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錯的是我
王文謙一直靜靜地站在河邊,背着手,默不啃聲,周身籠罩在默靜的氛圍中,與周圍的美景月色毫不相稱,傅清月知道,也許今晚是最好求得原諒的機會,過了今晚,恐怕以後就難多了。
“阿仲,你在想什麽呢?”聲音溫婉中帶着小心翼翼。
王文謙的目光依舊落在遠方的某一處,樹上河裏昏黃的燭光映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他五官隽秀,天堂飽滿,地闊方圓線條流暢,平日裏總是眉目平和嘴角噙笑,溫文爾雅,給人風光霁月,如沐春風的感覺,可當他生氣嚴肅時,還有現在不知道想什麽的沉思時,還是有些淩厲的。
現在的王文謙,讓傅清月看不透,摸不着,也有些抓不住的害怕。
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清月,其實愛一個人,總是追逐,也會有累的時候,如果你再逃,下次,我就真的沒有力氣和把握能把你再找回來了。”
傅清月一怔,尋思他的話,他說得沒錯,此次事情确實是自己不對,如果從他們在合浦郡內相識開始,他們在一起以後,她給他帶來了什麽,快樂,幫助,還是不斷的麻煩和傷害?
姐姐在離開前就曾告誡過她,相愛的兩個男女相處,如果想長久,就必須學會相互包容和付出,不能總是一人無休止的付出,而另一個人就理所當然地享受別人的付出。
她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的小聰明還讓她知道一個法則,這兩人之間,如果誰先付出了真心,誰就先輸掉了一半。
所以,她自知自己的卑劣和無恥,她總是在想,她也曾經毫不顧忌的付出,結果呢,她得來了卻是滿心的傷痕,也許,是時間不對,也對,是她已經不懂得愛了。
意識到這一點,如果不想失去他,她就必須改變自己,忘掉那不堪的過往,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阿仲,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發誓,你原諒我這次吧。”傅清月急了,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拽着,她怕他無情地甩開。
她男子打扮,腦袋上巾帽下的碎發淩亂地散開了些,眼眸氤氲,鼻頭發紅,更離譜的是,她不知從哪裏尋來的假胡子,還傻傻地貼在人中之上,一副女兒神态,卻又男子打扮,讓人哭笑不得。
王文謙依舊繃着個臉,可已經把她撈進了懷,什麽也不說,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她,直抱得她肋骨都要隐隐作痛了起來。
這疼痛讓傅清月慌亂的心回落到原來的地方,腳踏實地。
無聲的擁抱,無需言語,勝過言語,還有什麽比行動更能代表一切,比蒼白的語言更加有力的?
愧疚,難過,悲嘆,欣喜,寬慰,委屈,種種複雜又清晰的感覺,湧上心頭,統統化作淚水,無聲地滑落,盈盈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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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潤的水汽在胸前慢慢地浸透,唉,今日這件新衣又被當成巾帕了,她這一哭,不知何時才能止,這女子就是麻煩,氣能把你給氣死,不講理時簡直就蠻橫無理,恨不得揍一頓了事,可又湊不得,哭得稀裏嘩啦,就像水做的一樣。
海生曾無意說過,多哄一哄就好了嘛!
可怎麽哄啊,越哄哭得越兇,誰有那個閑情逸致?
