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山雨欲來風滿樓(1)
? 太白山素有終年積雪的美名,此時正是料峭寒冬,山上的景色愈加美不勝收。
晴天和蕭朗先是乘坐游覽車到底海拔兩千五百米的高度,然後便與諸多游人道別,也一并與那條寬敞的環山馬路告別。
他們沒有沿着臺階繼續攀登,而是另辟蹊徑地選擇了一條艱險卻極富挑戰的路。或者更确切地說,那并不能被稱為“路”,只是未經任何人工開拓的最原始的山坡。
兩人輪流背着登山包,在巨石堆砌而成的山坡上攀登、前行。
晴天走在蕭朗前面,她專心地盯着腳下的路,而他專心地盯着她腳下的路,彼此并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
走着走着,晴天突然停下來,她攀到一塊岩石上,擡頭望了望前方未知的路途。海拔三千五百米的高度,陽光很強烈地照耀在他們的臉上。
蕭朗很快上前一步,與她并肩:“怎麽了?”
“沒事。”她不想讓他擔心,但其實,她已經開始頭暈,“不然稍微休息一下再繼續?”
蕭朗點點頭,在她身側靜靜地看着她,似是在觀察什麽。
幾秒鐘之後,他幾乎是用陳述句問她:“你是不是有高原反應。”
“……”晴天簡直不想回答他。
這男人的洞察力怎麽這麽強?她的高原反應其實并不強烈,可他還是看得出來。
“有一點,不要緊的。”她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裏有掩不住的關切,“你呢,你還好嗎?”
蕭朗笑着點頭:“我經常登山,玩戶外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我也經常登山。其實體力啊、毅力啊,這些我都不比別人差,就只有高原反應一直沒克服。”
“你還小。”他與她打趣,“長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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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着嘴巴與他分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那就是我老了。”
“亂講!”她不知怎的,突然被蕭朗這話戳中了心窩。
其實晴天一直都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年齡差距不小,可她就是不願聽到蕭朗說出這樣的話。
他雖然早已過了年輕氣盛的年齡,但依然風華正茂,怎的就“老”了。
只因他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話,晴天忽然有點心酸。她不知,他們是不是真的相遇太晚。
蕭朗雖然不知她在介意什麽,但還是哄道:“我不說就是了,乖,開心點。”
“嗯,好像還有很遠才到山頂。”她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我們繼續吧,争取今晚到達山頂,這樣明天清早就能看到雲海日出了。”
“雲海日出?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他輕笑出聲。
蕭朗雖然與她說說笑笑,但他了解高原反應的不适,總免不了要為她擔心。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應該接近海拔三千米,太白山巅的海拔應該是超過四千米的。
越往高處走,晴天會越難過。
于是他不再像剛才那般跟在她身後,而是與她并肩行走,并且緊緊地牽住她有些冰涼的手,只在需要雙手攀岩的時候才放開。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終于到達海拔四千米的高度。
他們所處的位置,便是普通游客絕不會抵達的冰川遺址。
這裏有一條蜿蜒狹窄的環山小路,它沿途路過太白山上最美的景色--大爺海,一路盤繞着積雪太白,通向皚皚山巅。
這條路上,沒有護欄,沒有任何人工修建的保護措施。
這裏遍布着細碎或是完整的鋒銳岩石,那便是穿越亘古時光而來的山川痕跡。
在小路上稍作休整時,晴天竊以為,相比起之前的艱苦攀登,走完腳下的崎岖小路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然而在黑夜降臨之前,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登山時切忌往下看!
下午攀高的時候,她眼裏心裏都是高出。
可是此刻,當她沿着海拔四千米的碎石路行走時,眼角的餘光總是不經意地瞥見自己左手邊的景象。
那是他們來時的路,遍布滾滾巨石,蔓延直至她看不到的山腳下。
将這樣的景象收在眼底,晴天的腦海裏總是徘徊着一個極不該有的念頭--行走在海拔四千米的路上,毫無保護措施,一着不慎,等待她的便是粉身碎骨的命運!
就在她覺得心中的恐懼即将泛濫成災時,蕭朗沉靜而動聽的聲音恰逢時宜地從她身後傳來。
“晴天,眼睛一直往前看!大膽地走下去,我就在你身後。”蕭朗的語氣裏,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堅定,讓她不能不相信,不能不感動。
她很快調整思緒,穩住步子繼續這段并不容易的旅行。
很快,他們抵達此行的階段性目标,有山頂湖泊美譽的“大爺海”。
說來奇妙,在四處冰封的寒冷山嶺間,竟有一方寧靜湖泊,就像是嵌在白皙面龐上的美麗的眼。
天色已暗,夜空漸漸出現零零散散的星子,映在大爺海無波無瀾的湖面上,勾勒出比“波光潋滟”更動人的絕美景象。
晴天身臨美景之中,忽然心生惬意。她很感激天公作美,昨天還在下雪,今天便是明媚晴天。
雖然下午時分她還在抱怨“高處紫外線太強,豔陽天實在不适合登山”,然而現在卻只念及晴朗星空的美妙。
她撒嬌似的扯着蕭朗的袖口搖了搖,問道:“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激動?”
