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重回十六08 不想談戀愛的第八天(八……

中考悄悄臨近,他們學校大部分人還是要參加中考的,像那些好的中學,全校一大半都被保送了,學校每天增加夥食,早上跑步誓師,拉起了各種宣誓的橫幅。

紀筠也終于在中考的三天前,把所有老師的畫像都給畫好了去畫廊裱了起來,順便把自己的畫拿去畫廊給老板看一下。

老板小心翼翼地把一副一副給擺好,似是責怪她不懂保護,跟她說着油畫的保存方式,紀筠有些慚愧,畫了這麽多年,她沒怎麽親自收拾過畫作。另外就是對于自己不是太滿意的畫,她一般都不會特地去保護,畢竟在她心裏就是殘次品。

老板看了這幾幅畫,移不開眼睛,連連稱好:“這幅畫得可真有意境,若非人物畫沒什麽市場,你這人物畫畫得可真傳神。這幾幅我都收了,我先給你定個價300一副,你也別嫌低,你的畫我瞧着好,也要看市場反響怎麽樣,價格會慢慢漲上去的。”

他這邊不是什麽有名的畫廊,賺得也都是普通人的錢,特別有錢的肯定是直接找名家來畫,也就是稍微有點閑錢,想提升一下家裏的格調,來他這兒買點油畫。偶爾有些獵奇的年輕人,就喜歡原創畫師的作品,會來淘一淘。

紀筠沒什麽意見,實際上她也不太清楚行情,雖然學畫畫學了好幾年,但真正開始接觸這個行業,也才剛開始。

“您不會诓我的,雖然我不太懂,但我在您這兒買的顏料和畫布,價格和質量是對等的。”紀筠笑着說道,當初也是對比了好幾家,才選擇了這個畫廊。

誰不喜歡這般信任他的顧客,老板眉開眼笑,說道:“那可不,賺個良心錢。姑娘,你多大了?是藝術生不?”

“老板,叫我紀筠就好,我現在初三,不是藝術生。”

“诶,那不就要中考了嗎?”

“我保送了。”

“保送哪裏?”

“H外。”

老板豎起大拇指,惆悵地說:“生個閨女就是省心,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給我考個倒數的,以後能給我考個高中,我就開心壞了。”

紀筠抿着嘴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只能幹巴巴地說道:“還小吧,長大了就好。”

“不小喽,都六年級了,中學都靠買的。算了不說他了,小紀啊,你這肖像畫畫得聽不錯的,這樣你下次畫一副人物畫,我店裏給你擺着,如果有人想畫肖像畫,我就把你推給人家,也不收你什麽提成。”老板愈發喜歡這小姑娘,也賣起了好,先不說這畫工如何,就沖能考上H外,就是個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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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驚喜地笑道:“謝謝老板!”

“不客氣,以後繼續合作,小紀,你這個畫法和畫風有點像黃成餘大使的風格,你知道黃成餘吧?”老板越看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紀筠笑着點點頭:“知道,我很敬仰他。”

老板得意自己的眼力:“我就說嘛,我看過好幾回他的畫展。”

紀筠不光知道,而且還很熟。可以說是他在畫畫這條路上走向成熟,紀筠剛開始學畫畫的時候,他給她找了一個著名的青年女畫家教她,但女畫家畢業于巴黎美院,的确很有實力,然而給紀筠的感覺就是追名逐利,也是更多的意圖是在那個人身上。

紀筠不喜歡,偶爾有一回她看到黃成餘的畫展,非常喜歡。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麽把他請來教她的,黃成餘當時已經是國內最頂尖的畫家之一了,他不缺錢。一開始剛來的時候,他很顯然不是自願的。紀筠也很愧疚,後來黃大師是真的把她當徒弟在教。

“小紀啊,你現在畫得篇幅比較小,一般買回去挂挂玄關,所以價格也不貴,要是那種很長的,挂客廳背景牆的,就會貴很多,瞧那個,叫花開富貴,我平均一個月賣個兩三幅,一副能買三四千,如果給你,能給個兩千左右……”老板一邊給她裝裱,一邊絮絮叨叨。

