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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7-14 17:00:21 字數:5414

“二少爺!”門口突然傳來通報聲,“卞姑娘的手下有事禀報。”

邬康磊揮手示意。

“什麽事?”卞如月問道。

一名穿白衣繡金鳳的教徒匆忙進來禀報,“啓禀教主,手下的人剛剛查到,京城有玄鳳餘孽伺機向邬姑娘動手!”

“什麽!”卞如月拍案而起。

邬亦菲仿佛瞬間被抽走了魂魄。

血撲面而來,帶着濃濃的腥味以及人體獨有的溫熱,她從未見過這麽刺目的紅……怔忡之間,身體已猛地被人帶向後方,那股噴出的血液在空中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弧線後灑向地面,并無一滴濺在她身上。

而那血液的主人已經成了一具無頭屍!

更令她錯愕的是,昶歡他……竟然在笑,笑得那麽邪、那麽狂,宛如被鮮血開啓了封印的魔--他的瞳仁已經變成了純然的金色。

羽昶歡一手擁着邬亦菲,一手邪笑着凝視依舊滴落血液的刀身,他擡腳踩在那具屍體上,語氣森然,“還有誰準備好來送死?”

對方顯然被這血腥的場面震懾了,紛紛停下攻勢。

“猶豫了?”羽昶歡金色的瞳仁中卻透着冷酷寒意,“已經太晚了,在向我羽昶歡動手的那一刻,就該想到自己的下場。”他将尚未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的邬亦菲護在身後,手中長刀猛地擲出。

“啊……”伴随一聲慘叫,又一個玄衣苗人應聲倒下,竟是被長刀直直劈開腦袋。然而心髒還在跳動,痛苦不已的他只能在地上翻滾掙紮,慘叫聲讓人渾身毛骨悚然,仿佛硬生生在人心上抓下爪痕。

在場人無不震驚。

這等功力、這等殺機,哪裏是教中那慵懶樂天的大祭司!分明是地獄來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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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衆不由得又退了幾步,同黨撕心裂肺的慘叫還在耳邊,他們實在沒有勇氣接近眼前殺氣騰騰的怪物。

然而,羽昶歡卻在笑,他看向鮮血,仿佛在看着什麽令他瘋狂的事物,高舉起手,他以王者的姿态俯視衆人,“殺了他。”

邬亦菲一怔。他在說什麽?

一步一步的向衆人走去,他聲音幽冷而清晰的道:“誰殺了他,我就饒他一命,否則,今天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巷子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慘叫的聲音已經漸漸化成呻吟,昭示着一條生命就快走向盡頭,羽昶歡冷笑,“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看他多痛苦……”

“羽昶歡!”邬亦菲終于從震驚中找回自己的神智,“你瘋了嗎!”

“我哪裏瘋?”他望向她的眼神中有着不解。

“你要殺就殺,幹麽這樣折磨他們!”這樣的他陌生得讓她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他怎會性情大變到如此地步?以前的他總是盡量避免殺戮和沖突,如果那才是他的話,如今眼前的惡魔又是誰?

“那怎麽行?”羽昶歡眼中沒有妥協,反而閃爍着嗜血的光芒,“敢對我的人動手,下場絕不只是償命這麽簡單!”

“你冷靜一點。”

“不要再說了!”他暴怒道:“我沒有做錯,這些人都該死,該死!”

“昶歡!”她沒法眼睜淨看着他堕入魔道。

羽昶歡卻不再看她,而是回過頭面向一幹臉色鐵青的火鳳教叛逆,“要怪就怪你們是那幾個老賊的人,你們全都該死!”

頃刻間,羽昶歡已經欺身入那二十幾個苗人之中,所過之處血濺五步,對方雖然人數衆多,卻被他的殺氣攝去了魂魄,竟是方寸大亂。

慘叫四起,羽昶歡果然如他所說,不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且刀刀狠辣,卻又不給人一個痛快,一時間小巷之內哀鴻遍野、血流成河,俨然已經成為一片修羅地獄。

邬亦菲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這不是羽昶歡,那是誰……那是誰!

那一張張猙獰的臉,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號讓她頭痛欲裂。

恍惚間,腦海中有一張女人扭曲的臉孔浮現,獰笑着,掙紮着,向她傾訴着死亡--

你知道死是什麽感覺嗎……

你知道嗎……

別說了、別說了!她不想聽,她不要聽!

然而血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住手!住手!住手!”她幾近瘋狂地抱頭叫喊,“羽昶歡,你住手!”

