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我心想着那天阿姨也提過小雙是搬去和她一個大學時期到現在的閨蜜同住,我猜那個人也就是現在眼前的她。
“哼,你有讀過那些信嗎?”提及到小雙寫的信,她又擺回了剛剛的姿态。“你倒好,離開的時候随你愛把信撕了燒了也就算了,偏偏丢在她家門口害她傷心了那麽久。”
我靜靜地聽着她的指責,不願做任何辯解。
當時的我的确是傷透了小雙的心,即使我現在做任何解釋都好,最後只會成為毫無意義的辯解。撕了燒了那些信我可舍不得,我錯就錯在把自己的留戀丢給本來就得承受她自己那份情感的小雙去承受。
這時,我終于在下班潮裏看到了小雙的身影出現在突然變熱鬧的出入口。
但一眨眼的工夫,我卻看到她走向不知從何時就出現在不遠處,騎着重型機車的男人身邊。這個高大健碩的男人還細心地幫她戴上了安全帽,而他俊美的容貌也吸引了周圍幾個女性用羨慕的目光不停打量着小雙。小雙羞澀地微笑着,然後攀上了男人的機車,兩人便揚長而去。
“你現在可明白了吧?小雙已經不是當初在你身後,追着你跑的小女生了。即使前方少了你,還是會有很多值得她去追求的幸福,而這份幸福不一定是要由你這個愛離場就離場,愛回來就回來的人才能給得起的。”秦湘一番冷嘲熱諷後,終于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我怎麽就不曾想到過秦湘剛剛說的那一番話?
我依舊是自信自私的那個我。我自信地認為小雙就是會在原地等着我,卻沒想過前方少了個我,她還是會繼續向前走,而今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躍進。
關上車門前,秦湘又撂下了一句警告:
“不要再來糾纏和擾亂小雙了。”
-已經繼續向前走遠的她(完)-
傷你所傷,痛你所痛
我真不應該答應于遠宏當他的女伴。
要不是那次爽了他和秦湘的約,我也不必答應陪同沒有女伴的他出席他們家集團的創社周年紀念晚會。這樣的場合從來就不适合我,而像現在這樣用各種儀器挾持着我的三千發絲,把我硬生生拴在造型屋裏的椅子上對我而言更是個大大的活受罪。
我剛剛要伸手拿起擺在前方桌子上的手機時,後面的儀器就把我的頭發給扯了一下,疼得我叫了出來。
Advertisement
“哎喲,小姐你可別亂動啊,我們給您上這個也不容易。你是想拿手機是吧?”造型師的助理聽到了我的慘叫聲,趕忙着過來幫我把近在咫尺的手機遞到我手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謝謝你哦。”被她那麽一訓,我感覺到其他客人也望了過來,讓我感到有絲絲的羞愧,只好接過手機後,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他們宰割。
翻開手機蓋,我也就是刷刷微博,看看新聞,然後再去看看信息箱。
依舊是沒有新信息。
安亦翔最後一次發信息過來已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情了。內容是說他來臨的一個星期會很忙,可能會忙得都沒時間聯系我,而信息的最後是說他希望自己忙完以後能和我一起去吃個飯。
再往上掃屏,離開我家後的那個星期他一共約了我三次,但三次我都禮貌地以各種理由回絕。
然而他忙碌的那個星期過去了以後,又再過了一個星期,他始終沒有聯系我。
他還在忙嗎?
我其實也和秦皓哥讨論過是否應該主動聯系他,但秦皓哥卻激動地阻止了我。
“你千萬別!誰知道這是不是高手一貫愛用的欲擒故縱的爛招數。”
他會嗎?
