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4)
沒有理由要用這樣的方式置他于死地,因為林家人想要置人于死地,可以有很多其他的方法。
而這起案子,第一個關鍵人,似乎就成了林舒暢。因為她是和趙琮煥走得比較近,而且也了解趙琮煥比較多的人。
“舒暢,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不見了的?”
警局內,秦展顏坐在凳子上,關切地看着臉色蒼白,一臉悲痛的林舒暢。
許久之後,她才恍然驚醒一般,說道:“兩個多月前。”
和死者死亡的時間差不多。
“他消失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或者,對你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秦展顏問道。
林舒暢眼中浸滿了淚水,“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平時對我很不好,總是對我兇。可是,那天晚上,他突然對我很好,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最後,他還讓我送一樣最珍貴的東西給他,就當做,就當做定情信物。”她梗了梗,繼續說道:“他當時還很愧疚,說他沒有什麽好東西給我……”她說到這裏,陡然間放聲大哭,原本就哭得虛脫無力的人,聲音沙啞無力,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坐在一旁的秦辰遠臉色十分地難看,卻只能無聲隐忍。
秦展顏為林舒暢倒了一杯水,安慰她,“舒暢,你先冷靜下來,你想想琮煥,他死得冤枉悲慘,如今你說的話,說不定能夠成為我們破案的線索,這樣,我們就可以抓到兇手,為他報仇,還他一個公道了。”
林舒暢終于安靜下來,卻依舊抽泣哽咽,等她平複了之後,說道:“就只有那一次了,其他的……”
秦展顏了然的點點頭,看了看秦辰遠。
“趙琮煥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根據他生前的情況來看,他沒有任何朋友和親人,唯一一個喜歡他的人,他也盡量遠離。”秦展顏說道。
“他只是不想連累我。”林舒暢說道,“他曾經還對我說過,我和他身份懸殊太大,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他才一直疏離我。”她突然想到什麽,又說道,“那天,我把那枚耳環送給他之後,他竟然對我說,他會離開一段時間,去做一件他想了很久卻一直不敢做的事情,等那件事情做好之後,他就可以回來,然後就答應我……”
“他有沒有對你說,是什麽事情?”秦展顏問道。
“我不知道。”林舒暢搖頭,“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堅持做一件事,他之所以一直隐忍着做打手混混,就是想搜集什麽證據。他一直在為那件事情準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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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其實趙琮煥早就知道自己也許會被殺害,所以才那樣對你。”秦展顏說道,“那麽,他放在抽屜裏的東西,要麽是遺書之類的東西,裏面也許交代了什麽讓兇手忌憚的事情,或者,抽屜裏的東西,本身就是對兇手不利的。”
“我不知道……”林舒暢搖頭,突然變得激動悲憤起來,“不管是誰,一定要抓到兇手,為琮煥報仇!”
……
這個春節,注定不能太平,歡樂的氣氛似乎與秦展顏等人無關,案件的調查,似乎也陷入了僵局,除了在死者房間中發現的線索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發現。
楚弈深也在此時回到了恒遠。他的腿傷差不多已經恢複,将近年關,恒遠的工作也不能少了他的把關。
秦展顏偶爾可以到他辦公室去看看。
“案子怎麽樣了?”他問道,“你最近,瘦了不少。”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到沒什麽感覺,“案子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主要是線索還比較少,”她聳了聳肩,“我突然覺得,我這個法醫兼微表情心理學專家,其實也沒什麽用處啊。”
“慢慢來,才過去今天,而且,死者已經去世兩個多月,太多的線索可能都已經斷了。”他說道。
“嗯。”她點點頭,“的确,如果早一點發現死者就好了。”她這麽說着,又感覺那裏不對,又連忙改口,說道:“如果不會死人就好了。”
他無奈又寵溺的勾了勾唇,含笑着看了她一眼。
“快到中午了,要出去吃飯嗎?”她問道。
他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你想吃什麽?”
