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2)
以陌都沒找你麻煩,你還去刺激人家,也太過缺德了吧?
對于莫凜楓的疑問,北明旭笑而不答。
是啊,他為什麽要去刺激秦以陌呢?難道,純屬為了好玩兒?
這種無聊的事情,即便是十幾年前,他也不會去做。
懶洋洋的站起身來,來到天臺邊緣,擡眼向下望去,世間繁華盡收眼底。
到這有幾分會當臨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情懷在心中升起。
“因為,我想要得到的,不僅僅是她的人啊……”
高處不勝寒,就在他俯視着山下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即便是在盛夏,這高度依舊使得那風帶來一陣寒意來。
風将他的話打散了,散在空氣裏,還有另外一句,留在了他的心裏。
——還有她唯一的一顆心啊……
傍晚時分,穆梨買好了東西,就直接抱着去了北明旭家裏。
北明旭并不住在文家的大宅子裏,,反倒在“深山老林”買了塊兒地,建了個大宅子,搬去郊外“修仙兒”去了。
作為北明旭內定的未婚妻,穆梨既然提出了試婚,自然是要搬去跟北明旭一起住的,但是事先穆梨是不知道北明旭住在帝都後山山泉中央的——如果她知道了,打死她她也不會搬過去的。
雖說那後山有家超級贊的俱樂部,但是聽說那後山整個都被那俱樂部的老板包下了,這小子是怎麽買到山泉中央那塊兒地的,穆梨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買下這麽好的一塊兒地,不做生意自己蓋起了私宅,這家夥腦子絕對不正常!
算了算了,到都到了,在抱怨也是無用,穆梨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憑北明旭派來的司機把自己往深山裏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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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今晚過去就讓北明旭搬家,實在不行搬去她那兒跟着秦以陌同住,反正她是不會在深山老林裏帶着的!
本以為車要開很久才能到,但是其實也就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便到了目的地,穆梨一時有些驚訝:繞山上路,能這麽快?
“怎麽這就到了?”心裏有着疑問,穆梨便也問出來了。
那司機聞言,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夫人,為了行車方便,幾日前少爺将這山間打通了隧道,我們直接從隧道裏過來的。”
聞言,穆梨心下驚了一驚:這小子居然找人在這麽大一座山上打通了一條隧道,就為了開車方便?有錢燒的吧?
一般鑿山施工這樣巨大的工程,都是國家進行的項目,可見耗資之大,力度之難,可是北明旭竟然有能力将這麽大的工程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
他這些年在美國,到底是去做什麽了?真的是去讀書了嗎?
穆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手心中,有細小的汗水滲出。
正想着,已經到了別墅門口,雖然深山裏光線很差,但是這別墅周圍卻是相當亮的。
因為圍繞着這棟巨大的別墅,點着整整齊齊一排淺藍色的燈,從別墅門口一直蔓延,将來到這仙境般的別墅的路點亮。
白色大理石雕刻成形狀精美的燈塔,淺藍色的光就是從這燈塔處散發出來的。
燈塔下方,是各種奇花異草,走向正門的大路也不像其他別墅一樣修的整整齊齊,相反,那路上鋪着鵝卵石,長着青青柔柔的小草。
順着燈光四處望去,會發現,別墅不遠處有一片美麗的湖泊,在淺藍色的燈光照耀下,蔚藍如同寶石。
這裏的景色委實不錯,頗有幾分天上人間的味道,不過穆梨現在可沒什麽心情去賞景色:忙活了一整天再加上坐了半天車,現在她整個腦袋都暈暈的。
想着一會兒還要對付北明旭那厮死人渣,穆梨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大步跨進了別墅裏。
別墅裏裝修倒是不錯,中世紀歐洲哥特風格,倒是她喜歡的風格,這地方似乎也沒自己想象中那麽糟糕嘛……改天得從北明旭手上騙來做度假勝地才行。
這樣想着,穆梨打了個響指,還未進門呢,就先使喚起屋裏的丫頭了:“你,給我煮杯咖啡去!黑咖啡!”
