼上标簽。
屍體外部檢查完畢,接下來,就是內部檢查,那就必須開始解剖!
秦展顏拿出鋒利的解剖刀,毫不猶豫地從屍體的兩側的耳後開始下切,經過胸腔、腹股溝,流利熟練的切出一個“Y”字型的口子。接着,她和簡轶一起,用手将皮肉掰開,露出身體身體內部的所有髒器!
解剖室內的呼吸聲陡然變得有些粗重起來,秦展顏停了停手,擡頭看了看楚弈深,他口罩上方的眼睛深沉漆黑,目光并沒有落在屍體的身上,而是直直的看着秦展顏……
她松了一口氣,繼續驗屍。
從心髒,檢查到內部的各種器官,一邊說道:“死者被銳器刺傷而死,目前來看,死者身上的刺傷有十幾處,基本上都在腹部、胸部和背部,有一刀是在頸部,但是不深,卻割斷了頸動脈。”她指了指屍體的脖子,簡轶點點頭,立刻拍照留證!
“刺傷很深,從皮膚刺入,深入內髒,肺部、肝部、大腸、都有很深的刺傷,傷口呈菱形,兩端呈銳角,應該是長約20厘米,寬3厘米的匕首之類的銳器,”她切開死者的肺部和支氣管,說道:“死者肺部受傷之後,血液流入支氣管,造成窒息現象,口鼻中也許也會有血液流出。被刺數十刀之後,大量失血,多處器官衰竭,導致死亡。”
她檢查完內髒,松了一口氣,看了看屍體的其他腐爛的部位,說道:“接下來,我要檢查屍體的骨骼。”
她和簡轶小心翼翼地将屍體腹腔內所有的器官取出,然後将屍體身上的毛發全部剔除。之後,沿着圍着屍體的頭部剝離頭皮,拿出圓鋸,切割撬開頭蓋骨,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頭蓋骨揭下來,露出紅白黃綠黑色相交的腦髓。
頭皮已經腐爛,根本無法從頭皮上去觀察屍體頭部是否收到過創傷,所以只能掀開頭骨,檢查骨頭的痕跡,或者查看腦髓的情況。
而揭下來,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這具屍體——骨肉分離!
剔除屍體所有的軟組織,只留下屍體的骨頭!目前來看,屍體的骨頭保持完整,應該可以找到線索。至少,可以得知死者的生活習慣和和生活方式,以及根據身體上的受傷或者病理情況,來判斷他是否有疾病或者到醫院就過醫。
接下來,就是取出屍體的腦髓。取出腦髓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情,有經驗的法醫,也需要半小時到一小時。
“你……”楚弈深看見她的動作,有些詫異。
“取出腦髓。”她解釋道,“這是骨肉分離很重要也很難的一步,我的老師,他取腦髓,最快的時候只用了10分鐘,我的話,恐怕需要的時間更長。”說完,她不再說話,而是全心全意投入到取腦髓的事情之中,只有簡轶在一旁幫忙,其餘人都斂聲屏氣,保持安靜。
骨肉分離的工作,并不是那麽簡單,接下來的一個周,秦展顏都在解剖室中,日夜不停的進行着這件事情,一周之後,終于将屍體的骨骼和軟組織,徹底分離!
“死者身體大大小小起碼有幾十處傷痕,腿部和手臂都曾經骨折過,右臂、手,甚至有銳器砍過的痕跡,但是都恢複得很糟糕,應該是沒有及時治療,或者得到了治療,但是死者并沒有在乎傷口愈合的情況。他身上骨頭上的傷痕,包括砍傷、刺傷、骨折等痕跡,都是近五六年才有的,一般這樣的傷痕,只有經常生活在危險之中的人才會有,比如老警察,老刑警,或者……經常打架鬥毆的街頭混混。”她一邊拿着驗屍報告,一邊說道:“經過測骨盤的檢測,死者25到30歲,男,身高1.84米。”
她放下手中的報告,說道:“以我推測,這位死者,可能是在五到六年前,加入了什麽組織或者幫派,專門參與打殺之類的事情,也就是,警方最反感的那類職業。”
秦辰遠點點頭,“我想,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
确認第一案發現場,在得知死者的身份之後,警方來到了死者生前的住處!
可惜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死者的住處,竟然看見了一個人——林舒暢!
林舒暢也是剛剛想到要到這裏來看看。
“你們是什麽人?”她驚訝不已地擋在門口,伸開雙手擋住前方的幹警,不許人進去!
“舒暢。”秦展顏走上前,微微一笑,“快讓開,我們進去查案的。”
林舒暢臉色陡然大變,伸手就推人,秦辰遠搶先一步,扣住了林舒暢,随手将她往楚弈深身上一推,說道:“管好她!別讓她亂來!”