紀筠回過神來,笑着說好。

剛拿到熱乎的一千二,又買了幾個畫布畫板,還好老板給了她一點折扣。

這麽多幅畫,她是打車過來的,裱了框就更重了,老板特地開車送她回去,送到了家門口,紀筠又感謝了一番。

紀父紀母晚上到家才知道她抱着這麽多畫去畫廊了,數落道:“你一個人怎麽搬過去的,裱了框這麽重,等我和你爸回來了再去也來得及。”

“也沒有很重,我打車去的,回來的時候老板送我回來的。爸媽,你們看,這是什麽!”紀筠眼睛彎成了月牙,舉起手裏的毛爺爺。

紀父和聲問道:“怎麽有這麽多錢?”

紀筠道:“我今天把我的畫賣了,老板說一開始要看看市場,給我三百塊一副,我賣了四幅。”

紀母眼中迸發出驚喜的神色,似是沒想到女兒平時當興趣愛好玩的還能賺錢,一種自豪油然而生:“筠筠可真厲害,沒想到我們家以後還能出個小畫家!”

紀父看了看自家的小房子,說道:“咱們家這個房子小了,以後換個大一點的房子,都給挂上我閨女的畫。”

紀母笑着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瞧你爸這口氣。”

紀筠笑容燦爛,無比信任地看着紀父道:“爸爸肯定可以的。”

被女兒這般信任,紀父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動力,即使工作了一整天,他還能再去跑幾個工地。女兒這麽努力,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麽好拖後腿。

第二天上學,紀筠抱着畫進班級的時候,還是引起了轟動,紀筠給老師們畫的畫像不是很大,大概只有給張佳妍的一半大小,畢竟這麽多老師工程量大。

“老錢這鼻子,畫得也太像了吧!”

“你看滅絕,像是像,就是畫得也太溫柔了,每天都跟噴火似的。”

“紀筠,這都是你畫的嗎?你竟然會畫油畫?”

紀筠周圍難得有這麽熱鬧的場景,張佳妍看到連她的一半都沒有的畫像,心裏瞬間得到了安慰。

大家都圍在這裏看畫像難免擁擠,看完這幅還要交換看那副,因為一會兒就要送給各個老師,現在不看還真沒什麽機會,紀筠也沒說什麽。

只是推推擠擠,拿着畫還在那兒激動得評頭論足,紀筠被圍在裏頭都有些煩悶。

“紀筠,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初中快結束了才知道你會畫畫,藏得可真深。”劉雯靜站着從上面看下來,可以看到紀筠長長的睫毛和尖瘦的下巴,紀筠的眼睛往上一瞥,望向她的時候,劉雯靜不驚心裏漏了半拍。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是很難去承認別的女孩子比自己漂亮的,尤其是有點姿色的女孩子,她們總是想尋求對方的缺點來給自己一點安慰。

劉雯靜在紀筠的臉上找了一圈,勉強只能找到她的眉毛有點淡這個不是缺點的缺點,也是這個學期開始,劉雯靜聽到班上的人讨論紀筠變多了,誇她漂亮的也是增加了很多,還有就是……

紀筠還在思索她話語裏的深意,她不傻能夠感受出是好話還是壞話。

她還沒回答,張佳妍就跟護崽子的母雞一樣譏諷起來:“誰會一點什麽就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啊,是不是還點登個報紙告訴一下大家?”

張佳妍也是在諷刺她不就是會個跳舞,整天秀得跟什麽似的。

劉雯靜也只是個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再多,也受不住這麽明顯的針對,舉着畫的手慢慢垂下:“張佳妍,我也沒說什麽啊!我就是驚訝一下,班裏出黑板報問有沒有會畫畫的時候,也沒見紀筠說過……”

“對啊,靜靜也沒別的意思。”旁邊的女孩子憤懑道。

張佳妍想要再說什麽,紀筠打斷道:“畫畫我也沒有學多久,也沒有掖着藏着的必要,就是雕蟲小技,不好意思班門弄斧。”

“你這還叫不好?感覺都可以出去擺個攤賣畫賺錢了。”

紀筠彎起眼睛:“謝謝,如果真這樣,你們多多給我捧場。”

“哈哈哈那得給我們打個折。”

談話間就把剛才的不和諧給揭過了。

劉雯靜不爽,再提又顯得她小氣了,因為這邊圍着的堵了路,旁邊走來走去的一直喊着借過借過,劉雯靜被擠了一下,畫沒拿住:“啊~”

圍着的人都叫了起來。

紀筠眼疾手快,趕緊撲了過去,畫框打在她手臂上,好歹緩沖了一下,掉在她的書本上,張佳妍趕緊拿起畫,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畫框沒碎。”

“呼,吓死人了。”

手裏拿着畫的也都不敢随意亂動,趕緊把畫放回桌子上:“快要上早自習了!”