現在的王文謙确實沒這個心情,因為此刻兩人正立處長安元宵佳節,猜燈謎賞月最熱鬧的時候,河邊放河燈的人越聚愈多,剛剛他倆站的地方還沒什麽人,此時已是人來人往。
剛開始不覺得有何不妥,後來路過的行人不約而同的側目,目光中均帶着意味深長的意思,女子掩嘴而笑,男子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有好奇,有獵豔,有鄙夷,還有憤慨的,初始覺得莫名其妙,後來一想,才恍然大悟。
他兩人都着男裝,雖然傅清月個子較他嬌小,但她比之普通男子并沒有矮多少,反之他兩人這樣的身高搭配,比較符合現在盛行的男風偏愛的類型,這個上自天子皇親貴胄,下至尋常百姓之家的斷袖之風,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的。
學者文人,鄙視這種有為天地陰陽的行為,不過讨厭歸讨厭,斷袖既沒有違背天理也并沒有大逆不道,別人最多看不順眼,可管不了別人喜歡的是誰,是男是女。
所以說存在必定有合理的緣由,不會無緣無故。
傅清月一直躲在他懷裏哭泣,別人更是看不清她的臉容,而且兩人相擁,情真意切,看在別人的眼中,更加證實猜想,有些想象力豐富的,還會想着他倆人是否苦戀得不到認同,借着元宵燈節相會,心中已是為他們掬一把同情淚。
王文謙雖然換岫遠縧渲誦拇姹梢牟恍跡艹制降勸莸男畝源贍鞘潛鹑耍峙麓有牡姿故牆郵懿渙蘇庋氖路⑸谧約荷砩稀R煅哪抗庠嚼叢蕉嗟贗豆詞保行┎緩靡馑跡稱の⑽⒎⑻蹋嚴亂馐兜匾迅登逶巒評肟約旱幕潮А
可傅清月正哭得盡興,哪裏肯聽他的,越發抱着死緊,拉不開分毫,沒有辦法,王文謙只能讪讪地半抱半拖着她,離開人群目光的聚集地。
傅清月哭夠了,兩人在護城河下游的一顆柳樹下,這裏人少,大夥都跑到上游去放燈了,可燈漂到下游,護城河的城牆下放着結實的鐵栅欄,有些燈體積較大,堵在栅欄下出不去,一盞兩盞的積着,慢慢的,後面的小燈也被堵着不能往前走,一下子,影影綽綽的許多河燈,密密麻麻地漂着,別有一番鬧鬧哄哄的景致。
傅清月就看着那些你擠我我擠你的河燈,怔怔地發起呆來。
她的眼睛紅腫,水光盈盈,映着這許多的河燈,如熠熠生輝般,大哭之後,她此刻心情應是最平靜理智時,王文謙沉吟片刻,開口道:“你父親病逝時,你們家那兩個多嘴的丫鬟,是董煜買通了,她們在侯爺跟前說的話,也是董煜教的,目的是想鬧得你們家無寧日,不想侯爺一口氣沒順過來。”
傅清月扭過頭來,也沒有太過驚訝,只低垂着眼簾說:“大哥曾經跟我提過,這算是殺父之仇,我們卻無能為力。”且不說現在傅家只剩下孤兒寡母,董家又結交了合浦郡守軍大人韓堂,想要動他,談何容易。
“來日方長,雖說民不與官鬥,可未必有誰能保誰一輩子,我們總有機會下手。”王文謙似知她所想。
傅清月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詫道:“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同,以往你都不說這些話的。”
王文謙淡淡一笑:“這些話怎麽了?”
傅清月說不上來,總是跟他溫和文雅的一面不符。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直看他到處惹是生非,總要給他一點教訓,叫他安分一些,這些事你不必操心。”
傅清月憋憋嘴,轉過頭繼續看河面那些擠得慌的河燈,随着年歲的增加和閱歷漸長,她發覺自己其實挺沒用的,好似滿肚子的委屈,也受了別人的欺辱打壓和迫害,可就像個小媳婦一樣,哭一哭就完事了,頂多對身邊的人發發脾氣,說一些狠話,什麽也做不出來。
“呂寬回京的緣由是董煜跟你說的吧。”王文謙問。
傅清月無聲地點頭,後知後覺,“你怎麽知道的?”
“這也不難猜出,總共知道的就那麽些人,逐一分析排查,大約只有他會這麽着急在你耳邊傳話。”王文謙把她的手拿過來,放在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着。
傅清月又沉默地沒有說話,雖然董煜有心透露這個消息給她,可她真正要過來也不全是因為他言語一激,呂寬回京的緣由,只是一個□□。
見她悶不吭聲,王文謙又問:“你哪裏來的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
知他提的是迷藥的事,傅清月臉一紅,不敢看他,嗫嚅着不說話,她肯定不會說這些都是凝香給她,當然,是受她脅迫才給的。
“以後不要用了,誰都不能用。”他的聲音低沉磁性。
傅清月臉頰瞬間如火燙,想起那晚,那個火熱霸道淫靡的夜晚,他的強硬勇猛,溫柔占有,每一個畫面都讓人臉紅心跳。
那晚她在給海生的那壇糯米酒中,加了迷藥,那藥不是極霸道傷人的藥物,只是讓人睡得更沉更久而已,傅清月不太懂藥理,怕海生他們這樣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容易醒來,所以她加的分量有點重。
給王文謙的茶水中也是添了藥的,只是他沒有上當,對她留了心,傅清月當時也是多想了一層,在自己的身上都塗抹了大量的藥粉,幸得那些藥粉無色無味,混在珍珠膏裏面,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懷疑,誰會想到,她會用自己的身體作器,來這麽一招?