似乎突然被拉回魂魄,他回頭看向崩潰的邬亦菲,一皺眉,即刻打了個信號。

聽聞召喚,小羽自邬亦菲袖中躍出,身形迅速變大。

剎那間金光萬丈,它似乎也感受到主人情緒的波動,引頸長鳴,聲音卻比往日多了一絲凄厲。

羽昶歡扔下兵器,帶着邬亦菲一躍而上,金翅鳥長鳴一聲,飛天而去。

這一場屠戮終于畫上句點。

不一會,白衣苗人匆忙趕至,卻在面對眼前景象時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

半晌,其中一名弟子強忍着嘔吐開口,“教主,這……”

為首的女子懊惱地閉眼,別過臉,“我們來晚了。”

那個人體內的魔醒了。

你知道死是什麽感覺嗎?

夢中,有女人不停地這樣問她,那聲音冰冷至極,陰森至極。

別問她,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放過她,別再來纏着她了!

求求你,求求你……

娘!求求你!

邬亦菲猛地驚醒。

正在為她擦拭額頭的羽昶歡詫然,對上她寫滿驚慌的眼眸。

邬亦菲卻突然坐起身,死死地抱住他,像在自我催眠一樣道:“忘了,忘了,我全都忘了!昶歡,你快告訴她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亦菲!”羽昶歡皺眉,“醒醒!那是夢,你醒醒!”

她一楞,眼中依舊寫滿慌張和疑慮,“是……作夢?”

“是。”他的失魂落魄讓羽昶歡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焦慮,但卻又有道聲音在不斷地告誡他:要鎮定,鎮定,她還要依靠你。

深吸一口氣,他捏捏她的臉,“看,會疼,現在你已經醒了。”

“醒了?”邬亦菲像個好騙的稚兒般摸摸自己的臉頰,卻又皺起了眉頭,“不疼的。”

那是他沒使勁捏啦……羽昶歡無奈。

似乎終于清醒一些,她甩甩頭,看向四周。

這是一間客房,但不是家裏的。

“這是客棧,我們的樣子暫時不适合回綏靖侯府。”

邬亦菲順勢看到他衣角的血跡,之前的可怕記憶如潮水般湧向腦海,她突然猛地推開他,“你別踫我!”

羽昶歡有些錯愕,随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驚懼和……久違的鄙夷,便知道她想起了什麽,心口突然狠狠一疼,他冷冷一笑,“怎麽,剛才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

話一出口,邬亦菲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之前的畫面太過清晰,她竟無論如何都無法從腦海中抹去。她望向羽昶歡,神色中有着痛苦,“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昶歡該是笑容像陽光一般溫柔的男子,該是那個會把心愛之人視若珍寶的男子,是個笨拙而可愛的男子。

那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變?”羽昶歡的瞳仁又開始變化,笑得有些殘忍。“我從來都沒有變過,這才是真正的我,怎麽,害怕了?那鮮血的顏色配着你碧綠的衣角很美麗呢,我以為你會喜歡。”

低沉的嗓音宛如詛咒,邬亦菲顫抖地望向裙角,那裏的确有一小塊幹涸的紅,在碧綠的衣裙上刺目得宛如心尖上的血,她痛苦地閉眼。

然而羽昶歡并不放過她,他狠狠地扳過她的身子,“看着我!不許閉眼,看着我!”她無視他的樣子讓他發狂。他聽如月說過她健忘的毛病。她閉上眼是想忘掉他的一切嗎?是想抹殺他的存在嗎?

不可以,他不、允、許!

“邬亦菲,睜開你的眼看着我,不許把我忘掉!”

她猛地驚醒,有些茫然與眼前金色的瞳仁對視。這雙眼睛,她不是第一次看見。多少次醒來、多少次情動,陪伴着自己的都是這雙眼睛的主人。可是,他還是他嗎?他還是當日的羽昶歡嗎?就算他待她始終如一,但自己又能經過幾次這樣血的洗禮?

可是,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的畫面,在市集上的溫馨相伴,大瀑布邊的生死相許,病愈後的互許衷情,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她不惜一切守護住的珍貴回憶。她那樣認真的想守護過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啊……

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忘掉的,她也有想守護的東西。

想到這裏,像突然堅定了什麽信念一般,她揪起羽昶歡的前襟欺身向前,“你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你告訴我!”

凝視着眼前目光堅韌的女子半晌,羽昶歡心中波瀾起伏。不願意放棄嗎,還是不願意放棄嗎?

“若我說永遠別想了呢?”