“算了,你手上的工作堆成山了。”她看着他辦公桌上堆成山的文件,還有電腦上那些沒有處理的東西,就覺得其實他的工作比她還麻煩。
“把我肘拐拿過來。”他輕笑,指了指櫃子。她走過去,果然發現櫃子裏有一個長長的箱子,打開看,裏面躺着一根輕便的肘拐。她心裏泛起酸疼,用手摸了摸那根泛着寒意冰涼的肘拐,嘆口氣。
“算了,不出去了。”她放下肘拐,将盒子關上,放回櫃子裏,“要不然,我買些東西回來,就在你辦公室裏吃吧。”
他将她眼中的心疼看在眼裏,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多年來,心底缺失的一塊好像慢慢的被填滿,“好。”
突然響起敲門聲,他頓了頓,說了聲:“進來。”
☆、被忽略的線索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李茜走了進來,說道:“楚先生,林董事長打來電話,讓全公司高層到會議室開會。”
“現在?”楚弈深蹙眉。
“是。”李茜說道。
他看了看秦展顏,秦展顏搖搖頭,“我可以在這裏等你回來。”
他會心一笑,“看來你還是要幫我拿一下肘拐。”
她将肘拐給他拿出來,放在他手中。他順勢握住她的手,那柔軟的手就像填充在他內心深處的溫暖,慢慢地,軟軟地。
以前,他總把腿部的缺憾當做難以言說的自卑,或者說,他将拿出畸形的骨骼,看作是曾經痛苦經歷的見證,一個難以掩藏的傷疤。總是不敢面對!
他在內心裏,為自己建築起了一個固執的形象,仿佛在告訴全世界,自己就是那麽的偏執完美又嚴苛!
她在身邊,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撐着肘拐,伸手微微地扶着她的胳膊站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交代了幾句,才不舍地慢慢地走了出去。
……
秦展顏在楚弈深公司呆了一下午,直到下班的時候,才以警局法醫實驗室有事情為由離開了。
她并沒有回警局。而是去見了寧沛然。
寧沛然還是那副樣子,看見她總是要冷嘲熱諷的嘲笑她幾聲。她心情複雜不想跟他争吵,只是呆呆的坐着。
“你沒事吧?”寧沛然在說了無數幾句,而發現她其實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事情,終于擔憂地問道。
她慢慢的轉頭看着他,輕聲地開口,“沛然,我……”
他的神色凝重嚴肅,卻沒有說話了,“展顏,一切決定在于你,你想怎麽做,我都會幫你。”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既然不想做,那就算了吧。”他失落地勾起一抹微笑,搖搖頭。
她從包包裏拿出一個U盤,放在桌子上。他挑眉看了看她。
“都在這裏。”她似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口,卻好像又是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抉擇一般。
他将手放在U盤上,慢慢地收攏手指,“你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她十分遲鈍的看了他一眼,只在他眼中發現了一種屬于狼一般的冷漠殘忍和血腥!他就像是風雪中一匹饑餓的狼,終于看到了獵物!
她艱難地點點頭,“我一開始回來,不就是這個目的嗎?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死死地咬住的唇,輕聲一笑,“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很好。”他将U盤收好,突然咧嘴一笑,伸手去扯她的臉,“你哭喪個臉幹什麽?來,給爺笑一個!”
臉被他扯得向兩邊咧,嘴角都要裂了似的,她料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滑稽、很醜,擡起眼皮就看見他近在咫尺的臉,尤其是他那口整齊晶白的牙齒,亮晶晶的,笑得森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給誰笑!
她伸手将他的手扒下來,“去你的!”
“哼!”他冷哼一聲,“狗咬呂洞賓!”又伸手搭住她的肩膀,“走,請你吃東西,你想吃什麽?爺請!”
梗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總算落下了,或者是,總算又卡的更厲害了。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放下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了,真的就放開了,答應了他的要求,到了一家餐館,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吃特吃,胃就像是無底洞一樣!
……
就在秦展顏等人為趙琮煥的案子一籌莫展的時候,藝術界又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夏珏晗要開畫展!
這個消息,無疑如同一顆重磅炸彈落下來,在藝術界爆炸了!
而這些,都與秦展顏無關的。只不過楚弈深作為特邀嘉賓,可以随便帶人去參加畫展,他問過秦展顏,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她當然是拒絕了。夏珏晗雖然不是林家人,但是也和林家人牽扯很深,與林家人有關的人和事,她還是盡量少接觸一點為好!