紀筠周圍終于散了,張佳妍看着劉雯靜的方向撇了撇嘴:“連聲對不起都沒有的。”

紀筠一個個把畫裝進袋子裏,道:“佳妍,你剛才說話太沖了。”

“誰讓她含沙射影的,就她會。我看她剛才就是故意的,就見不得別人好。說話彎彎繞繞的,怎麽這麽婊。”張佳妍還氣憤着。

紀筠知道張佳妍這個脾氣,她從小家境優渥,周圍的朋友都會捧着她,她也不需要讨好別人,她說話直爽,在某種程度上很讨人喜歡,但從另一個角度講,也很容易吃虧。

紀筠扯了扯她,和她拉近距離,低聲道:“口舌之快沒什麽意思的,人和人本來沒有輸贏,但是呢,你比她優秀比她好,就是最大的贏家。你想,你這樣沖她,別人就會覺得她是弱者,會同情她,你沒有錯也變成有錯的。”

這個年紀總愛争個輸贏對錯,逞口舌之快,長大以後就會覺得當初有多幼稚。

張佳妍心有不甘,嘟囔着:“怎麽現在好人這麽吃虧呢!”

早自習下課以後,紀筠就把畫都送到每個老師手裏,這一年來她很是感謝,這些老師或是嚴格或是粗魯,出發點都是對學生好的,教學質量先不說,态度都很認真盡責。

尤其是老錢,曾經紀筠不曾關注過的細節,如今她才發現,原來在默默之中,就有人為你做了這麽多事。

其實很多老師也沒有想到,最後給他們這麽用心地準備上禮物的會是平時默不作聲的紀筠,這個學生不是不優秀,而是太安靜乖巧了。

只有老錢沒有多驚訝,第一次對紀筠說了很長一串話:“老師一直知道你是一個內心很柔軟細膩的孩子,你也非常的自律,老師對你學習一直很放心。其實你給老師這幅畫,老師很高興你有自己的興趣愛好,紀筠,雖然學習是一輩子的事情,但上學考試不是一輩子的,為什麽會有學校的産生,一是從書本中學知識,二是從社交中學做人……”

錢震華對班裏每個學生的性格都仔細觀察過,對紀筠這樣的孩子,他不會在學習上過多苛責,這種孩子自己會學習,但他更擔心地是性格發展,現在學校裏看成績,等往上走,上了大學以後,成績的重要性是不斷在減弱的,社交能力、個人才能逐漸成為重點。

紀筠內心有所觸動,正是經歷過她才知道錢震華說的都是為了她好,也快臨近上課了,紀筠朝他鞠躬:“謝謝老師。”

從辦公室出來,紀筠準備去廁所裏去洗個手。

“沒想到紀筠這麽會拍馬屁,平時一聲不響的,到了期末才知道原來是深藏不漏。”

“還有張佳妍說話真的是,就她大小姐,家裏有錢了不起。”

“我覺得紀筠就是那種表面上文文靜靜,私底下其實和很多男生有來往的,就感覺來者不拒……”

紀筠腦子忽地炸開了,那些不好的回憶瞬間翻湧上來,明明她什麽都沒有做,明明她什麽都沒有說……

【紀筠長這樣,私底下其實和很多男的勾勾搭搭的】

【之前不是說她家很有錢的嗎?原來她爸是個殘疾人啊!還整天一副高傲的樣子】

【好虛榮哦,裝成有錢人,估計是要吊凱子

那些無處釋放的怨憤委屈沖上頭,紀筠要很努力才能抑制自己的怒氣,冷着臉走到裏面,敲了敲小隔間的門,道:“可以和我講一講我勾搭了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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