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剪一段靜好時光(3)
? 蕭朗搖搖頭,盡量軟化了聲線:“算了,我先送你回去,租房子的事情改天再說。”
她遲疑地看向他,意味不明地反問:“改天?”
他揚揚眉:“不然呢,這個時間怎麽找得到中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她只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蕭朗并不是到此為止,他們之間,還有“改天”。
可她不會讓蕭朗知道心中所想,只道:“我自己坐地鐵回去就好,不用麻煩你了。”
既然已經知道晴天住在那麽遠的地方,蕭朗哪裏還會由着她自己回去。
他搖頭說道:“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很不安全。”
她下意識地回答說:“我習慣了。”話音剛落她就後悔了。
晴天覺得在這種情形下,任何一個稍有情商的正常女人都會選擇先說聲“謝謝”然後麻煩這個俊朗的男人送自己回去,過幾天再以此為由請他吃頓飯,借機增進感情。
奈何她偏偏習慣了獨自堅強,偏偏就很有出息地長成了這幅倔強的模樣,讓所有面對她的男人都完全提不起保護欲。
“沈晴天,你別再給我胡鬧了聽到沒有!”這淩厲的呵斥就是蕭朗給她的回答。
但這并不是全部。
他頓了頓聲,複又低低地補充了五個字:“我不放心你。”
自從那天晚上蕭朗開車送沈晴天回招待所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她。
風維集團還真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兩個同在E座四層辦公的人,竟然找不出半點交集。
其實蕭朗不知,晴天這些天時常不在辦公室。她被經理夏楠推薦,正式加入了半財年總結會的禮儀人員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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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公司特意為她們安排了大大小小的禮儀訓練,除此之外,晴天還要參加各種各樣的彩排。
經過了這麽一番用心準備,周二下午兩點鐘,沈晴天終于端端正正地站在半財年總結會的入場處,從簽到環節開始,正式開始為期三小時的禮儀之旅。
她的臉上挂着微笑,用很标準的普通話對每一位來賓說--您好,麻煩您在這裏簽到。
雖說習慣的養成需要相對漫長的時間,但是若将同一句話在很短時間內連續重複百餘次,那麽,這句話大概也會破例成為一種“臨時習慣”。
比如此刻,即使晴天明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別人,而是蕭朗,她還是習慣性地将那句官方接待語說了出來。
“您好,麻煩您……”話說了一半,晴天下意識地頓住,而後換了種方式與他打招呼,“呃,蕭總,好久不見。”
蕭朗低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麽,全然沒有與她交談的意思,只淡淡地問:“嗯,有簽字筆嗎?”
她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什麽?”
“不用簽到嗎?”他有些不耐煩,皺着眉頭反問着,順勢擡頭瞥了一眼玩忽職守的禮儀人員。這一瞥不要緊,蕭朗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異樣。
“抱歉,我剛才沒注意是你。”
晴天本來就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她并沒有因蕭朗公事公辦的語氣而不悅,所以此刻聽到他這樣低聲下氣地解釋,沒來由地覺得心情很好。
她猜想,這或許就是被重視的感覺。
随手簽了名字,蕭朗信步往小禮堂的VIP區走去。
剛走出不足三米遠的距離,他莫名地頓住腳步,回頭又望了望她的背影。
簡約且精于剪裁的黑色小西裝,将她的身材襯得而端莊。一雙黑色高跟鞋,更讓她看起來女人味十足。平日披散在肩頭的長發,此時高高梳起,在腦後盤成落落大方的發髻,纖瘦而白皙的脖頸在襯衫的衣領間若隐若現。她的站姿很優美,隐隐流露着含蓄而禮貌的一點妩媚。
蕭朗就這樣與她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默默地記住了此刻的沈晴天。
起初,半財年總結會進行得十分順利。
在備受矚目的頒獎環節,沈晴天踩着那雙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小禮堂的講臺附近跑上跑下。
作為此次禮儀隊伍的主力人員,她需要在恰當的時候上臺,端着蒙了暗紅色絨布的托盤,将提前準備好的獎杯和獎品遞給上臺頒獎的總監。
然而輪到斯考特上場時,卻突然有小小的意外發生。
法國總監邁着步子從VIP坐席往講臺走去,晴天則和方才一樣,準備從講臺側面的小臺階一起上臺。
可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一陣頭暈,手中的托盤沒有拿穩,絨布中央擺放的水晶獎杯便像托盤的邊緣滑去。
此時,斯考特已經上臺,晴天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做調整,她只得硬着頭皮在臺階上挪着步子。
許是因為心裏還在為獎杯的小差池而擔心,又或許是頭暈依舊,她在踏上講臺的一刻突然崴了腳踝。
左腳腳踝處忽然傳來猝不及防的鈍痛,晴天痛得下意識悶哼了一聲,然而剛剛皺起的眉頭卻又因着場合特殊而很快舒展開來。
面容上依舊是禮貌而甜美的微笑,她堅持着,配合斯考特完成了這一輪的頒獎。
兩人一同走下側面的臺階,斯考特對着她露出一個頗為爽朗的笑容。
“晴天。”他先是用蹩腳的漢語叫她的名字,而後用标準的法式英語說,“很長時間不見,我很想你!”
