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遭遇追殺
很快,他們陷入周圍的一片寂靜中,只有偶爾風吹枯草擺動的摩挲聲,涼意滲人,傅清月偷偷看了眼身邊的人,又死心地回頭,看着冷飕飕的河面吹風。
一路跑過來,都不覺得冷,晚上出去的時候為了方便行事,穿得少,免于招人耳目,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覺出特別冷,後來遇到呂寬,一路更覺不出冷這回事。
可現在在河邊的草叢等了有小半個時辰,一直吹着風,剛剛緊張和奔跑的汗水早就冷卻下來,枯草堆裏,寒露沾染在衣服上,涼意滲人。
一直沉默不語似生氣似在思考的王文謙感覺到身邊的響動,轉過頭怒瞪了她一眼,“你把今晚從別院裏出來後,路上所見到遇到我們的情況,從頭至尾詳詳細細地說一遍。”
媽呀!這聲音比這風刮得還要冷。
傅清月吞了吐沫,整理一下,才從她怎麽出的別院,如何遇到人影,見到呂寬等情況一一訴說,只是略去了她最後向呂寬進言的勸說。
雖說她住在王文謙的別院中,但別院也不是京城郊外圈山養水的地方,就是在京城的繁華地帶普通的三進院子,平凡樸實,卻行事方便,應了大隐隐于市的格言。
“這麽說,你出來後不久,就見到晃動人影,那你确定那是呂寬嗎?”
“不确定,我剛開始不知道那是呂寬?”
“那你為何追上去,你就這麽好奇?”王文謙找出她的漏洞。
是啊,她出去本就不是惹是生非的,為何她會如此好奇跟上去呢?像忽然想到什麽,一跳道:“哦,那個黑影好像老在我面前晃,我要追上去也追不到,等我要放棄的時候,他又出現在我面前。”
“意思是有可能他一直引着你向大司馬的門口而去。”他一語中的。
“嗯,好像是這樣。”她凝眉思考。
“那呂寬是怎麽被發現的?”他緊追着問。
“本來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大門也一直關着,可我就是聽見府門內突然發生吵雜,又看到呂寬好像沒有發現,就上前去拉他。”傅傅清月如實答,那時她也很緊張。
“呂寬的武功遠在你之上,為何他沒發現你卻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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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說是因為他們以鬼神的名義行事,心存敬畏之心,他已詫神,大意了。”
對于這樣的回答,王文謙不置可否,他看了一下河面,拉她一起,淡淡道:“走吧。”
“呂寬沒事吧。”
“不知道。”冷冰冰的。
傅清月又在心裏吐了個舌頭,還在生氣吶。
怎能不生氣,明天就要離開長安城,如果不是不放心,去看她是否睡得安穩,就會沒有發現她偷偷溜出去,如今聽她把整個過程講了個遍,發現這根本就是個圈套,利用呂寬他們的行事要置她于死地,如此兇險,只有她才傻乎乎認為這些事是巧合。
那個引她的黑影,就是始甬者,說不定,他已經潛伏在他們周圍很久,今晚等到了機會,而他,竟然知道呂寬的行事,這件事情的洩密又是如何,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那人武功極高,還在呂寬之上。
想到這,一個模糊的人影在他腦中,呼之欲出,卻又被隐隐綽綽的煙霧籠罩着,一時還不顯山不露水。
出了長安城,昨晚的事情兇險萬分,而且目的明确,計劃缜密,對方還在暗處,他們在明處,這回去的一路上,也是對方極容易下手的地方,王文謙吩咐下去,找幾個身行與傅清月相似的人,作他二人相似的打扮,兵分幾路往合浦郡的方向往回走。
傅清月不問,他也沒說,可已感覺出一路的緊張和危險,傅清月極為配合,寸步不離王文謙的身邊,即使偶爾分開,也必在三步之內,她的極度自覺,也讓人輕松不少。
不過有一次,大約是流民為了搶食而群起打架,她飯也不吃,立馬竄到他身邊,事後,他取笑道:“怎麽,就這麽怕死,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怎麽如今這般膽小,一驚一乍的。”
也不知她是去了這次長安,見了王宇解開了心結,還是長進生性了,也不惱不怒,道:“我不是答應過你的嘛,要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和能力做其他的事情,我是惜命惜福。”
