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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丈夫跟兒子作為依靠,又沒了娘家的勢力,可想而知,後半生的日子過得有多凄慘。

好在她後來再嫁進了儀王府,忌憚着儀王府的勢力,蘇姨娘母子一時也不敢對母親如何。可母親最終還是死了,死之前,她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想到這裏,林琬整顆心都顫抖起來,她不想悲劇再度重演,她必須為母親跟弟弟掃除一切障礙。

那婆子哆嗦着身子在老太太跟前跪了下來,老太太冷眼望着她:“說,昨天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

那婆子姓馮,算是蘇姨娘母女的心腹,自然是說得天花亂墜,明裏暗裏都說是三爺撞到了蘇姨娘的肚子,這才導致蘇姨娘小産的。

馮婆子說得唾沫橫飛,将蘇姨娘說得極為可憐,又拐着彎說府上三爺如何暴戾。

林琬望着她這副跳梁小醜的模樣,倒是輕輕抿唇笑了起來,這不知輕重的老婆子,自己都死到臨頭了,卻還不自知,也着實可憐。

“好了!”老太太已經不耐煩,只揮了揮手,對黃莺道,“将她帶下去,叫另一個進來。”

第二個進來的是張婆子,她實打實的是蘇姨娘母女心腹,說話也比之前的馮婆子嚴謹很多。不過當老太太問一些細節性問題的時候,她也呆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回答上來。老太太一聽,當即就火了。

“黃莺,将這個帶下去,将剩下的幾個都叫進來!”老太太手在扶椅上狠狠一拍,威嚴十足。

林成寅擡起袖子抹着額頭上的汗珠子,方才兩個婆子的口供明顯不一致,他自然是聽出來的。直到此刻,他心中才開始懷疑起來,這件事情許真的可能不怪晁哥兒。但他一直不敢相信,蘇姨娘竟然會暗中耍計謀陷害晁哥兒。

剩下的幾個婆子都一一在老太太跟前跪了下來,老太太直接問:“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都給我老老實實回答,否則可仔細你們的皮!”老太太端端坐在紅木椅上,臉色十分不好,她耷拉着眼皮問,“我且問你們,你們是不是都親眼所見,三爺推的蘇姨娘?”

“是是是......”幾個婆子一個勁點頭,一口承認就是林晁推的蘇姨娘。

老太太壓制住心頭那股子怒火,點頭道:“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說說,三爺當時是怎麽推的,為何要推,起争執的原因是什麽。”她随意擡手,指了最左邊的一個,“你先說。”

那婆子眨了眨眼睛,然後給老太太磕了個頭,這才直起腰道:“不為什麽,就是......就是三爺可能是瞧見姨娘肚子大了,替太太不平,這才下手的。老太太,您不知道,當初三爺下手那叫一個狠啊,老奴跟您說,哎呦喂,三爺果然是練家子,那一腿踢下來,蘇姨娘直捂着肚子叫啊,太狠了,簡直是太狠了......”她啧啧兩聲,然後直搖頭。

“混賬東西!”老太太那股子怒火終是再也壓制不住,氣得站起身子來,“來人啊,将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都給我拉出去,每人杖責一百。打完還能活得下來的,就賣了打發出去。”

這話一出,就是暗示府上家丁直接将幾個婆子往死裏打了,整個院子頓時變了氣氛。

老太太容不得這群毒婦在自己耳邊吵鬧,見她們哭喊着求饒,老太太也不做聲,只看着次子林成寅。

林成寅火冒三丈,擡腿就朝那群婆子狠踢來:“叫你們好生伺候主子,你們倒是好,膽敢背地裏使壞。不但教壞了姨娘姐兒,還差點害了哥兒,要你們何用!還不快來人将這群巫婆拉下去,都給往死裏打!”