門是被鎖上的,警方很快順利打開了門,走了進去。門一打開,濃烈有惡臭十足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讓人作嘔不已!
“啊!”林舒暢被房間內的一幕駭住,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警方的人快速地房間中搜查起來。這間房子不大,屬于這座城市中低層階級的住房。一室一廳,狹小簡陋,地板因為年久而磨損,牆面灰敗,有些地方石灰和牆紙脫落。
林舒暢被楚弈深抱着,她已經醒過來,臉色蒼白,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呆呆地窩在楚弈深的懷中,悲戚擔憂地看着秦展顏,秦展顏向她走過去,拿出那枚耳環,說道:“這是你的嗎?”
林舒暢一看,驀地瞪大了雙眼,伸手就要過來搶,秦展顏及時将耳環收回,不用再問,已經知道了答案。
“弈深。”
“嗯?”他一直跟在她身邊,一動不動,盡量不去打擾她,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喜歡跟着她,連公司的事情,也不去做了。“怎麽了?”
她低頭看了看蜷縮起來的林舒暢,搖搖頭。
“死者和林家有巨大的仇恨,如果,這件事情和林家有關,你會怎麽辦?”她問道。
他臉色沉沉,卻沉默不語。
“其實你應該知道,像林家這樣的大家族大豪門,怎麽會沒有幾件見不得人的事?”她微微一笑,搖搖頭。
“姐,痕跡已經搜集好了,果然發現大量的血跡,雖然被清理過了,但是還能提取,床上的血跡最多,還有一張床單被塞到床底下,沒有被銷毀。”
“這裏人多眼雜,如果将一大張帶血的床單帶走,肯定會引人注意的。”她說道,“所以,如果我是兇手,我也不會帶走。”
她先走到窗前,查看這裏周圍的情況,這裏基本上是底層工人或者農民工居住的地方,環境很差,很嘈雜,也很亂,很髒,身處在這樣繁華的都市,沒想到還有這樣一處破壞沒落的地方,真讓人揪心!
“這裏是還沒有規劃的最後一處老街區,因為這裏的人多次反對,所以還沒有開始新建規劃,現在這個地方,也越來越小了,大部分的人都搬走了。”楚弈深說道,“我剛才問了辰遠,在這裏居住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年輕人,能夠賺錢糊口的,都不願意留在這裏了。”
“嗯。”她點點頭,“周圍的鄰居,也是老人。”
“還有個老人耳朵根本就聽不見的。”楚弈深說道。
“所以,在這裏殺人,是不會被輕易發現的。”
“你們再說什麽?”林舒暢的聲音揚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什麽殺人,什麽血跡,什麽……”她絕望地看着秦展顏,又看着楚弈深,目光惶恐不安地閃爍游弋。
此時此刻對她說出真相恐怕會讓事情變得麻煩不堪吧?秦展顏有些頭疼,還很同情林舒暢。畢竟,在林家,只有她能讓秦展顏看着舒服一些了。剛想說什麽,秦辰遠對她使了個眼神,秦展顏看了看楚弈深,決定把這個爛攤子交給楚弈深。
……
房間中的有些血跡被擦拭過,但是依舊被警方提取了出來。
血跡雖然可以被擦拭幹淨,但是血液中的血紅素還是會殘留下來,一般情況下,警方會将魯米諾試劑噴在血紅素上,血紅素與魯米諾産生氧化作用,釋放紫藍色的熒光。
從地板上那些淩亂的腳印來看,應該是被害人被人刺傷之後,大量失血,但是依舊與兇手搏鬥,期間兩人的鞋子上都粘上了血,所以才在地上留下這麽多觸目驚心的血跡!
秦展顏和秦辰遠從床上開始查看血跡,順着血跡一一巡視着房間。
床上的血跡較少,因為床單已經被人換過了。地板上的血跡除了腳印之外,就是被大量擦拭過的痕跡,血液原本噴濺或者滴濺的形狀已經看不清了。
地板上的血跡能被擦幹淨,但是牆上的血跡卻不能!
那張床貼着牆壁,牆壁上有一部分噴濺狀的血跡,秦展顏若有所思,說道:“兇手應該是趁着死者熟睡,刺了他一刀,拔出匕首之後,血跡噴濺到牆上,然而死者當時并沒有死,而是與兇手搏鬥!在搏鬥期間,因為受傷,死者又被兇手刺了幾刀。”她沿着地面上的血跡繼續看,走到一處櫃子前……
“這櫃子?”她看着這張破舊的櫃子,若有所思。
☆、回到兇案現場!