為了時刻保持戰鬥力,一向只愛吃甜不愛吃苦的木妖孽也是豁出去了,直接點了黑咖啡。
“親愛的,大晚上喝咖啡,可不利于睡眠哦。”正四處找着北明旭那人渣呢,這人渣就從出現在樓梯頂端,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衣,含笑望着她。
敵人出現,鎖定目标!穆梨磨牙霍霍。
“哎呀,原來肆哥哥今晚還打算放人家去睡覺哦……”嘟起粉嫩的小嘴兒,脫下自己白色的風衣扔到沙發上,不動聲色的将自己進門後放在沙發上的“行禮”遮擋住了。
潔白勝雪的肌膚随着風衣的脫落,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站在二樓樓梯口處的男人,很明顯的眯起了眸子。
你瞧,只要看到食物,狗狗們都會盯着流下口水來,而放松了警惕,管你是薩摩耶還是二哈,只要是狗,就難逃本性。
樓上那位看到食物的“薩摩耶”果然下了樓,一邊動作随意而又優雅的下着樓,一邊笑意盈盈的道:“瞧你說的,我豈有不讓你睡覺之理?”
說着,已經走到了穆梨的跟前,只是随意的伸手一攔,就将那芊芊細腰攬到了懷裏。
難得的,木妖孽今日心情似乎很好,竟也肯配合着他演戲,伸手勾住了北明旭的脖子。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兩個就像是所有正在熱戀的情侶一樣,男人伸手将女人攬進懷中,女人勾着男人的脖子撒嬌。
但是,有時候,眼見的,并非屬實。
“也就是說,哥哥今日不打算對人家做點兒什麽嘛?”撒嬌般的語氣,欲拒還迎的小表情,好似真的在邀請着他,去做着他所夢寐以求的事情。
“沒關系。”手扶着那纖細的腰,感受着她在面前吐氣如蘭,難得的,他居然還能保持着冷靜。
微微俯下身來,唇貼到她的耳邊,含笑的聲音便這麽鑽到了她的耳朵裏:“來日方長。”
穆梨勾着北明旭脖子的雙手,瞬間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這個挨千刀的……還來日方長,老娘能在你這兒住一晚上,都是你祖上修來的福氣!
然而,心裏即便已經将北明旭碎屍萬段了,表面上,她卻還是維持着與他互相擁抱的姿勢,伸腳輕輕的挑着他的長腿,小巧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那哥哥,人家住在哪間房呢?”
本以為下句這家夥會不要臉的猛然将她抱緊,然後來一句:“自然是跟你睡一間了!”
誰料,這貨好似轉性了一般,竟松開一只手來,一只手還維持着攬着她的動作,另一只手随手一揮,分外豪爽霸氣的道:“随意,看上哪間,住那間!”
沒想到這才一日……不,半日不見,北明旭這小子真的轉性了,居然真的乖乖的放她回去睡覺了。
穆梨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勾引北明旭都能勾引失敗……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難不成對于有些男人來說,真的是上過了就不再有興趣了?
那這貨逼婚幹嘛?感情是想娶了她然後慢慢折磨她?
還乖乖睡覺……你讓我乖乖去睡覺我就乖乖去睡覺,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這樣想着,于是穆梨便悠悠哉的從這裏晃蕩到哪裏,哪裏又晃蕩回到這裏,把整個別墅轉了個遍,每個房間都仔細認真的偵查了一遍,最後看上了五樓最中間的那間氣派的房間——落地窗,剛好能看到別墅不遠處那片翡翠般美麗的湖,就它了!
迅速的将行李放好——當然,她所有的行禮也就是那把據說削鐵如泥,分外好捅人的劍了。
反正來之前已經跟北明旭打好招呼了,洗漱用品,浴衣,衣服……木妖孽特別“貼心”的還列了個單子給北明旭發了個郵件,那單子上,連沐浴露要什麽牌子的,衣服要什麽牌子出的什麽系列哪個型號那種顏色這種小細節,她都一一标好了。
最後,還害怕北明旭不夠了解,特意附上了圖片以供參考!
将劍藏嚴實後,穆梨又蹦跶出來了,逮住一個下人,拎着人家衣領就問:“你家少爺呢?住哪個屋?”
那可憐的路過的小夥子被少夫人突如其來的伏擊吓得渾身哆嗦:“少少少少爺他他他他他他就住夫人您住的這間!”
喲呵,感情沒轉性,這典型的是要“先禮後兵”啊!
