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欲耀威德

晚上吃飯時她曾試探過阿碧,果然瞞着她馬蘭馨來的事情,說不準他們就是故意不讓她知道這事的,躺着想了一會,傅清月幹脆起來,她要治一治這胳膊往外拐的小妮子。

“阿碧,你起來,起來,我突然很想吃蓮藕羹,你能不能去給我找一碗過來?”傅清月推醒已經睡下的阿碧。

阿碧睜着朦胧雙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委屈道:“小姐,現在很晚了,廚房裏還有蓮子羹,我去給你盛一碗。”

“我不吃那個,整天吃都吃膩了,我就是想吃蓮藕羹,糊糊的那種,不是有海生嗎?他總有辦法的。”傅清月使起了小姐脾氣。

“哦,那我去找他。”阿碧認命地起來,打着呵欠穿好衣衫開門出去。

阿碧一路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一直跟着的傅清月,等她真的喊醒海生,兩人去了廚房之後,傅清月便偷偷地溜進王文謙的房間,他住的是裏間,當她關上門準備貓着身子進去時。

原本打算也就是趁着他睡着的時候,偷偷地看上一眼也好,看了之後就回去睡覺,誰知,他根本就沒睡,正靠坐在床上,窗開着,一室清華的月光灑落在地,清亮瑩潤。

那人,就坐在床頭,墨發披肩,淺笑謙謙,一閃而過的訝異後,眉眼間帶着不可藏匿的笑,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晶亮,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等待着她過來。

傅清月看到他沒睡,一絲訝異一絲羞囧之後,再看他遙遙望過來的眼神,她繃着個臉,嘴角冷冷的,眼裏淡淡的,可腳步已不知不覺間移了過去。

走近時,她不敢直接碰觸他那灼灼的目光,因為傷口的原因,他半敞着衣襟,可以看到腹部露出的白色綁帶,她低垂着眼,卻看到他手中拿的卻是她那日淩晨從身上匆匆卸下的玉環佩飾,思及那日的所作所為,傅清月頭垂得更低了。

剎那的尴尬在兩人之間彌漫,他沒有要開口打破這份尴尬的意思,最終敗下陣來的,卻是傅清月。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她聲音低如蚊吶。

你不是還沒睡嗎?他的眼神示意,溫和道:“睡不着,白日睡多了,傷也快好了,現在精神很好,沒有那麽多的瞌睡。”

“哦,那你的傷沒什麽了吧。”她目光瞟向他的腰間。

“沒大礙了,估計惹到吳大夫了,他挺生氣的,給我下的醫囑很嚴,我不敢抗命,只能乖乖地呆在屋裏,哪裏都不能去。”他語音柔和,如潺潺的流水般溫潤。

哼,肯定不願意出去了,有那麽嬌滴滴會心疼人的美人照顧,還舍得去哪裏?傅清月在心裏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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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火候未到,又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王文謙此會不知她的心思,可也把着,看她會怎麽樣。

果然,傅清月瞧了他兩眼,淡淡道:“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多日不見,不知道你怎麽樣而已,過來看看。”說完,就要往外走。

本來她只是站在塌前,離他有一段距離,現在她決定要走,他是拉不住她的。

“唉喲”,身後傳來很大的一聲抽氣,傅清月忙轉身,跑到他跟前,看着他低頭捂腹的樣子,着急道:“怎麽了,要不要叫人?”

她的手被他一攥,拉坐在跟前,對上他盈盈的笑臉,傅清月愣了一瞬,才明白過來,是被他騙了,氣呼呼地要甩開他的手道:“你怎麽就沒個正經,虧你想得出用這個來诓我。”

“如果不是這樣,你怎麽會回頭,我現在又拉不住你,你這麽倔,就一點都不肯向我服軟。”王文謙把她拉進懷中,她起初還在掙紮,“別動,你這麽動會碰到我傷口的。”

傅清月就真的不敢亂動了,由着他靜靜地抱着,帶着淡淡藥香的味道飄入鼻端,用力地吸了一口,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出他的溫暖寬厚。

耳鬓厮磨間,出于一種本能,傅清月用臉蹭了蹭他的側臉,微微刺痛的感覺,可皮膚的溫度确是美好如初。兩人之間,無需過多的言語,卻是恬靜和美,心意相通。

“嗨,別動了,再動我就吃了你。”他的聲音低沉黯啞,明明剛剛還風輕雲淡,他卻在她耳際呵氣。

心念一動,她萌發了一些不好的心思,此刻她的眼中亮晶晶的,不過王文謙不會看到。她默不作聲地側頭,用手撥開他散落于肩頭兩側的黑發,露出他寬厚的耳朵,用舌尖在上面舔了一下,輕快而濕潤。