“這櫃子被移動過。”她說道,“櫃子周圍的地板有被拖過的痕跡,”她和秦辰遠看着地板上的痕跡,想了想,對王躍陽和幾個幹警說道:“将櫃子挪開,小心一點。”
櫃子很快就被人挪開,而櫃子背後的牆壁上,卻什麽都沒有。
這櫃子是反着放的,正面貼着牆,反面朝着外面。秦展顏覺得有古怪,還沒有等她去檢查,秦辰遠已經蹲下去,檢查櫃子的抽屜。
“這些抽屜都有被撬過的痕跡,”他摸了摸,然後又噴了些魯米諾試劑在上面,櫃子上,立刻顯出規則不一的紫藍色光芒,“看來,兇手是不想讓我們發現這個櫃子。”
他說完,打開中間那個被撬過的抽屜,抽屜裏空空如也,只有無數的噴濺狀血跡!
秦展顏看着地上和牆面上,以及抽屜上的血跡,說道:“看來,兇手殺害死者,不僅僅只是想殺了他而已,而且,還想搶走死者的東西。”她伸手,指着床上的血跡,說道:“死者被刺了一刀之後,兇手也許是想拿走抽屜了的東西,但是哪知那一刀,并沒有要了死者的命,而且,死者當時還有力氣與他搏鬥掙紮。”
她走到床邊,一處大小不一的滴濺狀血跡旁,說道:“死者下床,不顧大量失血,想要抓住兇手,卻不想,兇手又狠狠地在他身上刺了幾刀,有的血液,甚至減到了牆上!”她指着床邊牆上幾處甩狀的血跡說道。“而在解剖屍體時,發現死者的氣管和喉管中大量積血,這使死者中刀之後,無法發出聲音,或者發出的聲音十分的微弱,無法求救。”
她蹙了蹙眉,又繼續說道:“但是死者并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和兇手搏鬥,所以地上才會出現大量的血腳印!”她又走到一處似乎被大量擦拭過的血跡前,說道:“死者摔倒在這裏,兇手又在他背上補了幾刀,于是兇手身上的血液大量流失,流淌在地上。”她指着她身邊一大灘血跡,說道。
“兇手趁着此時,走向櫃子。”她指着地板上朝向櫃子的腳印,“用匕首撬櫃子,剛剛撬開,卻不想,死者竟然又站起身,想要阻止他。但是死者已經失血過多,并且疼痛難忍,最終兇手在他頸部刺了一刀,那一刀,剛好刺在死者頸動脈上,大量血跡噴濺而出,滴落在櫃子上,還滴落在抽屜裏。死者再也承受不住,撲倒在櫃子上,血液,随着櫃子流淌,流進抽屜裏,流淌在地上……”
秦辰遠等人,目光一直随着她的動作和講述移動,最後落在她用手指着的抽屜裏。那整方抽屜,已經被血染紅。
“抽屜裏的血跡有阻斷。”她繼續說道,指着一處矩形的空白處,說道:“這裏曾經放着什麽東西,并且染上了血液,但是被兇手帶走了。”
此時沉靜無聲,滿室的血腥味讓人窒息又作嘔。
秦展顏緩了緩呼吸,繼續說道:“兇手拿走那東西之後,還帶走了死者的屍體,他将死者的屍體裝進塑料口袋或者箱子裏,然後帶走,最後,将屍體帶到裟椤山”她繼續說着,并且指着地上滴濺狀的掩埋了。”她指着地上的滴濺狀血跡,血跡指向門口,到了一半戛然而止!說明,血跡阻斷的地方,就是兇手裝好死者屍體的地方。
她分析完之後,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也大致清楚了。而一些完整的腳印,也被警方提取了出來。
從兇手殺人的手段來看,兇手并不是蓄謀已久,或者說,本是蓄謀已久,但是能力和智商有限,所以作案的手段極其不高明。他曾想過要擦拭血跡,但是擦着擦着,發現血跡太多根本就無法擦拭幹淨之後,幹脆就不擦了,直接把屍體帶走了。
可是帶走屍體有什麽用呢?就算他帶走了屍體,警方就不知道他殺的人是誰了嗎?根據房間中的血液,或者直接問左鄰右舍這裏住的是誰不就完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屍體被掩埋了一兩個月之後,山上的動物,因為冬天缺少食物,而将屍體刨了出來并且讓林業管理員發現了。
秦展顏思索完畢,想找秦辰遠問問他對兇手的看法,卻不想,一轉身,發現他竟然走到楚弈深身邊,将楚弈深懷中的林舒暢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并深情款款憐惜心痛地看着她。
她有些無語,而楚弈深也有些無奈和了解的看着她。
看來她這個弟弟,是喜歡上林舒暢了。
……
雖然兇手的作案手法十分的簡單粗暴,但是要找出兇手,依舊很困難。
死者是趙琮煥,他生平的仇人很多,并不只是林家人。而林家人,似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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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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