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尴尬至極

傅清月認同地點了點頭,時隔多年,他的父親京兆尹王章,歷經三朝,平反之時,漢成帝已經薨逝,當時陷害他的大臣王鳳也已經去世。

而如今哀帝薨逝,朝堂上的主人又換了新帝,鬥轉星移,日月更替,沒有不變的環境,只有自己不變的內心。

“如今想來,我父親雖然剛正秉直,耿直不屈,不攀附權貴,敢言直谏,如遇明主,這是國之福,百姓之福,可皇帝無能,奸佞之臣當道,他的犧牲也許是必然的。”

說完靜靜地望着她,穿過缭繞的熱湯撲起的熱氣,那雙眼漆黑瑩亮,反複含有無數的能量,讓你望之一眼,也能心安靜和。

這個話題本就沉重,今日本想借着酒發洩一番,不想光顧着自己,沒想起他也同病相憐,這還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如此坦誠布公的跟她說起他的父親,按他這麽一說,她撇開當事人的身份,以一個旁觀者來分析自己家庭的遭遇。

傅家如日中天之時,傅晏為當朝國丈,在這個外戚專權做大的時代,他與叔伯們與王莽之間的争鬥她略有耳聞,哀帝之後,王莽重獲政權,着力設計定罪于傅家,流放南蠻之地,這兩年流放的家族之多,也不單單是他們傅家,這便是成王敗寇。在權力的中心,就算你不沾名撚利的,可那沉不見底的漩渦,刮起的腥風血雨,卻是誰都沒有辦法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傅清月身為傅家一員,平日裏享受了別人沒有的尊容富貴,那也該承擔此帶來的風險責任,只是她與王宇之間的感情純屬意外,如果彼此之間了解兩人家族不可磨合的關系,估計也不會任由感情發展到刻骨銘心的地步,這仇恨一旦沾染上感情,又顯得複雜多了,所以傅清月才會百般苦惱,不能理智的處理。

傅清月重新為他和自己滿上了酒,舉杯道:“好,我聽你的,阿仲,來,今晚不醉不歸,這是我最後一次貪杯,以後絕對不會再有。”

說完,又是一揚脖,甚是幹脆豪爽,王文謙不禁想扶額,怎麽說了那麽多,她還是沒半點長進,這酒這麽烈,她想要醉成什麽樣子?淺淺一口,便放下酒杯。

傅清月根本就沒有看他喝了沒,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好似心中的疑惑郁悶得以纾解,竟撿些京城趣事和少時的囧事來說,席間笑語連連,不過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手中的酒,一壺很快便見了底,還有她笑起來像個不倒翁一樣的左右搖晃,他就開始頭疼了。

趁着海生加湯添炭時,王文謙使了眼色叫他換清淡的酒上來,可他就像是看不見一般,端上來的依舊是烈性火候的酒,氣得王文謙一哂,心中罵道:沒有規矩果真不成方圓。

酒太烈,她醉了也不用多長時間,可王文謙還是低估了她的酒量,連他都自嘆不如,這還要得益于她那段醉生夢死的時光。

“阿仲,你不要扶我,我真沒醉,我還沒吃飽呢,你幹嘛不讓我吃了!”傅清月被王文謙拉起,準備送回房。

此處雖是別院,都是自己人,可她唱歌跳舞都出來了,還沒醉?她不怕丢臉,他都替她覺得不好意思,還有海生那時不時瞄過來的眼神,明顯的幸災樂禍。

“海生,你把這裏收拾好了,都下去吧。”

公子的聲音帶着警告,海生應諾,叫人把東西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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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仲,你別走,陪我說說話嘛。”一副撒嬌的女兒态,酒染紅的雙頰,豔麗的紅唇,眼波朦胧流轉,半眯半醒的嬌态,落在王文謙的眼中,已是喉間一緊。

他拉開她癡纏過來的雙手,絞了毛巾,給她擦臉。

“啊,太冷了。”左右躲避,王文謙不禁一笑,就是要讓這冷水給你醒醒酒的,免得醜态百出,叫人笑話。

見躲不過他手中的帕子,傅清月一邊嘟着嘴,一邊“吱吱”的倒抽着氣,可憐兮兮道:“阿仲,你怎麽這麽壞,這麽壞啊?”

壞嗎?那他就壞給她看。

王文謙把手中的帕子一丢,低下頭來,用嘴賭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本來,只想淺嘗辄止即罷,可哪知她是個纏人的妖精,舌頭如蛇般靈巧地竄入他口中,探索調戲,王文謙哪裏肯罷休,那晚她別有用心的賬他還沒有跟她算,她現在就這麽大膽地勾引他,諒他不敢把她怎麽樣嗎?