感覺到抱着她的身軀明顯一僵,心中更覺好笑,玩性更大了,沿着耳廓往下,一路細碎親吻到他的脖子處,她的唇感覺到他滾動的喉結,張嘴一把含住,輕輕地吮吸。

無聲地喟嘆,他把趴在身上如水蛭一般“吸血”的傅清月拉了起來,把她拉到自己眼前,看清她眼中調皮躲閃的神情,摸着她柔軟的臉龐,把唇貼了上去。

輕輕地吮吸到輾轉舔舐,似要把她的靈魂吸出軀體,才能滿足。傅清月仰着頭,依偎在他的胸前,手無力地抵在他的前襟處,明明是她占了上風,要報他隐瞞之仇的,怎麽現在天翻地轉,變成她被撷取了。

如古木逢春,又如同幹涸的土地急需雨點的澆灌,傅清月迎了上去,跟着他的節拍追逐嬉戲,他的氣息早就充滿了她,她也想讓自己的氣息感染與他。

銀輝的月光之下,兩人如交頸撕纏的野獸,似最珍視對方,也似要把對方撕碎吞入腹中。

直到某人悶哼一聲,才如同渾噩中的一把利劍,讓兩人的清明重回靈臺,傅清月後知後覺,可能自己剛剛用手碰到他的傷口了。她摸了摸淩亂的發梢,抿着唇,擡頭看到眼前的人眸中炙熱的情~欲還沒有完全褪去,臉上有些欲求不滿後的惱怒,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

傅清月捂着嘴低低地笑出聲來,王文謙看着她,一副你不怕死就笑的表情,她反而笑得更歡了。

王文謙目光沉沉的一直看着她,傅清月似讀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不敢再笑,轉移話題:“你把它拿出來幹什麽呀?”

“我準備找根絲繩,等拆掉紗布之後圍在腰上,用來遮掩傷疤。”

“我又不嫌棄你。”話倒說得輕松,不過這傷雖不是她親自砍的,可也是因為她間接造成的,傅清月有些不好意思。

“順便也把某人的心也拴在身上,免得她跑了。”一副嬉皮賴臉。

“誰稀罕啊,不是有千金大小姐在嗎?幹嘛要困着我在這。”

“口是心非,吃醋了?”

“誰要吃撈麽子的醋,我要回去吃我的蓮藕羮啦。”

————

青園內,依舊綠意盎然,樹木繁榮,只是永遠飄着一股淡淡的藥香,傅清月與王文謙從千島湖回來,已是半月之後。

當傅清月踏進大哥的書房,見着三月多不見的大哥,眼眶一熱,鼻尖已是酸溜溜的,“大哥。”深深一禮,帶着歉意和愧疚。

“起來吧,你也是任性,大哥這麽多年縱容你,本是保你天真浪漫的心,誰知道卻弄巧成拙,讓你天不怕地不怕起來。”大哥的語氣淡淡的,沒有多少怒氣,只是說一句話就要停下來喘一口氣,不然就會咳嗽,不過他的臉色還好。

“是,大哥教訓得是,以後我會收斂持重,讓大哥少操心。”傅清月對于此次偷偷跑去長安的事,她是真心悔過,不過如果要問她假如重新再選,她依然會選擇去,當然,這樣的心思是不能跟別人講的,畢竟是最隐秘最自私的心思,只能埋在心底最深處。

傅清月把到長安後的所見所聞,與王宇的相見,呂寬的行事,及後來事态的發展,都一一詳盡地作了闡述,面對大哥,她沒有隐瞞,把所有細節重要的言語都說了。

傅正平一直靜靜地聽着,期間捂着嘴悶咳了幾下,聽到緊張危險的時候,擡眼看了傅清月幾眼。

“你是說你告訴呂寬,如果他被抓了,把王宇供出來自保?”

“嗯,我想着,他們終究是父子,呂寬是個外人,王莽敢對一個外人怎麽樣,不會對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麽樣吧。”傅清月解釋道,她當初也是這麽想的。

傅正平沒有再答話,沉了一會,才說:“他們那都是一家子的事,我們管不了那麽多了,環環自有相報,老天爺也會開眼的。我希望你真的如同你所說的,放開前緣,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傅清月珍重地點頭答應,後來再跟大哥詳說幾句,又說起了回來路上所見流離失所的難民,傅正平交代她要多加勤奮練武,健體防身之用,她知道大哥擔心此次的殺手,傷了他們,怕不會甘休。

見大哥臉上似有倦怠之色,傅清月也不羅嗦,辭了大哥,便出了書房。

屋外陽光普灑,熱烘烘的,這合浦郡的春天還未過,夏天便緊鑼密鼓地追來,左邊廊道上,凝香端了托盤過來,想必是大哥的藥湯,傅清月對她斂衽半禮:“凝香嫂嫂。”