林琬冷眼撇了撇嘴,心又寒了一些,都這個時候了,父親還偏幫着蘇姨娘母女。

若不是蘇姨娘母女吩咐的,就算借一萬個膽子給這些粗使婆子,她們也不敢主動陷害主子來。

更何況,母親雖然平時溫和軟弱些,可也不是一味糊塗之人,真要逼急了母親,她可是比誰都厲害的。

索性已經成了這樣,林琬也不必再在長輩們跟前裝了,她起身在老太太跟前跪了下來。

“老太太,這幾個不過是父親放在姨娘身邊照顧飲食起居的婆子,想來借她們一萬個膽子,她們也是不敢唆使姨娘陷害晁哥兒的。”林琬語氣十分平淡,她眸光沉沉望向前方的一塊空地,繼續波瀾不驚道,“這手段陰狠毒辣,明顯就是沖着晁哥兒來的,而且蓄謀已久,目的就是置晁哥兒于死地。既然此番事情已經鬧得全府衆人皆知,若是只這般草草掩蓋過去,怕是不能叫人心服。出了這樣的事情,只随便打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豈不是開了先河?往後若是哪房哪院的主子想要謀害誰,計敗後直接推了替罪羔羊上去替自己頂罪,然後轉身繼續耍她的陰謀詭計,那貴安侯府,哪還有安寧的日子過。”

“老太太,父親,求您們替母親跟晁哥兒做主,千萬不要放縱兇手繼續行兇。”說完林琬俯身給兩位長輩磕頭,“母親怎麽說也是忠勇将軍府的千金小姐,母親心性善良單純,卻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她頭又低了幾分。

将薛氏的娘家忠勇将軍府搬出來,林成寅一下子就蔫了,此刻就算他想護蘇姨娘母女,怕是也護不成了。

不由又望了跪在地上的林琬一眼,林成寅總覺得奇怪,這個女兒,他越發不認識了。

老太太心中明鏡似的,她瞪着兒子道:“難道還要我親自去處置?還是要你父親回來處置?”

“這件事情哪裏敢勞煩父親大人。”林成寅連忙彎下腰來,在老太太跟前低着頭說,“母親放心,兒子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叫後院再出這樣的事情。”

到了晌午,畫堂就探得了消息,跑回來告訴主子道:“老爺将姨娘打發去莊子上了,不過,念着蘇姨娘才将小産,說是過幾日再打發着去。”她悄悄低了頭,偷偷瞄了眼林琬,聲音低了些,“姑娘,二姑娘她......蘇姨娘将一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二姑娘沒有任何懲罰。”

林琬笑道:“林玥真是夠狠,為了再有轉圜餘地,竟然又将自己姨娘推到風尖浪口上。這一招棄車保帥,也算是使得夠絕了。”她眸光漸漸陰狠了些,唇角卻是伴着笑意的,“不過這樣也好,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若是只将林玥這樣打發去莊子上,也是便宜了她。對了,這消息傳出去了嗎?二爺可得知了消息?”

畫堂搖頭道:“二姑娘跪在老爺跟前求的情,老爺也怕此事會影響兩位姑娘聲譽,所以說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讓院子裏的人不要議論,更不要伸張出去。”

林琬自然不會做出影響自己聲譽的事情,不過,她可不願意就此放過林玥兄妹。

“三爺現在何處?”

畫堂回道:“該是在太太那裏,方才三爺覺得老爺罰得太輕,氣得暴跳,還是太太勸住了他。”

林琬點頭,起身往薛氏屋子去。

也是該她出手的時候了......

☆、008主動設局

008主動設局

林琬領着畫堂往薛氏這邊來,才将走進二門,就見弟弟林晁在院子中耍槍。

林晁穿着一身玄色勁裝,一頭墨發高高束在頭頂,他面色灰冷,那雙黑眸此時全是怒火,只将一柄長槍耍得刷刷作響。眼角餘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的林琬,動作也只是稍稍停頓,然後又繼續耍弄起來,力道比方才還要大。

“三爺這是怎麽了?怎麽在太太院子裏耍起槍來。”林琬一邊跟弟弟說話,一邊往裏面去,她倒是也不怕弟弟的槍會傷到自己,直走到離他兩步距離才停下來,“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你心中有氣,但你也不能跟母親置氣啊,母親攔着你也是為了你好,快停下來。”

見弟弟根本不聽自己的,依舊固執地耍弄着他手上那柄長槍,林琬臉色冷了幾分:“三爺真是好糊塗,你跟母親置氣,傷的可是母親的心。咱們母子、姐弟離了心,豈不是叫旁人得了便宜?”