以前我認識的他固然不懂得什麽是欲擒故縱,但現在的他是否已經變成了個玩世不恭的高手,我倒不敢下定論。我的直覺說不會,就是拉不下面子主動聯系他。
不知時鐘上的時針分針秒針跑了多少圈,他們終于從那些儀器中把我的長發釋放了開來。平時的我不怎麽打理這頭長發,所以發梢早就有些幹枯了。但要花大錢又得要坐在美發廳幾個小時去做個護理,我想我會先枯掉。今天這個場合倒給我撿了個便宜,遠宏說不想帶個讓他丢臉的女伴出席,所以老早就訂好了造型屋讓我打扮一番再來接我。
“窦小姐,您預約好的化妝師已經到了,我們去把他請上來,請您稍等。”發型師在為我的發型做好最後的固定與修飾後,便差了身邊的小助理去請化妝師。
“化妝師是另外約的嗎?你們這裏沒提供化妝服務?”我好奇地問。
“有的,但于先生另外請了一位大師級的化妝師過來。”他好似羨慕地微笑回答着。
這個于遠宏又在亂花錢了。
讓我有個機會體驗做做造型雖然是個不錯的想法,但有必要如此花大錢又勞師動衆地請更好的化妝師來嗎?我這張臉到底是有多給他下面子,他才需要出動大師級的化妝師過來?幹脆請個會易容的過來算了。
不,幹脆換個女伴比較省事!
“小雙BABY,SURPRISE!”
我還沒回過神就被這把聲音的主人一只大大的臂膀從我的右側橫跨到我另一只肩膀,把我連人帶椅子地往後攬進他寬闊的胸膛。鏡子中映出的是秦皓哥俊俏的面孔,他正在打量着我的發型與身上的小禮服。
“我的BABY今天這樣打扮我都快認不得了,SO BEAUTIFUL!”
說着,他竟然還用他的臉蹭了蹭我的臉,讓對這種親密舉動很不熟悉的我瞬間臉紅得像放進沸水裏煮的龍蝦。
他左一聲BABY,右一聲BABY的叫,把其他客人的目光都召集了過來。
我想大家不是在看我是如何如他口中所說的BEAUTIFUL,而是在看這個攬住我的健碩美男子有多BEAUTIFUL。我還冷不防地中了幾道附近女生用嫉妒的眼神釋放出來的冷刀子。
“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麽藥?”我在微笑底下小聲地問道。我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把戲,但現在戳破了也是自己沒面子而已。
“反正我沒娶你未嫁,這樣逗着大家玩有什麽不好?再說有我這樣優秀的美男子喊你‘BABY’,你看着大家羨慕你,你不也很爽嗎?”他的頭緊貼着我的頭滿臉笑吟吟地說。
“爽屁咧,做工啦。”
秦皓哥在我和秦湘面前雖然已經公開了自己的私密,但我想外界還是不知道的。
在我得知他是美國小有名氣的明星化妝師以後,我曾上網搜索過有關他的資料。有不少的花邊新聞都是在傳某某女模倒追他,或者是某某亞裔籍小女明星為了他和另一個女模大打出手等,就是沒有一則是跟彩虹沾上邊的。剛剛那一幕或許也是在演給不知誰或是哪個同行看,我乖乖配合就是了。如他所講,我名花沒主,這一下配合不傷我一根發絲,頂多是挨幾個女生妒恨的眼神罷了。
“于先生,你的女伴下來了。”
秦皓哥牽着腳踩五寸細跟高跟鞋的我,小心翼翼地從造型屋的梯級上走下來。
真不明白為何穿小禮服就得配上這樣一雙鞋子。如果今晚這鞋跟沒有魂斷我腳下的話,就肯定是它前世修來的福。
“于先生,嘴巴再不合上蚊子就要飛進去了。”
秦皓哥把我牽到于遠宏面前時,他還是剛剛我出場的時候那副驚訝的表情。秦皓哥的話加上他的表情讓我不禁噗嗤一笑,接着變成我一貫的大笑,遠宏才回過神來。
“窦小雙,你今天是我的女伴就不能淑女一些嗎?”