然而沒想到,趙琮煥的案子過幾天之後,又有新線索了。線索是一對陌生的,殘缺的腳印。根據痕跡專家的鑒定,還有警方的調查,得知那對出現在衆多血腳印中的一對殘缺的腳印,是一個女人的腳印。
一個女人的腳印沒什麽了不起,世界上女人的腳印千千萬萬,想要根據一雙殘破的腳印,就去找出一個曾經出現在趙琮煥房間中的女人,那太難了。
秦辰遠看着那雙腳印,說道:“女,身高1.65左右,她的腳印在衆多血跡中才被發現一對殘破的,要麽就是因為她去見趙琮煥的時候十分的匆忙,在趙琮煥剛剛受傷的時候就匆忙地離開了,所以只出現了這麽一對腳印。
要麽,就是之後趙琮煥和兇手的搏鬥太多的激烈,他們的腳印掩
蓋了女人的其他腳印。”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不過,我認為,第一個可能性比較大。”
秦展顏點點頭,“哪個女人會有那麽大的膽量,在房間裏看着兩個男人搏鬥殺人?除非她變态!”她拿過那對腳印的印模仔細地看,說道:“這雙腳印是鞋子的腳印吧?這種鞋印,倒是很少見。”
“鞋印?”秦辰遠蹙了蹙眉,仔細地看了看那對鞋印,這個恐怕只有痕跡學家才能分析出這個鞋印到底有什麽不同,而作為女人,秦展顏對鞋子的了解,倒是比他多。
“這種鞋印的确很少見。”來做解釋的痕跡學家季恒說道,“但是世界上鞋子的種類太多,就算要查,也需要時間。而且,鞋印很模糊,很多鞋子的鞋印其實差不多,這就給排查增加了難度。”
“嗯。”秦展顏點點頭,“本來破案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來,線索明了了,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很明顯,殺害趙琮煥的人,是一個男人,而那個女人,也許是幫兇,或者,是其他的身份,比如,主犯!
她突然想到一點,說道:“如果那些人是早有預謀就想殺了趙琮煥的話,一定會有所防備。”秦展顏說道,“說不定,這個女人不會穿自己平時的鞋子去見趙琮煥。”
秦辰遠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她自己平時穿的鞋子,那麽就是她臨時準備的,那麽,她在見過趙琮煥之後,為了以防萬一,會将鞋子扔掉。”
“如果找到鞋子的話,也許會有下一個線索。”她說道。
“我這就讓警方在趙琮煥住處附近搜查!”秦辰遠說道。
……
春節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之後,秦展顏再一次接到了林雲峰的邀請。理由是,說說她和楚弈深,以及林舒和之間的事。
秦展顏其實對這些事情沒什麽興趣,她原本是拒絕的,可是千萬都沒有想到,她接到一個電話。電話竟然是夏瓊昭打過來的。秦展顏原本以為她得知了自己要去林家談論那件事情,于是就打電話過來責罵羞辱她的。可是在電話中,她和夏瓊昭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之後,總覺得夏瓊昭話裏有話,不由得勾起了秦展顏的好奇和懷疑。
她放下手機,很不客氣地挂了。
那天又下了雪。這個冬季,雪花就像是水的精靈一樣,樸樸素素,斷斷續續,總是下個不停。而在去林家之前,少不得要先和錢菁菁周皓康幾個朋友聚一聚。
在國外呆的時間久了,錢菁菁和周皓康兩人對家鄉的節日尤其的懷念,所以幹脆就聚在一起吃火鍋。相聚的地點,是在周皓康的家中。
這還是秦展顏第一次去他的家,總感覺很空曠,就像他為人一樣簡單。一個人家中的布置和風格,總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性格和心理,可是秦展顏參觀完他的家之後,竟然覺得,他這個人,也許和她平時所認識的不一樣。周皓康總是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溫暖、平和,如玉竹。而他的房間風格,就像是生生地在玉石上,刻上了深深地刀痕一般!