吃了你都有可能。

可到底是誰吃誰呢?本來傅清月是躺在床上,半邊身子是躺在王文謙的懷中,以便他幫她醒酒,這下好了,怎麽看的是他躺在床上,她壓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呢?

酒是催情之物,何況是烈酒。

酒也能壯膽,有時候酒醉的時候,并不是真正糊塗,而是更加遵從本心,平時想做卻因為種種原因不敢付諸的行動,在酒精的催化之下,會演變成實際行動,所以說,喝酒會誤事,喝酒也會讓人失去理智。

傅清月把王文謙壓在身下的時候,她沒有想那麽多,她只是想親他,想跟他在一起,那種肌膚相親坦誠相對的風雷地火,她渴望并希望擁有,她不是情場的風月老手,她只是用自己少得可憐的一些經驗,不停地親吻着他的臉和喉結,手伸進衣衫內,胡亂地摩挲。

“清月,別亂動。”王文謙被她壓得死死的,有些煩躁。

“阿仲,我想要你。”她擡起小臉,像沒吃飽的貓咪,滿眼祈求,這無疑是對男子極大的誘惑,王文謙擡手,要把她翻轉過來。

誰知,被傅清月阻了去,“我來。”

心中一嘆,擡起嘴來迎上她的嘴。

正火熱暗湧間,“哐當”一聲,門被推開,王文謙最先反應過來,他把傅清月往懷中一帶,坐了起來。

海生從地面上爬起,尴尬無奈的往門口處看,一位雍擁威嚴的老婦人,此刻正站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又看了海生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

王文謙的酒意和情意瞬間熄滅,臉上陰晴不定,看着海生的臉已是冰寒一片,海生見他二人這麽衣冠不整地抱在床上,還有剛剛如此鮮豔活色的一幕,趕緊灰溜溜地跑了,順便帶上了門。

因為傅清月在王文謙的上面,被他這麽一摟一抱,她的臉就一直埋在他的胸前,外面的情形她沒看見,等她回頭的時候,只看到海生關門的剎那。

“阿仲,誰啊,剛才。”

“我母親。”

一跳,傅清月這下酒醒了一半,愣怔片刻後,反而吃吃地笑了起來,看她笑得歡,王文謙問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完了,這會糗大了,唔,我不活了。”說完把頭埋進被子裏。

原來是為此事苦惱,王文謙安頓好她,去了書房。

屋外的雪已經停下,可天空晦暗無月,厚厚沉沉的雲層把天空遮掩得嚴嚴實實,明日還有雪。

書房內燈火通明,王文謙進去後,見母親坐在他平日裏看書的地方,忙過去請安:“不知母親過來,甚是失禮,請母親責罰。”

“阿仲,起來吧,母親不怪你,只是你是一家之主,以後該有一家之主的威儀,雖然你平日裏待人和煦溫和,可該有的規矩和嚴下的風氣還是不能少的。”聲音不輕不重,飽含不可抗拒的威嚴。

母親是何等通透之人,剛剛那一幕被她撞見,她已知是誰搞的鬼,王文謙給她滿上茶。

“不喝了,年紀大了,喝了怕睡不着。來,我們兩個說會話。”夏侯老夫人招呼着兒子坐在身旁,像所有慈愛的長輩一樣,握着他的手,一臉溫和地瞧着他。

“過了年,你就快而立之年了,都這麽大了,也該成親了。”老夫人忽然發話,父母對于子女的期望,很大程度上無非是成家立業,兒孫滿堂。

“母親,你答應過我的,婚事由我自己選擇。”

老夫人微微颔首,想起當年答應他婚事由他自己做主,那也是當年那位薄命的小姐,如此巧合的印證了江湖術士的狂言,“我記得,早年家中貧寒,你姐姐的婚事不盡如人意,過得不快活,如今她也算熬到頭,盼着兒女長大,也是挺好的。”

大姐當年嫁的并不是情投意合之人,當年王家的情況在合浦郡孤苦無依,大姐成年後,迫于生計和壓力,就匆匆地嫁了一人,在當時的情況下,也算差強人意,只是婚後不久,兩人便貌合神離,那人婚後也暴露了本性,酒賭不斷,完全不顧家,這麽多年過去了,王家一天天好起來,大姐的生活也跟着改善了很多,只是早年經歷太多苦楚,她心也淡了,也沒想過再找,便守着兩個外甥過日子,生活上雖沒有憂愁,可難免孤單,沒人知冷暖。

現在夏侯老夫人和女兒在京城作伴,看着兩個外甥逐漸成長,只有王文謙這個兒子還是一直飄着,心裏總似有一塊大石頭壓着,不見輕松。

“我雖然答應你,婚事由你做主,可也不能無限制的寬容,人你來選,時間我來定,這兩年要把這事情給結了。”老夫人給兒子下最後通牒,口吻不自覺地呈現她在商海雷厲風行的風格。

王文謙淡淡一笑:“母親,哪有你這樣逼婚了,我想娶,別人還不一定肯嫁呢?”