“斯考特先生,好久不見。真想聽你講講最近的情況,但很抱歉我還要繼續工作。”說這話的時候,她忍着腳踝處傳來的疼痛,努力地保持着方才的禮貌微笑。
而後,頒完獎的斯考特總監識趣地回去自己的座位,晴天這才抽出時間思量起與他有關的事情。
這個高大而英俊的法國男人,依然和初見時一樣,開朗而耿直。
晴天其實并不反感這樣的男人,因為在他面前,她即便再怎麽禮貌客氣,也從來不會覺得拘束壓抑。
可是面對斯考特一次比一次露骨的言語,晴天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法國人是不是也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但她至少可以确定,自己從來都不相信沒有經過時間沉澱的感情。而她和斯考特,不過幾面之緣。
此外,有種名為“自知之明”的念頭也在時刻提醒着沈晴天,她絕不可能是斯考特的一見鐘情。
也許他只是開玩笑,也許她只是他在中國偶然遇見的一點新鮮。不過如此。
直到頒獎環節結束,蕭朗都沒有上臺為獲獎員工頒獎。
晴天站在禮儀人員的準備區,偷偷瞄着VIP坐席的方向,不明白為什麽所有總監裏,獨獨漏下了他一個人。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蕭朗被主持人邀請上臺,作為高級總監代表,對風維集團過去半財年的工作進行回顧和總結。
蕭朗從容地站在衆人矚目的位置,将腦海裏零零散散的想法整合成最簡練且最有效的語言,然後有條不紊地說與衆人聽。
他先是指出IT全球運維部的部門優劣勢,并與其他兄弟部門進行橫向對比,而後詳細分析公司整體業務走勢,緊接着重點回顧部門級以上的大型項目成果及相關紅區,最後朗聲宣布下半財年公司各部門的主要工作目标。
“……以上就是這半財年風維集團的主要工作總結,謝謝。”只用了短短十分鐘的時間,他就語速如常、保質保量地講完了32頁PPT。
當蕭朗話音落下時,全場靜默了三秒鐘,而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他在這樣的掌聲裏謙虛地點頭致謝,然後走下講臺,仿佛那掌聲并不是為他而持續。
禮堂角落裏,沈晴天的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蕭朗的身影,她滿心激動,甚至找不出任何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他竟然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将最大的信息量加載到在場每個人的腦海裏,就連她這顆并不靈光的腦袋也記住了他PPT裏絕大部分的內容。
能将演講發揮到這種程度,絕不是邏輯清晰口齒伶俐就能夠做到的。這個男人,究竟有着怎樣強大篤定的氣場和震懾全場的魄力?她不知道。
晴天只知道,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蕭朗做到了。
十秒鐘後,掌聲漸漸落下,主持人複又上臺,向在場的每個人索要更熱烈的掌聲,以此請出了最具分量的壓軸人物--風維集團董事長兼CEO,林峰。
這是沈晴天入職以來第一次見到林峰,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風維的CEO應該也是如蕭朗那般的青年才俊。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來林峰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
林峰站在講臺上,卻沒有半點CEO的架勢。他神色慈祥,仿佛不過是風維集團所有孩子的家長。
他不緩不急地講述着自己與風維的陳年往事,就像爺爺講故事那般,帶着回憶的幸福,說給每一個孩子聽。
起初,站在禮堂角落的沈晴天還聽得津津有味。
然而她畢竟是踩着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原地站立的時間稍久一些,就會覺得有些難耐。
晴天開始在心底偷偷期盼,期盼講臺上那位博學多才的老爺爺突然良心發現,稍稍體諒一下站在角落裏的這些禮儀人員,盡快結束這冗長的風維歷史課。
然而天不遂人願,高高在上的林峰似乎并沒有聽到她心裏的祈禱,依然滔滔不絕地講着,講着,講着……
晴天本就不小心崴到了腳踝,又強忍着疼痛站了這麽久,左腳踝處痛極反而變得麻木了,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更糟的是,她好像又開始頭暈了,眼前先是一陣明晃晃的白,緊接着便是無法逃離的黑。
臨近昏迷的感覺很奇妙,晴天覺得自己頭很重,但身子卻格外的輕。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重心在哪裏,也感覺不到自己是不是還有模有樣地站在禮堂角落,抑或是已經東倒西歪。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晴天好像看到了蕭朗的臉。
他還是和印象中一樣,那麽好看,那麽令她着迷。只是不知為何,他始終緊緊皺着眉頭,眼角眉梢間,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擔憂。
他靠近她,叫她的名字:“晴天!”
這一刻,晴天很滿足,卻也很心酸。
滿足的是,她終于看到他為她擔憂。心酸的是,她以為此刻,倒映在自己眼眸裏的他的容顏,不過是一場幻覺。
那一定,只是錯覺吧。
半財年總結會結束的時候,沈晴天仍然在公司的VIP休息室裏。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靜靜地倚在綿軟寬敞的沙發裏,對着手中的雲南白藥噴劑發呆,似是在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卻又覺得昏昏沉沉,什麽都記不得。
輕輕一聲嘆息,晴天攥緊手中的小鐵罐,其實往自己的辦公區走去。
她照例坐下來整理次日的待辦事宜,然後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只是在臨走之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辦公桌上孤零零的雲南白藥,歪着腦袋想了想,到底還是把它放進了拎包裏。
這畢竟是蕭朗特意跑去買給她的東西,別說是藥,就算是□□,晴天也舍不得置之不顧。
出門的一刻,腳踝還是痛的。
晴天忽然心有奢望,她想在這樣的時候恰巧遇見蕭朗,想他能開口問問,是不是需要送她回家。
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男人,然後不停地想像一些不該想像的幸福場景,這樣的感觸深深淺淺地刻畫在她的心裏,甜蜜又隐隐作痛。
只可惜這個傍晚,她到底沒能遇見蕭朗。
不,或許應該說得更确切一些,直到十一月告一段落,她都沒再見過蕭朗。
他們在同一家公司裏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始終各自忙碌,始終各自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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