遠宏嘗試用他的不滿掩蓋他之前失态的尴尬。我和秦皓哥對望一眼,兩人一起笑得更大聲。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今天可是于二少爺的女伴,必須‘裝’淑女,不要再惹我發笑了。”我拍了拍秦皓哥的手臂,暗示他在遠宏發飙以前停止取笑他。此刻的遠宏整個臉已經漲紅了起來。
秦皓哥也止住了笑聲,上下打量了遠宏後便湊過臉來說:“小雙啊,我看這個小鮮肉身形高挑又帥氣的,跟你很般配,你們今晚肯定是全場的焦點。今天晚上你就把那個老是鬧失蹤的家夥給抛諸腦後,玩得開心一點。”
秦皓哥的一番話點破了我剛剛在造型屋裏時的心不在焉。
我看着遠宏一身的打扮,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打扮。我們都如此盛裝打扮要去玩了,我就下定決心今晚要把安亦翔從腦海裏甩出去,好好陪遠宏赴宴,盡情地玩。
“于先生,我把我的BABY交給你了。要好好地牽好,再把她好好地給我牽回家。”說罷,秦皓哥把我的手給交了出去,像是婚禮上新娘父親把女兒的手交給新郎一樣。
遠宏眉頭皺了一下,以奇怪的神情望着秦皓哥。我看着便翻了一個白眼,一手□□遠宏的臂彎,想要把他快速地從秦皓哥的視線裏帶走。
“我們走吧。車子停在哪裏?”
“他為什麽叫你BABY?”遠宏在路上突然這麽問道。
剛剛在造型屋裏的情形,我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挺好笑的。那麽大的人還被人喊着BABY雖然有些尴尬,但這種男女之間幼稚的昵稱聽了還是會讓人飄飄然的,尤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叫我。
“你知道他是秦湘的哥哥吧?他在家裏都是把妹妹叫做BABY的。”我不想多做任何解釋,就随便編了個說法。
“哦。”遠宏答了一聲後便繼續專注地開着車朝我們城市裏最大、最豪華的大酒店駛去。
兩名站在門口的侍應把宴會廳的大門打開時,我倒吸了一口氣。
這晚會現場的華麗并沒有那種金光閃閃的俗氣,倒是多了幾分高雅與氣派,讓人仿佛置身在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裏的宴會場景一樣。我們抵達的時候揭幕舞會剛剛開始,一對對的男男女女穿着華麗的衣服在禮堂中央那盞偌大的水晶燈下翩翩起舞着。
我感覺到身旁多出了一只敞開的掌心。
“賞臉跳一支舞嗎?”
遠宏莞爾而笑,眼睛眯成了一對标致、完美的弧形。
我像着了魔似的伸出了手,卻突然想起了什麽,恐慌地縮回幾乎要碰觸到他掌心的指尖,形成了一個停頓在半空中的小拳頭。
“可……可我不會跳啊。”
或許是今天遠宏的裝扮有些不同,那股紳士氣質竟然也會讓我緊張起來。
“跟着我就行了。”
他抓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抓包遞給了身邊的侍應便往舞池走去。我那小拳頭也在他溫暖的手心裏融化開來,緊緊抓住他的大拇指,然後還沒回過神來我們就已經到了舞池的中央。
“窦小雙,不要往地板看。來,看着我,擡頭挺胸。”
突然被帶到了舞池,我有些慌亂。雖然之前跟大夥兒去夜店玩時也下過舞池幾回,但那些可都是群魔亂舞,這樣正式的舞池讓我怯場了。可是如今已來到了舞池中央也就沒有用走着回去的道理,只能對我的舞伴言聽計從。我剛剛一挺胸擡頭便對上了他一對自信炯炯的眸子,讓我身上的所有細胞頓時振奮了起來。
“很好,右手給我,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乖乖地把自己的右手交給了他,他一把舉得高高的。
他本來就高我整整一個頭,對他來說那是适當的高度,但如果我沒穿上高跟鞋的話,恐怕舞跳完了我的手也廢了。我不禁對腳下的高跟鞋默默地承諾着自己會特別小心,不讓它出征一次就戰死沙場。
我突然感覺到背上多了一個陌生的溫度。
由于我的小禮服是背後镂空的設計,遠宏的一只大手就這樣貼在我□□裸的肌膚上讓我緊張、害羞了起來,身子也變得有些僵硬。我努力地壓抑着這樣的情緒,畢竟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如果被眼前小我整整四歲的男生察覺的話,我的顏面要挂在哪裏?