“來,顏顏,嘗嘗我做的火鍋!”錢菁菁十分興奮地将幾塊蘑菇放在她的碗中。
“你做的?”她輕笑幾聲,“你不過就是把菜下到鍋裏罷了!”
“好歹我下了菜,你做了什麽?”錢菁菁很是不滿,“從你來到這裏開始,你就在發呆!你就是個混吃的貨!”
“有什麽心事嗎?”周皓康問道。
秦展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麽。”
他臉色沉了沉,“有什麽事別瞞着。”頓了頓之後,問道:“是不是有新案子讓你為難了?”
除了案子之外,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了,她撐着下巴,說道:“是,有個叫做趙琮煥的人被殺了,而且,還是被人亂刀刺死在自己的家裏。”
“趙琮煥?”周皓康有些驚愕地看着她。
“你認識?”她疑惑地問道。
周皓康若有所思,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也許認識吧。”
也許?秦展顏沒有放過周皓康臉上閃過的幾分疑慮。他的表情和話語不一致,他點頭,說明他對自己的話是肯定的,而他的話,卻帶着疑慮和否定,這說明,他的話值得懷疑。
秦展顏心裏沉了沉,“也許?”她不解地看着他,“怎麽說?”
他頓了頓,說道:“我有好幾次接急診的時候,救治過一個叫做周皓康的病人。”他說道,“有好幾次,他的頭部都是因為受到重創才到醫院急救。”
“頭部重創?嚴重嗎?”秦展顏問道。
“比較嚴重。”他說道,“應該是被鈍器所傷,他的顱骨還有輕微的破裂。”
秦展顏點點頭。
……
☆、撲朔迷離
離開周皓康的住處之後,秦展顏直奔法醫實驗室,第一時間拿到了趙琮煥的頭顱,并且還有簡轶的驗屍報告。
“怎麽?又有什麽新的發現嗎?”簡轶問道。
“他的顱骨有什麽問題嗎?比如,因為鈍器重傷,而留下的痕跡之類的。”她問道。
“有。”簡轶說道,并且将頭顱舉起來,放到燈光下,指着後腦一處痕跡,說道:“這裏曾經遭受過重創,怎麽?難道是重要線索?”
“你可以判定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嗎?”她問道。
“從骨骼的愈合程度來看,應該已經好幾年了。”他說道,“這痕跡,很舊。”
“好幾年?”秦展顏的心又是一沉。周皓康才回國不到一年,而趙琮煥頭部的傷是好幾年前的……顯然周皓康是在說謊,為什麽?
她緊緊地握住拳頭,急切地問道:“你确定嗎?難道他頭部就沒有其他的傷痕,比如近半年遭受的重創?”
“沒有。”簡轶搖搖頭,“這名死者身上的傷痕雖然多,但是大部分都在軀體軀幹上。而且,動物出于本能,盡量不會讓自己的頭部受到太多的傷害,許多人,活了一輩子,頭顱也許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創傷,而且,我除了檢查了他的顱骨之外,還檢查了他的腦髓,也沒有發現其他問題。”
她呆呆地,看着那顆頭顱,看了很久。許久都想不出來,趙琮煥和周皓康之間的謊言到底有什麽聯系?想到最後,她竟然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也許是周皓康記錯了,或者,他遇到的那個病人,是和這個趙琮煥同名同姓的人。
“秦小姐,怎麽了?”簡轶問道。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個案子,變得撲朔迷離了。”
“哪個線索不齊的案子不是撲朔迷離的,而且,這個案子聽說連相關的人都沒有。”簡轶将那顆頭顱放回原處。
相關的人?秦展顏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麽,但是又一閃而過,快得她來不及捕捉。
……
警局的案子雖然大部分都是小案子,但是也會讓人應接不暇忙不過來的。
趙琮煥的案子警方成立了專案小組,秦展顏雖然只是法醫,很多時候并不直接跟着秦辰遠去調查,但是秦辰遠會将調查的結果告訴秦展顏。
“怎麽樣?有什麽新的發現嗎?”她問道。
秦辰遠解開最上方的扣子,松了松氣,說道:“這段時間調查了幾個與趙琮煥來往比較緊密的人,都說趙琮煥雖然跟他們是一夥的,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出任務的時候,平時趙琮煥喜歡獨來獨往,他們都不熟。”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發現了?”秦展顏有些洩氣。
“有。”秦辰遠端起桌上的熱水喝了一口。
“什麽發現?”她有些急切。
“那夥人,其中有個叫做田七的,在趙琮煥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發現!秦展顏雙眼一亮,“那個人呢?在哪兒?他是什麽人,什麽身份?和趙琮煥什麽關系?”她激動得問了一連串問題。
“我帶着人去了那人的家,只在他家裏搜出一些毒品。”秦辰遠說道,“那個人真的就像我們調查的那樣,是個毒瘾很大的瘾君子,目前警方已經在通緝他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毒品?”秦展顏蹙眉,“有多少?”