林晁聽得姐姐這般說,才将停下來,然後站在自己姐姐跟前,臉色依舊很不好。

“父親處置不公,我心裏不服氣。”小小男子漢腰杆挺得筆直,雖則才十一歲,可是個頭已經很高,比林琬要高出一個多頭,他将一柄長槍緊緊捏在手裏,大喘着粗氣,“哼,設計陷害我,如今計謀被戳穿,竟然只是被打發到莊子上去。”

“那三爺想要父親如何處置?”林琬瞥了弟弟一眼,從袖子中抽出一塊絲帕來,“瞧把你給氣的,出了一身的汗,快把臉上的汗擦擦,咱們進去給母親請安。”

林晁瞅着那方素白絲帕,英氣的眉毛蹙起,有些不情願去接:“姐,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麽能用女人的絲帕擦汗呢,我不要。”但又怕自己姐姐生氣,于是一雙黑眸悄悄瞅着自己姐姐,看着她臉上表情。

雖然這輩子弟弟逃過一劫,可只要想到上輩子弟弟所受的苦,林琬就心疼。

“晁哥兒,你要記住,以後不管喜怒都不要輕易放在臉上。”林琬只當弟弟是個孩子,見弟弟不肯接絲帕,她則踮起腳尖來給弟弟擦汗,語重心長道,“咱們生在這樣的人家,注定是不能跟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樣的,我們生下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绫羅綢緞,這些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所羨慕的。可是深宅大院,為了權勢多的是勾心鬥角、兄弟相殘,往往都是藏得住心思的人才能活得長久。姐姐知道你心中不服氣,姐姐又何嘗服氣呢?可是晁哥兒,咱們雖然占理,可也不能逼得老太太跟父親太緊,知道嗎?”

老太太心中明鏡兒似的,自然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真正主謀是誰,可她不再插手說話,自然也是想保林玥的。

畢竟,林玥在京都城內小有名氣,是能夠給貴安侯府帶來利益的。

如今朝堂不穩,劉太後幹政,各世家紛紛觀望,各地藩王也都蓄勢待發。此刻手中能夠有一兩張王牌在,總是好的。

就像老太太插手此事,就是為了給忠勇将軍府一個交代,又不過分追究到底,也是想為貴安侯府留住林玥這張牌。出身在這樣的世家,親情總是淡薄的,便是有,那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林晁有些聽進去了,他眨了眨眼睛,臉色這才好了些。

見弟弟将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林琬拍了拍弟弟肩膀,又對畫堂道:“你吩咐下去,即刻讓廚房燒些熱水送去三爺院子。”待得畫堂應聲走後,林琬才道,“去跟母親認個錯,呆會兒你沐完浴,姐姐有話找你說。”

林晁狐疑地望了林琬一眼,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薛氏勸兒子不住,只能任兒子在自己院子耍脾氣,但見女兒跟兒子一并進來之後,她開心地笑着說:“你們姐弟怎麽一道來了?”她好生看了會兒兒子後,又将目光落在女兒臉上,秀眉漸蹙起來,“琬姐兒,你的臉還疼麽?”

眼睜睜瞧着丈夫打了女兒,她卻無能為力,當時她的心真是比刀子絞還疼。

林琬挽住母親手笑道:“方才畫堂請了秦大夫來,已經抹了藥膏,休息幾日就沒事了。”又扯了扯弟弟袖子,“臭小子惹了母親生氣,還不快給母親認錯,并且要保證以後再也不能在母親跟前耍小性子了。”

林晁乖乖認了錯,薛氏一把将兒子抱住,激動地眼角都沁出淚花。

林琬道:“母親,弟弟年歲還小,這件事情上他也的确是吃了虧,難免心中不服氣。不過我已經說過他了,他也知道以後怎麽做了,母親就別再生氣了。”

薛氏抽出帕子擦眼淚:“母親哪裏是生氣啊,母親開心啊。只要你們姐弟都能夠好好的,母親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見母親跟弟弟都好好站在自己跟前,林琬心中開心,笑得眉眼彎彎。

薛氏又悄悄望了女兒一眼,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可是這樣的女兒,她更喜歡。

林晁沐完浴從淨室走出來,見自己姐姐就坐在外間喝茶,他腳下步子滞了一下,然後伸手抓了抓頭。

“姐,你剛剛說找我有話說,是什麽事情?”林晁大跨步坐在一邊,自己也倒了杯茶喝起來。

林琬瞄了弟弟一眼,漫不經心道:“臭小子,什麽時候去書院念書?你還想逃到什麽時候?”