“一堆歪理。”
沿着荊州與蜀郡的交界往南而去,一路行來,見到不少流民,均衣衫褴褛,已是開春播種的好時機,可惜去年整年旱澇,又遭遇蝗災,農民早把種子吃了,官府赈災工作遲遲延後,又被克扣貪污,最後到農民手中的,少得可憐,尚且不能果腹,談何春耕播種。
路過大片平原,這原先的農田麥地,如今幹旱到地表已裂,正月裏下了些小雨小雪的,并不能滋潤土地,幹裂的地面硬邦邦的,這樣的土地能長出糧食來,那才叫怪呢。
他們一行人從北往南的方向,均作走商的打扮,跟他們同方向的也有不少人,可怎麽也比不過從南往北的隊伍,蜿蜒迤逦,仿佛望不到頭,這些都是在家鄉沒法找活路的農民,準備往長安附近乞讨生存。
此次受災最嚴重的就屬青州百姓,王文謙從隊伍的前頭一直往後看,終是看不到頭,只能放棄,憂心道:“如果今年再不降雨,這餓死的百姓就會越多,逃荒的人也會越多,到時紛紛湧入城的難民就會劇增,朝廷沒有有效的赈災手段,以現在官府的管制暴壓,起早會出事。”
雖然離開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可是終歸了了一件心事,傅清月回去的一路上,心情輕松愉悅,面對一路上連綿的難民,也許是見多了,并沒有特別的感覺,她一直在王文謙的身旁,此刻聽他這麽一說,再看隊伍中的難民,難免不觸目驚心。
流民中老弱病婦倒也罷了,小孩尚且天真不懂事,老者已是垂老暮暮,婦人力弱膽小,可不少青壯年,拖家帶口,在傅清月看來,那些人的眼中,是有着不甘和憤怒的,如果有一天,他們的親人不在,或者說,連乞讨都無法存活的時候,只要有人牽頭鼓動,那這股潛在的力量是可怕的,它甚至可以颠覆一個王朝。
想到這一層,傅清月也不禁擔憂起來,遂問:“那怎麽辦,一旦□□,受苦的也是普通的老百姓。”
王文謙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不怎麽辦,好好趕你的路就好。”
顯然,他不想跟她談論這個話題,傅清月憋憋嘴,不過對他的冷淡并沒有生氣,憂國憂民的事,自有那些上位者操心,是天災或是人禍,現在也不能過早的下定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的話,那這個國家朝廷也就真的該到滅亡的時候了。
傅清月用腳蹬了一下馬腹,馬小跑了兩步,她仰着頭,耀武揚威地從他面前走過,不跟我聊,誰稀罕啊?
王文謙見她的模樣,無聲地搖了搖頭,他心中擔心的是,動亂不會很快發生,畢竟誰也不願意當逆賊跟着造反,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而且小規模的動亂跟朝廷正規軍相比,鎮壓起來也是以卵擊石,要達到大規模跟朝廷抗衡的□□軍,那也需假以時日,而且歷來的造反諸侯舉兵居多,不過是借了災民的名頭起事。
他真真正正擔心的是,久旱饑荒之下,怕有大規模的瘟疫爆發,到時,便是餓殍偏地,老百姓的命不值錢,生死便真的是彈指之間了。
“你怕有瘟疫?”傅清月在馬上回頭,抛出了這麽一句。
王文謙一怔,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她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見他那模樣,傅清月依舊撇撇嘴,打趣道:“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我姐姐當了這些年皇後,雖然後宮不能幹政,可整個國家的命脈安危這些,我還是懂一點的,再不濟,聽也是聽過的吧。”
哀帝在位時間不長,可以說這個大漢雖是走在沒落的路上,可也沒有出現大的暴動和天災,治國之道,離權利中心近了,耳濡目染,懂得這些也不奇怪,是他小瞧了她。
“這天下的蒼生幸存與否,跟個人的那點小恩怨比起來,是不是自己的那點事就沒那麽重要了。”王文謙引開話題。
轉念一想,确是有道理,這還是她和他之間第一次讨論這麽高深嚴肅的話題,不過傅清月不是那麽激進小氣的人,點頭道:“是,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并沒有胸懷天下的大志,也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情志,我只是個小女子,所以關心的自是身邊的人和事,雖然這些事在你所說的天下事面前不值一提,可對我來說确是天大的事,別人的死活與我無光,我雖不是冷酷之人,至多也是掬一把同情的淚水罷了,可我身邊的事卻讓我痛不欲生,這就是區別。”