他覺得好笑:“我為什麽要激動?”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湖哎!”
其實蕭朗本可以用一句“可是我見過”打發她,可是他沒有。
他看着晴天臉上的雀躍與歡喜,不期然就想起昨晚在酒店她問自己的問題。
為什麽會喜歡她?此刻,他心裏忽然有了答案。
因為,她的一颦一笑,勾勒出他心裏的一片晴天。
為了繼續趕路,他們沒有在夜色湖畔停留太久。蕭朗和晴天離開大爺海,沿路繼續前行。
當他們終于抵達太白山巅時,天色已經完全黯淡,頭頂的天空被墨色籠罩,透露着一種說不出的深沉味道。
這樣的夜空太容易引人遐思,它又仿佛已經這樣寂靜了千萬年,又仿佛見證了太多太多的喧嚣與熙攘。
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們一起走過漫長的岩石坡,走過艱險的冰川遺址。
在這段路途中,晴天不止一次想到跌落山底粉身碎骨,更不止一次幻想自己到達這裏的場景。
她想過自己會激動萬分,或者雀躍不已,又或者放聲大喊,甚至有可能會很沒出息地開心到哭出來。
可是都沒有,她只是緊緊挽着蕭朗的臂彎,嘴巴張了又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朗亦是沉默,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之後,晴天異常平靜地對他說:“蕭朗,我們終于到山頂了。”
蕭朗沒有立即回應她的話,視線依然落在遠處,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放空思緒。
過了會兒,他一字不動地挪用晴天的原話,來反問她:“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激動?”
晴天似乎沒想過他會這樣問,但還是坦誠道:“其實我很激動,很想放聲大喊或者又哭又笑,但是我不敢。”
他看向她,唇角微彎,眸光清亮:“我明白。”
“你明白?”他為什麽會明白?
蕭朗輕笑出聲,轉身與晴天相對而立,伸出修長的雙臂将她擁在懷裏。
“我明白,因為我也和你一樣。”
他也和她一樣,知曉行路艱險,知曉天地蒼茫。
他也和她一樣,沉溺在這樣靜谧的夜色中,無法自拔。
他也和她一樣,雖然心有激動,卻不敢輕易打擾廣袤天地間的這份沉靜。
晴天傻傻地凝視着他的眼睛,不懂他說的“一樣”是指什麽。然而沒有關系,這并不妨礙她覺得幸福。
“這裏真美,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美的星空。蕭朗,真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是很美,但這不是重點。”
“那……什麽才是重點?”她不解。
蕭朗莞爾,回答說:“重點是,這裏再無旁人。”
他的唇輕輕疊上她的,甜蜜的吻觸在這蒼茫夜色中逐漸清晰,逐漸深入,逐漸撥亂了她和他的心跳。
夜色那麽美,他的眉眼與溫柔,那麽美。
如此良辰,晴天永不會遺忘……
次日晌午,他們在太白山腳下攔了出租車,沿來路返回鹹陽機場。
路上,不論蕭朗怎麽哄怎麽勸,晴天就是賭氣不肯與他講話。
說起這次賭氣的緣由,其實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胡攪蠻纏的味道。
清晨,天還沒亮,晴天就興致勃勃地鑽出舒适的睡袋,生拖硬拽地叫醒蕭朗陪她去等“雲海日出”。
然而不湊巧的是,他們等得天都亮了,也只看到了“雲海陰天”,根本沒瞧見所謂的日出。
晴天提議說在太白山上再逗留一天,或許明天就可以看到日出。但很顯然,蕭朗明确拒絕了這一無理要求。
如果一個平時還算懂事的女人突然想要任性,卻不幸遭到明确拒絕,那麽其結果很可能就是晴天現在這副模樣--望着車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不言不語,實施冷暴力。
他說:“晴天,別生氣了,是我不好。”
她不為所動。
他說:“我也是為你好,山上那麽冷,我怕凍壞了你。”
她還是不為所動。
他說:“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來,好不好?”
她依舊不為所動,望着窗外,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一樣。
哄了半晌依舊不見效果,蕭朗覺得自己的耐心似乎快要透支了。
他側過身子試圖把晴天攬在懷裏,不想卻被她不聲不響地躲開了。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蕭朗,他心底的怒火迅速蹿升,這股憤怒幾乎是以無法抵擋的氣勢擾亂了他語氣中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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