“不要緊張,現在跟着我的指示:你右腳先起,然後往後退一步,我們再往左邊劃過去……”我緊張地往後邁出了我的第一步,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地上的四只腳看。
“不要往地上看,這樣反而會踩到我的腳。來,擡頭挺胸,左腳往前跨一步。”
我聽了他的話後連忙擡起了頭,看着他也在看着我,嘴角是淺淺的微笑,眼裏是滿滿的溫柔,既熟悉又陌生。雖然只是瞬間而已,我卻忘了下一步該如何跳,只感覺到背後的那只手輕輕地将我往他的方向推近,然後在他手心裏的右手被輕輕一拉扯,我的腳步順着這樣的方向完成了一個基本的‘口’字形舞步。
“看吧,我都說了很簡單的。”
在做了幾個小小的‘口’字形舞步,我們步伐一致地劃得更開,在舞池裏面兜兜轉轉畫着幾個大大的‘口’字。其實如他所言,這個舞其實也真的不難跳,我可是越跳越自信,越跳越上瘾。
“要試試看別的招式嗎?”
沒等我回應,遠宏在我背後的手把我輕輕地一推,牽着我的手也相應地把我往我的右邊一甩出去再順勢把我拉回來。我一個小小的身軀就這樣被卷進了他的懷抱,頓時吓得我用左手緊鈎住了他的脖子。
“窦小雙,不要緊張,我會扶着你不讓你跌倒的。”他嘴角壞壞一笑,對我眨了眨一只眼睛。
他的身子往我的方向俯下,我也下意識地往後傾。我害怕自己會跌倒出糗,另一只手也鈎住了他的脖子,然而在我背後和腰部的一雙大手卻穩穩地托着我的身子,不讓地心引力把它給召去。
我們就這樣低空轉了半個圈子,他一雙手把我往上推回上來,左手拉起了我的右手,回到剛剛我們最初邁開舞步時的那個姿勢,不過這次在我背上的那只手是緊緊将我按進他的懷抱裏面的。
我原本應該放在他肩膀上的左手也早已跑了位子到了他的後背,緊緊把他抱着,下巴托在他的肩膀上喘息。剛剛那個動作才不過才短短幾個瞬間,卻像是一個個永恒的定點,包含着好多的激動、興奮,還有刺激。
我們這樣的舞動,竟然在音樂結束後又神奇般回到了原來的□□——舞池的中央。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周圍一對對原本也在翩翩起舞的男女早已經退到了舞池的邊緣,圍成了一個大圈圈把我們兩個人給圈了起來。随着我們那完美的下腰動作再回到了結尾的定點姿勢後,周圍的人群不禁鼓起掌,我和遠宏也終于同時回過神來,相視一笑。
“會累嗎?”
遠宏從一名侍應生那裏接過了兩杯香槟,遞了一杯給我。
“不累……才怪。”
我淺嘗了一口,冰冷的香槟一骨碌地滑下了我炙熱幹燥的喉道,留下了與遠宏臉上的笑容成相映的微甜芬芳。
還好最近有被秦皓哥從房間裏拖出來跟他一起練瑜伽,不然我這身僵硬的老骨頭可要在剛才被遠宏那樣一拉一甩之下給拆散了。不過話說回來,剛剛那段舞卻是無意中實現了我幾乎快忘記的兒時夢想——與王子共舞。
好吧,遠宏今天這身打扮加上他又是堂堂天宇集團的二少爺,勉強也算是個王子吧。
“二少爺,老爺已經到了,你不過去跟他打聲招呼嗎?”
一位看起來已過了耳順之年,身着整齊的長袖上衣和西裝長褲的老伯走到了遠宏的旁邊,小聲地說道。
“知道了,陳伯。”
對于這個稱呼我并不感到陌生,幾次遠宏在我面前與家裏通電話時,都是找這位在家裏十分照顧他起居的管家——陳伯。陳伯正好看着身邊的我恭敬地微笑着,我也回了他一個點頭微笑。
“小雙,你跟我過來一下。”
說罷,遠宏便拿走了我手中的高腳杯,随手放到一名經過的侍應生的托盤上,牽起了我的手便往一群正在談笑風生的人群裏走去。我還沒來得及去責備他幹嘛這樣亂牽別人的手時,我看到人群裏面有個熟悉的面孔。
那正是遠宏的父親,天宇集團的總裁——于震鳴!