王文謙沒有反駁她,傅清月繼續道:“當然,你說的可作為思想開拓和心胸舒展的方向,個人恩怨再大,面對國家生死存亡這樣的大事面前,确實是不算什麽了。”
這一段洋洋灑灑的觀點,情理合度,有那麽點意思,王文謙挑着眉,看着她說了話依舊駕馬走在他前頭,苗條卻挺直的脊梁,心中對她所表現的這一面,頗感欣慰,因為一直以來,她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委屈憤懑,沖動任性,少有這麽理智成熟。
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逡巡間,無意落在對面流民的隊伍中,一人卻留住了他的目光,那人雖然衣衫褴褛,頭發淩亂,臉上也肮髒污漬,可他眼含精光,腳下的鞋竟是一雙上好的牛皮靴。
顯然,那人也注意到了王文謙的目光,手已經摸向身後的包袱。
“海生。”千鈞一發之際,王文謙暴喝了一聲,腳下狠命一蹬,馬躍出的同時,那人如大鵬展翅般撲了過來,隊伍中從不同的方向同時躍出幾人。
傅清月還搞不清狀況,身下的馬一聲長嘶,身子也随之一沉,顯然,她的馬受到了攻擊,随即一人撲了過來,不知是一時吓住了,還是撲過來的人太過突然淩厲,她反應有些慢,有點傻傻地看着揮刀而來的人。
完了,這回,她的心中唯一一念。
就在那三尺大刀要落下的瞬間,她被人一抱一滾,已經滾到了地上,定魂一看,抱她的是從後面躍過來的王文謙。那人一刀砍不到她,又起一刀,兇神惡煞的神情,目露兇殘的殺氣,再配上褴褛的衣衫,好似從地獄中跳出來要奪人性命的惡魔。
“傅清月,拿出你對付我的那股狠勁來。”耳邊一喝,王文謙一邊禦敵一邊抱着她一躍而起。
這叫什麽話嘛,哪有這樣激勵人的?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傅清月拔出随身的短刀,加入戰鬥。
攻擊截殺他們的一共五人,從流民隊伍中突然冒出,毫無預警,且個個身手不凡,海生和他們一起趕路的男子聞訊也抽刀加入,但這些人目的性極強,五人同一目标都是傅清月,對她是招招致命的狠招,中間被其他人阻擋了,一有機會,也會回旋圍殺傅清月。
所以傅清月處處受敵,且頻頻陷入危急之中,好在其他人都是高手,拼了命地護她,最終,五名殺手兩人被殺,兩人逃走,一人受傷被擒。
突然的混亂給難民行進的隊伍打斷了一個缺口,兇殘的打鬥讓隊伍前面的人快速地奔跑,後面的人四處逃竄躲避,已是散成一團,中間抵禦刺客的時候,一名殺手見成功無望,為了逃走,撞進難民堆裏,手裏拿了一個孩童就丢過來,迫得海生不得不收勢接住,另一人追過去,那人又抓了一老太太抵在自己的前面,一時間,場面異常混亂,小孩的驚哭聲,女子的尖叫聲,亂成一片。
“別追了,海生,窮寇莫追,小心傷了無辜。”王文謙喝住正要追敵的海生。
包括傅清月他們一共六人,由于五名殺手目标是傅清月,所以她身上挂了彩,因為其他人的拼死相救,落在她身上的傷都不是致命的,只是皮肉之傷,可多處鮮血淋漓的傷口還是讓這位千金大小姐心有餘悸,咧嘴龇牙。
她是女眷,此處荒郊野外的,海生把閑雜人等趕得遠遠的,免得人多的地方又出現意外。
他們的馬被砍傷了兩匹,已是不能騎,所幸他們扮成商隊,押運貨物,有一輛馬車,王文謙正給她處理傷口。
傅清月背部的傷已經處理好,正在處理手和腳上的,左手的傷最嚴重,深可見骨,那是一個殺手從背後偷襲,她反射性擡手一檔,錯接的時候,刀砍在手臂上,剛剛還咬着牙不哼哼的傅清月,此刻不由得左右晃動,抽氣聲一聲大過一聲。
“你別動,忍一忍。”
“疼死了,太疼了,實在受不了了。”傅清月小聲地啜泣。
“你再動,會留下疤痕的。”
傅清月一怔,動是沒動了,可眼淚流得更兇,又想到自己身上好幾處傷疤,更加着急擔心。
王文謙把傷口用布條纏好,見她果然乖乖不動,這話有效,想取笑她一下,不料擡眼一看,她臉上兇流的淚水卻是吓人一跳,至于痛成這樣嗎?嘴唇都咬得不見唇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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