秦辰遠說了一個數量,秦展顏冷笑一聲,“這麽多,難道他很有錢?是自己吸食,還是倒賣?”
“他自己都需要向別人買。”秦辰遠說道,“應該是他自己吸食,不是拿去賣的。”
秦展顏點點頭,“所以他很有錢?”
“他很窮。”秦辰遠說道,“瘾君子,大部分都是窮光蛋啊,都是被拖累的。”
“那麽他那些東西,是怎麽買到的?難道是搶的?”她疑惑。
“這些疑惑,等找到那個人就知道了。”秦辰遠說道。
……
去林家那天,雪終于停了。
楚弈深來秦展顏家裏接她,他依舊拄着他那個肘拐,長長的風衣在風中微微的飛揚,勾勒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軀。滿地積雪,銀裝素裹,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長身玉立,翩然屹立。那根被他握住的肘拐,并沒有讓他看起來怪異違和,反而讓他多了幾分英挺。就像是矗立在風雪中,手握長劍的将軍。
她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好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向他走過去。地上的雪有些厚,她穿着長靴,踩在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是這個世界裏單純鮮明的樂音。
“走吧。”他伸手握住她。
她并沒有縮手,反而有些貪戀的感受着他手心的溫暖,反手與他十指相纏。
“你和林家的人說好了嗎?”她問道。
“嗯。”他點點頭,“我告訴了叔父,向他提出了離婚的想法。”
“他答應了?”她有些好奇。
“目前還沒有。”他有些失落,“畢竟……舒和也是他的女兒。”
她沉默了一會兒,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的握緊,“那麽你呢?你是怎麽想的?你當初,為什麽要娶她?”
他不安又擔憂地看着她,“我的想法,就是,我希望,能夠和你沒有任何阻礙沒有任何心結地,在一起!”
她的心顫了顫,嘴角浮起笑容,那笑容不深,卻難以掩飾落寞,他還是不願意回答她的第二個問題,她問過他很多遍了啊。
兩人沒有再多說話,一路沉默着上了車,那種沉默就像是一種默契,兩人都不願意先出聲打破。
……
來接他們的車子是林家安排的,司機将車子開得很平穩,而且,那司機也十分識趣懂禮,一路上只是敬職的開車。
車子在冬季安靜祥和的道路上蜿蜒前進,那處別墅群,夏天的時候樹蔭掩映、婆娑繁盛,冬季時銀裝素裹玉樹流光。窗外的這番景色,一一的後退,就像是電影中唯美純淨的畫面,慢慢地倒退閃過。
遠遠地,就看見半山腰山那處莊園別墅,張燈結彩、溢彩流光、五顏六色,就像是打翻了五色瓶,在冬天雪白的大地上,染上了烏七八糟的顏色!
秦展顏被那眼花缭亂的顏色累得不輕!
為什麽那處莊園會挂滿五顏六色的燈籠和花燈?此時正是暮色,天還沒全黑,可是那莊園別墅中的燈光,亮得讓人眼睛不舒服!