邬亦菲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樣震驚,也許是因為想通了,反而更容易接受了,就像當初羽昶歡說的:怕,又不怕……反正無論如何她不會就這樣放棄,那麽--

她突然揚起有些驕傲的笑容,“那我就親自幫你想起來。”那語氣居然是不輸于羽昶歡的高姿态。

羽昶歡一怔,随即竟被挑起難以言喻的欲望與征服欲,以及一種比火焰還要熾熱的情感。

玩味的笑容綻放在唇角,他擡起邬亦菲的下颚,“你要怎樣幫我?比如這樣……”

他俯身吻上柔嫩的嘴唇,不同于之前的猛烈,他像是在親吻羽毛一般輕柔,細細地品味着少女獨有的幽香。

并未掙紮,她反而探出舌尖主動迎合,像是最煽情的邀約。

羽昶歡身子一僵,猛地退離敵人太過動情的陷阱,眼神驟然深沉,“我不保證下一次還會将你推開。”

這是警告,絕對的警告。然而有人并未感到絲毫的危機。

邬亦菲的笑容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抗拒的妩媚,聲音卻是堅定而決絕。“如果這樣能幫助你,我可以不在乎,甚至是……這樣。”

第一次,她主動送上紅唇,舌尖探入羽昶歡口中,淘氣地挑逗着。

旋即,羽昶歡猛地奪回主導權,再度展開攻勢,他以最後的理智操着沙啞的嗓音提醒她,“別忘了,你的身後是床……”再發展下去,不是她與他要不要的問題,而是他是否有那份定力停得下來的問題。

然而,邬亦菲卻輕笑着回敬,“我還知道我的身前--是你。”

啪!

他有些挫敗地嘆了一口氣,“聽到了嗎?”

“什麽?”雙手搭上他的肩,她喜歡他現在快要失控的樣子。

“我最後一根理智之弦斷裂的聲音。”

“那種東西早就該丢掉……唔!”

邬亦菲,是你自己找死!

同一時間的綏靖侯府。

“還沒有找到他們嗎?”卞如月一臉焦慮。

相形之下,邬康磊顯然要冷靜一些,“卞姑娘,你如今煩躁也無濟于事。”

她猛地回頭,“為什麽你還能如此的冷靜,那是你姐姐!你沒見過我那個混蛋老哥發起瘋來的樣子,跟惡鬼上身沒兩樣,他最可能傷害的就是你姐姐邬亦菲!”

而等他明白過來,他将後悔一輩子!

然而,邬康磊眼中雖然也有擔憂,更多的卻是平靜。“卞姑娘,我想你誤會了。”

她不解,“你說什麽?”

“我姐姐邬亦菲可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啊。”

平日雖然迷糊,記性也不好,可一旦處于逆境,姐姐其實是很強的。

沒錯,邬亦菲絕對不是一個只會軟弱等死的人。

迷惘過後的她心智一片清明。這場戰争是自己挑起的,她勢必奉陪到底。

接收到她挑釁的眼神,羽昶歡的心髒幾乎漏跳了一拍。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

她在誘惑他,她在不擇手段的逼他淪陷,然後左右他、掌控他。

“我給過你機會的。”現在要後悔也晚了。

“嘶!”

布帛碎裂的聲音倏起。

邬亦菲感到肩膀一陣冰涼,未有所反應,整個人已經被按倒在床上。到底是初經人事,就算有心理準備,也難免些許驚慌,她咬牙道:“你是禽獸嗎?衣服不是用來撕的!”

“別忘了,變成禽獸也是托你的福!”也不想想剛才是誰誘惑他!

在眼前化為猛獸的男人鄙視下,邬亦菲終于認清了自己的掙紮是多麽無力,看來她顯然要付出比預計還要慘痛的犧牲了。

神啊,她要反悔還來得及嗎?

“等一下!”她突然使勁收緊已然光裸的雙臂,将羽昶歡的頸子攬到跟前,借以暫時約束他肆無忌憚的雙手。“我說,我們打個商量,好歹我、我是……第一次,你輕一點,留個美好的回憶行不……唔!”

羽昶歡的回應是幹脆地堵住她聒噪的小嘴。邬亦菲唯有在心中憤恨的抗議,可不可以有點新意,不要每次都用這一招!

羽昶歡的氣息粗重而火熱,吻從唇一路落到她敏感得早就通紅的耳廓。“真抱歉……我現在是稱職的禽獸,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這很重要。

沉默半晌,就在邬亦菲準備轉身離開時他說了--

“我又愛上你一次,這個理由行嗎?”

沒有撒謊,這是真的。

于是,邬亦菲笑容蕩漾開來,如春水漣漪、美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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