“那他現在人在哪兒?”穆梨狐貍眼一眯,氣勢淩人的問道。
小夥慌慌張張,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回答:“小小小小小人也不知道。”
啧,真沒用!穆梨嫌棄的瞥了小夥兒一眼,終于把小夥兒的衣領給松開了。
終于重獲自由的小夥趕緊飛奔逃跑掉了:嘤嘤嘤,新來的少夫人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既然山遲早都會向我走來,我又何必再多事的去外面尋這大山呢?穆梨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又回屋裏去了。
找傭人要來了浴巾和浴袍,還有一些洗漱用品,木妖孽便飄浴室裏去了:忙了一天一身粘稠的汗,穆梨早就想趕緊洗個澡了。
不得不說,文世家不愧是京城第一世家,小兒子在外買的私宅,标配的浴室大小都趕得上客廳了。
更加恐怖的是,這浴室周圍的牆——穆梨甚至不确定那是否可以稱之為牆。
因為,那其實是一層很厚很厚的玻璃。
你問我玻璃後面是什麽?最奇葩的就在這裏——魚。
沒錯,這貨好似在自己的浴室周圍建了個巨大的魚缸,四周環視,除了入口的這面牆,剩餘三面,都是蔚藍色的海洋……
一進浴室,好似來到海底城一般,那如深海般的蔚藍色,不知道究竟是這玻璃的顏色,還是玻璃裏的水,本身就是蔚藍色的。
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漂亮的魚在其中游過,穆梨驚悚的發現——居然還有一閃一閃發着光的水母!
——世界第一的迪拜都沒這麽誇張好嗎?
穆梨一邊在心裏瘋狂的鄙視了一下北明旭這種敗家子,一邊兒又美滋滋的享受着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浴室了。
因為浴室環境很好,盆浴噴浴全都完美沒有任何瑕疵,所以木妖孽在裏面耗了很久,還給自己做了個SPA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大概都十一點了。
木妖孽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沐浴過後,人果然就犯困了。
可是一出浴室的門,木妖孽又瞬間清醒過來——因為她看見正半躺在床上看書的北明旭了。
床上袒露着完美腹肌的絕美男子見她後擡眸一笑:“洗完了?”
含笑的眼睛,上揚的嘴角,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說:既然洗幹淨了,那就可以開吃了吧?
穆梨立刻蹙着眉,睜大水汪汪的大眼,櫻唇微翹,一副可憐兮兮的撒嬌的小模樣,狠狠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恩……哥哥不來跟寶寶同浴,寶寶洗的不開心啦。”
北明旭心裏一陣好笑:這丫頭到底是準備了怎樣的“大禮”等着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引他犯法?
既然小寶貝兒都這麽賣力的勾引他了,他再不做出點兒回應,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言罷,華麗的起身,踹了男人一腳,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你,滾出去,這是老娘的屋!”
剛剛還香軟滿懷,軟玉溫香的在撒着嬌求擁抱,這還沒一秒呢,就變成街頭惡霸,混混流氓開始耍橫趕人了?
落差之大,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但是,能愛得了穆梨的男人,那絕對不會是尋常的男人的,更何況他還能治得了穆梨,那就更不尋常了。
所以小四爺悠閑的躺在床上,笑得迷人:“親愛的,第一天就把為夫往外趕,不太好吧?”
“怎麽能說是把你趕出去呢?”聞言,木妖孽不高興了,坐到北明旭旁邊,修長的腿伸過來,拿腳踩着北明旭的腰。
小巧的紅舌,在唇邊輕輕舔過,面上笑顏如花:“人家有沒有說,要你去大山裏睡。”
——木妖孽話裏的趕出去,是指趕到別墅外面去。
再次踹了腳悠閑的躺着的男人,穆梨笑得陰冷:“再不滾出去的話,老娘就親自請你出去了!”
如果有一天,你明明什麽也沒有做,但是你的老婆卻要把你趕下床,你會怎麽做?
好好教訓下老婆以正夫綱?跟女人一般計較,太有損紳士風度了,那就乖乖聽老婆的話滾下床去?也太慫了吧?以後等着被媳婦□□成氣管炎吧!