我立即把遠宏握着我的手抓得緊緊的,另一只手也鈎住了他的手臂,想阻止他繼續前行,他卻似乎沒有察覺似的,緩緩地步步靠近了自己的父親。
我那麽害怕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在許多年前我就已經與他見過面了,在遠宏就讀的那所高中。
“窦老師,我看事情都已經鬧開了,你還是走吧。”
校長委婉地向我提出了提前解聘的提案。
在平時衆多老師聚首在一起開周期會議的會議室裏,今天就只坐着校長、校董,還有我。校董旁邊還站了個看似像秘書或助理的人物,房間裏一共也就四個人,顯得十分空蕩。
“可是……”那是于遠宏單方面喜歡我,我知道後也盡量避開了!
但後面這些話我都還沒說出來,就被校長狠狠地劈斷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校長急急忙忙地打斷我、安撫我,顯然是不想我在遠宏父親的面前這樣品論他的孩子。其實我已經向校長解釋過了無數遍,但還是換來這樣的結果,我還真是冤啊!
從頭到尾于先生都未曾正眼看過我一眼,只是很有威嚴地坐在那裏,品着校長為他沏的上等好茶,事情就這樣被辦好了。
校長後來有意把我推薦到其他學校代課,但我已無意繼續了。畢竟就只是大學放假時打的一份假期工,不是非打不可,也無需讓別人為了我硬要做出什麽特別的安排。我只是覺得這樣子離開,肚子裏裝的是滿滿的委屈而已。
當初第一次見到于先生,只覺得他的嚴肅與冷漠讓我的背脊不禁一涼。今天在這樣的場合再次碰頭,雖然他面對賓客時臉上多了幾分笑顏,但還是感覺到有冷飕飕的風,陣陣吹在我□□裸的背上。
“爸。”
乘着于先生與他人結束了談話,遠宏把我牽到了自己父親的面前。
“嗯。這位是?”
于先生收起了剛剛對賓客的笑容,表情不溫不火地應了遠宏一聲。他對遠宏這樣的冷漠讓我有些吃驚地偷瞄了遠宏一眼,但他也似乎習以為常似的,臉上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就是這樣才最最不自然。
“這是我的朋友,窦小雙。”
“于先生,您好。”
面對于先生,除了有萬分的緊張之外,還有點小心虛。萬一他認出我來,會不會以為我這是要卷土重來,企圖拐跑他的寶貝兒子?
“你好,窦小姐。”一句簡潔的問候,他有紳士風範地伸出一只手來,我也乖乖地交出鈎在遠宏臂彎的手去與他握手。“剛剛我看到了你們跳舞,窦小姐跳得真好。”
我想這句客套的稱贊顯示了他并沒有把我給認出來,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哪裏的話,我是第一次跳,是遠宏帶得好。”
我當機立斷地把這份稱贊反射給了遠宏。其實這句話不像于先生的稱贊那般客套,而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語畢,我轉過去看着遠宏,發現他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父親,仿佛在殷殷期盼些什麽。
眼前的于先生放下了嚴肅,嘴角微揚,一只手拍了遠宏的肩膀兩下,像是給予了什麽肯定似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睛裏劃過流星一般一閃即逝的欣慰。
“窦小姐太客氣了,我看你剛剛的範兒一點也不像沒跳過舞。”
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一把爽朗的聲音,只是聲音裏多了幾分陰陰的感覺。與其說那是把爽朗的聲音,不如說聲音的主人是在故作爽朗。聽着這把聲音,遠宏握着我手的手僵硬了起來。
“爸,我們來了。”
“于總裁,您好。”
在我還在擔心地望着遠宏的時候,身旁多了兩個身影,還有一把熟悉的聲音。
我的視線從遠宏的臉上移開,再往聲音的方向望去,站在我另一邊的竟然是安亦翔!