心中一寬,只要不是兒子心中不想成婚便好,他年少時,跟一位姑娘談過,後來到了談婚論嫁時,姑娘的家人不知哪裏找來的江湖術士,硬說她兒命中孤星,沒出世就克死了父親,以後也會克妻克子,結果姑娘的父母死活不肯,姑娘也磨不過父母,對他提出了毀約,雖不至于用情至深,可畢竟算是年少純真,結果他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

也恰巧,五年前,與他訂婚的京城小姐忽然得病去世,這也巧合的印證了他命太硬,克妻一說,那樁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沒什麽影響,只是替早逝的人惋惜,并提出婚事由自己做主,夏侯老夫人雖不至于全信了那些命理學說,可她也半生跌宕,商場幻海迷沉,也抗拒不了老天爺的安排,便答應了他。

老夫人嘴角深深的法令紋一展,揶揄道:“都這樣了,還不嫁嗎?我也是年輕過來的,想當年我跟你父親,感情也不比你們少,只是我們緣分淺薄,沒有相守到老。”

見到母親犀利敏銳的眼眸中閃過溫情脈脈,王文謙也默默地笑了,他怎麽會不知道,母親守寡時還年輕,她在商場裏接觸的都是男子,有多少男子看她是婦人欺負于她,又有多少男子憐惜于她,她都不為所動,獨自堅強獨立地撐起這個家,把他養大成人,并攢了這份家業。

忘記自己柔弱的女子身軀,像個男子一樣行事,聰明決斷,終于在毫無根基的路上,憑着滿腔的熱血和不輸的精神,硬闖出一條路來,而且發家之後,也沒有忘記亡夫的冤屈,各處奔走活絡,大有散盡家財也不惜的代價,只因她對他的情義堪比日月,她相信他的正直,了解他的抱負。

在王文謙的眼中,他敬重愛戴母親,也為有這樣的母親驕傲和自豪。

見他一直低垂着眼,沒有說話,老夫人問:“是傅家的小姐嗎?”

“是的,母親。”王文謙恭敬答道。

“你這孩子,”老夫人笑了笑,并沒任何要責怪的意思,頓了片刻,才幽幽說到:“我與她母親,也算是舊識呢?”

他在初七的時候忽然趕到長安,事先沒有通知,便知道他有急事,今日見了傅小姐,總算明白過來,當初覺得他這麽毫無征兆的回來,倍感詫異,只是這個兒子一向主意極大,他沒說她便沒問,孩子大了,總要有自己的世界。只是幾日不見,京城不比合浦郡,天子腳下,而且現在正值朝局動蕩的時候,她放心不下,知道今晚他在別院,便沒打招呼地過來探個究竟。

“我與她母親雨琦年少時有些淵源,我比她年長幾歲,我們姐妹相稱,後來我嫁了你父親,兩人才逐漸少了聯系,只是偶爾會有信件,後來她也嫁到京城,當我得知那人是傅晏時,就有所吃驚,因為傅晏已娶妻,據我對雨琦的了解,她雖容貌美麗,可個性鮮明要強,怎會嫁給一個人作妾,沒有機會探究緣由,你父親冤死後,我就被流放合浦郡,她來送我時,一起來的還有青年時的傅晏,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待她極好。我在合浦郡的十多年,得了他夫婦二人的資助,挺過不少難關。”

母親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些人的過往,今日突然一說,是因為傅清月的關系嗎?

“可有一日,她突然出現在合浦郡,吓了我一跳,想不到她不遠千裏來,竟然是因為她跟傅晏心生怨恨,留下一對年幼的兒女在京,離家出走。而護送她來的,竟是一位年輕的校尉。後來從她口中得知,傅晏當初娶她就存了欺騙,欺瞞了他家中尚無娶妻,直到兒女呱呱落地,她才知道了真相,所以一怒之下,離開了傅家,後來傅晏以正妻之位換回雨琦,可天不遂人願,雨琦與那位年輕的校尉日久生情,校尉原是駐守邊戊的軍官,半路救了遭山匪的雨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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