林晁一口茶噴了出來,老大不高興了,黑着一張臉道:“我不想當文官,我将來就想做武将,就想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姐,當将軍不需要念多少書的,連祖父都随我了,你又來說我,女人就是煩人。”

林琬板着臉道:“那你《孫子兵法》看到哪一篇了?”

林晁一噎,拔腿就想逃,卻被林琬一把拽住。

将弟弟拉坐下來,林琬道:“好了,這件事情暫且先擱在一邊,往後再細細與你說。”她頓了頓,又道,“蘇姨娘被父親打發去莊子上的這個消息,讓父親給封鎖住了,所以在淩雲書院念書的二爺還不知道。”

林琬話才出口,林晁就反應過來了,接了話道:“姐是想叫我故意将這個消息透露給二哥?”可是他不明白,若是二哥回來了,他肯定是不願意蘇姨娘被打發去莊子上的,到時候肯定會在祖父祖母跟前求情,那豈不是......林晁很不爽。

“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姐姐暫時不能跟你說得很清楚,你只先按姐姐說的去做。”林琬叮囑弟弟道,“記住,打發你的心腹去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消息是你傳出去的,明白嗎?”

林晁一雙入鬓劍眉緊緊蹙起,雖然心中百個疑惑,可還是乖乖地點了頭。

淩雲書院在京都城外的淩雲峰,能進去念書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林晁是世家嫡子,身邊肯定是有不少一樣門第出身的朋友的,出門彙朋友的時候雇心腹之人故意将消息散布給跟二爺林晖交好的人聽,自然有人将消息捎帶過去。

這事情內宅之人辦起來困難,可于林晁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

果不其然,消息才将悄悄散出去,數日之後,林晖就趕回來了。

他一顆心都撲在生母蘇姨娘身上,來不及先去給老太太請安,直接就來了蘇姨娘住處。

蘇姨娘接連幾番遭遇打擊,雖然有請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來瞧,可身子還是元氣大傷。數日過去,她還是只能吃一些流食,根本下不來床,只成日靜靜躺在床上,或是默默淌淚,或是愣愣發呆,哪裏還有平日半點風采。

她這輩子算是完了,被老爺親自下令打發去莊子上,不能随時在老爺跟前伺候着,老爺哪裏還能記住她?她肯定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林玥這幾日也低調很多,成日只呆在屋子裏陪着自己姨娘,她心中沒有愧疚與懊悔,只有對林琬的怨恨。

“姨娘,該吃藥了。”林玥接過小丫鬟送來的湯藥,吹了吹,“姨娘,您別傷心了,女兒不會讓您一輩子都回不來的。還有二哥,姨娘您想想二哥吧,有女兒跟二哥在,不會讓您敗給旁人的。”

“晖哥兒......”聽得女兒提到兒子,蘇姨娘臉上有了些神采,她一把抓住林玥手道,“晖哥兒如今在書院專心念書呢,這事情暫且不能叫他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肯定會跑回來的,到時候,他哪裏還有心思念書。”

林玥安撫道:“您放心吧,女兒心中有數,所以一早便求了父親,将消息給封鎖住了。二哥如今在書院專心念書,是不會知道的。來,女兒喂您将藥喝了,喝了藥養好了身子,咱們一切重頭再來。”

蘇姨娘低頭喝了一口藥,那手習慣性地就往小腹摸去,可如今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沒了,孩子沒了。”她忽然表情痛苦起來,方才還好好的,一想到已經懷胎近七個月的孩子沒了,她就心痛如刀絞,“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林玥喂藥的手忽然頓住,那雙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她聲音很低,卻是咬牙切齒道:“姨娘,您要記住,是林琬害得您這般痛苦的。要不是她,咱們此番已經如願以償了,哪裏會是這般凄慘境地?一切都是她害的!”她陰狠的眸子中閃過一團火焰,仿佛是有火在燃燒,“我比她強實在太多,我的哥哥也比她弟弟強太多,我不甘心,不甘心往後整個侯府是他們的!我要我的哥哥當世子!”