車子慢慢地靠近,兩邊道路上,火紅的燈籠染紅了空氣,也将整個世界染得血紅血紅的,被紅光照亮的被一寸,都像是被血染透一般,乍看,并不覺得喜慶,反而處處充滿了血腥和詭異。
這一次,和上一次來到林家一樣,她扶着楚弈深一步一步走進去。其實她不用扶的,但是她實在被閃花了眼,如果不扶着,她害怕自己會踩空摔倒。
她實在沒有心思和林家的人閑聊談心,吃飯的時候氣氛更加壓抑沉悶。她原本以為夏瓊昭會故意給她找茬,可是并沒有。夏瓊昭臉色很不好,一直拿眼睛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瞪她。
“我長得很好看嗎?”她突然放下筷子,引得再坐吃飯的人一愣。
“顏顏?怎麽了?”林雲峰問道。
秦展顏看向夏瓊昭,冷冷一笑,“難道我長得貌如天仙,或者比這飯桌上的菜更加秀色可餐,以至于你一直盯着我看,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就直說吧。”她眯了眯眼,挑釁地看着夏瓊昭。
“笑話,眼睛張在我身上,我在看什麽你怎麽知道?”夏瓊昭臉色不虞,“你以為我願意看見你的臉?”
“是。”秦展顏點點頭,“我的臉跟惜顏一模一樣,還和我媽長得很像,這裏的人,除了你還有你的兒女,其他的人都很愛看。”
“你!?”夏瓊昭心頭的怒火陡然上升,她咬牙,死死地瞪着秦展顏。她什麽意思?難道是說,林雲峰和楚弈深都很愛看她嗎?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秦展顏故意冷笑一聲,就想看看夏瓊昭發火生氣的樣子,可是夏瓊昭忍耐力極好,明明怒氣濤濤盛氣淩人,卻不知道為什麽,臉色一變,收斂了怒火,生生地将憤怒壓了下去。
真是比四川變臉還精彩!
“等會兒吃過飯,弈深到和舒和到我書房來一趟。”林雲峰臉色沉沉,依舊很是溫和的看着秦展顏,問道:“今晚雪下得很大,你就不走了吧?”
秦展顏看了楚弈深一眼,蹙了蹙眉。楚弈深對她點點頭,她也十分勉強的對着林雲峰點點頭。
“那好。”林雲峰看起來很高興,“你難得回家,不如就好好的玩玩,讓舒隽帶着你去參觀參觀也好。”
“怎麽沒有看見舒暢呢?”秦展顏問道,“我倒是希望舒暢陪着我。”
“舒暢啊?”夏瓊昭說道,“她生病了,在自己的房間睡覺呢。”自從上次秦展顏拿林舒暢的事情作為噱頭,在林雲峰耳邊冷嘲熱諷之後,林雲峰就讓她好好地對待林舒暢,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她沒有辦法,就算裝裝樣子,也得裝出來了。
“那好。”秦展顏拿着紙巾擦了擦嘴,“我吃過飯去看看她。”
……
☆、畫中畫家
吃過飯之後,楚弈深和林舒和去林雲峰的書房了。秦展顏也沒有立刻去看林舒暢。而是在院子裏逛了逛,真的就像林雲峰說的那樣,參觀參觀。
這座莊園一般的別墅很大,大部分地方被火紅的燈光染得迷離一片,襯着雪色,将整個世界籠罩在一團火焰之中。
她走着走着,突然之間就覺得冷清了很多,那種冷清的,不是身體的溫度,而是視覺上的冷清。
前方一處單獨辟出來的房子,仿若月色皎皎,雅致清晰,比剛才一路走來的紅如鮮血,要淡然安寧許多。尤其是,那個站在樹下賞雪的男人。
那男人她從來沒有見過,遠遠地看着,就像是一幅畫一般。
雪色是潔白的宣紙,男人黑衣黑發,深色圍巾,仿佛被人勾勒在畫中。寥寥幾筆,已是傳神寫意,讓人心動。畫圖難足,秦展顏心神向往地停下腳步,靜靜地觀看。
好像是發現了有人注視一樣,雪樹下的男人轉過頭來,目光淡然溫和地看過來。
這讓她想起了那種,生活在喧嘩暗流中的人,其餘的人都肮髒不堪,而他一人清白遺世獨立。
被別人發現自己在偷窺人家,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秦展顏一時有些局促,差點就以為自己變成了古人,險些拱手行禮。手足無措一頓之後,聽見那人一笑。
“你就是秦展顏吧?”那人遠遠地問道。
聲音也好聽,就像是風拂過竹林,溫柔和煦。
她有些驚愕,他怎麽知道自己是秦展顏?