面對如此進退兩難的窘境,小四爺北明旭卻不慌不亂,從容冷靜的半支起身來,坐到了自家媳婦的對面。
小四爺如今沒有穿上衣,大片完美的腹肌就這樣毫不遮掩的暴露在空氣中,讓穆梨一時間有些窘迫:這要是打架,自己絕對打不過!
想要揍這家夥,估計得搬來易深和秦以陌聯手,才能打贏!
坐起來的北明旭并未起身離開,也沒有過去把穆梨給“就地正法”了,只是伸手将穆梨攬進了懷裏,壓着她的小腦袋,柔聲哄道:“乖,別鬧。”
這充滿了寵溺味道的一聲“乖”若是北明銘說出來的,絕對會讓穆梨骨頭都被柔化了,若是十年前癡情的北明旭說的,也會讓她多少有些動容。
可是,如今到了已經在心底裏被劃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死一萬次都不足為惜”的十年後的北明旭的嘴裏,那就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了。
就在穆梨趁北明旭失神踹開北明旭的那一瞬間,北明旭本能的想要上去掐住對方的脖子,但是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這個踹開自己的人,是自己深愛的女子,并非敵人,這才及時收了手。
就在那一瞬間,他生生的将身體本能的想過去将對方手裏的劍奪下的欲望壓制住,将向前傾的本能動作硬生生的改成了向後退的動作,一退三兩步,遠離了那把劍。
呼……小四爺在心裏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及時克制住了,否則,非要傷到了他的小美人兒不可。
這一系列動作做的都極其的快,饒是專業打手怕都無法看穿,更不要說基本沒什麽武學基礎的穆梨了,所以,穆梨只當是自己一腳把他踹退的。
握緊了手裏的劍,穆梨慢吞吞的向北明旭靠近了一步,拿劍指向北明旭的脖子,笑意在臉上越來越深:“現在你想選滾出去,都沒得選了。”
高昂着的頭,像極了驕傲的女王。
多年來國外的特訓,讓北明旭有一種一旦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或者拿槍指着腦袋,就想要當即奪下那人的武器,将其就地正法了的本能反應,現在,看到那尖銳的劍直勾勾的指着他的脖子,那種奪劍的沖動愈加明顯。
危險品居然都帶過來了……不能再讓她這麽玩兒下去了。
“你就不怕我奪下你的寶劍,然後反将你一軍?”被拿劍指着脖子的男人,并未有絲毫的畏懼和慌張,他漆黑的眼眸中,甚至還帶着笑,這樣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握着殺生大權”的穆梨,去讓穆梨覺得,真正掌握殺生大權的人,其實是自己拿劍指着脖子的這個人。
明明自己才是持劍者,只要毫不留情的刺下去,就能刺穿他的脖子,可是現在,他卻給一種他才是掌權者的感覺。
這感覺,讓她很不爽。
但是她卻并未退縮,劍依舊在手裏握着,卻是調轉了方向,将垂直指向男人的劍豎了起來,自己拿手指頭彈了彈鋒利的劍刃。
漂亮的長劍在空氣中傾斜向上四十五度,美人兒笑意盈盈的聲音透過這被四十五度切斷的空氣傳來:“有什麽關系呢?你又不會真的來搶。”
她眼尾瞥過對面的男子,一只手拿着劍柄,一只手拿着劍刃,眼眉彎彎:“因為,你害怕,你害怕你過來搶劍的話,我反應過于猛烈,一不小心……會傷到我自己……所以,你不敢。”
被偏愛的,向來有恃無恐。
北明銘愛不愛穆梨穆梨本身不是很清楚,但是北明旭愛不愛她,她自己心裏可是跟明鏡一樣敞亮。
北明旭愛她,即便時隔多年,即便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他都義無反顧的愛着她。
哪怕這份愛已經不像十年前那樣純真,那樣不含任何雜質,依舊無法改變,他愛她的事實。
所以,她成了他唯一的弱點,成為他戰神阿克琉斯的腳踝,自此之後,他不再是無堅不摧。
易深給的建議很有效:握緊你的劍柄,砍不到他,就砍自己。
握緊劍柄,對新人來說尤為重要——劍都被搶走了,你還打什麽?至于下一點:砍不到他,就砍自己,就來的分外的意味深長了。
他們彼此都很清楚,這砍向自己的劍,最後會被誰擋住。
愛情是一場游戲,是一場越是深愛,輸的越快的游戲。
穆梨紅唇上揚,三兩步慢悠悠的向床邊走去,将通往大門的道路給小四爺讓出來了:“請吧,小四爺!”