後來他睡下之後,她又在油燈裏添了香,才讓他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中午,讓她有好幾個時辰趕路,他再追,也是頗費力氣的。
忽然,手背上一個溫熱的觸覺,輕輕一吻,讓傅清月心頭一顫,要抽回手,可他抓得死緊,根本就抽不動。
他好笑道:“怎麽,現在覺得要害羞了?那晚可是熱情如火。”
傅清月洋怒地瞪着他,他臉上似笑非笑地痞子表情,讓人哭笑不得,這還是她認識的王文謙嗎?是不是男子一旦脫下表面的那層皮之後,有時候就表現得很壞,很下流呢?
“阿仲,你有沒有覺得我有時候心性不穩,有時候歇斯底裏,乖張無理,性格有些陰晴不定,暴躁無常,讓人琢磨不透,難以親近?”傅清月忽然問道。
見她正色嚴肅,知道她要跟自己掏心挖肺,心中一暖,沒有表達,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目光帶着鼓勵地傾聽。
傅清月望着河面上的粼粼波光,長安城今年的冬天并不寒冷,可她似乎走進了那些寒冷的記憶,手腳止不住的有些發僵發冷:“我也是逐漸發現自己有這個毛病的,有時候受什麽東西激一下,我就會變得很激動憤怒,自己都難以控制,事後又很後悔,就像那晚在郁林郡。”
她肯跟自己敞開心扉,王文謙的心終于有種落在實處的感覺,因為自從他被這個女子勾得魂牽夢繞之後,他感覺跟她一起,明明離得很近,可有種咫尺天涯的感覺,他在商場摸爬滾打數十年,也算是識人無數,看人也能看出幾分真實,可有時候,他就是看不透她,看不透這個妙齡少女,她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你覺得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毛病?”王文謙輕聲問。
“有些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包括大哥,姐姐,甚至是他,他們都不知饋!彼坪跽飧鏊游炊員鹑慫倒氖氯盟芡純啵岩雲舫荨
眉毛鼻子都皺成了一團,遲疑片刻後,她才緩緩開口:“是我母親,她終日關在佛堂念經,她一直住在侯府最偏僻的角落,平時也沒有人走近,她也不允許別人打擾她。我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進去,被她抓住,我知道她是我母親,因為逢年過節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見到她。”
“只是,你們不知道,她好像不太正常,她總是打我,折磨我,各種方法,不會留下明顯的傷痕,有時候是言語謾罵,難聽極了,我總是想方設法地避開她,可她總有辦法讓我乖乖到她哪,接受她的折磨,估計,這要是對外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眼淚無聲地彙聚,凝結成滴,汩汩而落,她估計是怕極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雙手抱胸,隐隐發抖。
大宅門裏面龌龊陰暗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有些聽了另人發指,可親身母親折磨自己的親生女兒,倒是少見。
“別怕,都過去了。”他柔聲安慰。
“過不去的,這些東西就像是刻在我的心裏,我的腦海裏一樣,你不知道,我母親發狂的時候,她就讓我站在一邊,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閉眼甚至不能哭,眼睜睜地看着她把所有的東西摔得稀巴爛,把所有的衣服撕裂成條,我目睹整個過程,有時候看着她傷害自己時,我忍不住跑過去阻止她,她像忽然發現新的折磨對象一樣,把那些痛苦全部加注在我的身上。”
王文謙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母親,怎麽的一個家庭?
“最可怕的是,她有時候又很正常,對我關懷備自,我病時甚至整夜地守在我身邊,她對大哥姐姐全無一點異樣,只是在別人眼中,她至多是一個淡漠冷清的母親,獨獨對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後來大了,她對我的打罵少了些,再後來,她逐漸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少,直到她離去。”
她把壓抑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說出來,好似說出口了,事情就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當然,她沒有把自己不是傅侯爺親生的事情說出來。
其實,她肯說出這些事,內心的某一處,已經是能體會和明白母親怪異行為的背後,那些苦楚不為人知感情的影射,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母親與她的生父還有傅侯爺間,又是怎樣的糾葛恩怨過往,可逐漸長大,經歷感情,大約事情都有相通的一面。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了這樣的心性,變得跟母親一樣,所以她才執意來長安一趟,雖然這只是無根據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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