“呵呵,你們總算是到了,怎麽都沒帶上女伴呢?安亦翔,你可別像遠達一樣成天只埋頭工作不成家,這樣我會被冠上苛刻員工的臭名呀。”眼前的于先生突然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一個和藹又關心晚輩的長輩。
遠宏把我的手握得越來越緊了,我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
許多年前的某一天,在學校的天臺上遠宏曾透露過自己有一個不怎麽關心自己的父親。當時我只不過把他當作是一個處在叛逆期、不明白長輩心思的小孩,才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今天看到這樣的場面,我也變得不明白了。或許我的小手現在被他捏得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
算了,我既然能痛他所痛,自然也能忍他所忍。即使今天我的手會被他捏碎,我也就認了,不做任何掙紮。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握緊的不是自己的拳頭,便趕緊把手松開了。但這回卻換我去握住了他的手,給了他溫暖的一笑。我想現在的他除了安慰,也需要溫暖。
“剛才我們一進來就看到遠宏和窦小姐的開場舞,亦翔可是看得目不轉睛呢!所以說窦小姐是第一次跳的話,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在我和遠宏晃神的那幾個瞬間,我完完全全錯過了他們的談話。
現在突然聽到有人提到了自己才稍稍回過神來,身旁的安亦翔眼神也因為他的一番話而多了一絲尴尬與不自在。
“我真是第一次跳。”
聽到于先生叫他‘遠達’也不難猜出他是遠宏的哥哥,只是這個人怎麽那麽難纏,是要我确認幾次剛剛那是我的處女秀?
或許我的語氣中參和着一些不耐煩,氣氛頓時僵了起來,圍着我的四個男人都同時以我閱讀不出的不同表情研究着我。
“于總裁,到時間致詞了。”
于先生身邊出現了一個看似像秘書或是助理的人通知他該上臺致詞,我們這小群人才悻悻然地鳥散。
“小雙,餓了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遠宏拉着我的手便帶我走出了慢慢聚集到臺前等着聽總裁致詞的人群。我悄悄地回頭望了一下安亦翔,他的目光太銳利,在我還沒看出那是什麽樣的表情前,他的臉就已經淹沒在人群裏。
“手還疼嗎?”
遠宏一臉歉疚地看着我的右手,上面是一塊被他捏得深紅的印跡。都已經成深紅色了,說不痛是假的。
“我三不五時不是這裏碰到就是那裏磕到,這是小兒科啦。”即使是假的,也要給他騙下去。
他溫溫一笑,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但眼睛裏的笑意還是有幾分抹去不掉的愧疚與苦澀。
“對不起。”
“別傻了。”
傻小子,你的痛我又豈會不懂,你又何必道歉?
我遞了一塊小小的三明治到了他的嘴邊,他看了一眼,表情突然變得惶恐。我剛剛一時貪心,每樣小點心都取了一塊來試試,就是剛好沒看見這塊三文治裏除了龍蝦沙拉外,還夾着一片綠得叫人覺得惡心的黃瓜。我正愁着該怎麽解決這個我和遠宏都十分厭惡的東西時,正好他自己來個自投羅網,呵呵。
他最後還是敵不過我的逼迫,讓我把這個三文治硬生生地送進他口中。看着他咀嚼間快要吐出來的表情和那惡狠狠盯着我的眼神,真是快把我給樂死了。
會場裏突然一片掌聲四起,我原以為遠宏的父親已經致詞完畢,往臺上一望,他的父親竟也在臺上鼓着掌。一個身影以飛快的腳步跑上了舞臺,站到了他的身邊。
是安亦翔!
他依舊是那麽光芒四射,依舊是那麽遙不可及的耀眼。那是我從以前就知道的事實,只不過如今碰到了伯樂,把他打造得更閃耀。
通過臺上司儀的介紹和遠宏父親的評價,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他憑着自己一套獨到的眼光和分析在美國和國內是如此的聲名大噪,名利雙收;才知道他是天宇集團風險投資部的總監,帶領了三個風險投資小組,為公司帶來了極大的盈利;才知道他最近又成功幫公司以比原本要開的價錢還要低的估價收購了一個百貨商城,為公司剩下了不少資本,提高了公司今年的淨盈利。
慢着,他最近已成功幫公司收購了百貨集團不就代表他本來在忙的工作已告了一個段落,那他怎麽就突然沒聯絡我了呢?
想到這裏,我的心不禁寒了一片。
果然,他當初的立場沒有變,是我會錯了意。
正當我還沉浸在不知為何會閃過的失落感時,臺前有了一陣騷動。一塊似蛋糕的物體飛向安亦翔,直擊中了他的胸口。
“原來真的是你!你他媽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擇手段揭人隐私的家夥!”
我和遠宏剛剛走近一些,就看到了一個戴着眼鏡、長相斯文的人被兩個保安人員按在地上。
“快!快把這個人給拖出去!”遠宏的哥哥在臺下激動地指示着保安。
“安亦翔你這個混蛋!你給我記着!”