一把劍在手,倒是成了她射向戰神腳踝的鋒利的弓箭了。
北明旭薄唇上帶了絲笑,搖搖頭,站起身來。
其實要奪下穆梨手中的劍,對他來說很簡單,他甚至可以快到女子還未來得及掙紮的時候就強行奪過那把劍,讓她連傷害自己的可能都做不到。
所以女人對他的威脅,其實無足輕重。
但是這一次,他覺得讓她贏一次。
如果在一場游戲裏,總是輸,總是輸,誰還有繼續玩兒下去的興趣呢?
愛情的确是一場游戲,但是它像是世間所有的游戲一樣,輸的,永遠是無能的那個,而不是深愛的那個。
只可惜,大多數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還自哀自怨的認為,自己輸,是因為自己愛的太深。
潇灑的起身,走向了門外,走到門口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腳步,回眸望她,眼眉彎彎:“寶貝,晚安。”
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同居後的第一戰,穆梨贏了,抛開某些細節不講,她這戰,贏的還算漂亮。
比起自己弟弟這裏同居跟打仗一樣的舞刀弄槍,北明銘這裏也不是那麽好過的。
因為三更半夜十二點,震驚國際的謀殺案的第一嫌疑人——白玖玖,不睡覺反倒守着電視看起了德州電鋸殺人狂。
要說這個白玖玖,也真是世間的一大奇葩,別人小姑娘看着電鋸殺人,血腥四濺的場景,大都會吓得臉色蒼白,要麽也是心犯惡心,可是她倒好,看着滿屏幕的血啊肉啊,吃着爆米花,津津有味,毫無影響!
不愧是第一嫌疑人,心理素質杠杠的!北明銘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白玖玖,盡量坐得遠離白玖玖——這家夥不僅看的影視變态,吃相更變态,落得沙發上滿是碎屑,有着嚴重潔癖的北明銘沒有把她趕出屋子,已經是很對得起黨,對得起國家了。
這次二人沒有再拷手铐,其實,北明銘的上級交給他這個秘密任務的時候,要求的是:暗中監視。
畢竟雖然白玖玖是第一嫌疑人,但是畢竟只是嫌疑人,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指明人就是白玖玖殺的,所以他們也是無權将白玖玖軟禁的。
所以上級要求北明銘暗中監視這個女人,找到她犯罪的證據,并且在找到犯罪證據之前,保證她不要再傷及無辜。
在一個月以前,北明銘還是在暗中監視的,但是壞就壞在白玖玖這個人,警惕性實在是不是一般的高,一個月前,北明銘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白玖玖發現了。
既然發現了,北明銘也沒必要再客氣下去了,開始堂而皇之的軟禁了白玖玖,白玖玖不服,要起訴北明銘,剛好就在這個時候,白玖玖蓄意殺人的第一條證據出現了,雖然還不足以證明白玖玖就一定是殺人兇手,但是也足以軟禁她了。
不過案子還是謎點重重,暫時不能講白玖玖治罪,所以上面便下令,讓北明銘繼續看守這個危險人物。
雖說是看守,但是大部分情況下只要不外出,北明銘就把手铐解開了,那日為了給穆梨送去生日禮物,又不能讓白玖玖一個人在家——曾經一次把她鎖在家,她成功潛逃了。
所以無奈,只能帶着她一起去,捅死為防止她亂來,這才用手铐拷住了她。
“你家裏的電視可真大。”終于看完了這一系列的所有電影,白玖玖抱着炸雞心滿意足的感嘆着。
看着她吃的滿手滿臉的油膩,北明銘不禁皺起了眉,別過頭去,不想再看那些油漬,伸手指着洗手間道:“你先過去把手和臉洗了!”
看到對方這毫不掩飾的嫌棄之情,白玖玖舔了舔手上的油漬,忽然咧嘴一笑:“你有潔癖啊?”
說着,她一雙黑眼睛滴溜溜的轉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那若是前天你去祝壽的那個小美人,吃了滿嘴的油求親親求抱抱,你也躲得這麽遠?”