凝香含笑地望着她,朝傅清月點了點頭,兩人錯身擦肩而過時,“二小姐,那個紅色小瓶子裏的藥,不可多吃,吃多了會傷了根本,得不償失。”凝香突然說。

傅清月一怔,臉上一燒,點了點頭就出去了,凝香無聲瞧了一會,才轉身輕輕地敲門:“公子,該喝藥了。”

四月,漢平帝立安漢公大司馬王莽的嫡長女王嬿為皇後,普天同慶,大肆赦免犒賞,王莽輔政,朝政盡數落在他的手中,宮裏又有太皇太後王政君的支持,權勢更是如日中天。

合浦郡離帝都遙遠,這樣天翻地覆的改變并沒有影響到這個小漁村的安寧,大都數的人都是遵循原來的生活軌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關注自己及身邊的人,在人生這樣一個大的破敗局面上,盡力的經營小的圓滿。

直到一道聖旨來到合浦郡,才讓這裏的人意識到,也許坐在最高端的天子已然易主,“王莽輔政,欲耀威德,厚遣黃支國王,令遣使獻生犀牛。”又要出使航海了。

端午剛過,海邊落日霞光掩映,海面依舊萬年不變的潮起潮落,見四下無人,傅清月撩起裙擺,把鞋襪給脫了,踩踏在柔軟的沙子中,浸泡在溫熱的海水裏,面朝大海,海闊天空,惬意得一陣陣的心花怒放。

“你也脫了吧,真的很舒服呀!”傅清月鼓動身邊的王文謙。

王文謙笑了笑,依言把鞋襪除去,攜着她的手踏浪而行,合浦郡地處偏遠,天氣炎熱,禮教沒有中原的苛緊,這裏的女子赤腳下海尋常,只是傅清月畢竟生于長安長于禮教,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出使的聖旨一到,對于合浦郡的商家來說,這又是一次天載難逢的好機會,商貨往來,奇貨可居,其中的牟利可想而知,商品貿易,連帶着交流的還有文化習俗。

大哥明着暗裏已經默認傅清月跟王文謙在一起,傅家也沾着王家的方便,在這一次出使中占了一些股份,傅清月更是整日跟在王文謙的身邊,幾乎形影不離。

今日跟底下的人敲定此次要出去的絲綢瓷器之後,對于珍珠這樣的貴重飾品也甄選一些作為此次主要輸出的商品之一。兩人在仲園吃了晚飯,王文謙提議到海邊走走,就有了剛剛這一幕,赤足嬉水。

王文謙素來端正,斯文雅致,可他那樣溫雅的一個人,在傅清月的面前也會形象全無。因為傅清月在人前淑女知禮,偶爾的冷漠嚴肅,可誰曾想到,她在他面前,确是孩子心性十足。

兩人走得好好的,忽然水花四濺,原來是傅清月在用力的踏浪,海水被踏濺得有半人高,落在身上,衣衫就要遭殃,“別鬧,弄濕了沒有幹爽的衣裳,此刻初夏,晚上還是有些涼意,不要着涼了。”王文謙勸道。

可傅清月哪裏聽他的,腳下用力更加狠了,看到王文謙有些狼狽的躲閃時,咯咯地笑了起來。銀玲般的笑聲,伴着海邊嘩嘩的潮聲中,異常輕悅歡快,王文謙一喜,已是多久沒有聽到她這樣放松肆意的笑了。

而且看這樣子,叫她停下來的可能性也不大,他長于海邊,傅清月哪裏是他的對手,嘻嘻哈哈地躲避跳躍之後,王文謙的衣衫半濕,傅清月的卻已經全部濕透。

看到自己身上黏在肌膚之上的衣裳,傅清月心生一計,趁他不在意的時候,抱着他一起滾入水中,這招“同歸于盡”雖然達到了“目的”,可她也因為興奮,嗆了兩口水,不過,看到王文謙浸泡在水中滿身濕漉漉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的咯咯地笑了起來。

伊人巧笑倩兮,全身淋漓濕透,身形畢現,海面剛剛升起的月亮,如銀鑄的彎刀,閃閃發亮,海濤卷席上岸的浪花,翻動着碎銀一樣的月光,情人就在面前,笑意盈盈,月光之下的女子,如同月宮中逃出的精靈。

海濤還在無休止地拍打着海岸,海水在兩人的身上湧動親吻。四周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可傅清月的笑聲卻沒有剛剛的肆意,因為某人還噙着笑的嘴角,已經微微下彎,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暗潮洶湧,如同身下的海水,慢慢地浸潤上漲。

傅清月撥弄了一下旁邊的海水,輕聲道:“漲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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