話才說完,門倏地被打開,林晖高大的身子出現在門前。

☆、009暗中周旋

009暗中周旋

“姨娘!”林晖一打開門,就見自己姨娘一臉憔悴病态地半歪身躺在床上,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絲毫沒有往日的風采,他心中大痛,舉步就朝床邊走去。

蘇姨娘見到兒子,方才還只是眼含淚珠,而此刻,已經是放聲大哭了。

“晖哥兒,我的兒,姨娘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蘇姨娘一把将兒子緊緊抱住,她雖然不希望兒子為了她的事情而耽誤念書、耽誤前途,但是待真正見到兒子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哭出聲音來,但哭了一半,她忽然覺得不對勁,淚眼婆娑問兒子道,“晖哥兒,你怎麽回來了?”

“是啊,哥,你不是在書院裏念書嗎?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林玥站在一邊,此刻她秀眉微微蹙起,相比于蘇姨娘,她倒是冷靜很多。

林晖這才道:“我是聽一個交好的同窗說的,他此次回家去探親,無意中聽見這樣的消息,就趕着回書院告訴我了。”林晖面上表情十分痛苦,他望着自己姨娘現在這副憔悴的模樣,再看她已經平坦下去的小腹,咬牙道,“是誰害的姨娘這般?”

蘇姨娘擡眼望了女兒一眼,林玥卻有些恨蘇姨娘不争氣,忙堅定道:“還能有誰?”

林晖一雙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眸中噴火,倏地站起身子來,就要出門去。

蘇姨娘一把拽住兒子袖子道:“晖哥兒,你這是要去哪裏?你這次回家來,可有去老太太那裏請過安?晖哥兒,姨娘已經成了這樣了,你再說什麽做什麽,也改變不了姨娘的命運。姨娘只要見你好好的就行,你答應姨娘,別再鬧事,趕緊去給老太太請安吧。”

林晖面如黑灰,他是在極力忍耐,才将忍住心中那口惡氣的。

緩緩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才覺得心中稍微好受一些,他重新又坐回床邊去,問自己生母道:“姨娘,那兒子如今要怎麽做,才能夠救得了您呢?兒子不能眼睜睜瞧着您就這樣遭人陷害,然後被打發出去還束手無策啊。”

蘇姨娘也默默哭泣,兒子說的這些,她都懂,只要她出了侯府大門,以後就再不會有翻身餘地了。

林玥冷眼站在一邊,縮在袖子裏的那雙纖纖玉手早就絞成了團,她一雙漂亮的鳳眸微微眯了眯,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光來。

“哥哥,說到底,還是咱們無權無勢。”她也輕輕在床邊坐下,輕蹙着眉心望着林晖道,“太太的娘家是忠勇将軍府,就算三爺做得再錯,只要他們搬出将軍府來,老太太都會站在他們那邊的。”她眸光陰狠狠望着某處,一雙粉拳倏地縮緊,咬牙道,“若是咱們也有一方勢力可以倚仗,也不至于會受這樣的氣!”

林晖見妹妹此刻臉色也十分不好,似乎再沒了以往冷傲的姿态,此刻竟然也像個深宅小怨婦一般,他心裏那股子火氣又蹿了上來。同時也很痛苦,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竟然連姨娘跟妹妹都護不住,他還能夠做什麽?

林玥望了自己哥哥一眼,見他表情痛苦,趕忙安慰道:“哥哥不必自責,這事情,又不是哥哥的錯。”她稍稍頓了一頓,又繼續道,“哥哥,妹妹倒是有一計,只要哥哥願意,咱們就能得一方權勢可以倚仗。并且咱們可以倚仗的這方權勢,只會比忠勇将軍府強,不會比忠勇将軍府差。”

林晖挑眉:“什麽?”

“哥哥且附耳過來。”林玥輕輕笑了笑,然後湊到林晖耳邊說了幾句。

這些日子,林琬一直呆在後院,每日除了給老太太跟太太請安外,平素就只呆在自己小院落裏養傷。

秦大夫給她開了藥方後,林琬有差畫堂出過一次門,是去城裏藥鋪抓藥。

本來傷口就不算深,好好養了幾日後,林琬臉上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了。她坐在梳妝鏡前對着鏡子照了照,還算是滿意的。

“姑娘。”畫堂快步走了進來,在離林琬一步遠的地方站定身子,微微彎腰說,“正如姑娘所預料的,二姑娘才将安分幾日,就去上房求老太太去了。老太太方才打發人來說,咱們侯府桃園裏的桃花開得甚好,打算在府裏辦個賞桃宴,讓姑娘也下帖子請幾個平素交好的小姐妹來玩兒。”稍稍一頓,畫堂擡眼望了林琬一眼,才又繼續開口說,“奴婢聽說,大姑娘跟四姑娘......都已經下了帖子了。”