說着,伸伸自己的爪子,嬉皮笑臉的樣子。
北明銘壓低長眉,沒有回答她。
“真好啊。”白玖玖咬着最後一塊兒雞骨頭感嘆着:“長得漂亮就是好,吃相再醜,也不會遭嫌。”
說着,她拿出幾張紙巾來,簡單的擦了擦手。
“這和漂亮無關。”就在她起身打算去衛生間洗一洗手和臉的時候,北明銘低沉冷漠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她微微扭頭,去看坐在沙發最邊角的男子,等着他說出下一句。
可是,那位帝王般冷漠的男子,似乎并不打算再開口,惜字如金到可怕。
又或者,只是在對她惜字如金罷了。
白玖玖的眼睑低垂下來。
真是讓人讨厭啊,那個漂亮到讓人嫉妒,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女人,還有将自己當做瘟神一樣對待的這位高高在上的“文大長官”,惡心,惡心死了,惡心的讓她恨不得,像電視上的變态殺人狂一樣,用電鋸将這兩位相愛的小情人兒的血肉相溶在一切。
這樣,你們就不會再分開了哦!大大的笑容,出現在白玖玖的臉上,好像一個得到玩具的開心的孩童,在昏暗的燈光下,笑逐顏開。
在郊外的一大好處便是——無論是清晨還是中午,空氣都清新的很,清新到鼻子都想要跟這裏的空氣談場永不分手的戀愛了。
穆梨伸了個巨大的懶腰,從巨大的床上懶洋洋的爬了起來,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以陌哥哥,人家今天穿的衣服放在……”那句“放在哪兒了”的疑問還沒問完,穆梨忽然意識到今個兒自己已經搬家換窩兒了,這兒,再也沒有她口中的“以陌哥哥”了。
好似聽到她迷迷糊糊的喊聲了,門外傳來一個恭恭敬敬的女聲:“夫人,需要手下伺候您起床嗎?”
穆梨瞬間鑽回了被子裏,把自己渾身上下捂了個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捂完了,穆梨才意識到說話的人還在門外,并未進來。
但是即便如此,穆梨還是覺得一陣的不舒服:穿衣服還要人伺候?就算要找人伺候,那也必須是美男來伺候好不好?比如秦以陌呀,北明銘呀,易深這個小美人兒也可以,找一幫女人伺候自己穿衣服,這不是找揍麽?
于是,穆梨沒好氣的沖着門口喊道:“不用了!在外面呆着!”
言罷,确認了門外沒有什麽動靜後,這才從被窩裏鑽出來。
洗完臉刷完牙,倒騰了老半天,穆梨硬是沒能找到除了睡衣,浴衣以外的衣服來。
真是奇怪……穆梨在心裏暗自嘀咕着:明明來之前給北明旭列了個單子,上面寫了起碼十幾套自己想要的貴死人不償命的名牌服裝,怎麽現在一件兒也沒找到?
穆梨撇了撇櫻桃小嘴:不會是那厮摳門的一件兒也舍不得給自己買吧?
好呀!不買才正合穆梨的心意呢!要是北明旭按照單子上列的一一全做到了,那她還怎麽挑北明旭的刺兒呢?她要是挑不出北明旭的刺兒,那還怎麽把小事鬧大,最後把着婚禮鬧吹呢?
所以木妖孽當即就撸起了袖子,氣勢洶洶的走到門口,一把将房門打開。
“啊啊啊!”剛一開門,穆梨就被門外的場景吓了一大跳——只見門外黑壓壓,整整齊齊的站了一排女傭,跟特麽演宮廷劇似的。
毫無心理防範的穆梨被吓得連連後退,後退三步後,這才站直立正,指着站在最前面那個眉清目秀,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女人質問道:“你們這麽多人站我門口幹什麽?”
還一聲不吭的……想吓死人啊?
“回禀少夫人,少爺讓手下在此伺候少夫人洗漱。”那個站在最前面的女人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微微一側身,從她側伸過去的邊角,可以看到後面的女傭們手中有的端着銀盆,有的手持毛巾……整整齊齊,一應俱全。
穆梨無奈的按按太陽穴,不耐煩道:“我特麽又沒缺胳膊少腿兒,你們至于……不對,北明旭那小子至于嗎?他以為老娘我是三級殘廢啊?把那小子給我叫過來!我這就把他打成三級殘廢!”