“久仰你的大名。”那人一笑,“我是夏珏晗。”
夏珏晗!夏瓊昭的弟弟,夏珏晗!?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夏家敗落之後,夏珏晗就搬到了這裏和林家人住在一起。可是剛才她看見夏珏晗遺世獨立的氣質,就不想把他和林家人聯系在一起。此時知道了他是夏瓊昭的弟弟,就感覺,一幅隽美的圖畫,被潑了大糞一般!
糟蹋了啊!
她臉上的神色百轉千回,變得很精彩。最終都化作惋惜和同情。她深深地看着夏珏晗,心想,你明明就是一顆美玉,為什麽要被包裹在林家這座牛糞裏呢?
她沒有考慮到,此時此刻,她自己也在“牛糞”裏。
“展顏,好名字。”她聽見夏珏晗誇她名字好,“可惜,名不副實。”
嗯?名不副實?她蹙眉!
“秦展顏,請展顏……”夏珏晗看着她的臉,搖搖頭,“可惜,你并不展顏。”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其實父母給自己取名的時候,都希望人如其名,比如李樂、英俊、春花之類的,越是希望的,反而與現實相差很多吧。”她笑了笑。
“有道理。”他點點頭,“不過那些人的名字,比不上你的名字。”
她走過去,離他近一些,這才看清楚他的臉,還好,與夏瓊昭不是很像,看起來不礙眼。
“我從來都沒有在林家的家宴上看到過你。”她說道,語氣帶着疑問。
“我不是林家人。”他說道。
“可是你住在林家。”她反諷。
“人都有種惰性。”他說道,“有些時候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就懶得動了。”
她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又說道:“聽說你就要開畫展了?”
“是。”他淡淡地說道。“你會來嗎?”
她愣了愣,覺得也許人家只是出于禮節問問而已,她和他又不熟,不至于到邀約的地步。于是她很客氣地說道:“我不懂藝術的。”
他笑了笑,“沒關系,只不過是畫而已,不是什麽藝術,人人都看得懂。”他說着,轉身就朝着屋子裏走,“我這裏有幾張邀請函,跟我進去拿吧。”
藝術家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嗎?她都沒有答應,他轉身就進去了,她獨自立在風雪中,打了個寒噤,猶豫了一下,跟了進去。
走進客廳,還并不是她想象的那個畫家畫室的風格,不過簡單的一間客廳而已。她看見他在茶幾抽屜裏翻找了一會兒,将東西翻的亂七八糟地都沒有找到,并且還有些焦急了。
“怎麽不見了呢?”他很是疑惑,撓了撓頭,歉然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去畫室看看。”
原來真的有畫室。他去了畫室,她就在客廳裏呆呆地站着。等了許久,都沒有見他出來,她有些無聊,還有些急躁。正巧楚弈深也打電話過來催她,她不得不離開了,想了想,便走向畫室,想向他告別。
畫室深幽,晦明晦暗,窗外的風雪掩映交織,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來,淩亂細碎的雪花清影,在畫室中搖曳飛舞。
她透過畫室高大厚重的門,打量着裏面。開口叫了幾聲,竟然沒人答應。裏面的畫作很多,影影幢幢,鱗次栉比,一幅又一幅,大大小小,也許有上百成千幅,像帷幕一般,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聞到了很濃的顏料墨汁紙張的味道……
推了推門,走進去,在高高低低的畫作之間來來回回的穿梭尋找,可惜,她一走進去,才發現自己就像走進了迷宮,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了。
在裏面茫然地徘徊了一會兒,她終于找到了規律。這裏的畫作,是按圖畫的內容分類的,比如她現在所站的周圍,都是風景畫,而前面一些,就是人物畫。
她不由得走向前,進入了人物畫的區域。他畫人很奇怪,從來不畫臉,每一幅人物,不盡相同,千姿百态,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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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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