林琬一臉平靜,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擡一下,只是起身說:“之前的事情,雖然老爺有竭力封鎖住消息,盡量不讓人将消息傳出去。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零星細碎的,還是會傳出去一些的,這樣一來,對府上姑娘們都不利。林玥聰明,知道她自己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敢只安分幾日就去求老太太的。對老太太來說,幾個都是她的孫女兒,她不會特意偏幫着誰,她只會考慮整個侯府的利益。至于大姑娘跟四姑娘,既然老太太都發了話,她們也沒有不請的理兒。”

畫堂道:“姑娘,那咱們怎麽做?老太太這般依着二姑娘,豈不是叫姑娘您矮人一截麽?顯得她才是正經嫡姑娘似的,還要咱們遷就着她。”

林琬想到了前世,在弟弟被父親打斷了雙腿之後不久,忠勇将軍府有人來侯府鬧過一次。之後好一段時日,蘇姨娘母女受到冷落,然後不久,林玥也是尋了個借口在家舉辦過一場賞花宴。

那次宴會上,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也是因為那件事情,後來蘇姨娘母子才算是得了一方可以倚仗的勢力。

之後許多年,林晖在仕途上能夠平步青雲,不能說沒有那個人的功勞。

想到這裏,林琬手指驟然一縮,心中還是憤恨不平的。但是轉念一想,成敗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既然她琢磨心思叫回了林晖,難道還怕自己會失敗嗎?

賞桃宴?林琬心裏輕笑,真是龌龊卑鄙的手段。

“畫堂,我們去上房給老太太請安。”林琬又對着銅鏡照了照,見衣着整潔,這才領着畫堂往外面去。

上房內,老太太才将午睡醒來,就聽貼身大丫鬟喜鵲說三姑娘來了。

她趕忙讓喜鵲将人叫進來,然後招手要她坐到自己跟前去,慈愛地瞧了她好一番。

林琬做嬌羞狀用一雙小手緊緊捂住臉,羞澀道:“我知道額頭上肯定還是留了一塊疤,現在肯定醜死了,祖母肯定也覺得我變醜了,所以就不疼我了。”

老太太素來喜歡溫婉懂事的三孫女兒,此番見她這般,笑将起來,一把将她摟進懷裏說:“誰說咱們三丫頭醜的?誰敢這樣說,祖母一定不輕易饒恕她。”又伸手去輕輕掰她白瘦纖細的手指,“不信你問問喜鵲跟黃莺,三丫頭如今出落得越發好看了,再過兩年,上門提親得人肯定要踏破咱們貴安侯府的門檻。”

“祖母取笑我。”林琬臉紅了紅,捂住小臉的手也松開了,然後嘻嘻笑着撲進老太太懷裏去。

老太太笑道:“你們瞧,這丫頭可是害羞呢?”

喜鵲端着一杯茉莉花茶過來,放在案幾邊道:“三姑娘先喝杯茶吧,老太太可是最喜歡您的呢。”然後擡眼細細望着林琬一會兒,笑着說,“正如老太太所說,三姑娘年歲漸大起來,出落得越發清麗脫俗了。”

林琬故意嬌嗔一聲道:“可是祖母都不疼我,只疼二姐姐。”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林琬纖瘦的肩膀,拉她好好坐在一邊,這才又說:“喜鵲,你去瞧瞧小廚房裏的糕點蒸好了沒有,拿些三姑娘愛吃的來。”

見喜鵲應着聲音去了,林琬也對畫堂道:“哪裏能叫喜鵲姐姐親自給我拿吃的,畫堂,你還快去幫忙。”

“是,姑娘。”畫堂心中自有數,朝林琬撫了撫身子,便随着喜鵲去了。

将身邊貼身伺候着的人都打發走了,林琬知道,老太太這是要跟自己說一些重要的事情,于是她乖乖坐正了身子來。

“三丫頭,那天是不是你故意激怒你父親打你的?”老太太雖然還是和顏悅色,但是到底當了這麽些年的當家主母,如今雖然漸漸不想掌事了,可是身上那股子淩厲勁兒還在,她話才出口,林琬就起身跪了下來。