“少爺去工作了,少夫人如果有什麽需要,跟手下說就可以了。”那位領頭的女人繼續開口道,穆梨見她那恭恭敬敬的樣子,外加一口一個“手下”,聽得又是一陣的頭疼。
再次不耐煩的擺擺手,穆梨扶額道:“行了行了,我要換衣服,你家少爺那麽有本事,不會沒給我準備正裝穿吧?”
最後這句話,帶上了幾絲冷笑來,就等着這群下人們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尴尬,然後她就開始發飙。
誰料,為首的那個好似總管一類的女人竟恭恭敬敬答道:“少夫人請随手下來。”
言罷,便做出一個“請”的動作來。
穆梨心裏有點兒不高興了——看來,人家小四爺是真的買了,這個刺兒挑不成了。
不過穆梨是不相信北明旭能全買了的,畢竟自己光是列裙子,就列了整整一張紙,更不要說襯衫,短袖,短裙,外套,風衣,圍巾,帽子,手套……凡是穆梨能想起來的,她全列了,整整五頁,光是看也需要看一整天呢,更不要說買回來了。
哼,待會兒少了一件,老娘都不饒你!穆梨細長的手指互相交叉,運動一番,似乎在為北明旭回來後的“大戰”做準備。
沒走幾步,便來到一間房間裏,那領頭打開門,示意穆梨進去:“少夫人,少爺為您準備的衣服全在裏面,您任意挑選。”
“恩。”穆梨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趾高氣昂的走進了那屋子。
這一進去,卻又是一驚。
——偌大的意見屋子,一排排,擺滿了時尚女裝,放眼望去,好像高貴的商場一樣。
柏麗的,莫奈爾的,ZROI的, DRIN的……凡是自己喜歡的衣服牌子,應有盡有。
每個女人,都有一個夢想: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件巨大的像足球場那麽大的衣櫃,裏面擺滿了世界各地的名牌服裝。
現在,穆梨有種美夢成真了的感覺——如果,這美夢不是北明旭幫她實現的,那就更好了。
“鞋放在另外一間屋子裏……鑒于少夫人現在在五樓居住,少爺昨日已經命令小人們把您的衣服,鞋子,帽子,手套,圍巾,飾品,首飾等各類物品搬到五樓,今日下午将會貼好門牌,還望少夫人見諒手下們辦公怠慢了。”站在門口的領事低頭冷靜道。
放在另一間屋子裏……難不成,北明旭給自己買的鞋子,帽子,手套,圍巾,飾品,首飾等各類物品,還每個都占一個屋子?
穆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這可比自己列出來的單子多多了,北明旭那小子想幹什麽?在家裏開百貨店啊?
“每樣,一整間屋子?都像這樣的?”穆梨指指擺滿衣服的屋裏,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是的。”領事如實回答道。
穆梨一哆嗦,差點兒沒站穩:慘了,第二作戰計劃,還沒開始就要泡湯了……
她再次回眸望着這挂滿自己喜歡的服裝的天堂,有些不可置信的想着:文世家,真的可以有錢到這種地步,北明旭這麽作,真的不擔心被文伯伯給活活打死?
穆梨的第二個作戰計劃其實是撒嬌發嗲,軟磨硬纏,死纏爛打的從北明旭手裏搞到北明旭的信用卡,然後作死的一天刷他個幾千萬,刷到他肝兒疼。
最後,肝兒疼的小四爺肯定要來找她商量商量“勤儉節約”之事,然後她就可以借着這件事兒,誣陷小四爺“連買件衣服,都不肯讓人家買”,再聲淚俱下的像大家控訴他“人家在娘家的時候,都沒因為買衣服而挨過罵”,最後,那事兒鬧大了,點明中心思想“咱們不合适,試婚失敗,分手吧!”
可是眼看着,人家都把一層樓給你改成衣帽間了……這濃厚的土豪氣息,別說一天刷他幾千萬了,恐怕一天刷他幾個億,他丫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穆梨覺得自己已經很能作死了,但是她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在“作死”這件事兒上,輸給別人……
穆梨焦躁的捂住了腦袋,甚至沒有心思去看自己從小到大夢想的“衣帽間”,一心只顧着想:“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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