那個人一邊被保安強行拉出去,一邊這樣喊着。
要一個看似這麽斯文的人吐出那麽多穢語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我訝異地望向了臺上的安亦翔,發現他也呆然地看着我。未等于遠達把從侍應生那裏拿到的濕毛巾遞上臺給他,他嘆了口氣便走下臺往出口走去。
“聽說這次天宇能夠以低價收購泰然百貨是因為剛剛那個被蛋糕砸的總監不擇手段換來的。”
“怎麽個不擇手段法呀?說來聽聽。”
“好像有傳他雇用了私家偵探去跟蹤剛剛那位泰然百貨的少爺,後來發現了人家是GAY的秘密後,拿着這個把柄去要挾何家,這才成事呢!但是沒想到成事後,他竟然還把消息透露給八卦雜志!”
“什麽?何然是GAY?我的天啊,這比他跟某某千金交往的消息還讓人心碎啊!”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着安亦翔被蛋糕砸的事件。旁邊幾個女生叽叽喳喳地說着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聽到這裏也足夠了。
安亦翔真的如他們口中所說的那麽不堪,那麽不擇手段嗎?
以前的他不會這麽做,但現在我真的不知道了。
畢竟分開那麽久,即使心裏相信他不會,但這幾年長出來的理性告訴我不要那麽輕易跟着感性和自己無稽的判斷走。然而我也不想那麽武斷地憑着聽來的流言蜚語去斷定他的為人,尤其剛剛他那嘆息讓我有些挂心。
“那你就自己去找答案啊。”
秦皓哥的話突然在我耳朵裏回響着。
“于遠宏,我出去一下。”
正當我跟身旁的遠宏說完這句話後要轉身離開之際,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不要去。”
遠宏的眼神和語氣都是陌生和寒冷的。
“啊?可是……”
在我還在被遠宏的過度反應吓得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他抓住我的手漸漸松開了,表情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快去快回,我等你。”
“你當然要等我,不然我要怎麽回去!”我故作輕松地掐了掐他的鼻子轉身就往出口快步走去。
只是今天這個于遠宏到底是怎麽了?真是莫名其妙地讓人有些擔心。但我畢竟也只有一顆心,擔不起太多擔子,算了,還是先去看看安亦翔。
“先生,不好意思,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個身上沾着蛋糕的男人在裏面?”
終究是晚了幾步出來,我在宴會廳附近兜了幾圈,最後決定在洗手間外面守着。畢竟身上沾着蛋糕總是要清理的,但是等了好久也不見安亦翔出來。
“裏面沒有人了。”那名被我攔下的五十幾歲大叔向我投以了怪異的眼光。
裏面沒有人,那麽他會去哪裏呢?是直接回去了嗎?
正當我準備要回去宴會廳時,眼角就瞄到了洗手間附近的一個敞開的出口。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便走過去看到了一個回旋樓梯,沿着樓梯上去原來是個戶外花園。
“你跑上來幹嘛?”
一把熟悉卻又冷漠得像把刀片的聲音硬生生地割破了花園的寧靜。回頭一看,果然是安亦翔。
“我……”還沒等我說什麽,他便一屁股坐在花園裏的凳子上,胸前是一片還未清楚的狼藉。
我趕忙往手抓包裏翻,終于給我翻出了一包濕紙巾,便走上去遞給了他。沒料,他不但沒接過去,反而又是冷冷地道了一句:沒關系,不用了。
他冷漠的态度一直在考驗着我的底線,我不耐煩地從那包濕紙巾裏抽出了一張,直接塞進了他的手裏。他先是一愣,再說了一聲謝謝後終于開始擦去身上的蛋糕。
“你還好嗎?”
剛坐下來,我便決定鼓起勇氣先開聲,他卻不發一語地一直擦着自己的衣服。看着他手邊的濕紙巾已經髒了,我便抽出了新的一張給他,他接過去以後仍然一句話也不說。
我知道或許他心中有氣憤也有難堪,但不知為何我覺得那股氣憤卻好像是沖着我來的。在今天遇見他以前,我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困擾了我好久,而那些疑問如今在這股莫名的低氣壓裏在我心中凝結成一團火,只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