“孫女知道瞞不住祖母,可是孫女也是逼不得已的。”林琬靜靜跪着說,“若是孫女不将祖母請出來的話,依着父親的性子,他定然會打死弟弟的。孫女知道父親不是處置不公的人,只是父親耳根子軟,而蘇姨娘又才将小産,父親肯定會偏疼一些。”

“好孩子,你且起來說話。”老太太彎腰拉林琬起身,又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來,“祖母知道,你性子雖然軟,可也不是一味任人欺負的主。不過,二丫頭也是祖母的孫女兒,這件事情,祖母也已經嚴厲訓過她了,想來她是不敢的了。”

林琬靜靜聽着,點頭說:“孫女明白的,祖母一切都是為了孫女們考慮。二姐姐肯定也是知道錯了,所以這才想要将功補過,特意求祖母應她在府上辦賞桃宴的。不過,既然咱們侯府桃花開得好,何不由祖母您親自主持,辦一個大型的賞桃會呢?到時候,不但小姐妹們可以來,各府太太公子爺們也可以來,還可以順帶着辦個詩會。”她停了一會兒,悄悄望了老太太一眼,才又繼續道,“大姐姐已經到了議婚的年紀,平素大伯母一直都不怎麽出門去,所以便是大姐姐及笄了,也鮮少有人見到,更別說是說門好的親事了。二來,孫女也是有私心,孫女不想又叫二姐姐占了風頭。”

林玥求老太太辦賞桃會,自然是由林玥親自主持,倒是其她三個姑娘成了她的陪襯。

老太太原沒有多在意,可是此番見三丫頭既然已經提出來,自然就應了下來。

黃莺來向林玥傳話的時候,林玥面上并沒有什麽不快的表情,只是親自送黃莺出了院子門,轉身回來之後,她才狠狠錘了一頓桌子。

☆、010桃宴鬧劇

010桃宴鬧劇

三月中旬的一日,天氣晴好,風和日麗,一陣陣微暖的風吹向貴安侯府的那片桃園。京城寬闊的街道上,一輛又一輛華麗的馬車往貴安侯府駛去,自也有那翩翩如玉的兒郎,打着馬兒往貴安侯府來。

外人都言道,貴安侯府有四朵嬌豔明麗的金花,可除了二姑娘林玥素來小有名聲外,其餘三位都是鮮少有人見到的。

有林玥的才名在外面撐着,林家其她三位姑娘的品貌才情就算不如林玥,想來也是差不到哪兒去的。

林玥再好,可終究不是嫡女,很多想跟貴安侯府攀親的世家,自然不會優先考慮到林玥。

貴安侯府四位姑娘中,只有三姑娘林琬跟四姑娘林瓊是嫡女,可林瓊年歲還小,如今左不過十歲左右年紀,因此,更多人自然将目光落在林琬身上。更何況,林琬的外祖還是本朝軍功赫赫的忠勇将軍,老将軍這輩子只有一個閨女,就是如今貴安侯府的二太太薛瑛。

畢生只得一個女兒,老将軍夫妻自然是将獨女視為掌上明珠的,再加上薛家孫輩中又無女兒,連帶着,老将軍一家都偏疼外家孫兒孫女。

若是能夠娶得林三姑娘,也相當于變相拉攏到老将軍府,真是一石二鳥。

衆世家夫人都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來貴安侯府赴宴,奈何林琬根本沒有打算去桃園,外面已經熱鬧開了,她只是還坐在自個兒房間裏,靠在窗戶邊,手裏握着一本醫書在看。

“姑娘,姑娘,周家大姑娘來了。”韶光笑眯眯跑了進來,許是因為太開心了,一時間竟然忘了規矩,待得見林琬朝她使了眼色的時候,她才穩穩當當站住,然後規矩道,“姑娘,周家大姑娘來找您了。”

“還不快請周姐姐進來。”林琬早已合上書卷,起身往門邊迎去。

周大姑娘周華如,乃是周國公府嫡出姑娘,跟林琬也算是表親。

林琬的外祖母周氏,乃是周華如的親姑奶奶,周氏素來疼愛女孩,兩人小的時候,曾經都被周氏接到身邊養過幾日,所以,私下感情自然是深厚的。雖然後來兩人稍大一些都回了自己家,但打小的情分還是在的。

因為周華如漸漸年歲大了些,輕易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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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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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