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如臨大敵

傅雅彤用衣袖印了印嘴角,蹙眉皺臉地站了起來,因為起來得急,頭又眩暈了一陣,她扶着臺面靜靜地站了會,才對這個突然無事獻殷勤的來客,用戒備重重的目光瞪着。

“你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能把你怎麽樣,瞧把你緊張得?不會你這裏真有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吧。”傅清月随口一說,意思就是想活絡活絡氛圍緩解兩人之間緊張敵對,不想,傅雅彤的臉上真的閃過一絲緊張的敵意,比剛剛還要劍拔弩張。

傅清月嘿嘿地幹笑了兩聲,把杯子遞到她的面前,好心道:“如果吃壞了肚子就叫大夫過來,喝點水吧,你不至于怕我能怕成這樣。”

面對她的激将,傅雅彤果然中招,接過她的水,沒好氣道:“誰怕你了。”喉中确實幹辣得難受,她擡手輕輕地喝着杯中的水。

傅清月有些得意地看着她喝水,現在仔細一瞧她的面容,果真是病了的模樣,中衣之下的身量消瘦了不少,更顯得楚楚動人。

誰知,她不過才喝了那麽一丁點水,随即又是一陣惡心,幹嘔了起來,趴在臉盆上面,“哇哇”地吐着,比之剛剛她進來的時候還要嚴重得多,不但把喝進去的水悉數吐出,連帶着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

傅清月有些手忙腳亂,心中想着她可是好心,怎麽辦了壞事,是不是水太涼了,可這大熱天的,不都是喝涼水的嗎?猛的,凝香孕吐的一幕忽然闖進了她的腦中。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在她的身邊還從沒有人懷孕生子過,雖然凝香最終沒保住那孩子,可她見過凝香吐過一回,她還很緊張納悶,後來聽說懷了孩子的人,會有孕吐的現象,嚴重的話可能吃什麽吐什麽,相當辛苦,也有的什麽事也沒有,半絲不适都不見,吃嘛嘛香。後來聽說,這是孩子跟父母之間的緣分,有些孩子是來報恩的,有些則是來讨債的。

傅清月的嘴邊泛起一絲苦楚,她與那孩子,終究是她負了他,只能來生再還。

想到這,她再仔細瞧傅雅彤,今日的症狀果真像,再想起鄭夫人所說她月餘的怪異,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她不敢去見鄭夫人,怕是在鄭夫人的面前露了馬腳吧。

心中一定論,更是震驚,這如何了得。

“我去請吳大夫。”說完立馬轉身要走。

傅雅彤猛地拉住她的袖子,哀求道:“二姐,不用,我只是吃壞了肚子,不用麻煩大夫的。”

傅清月轉過身去,盯着她,一字一頓:“不請大夫可以,但你要告訴我,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此言一出,傅雅彤的手像是被蟄了一下,快速地收回,滿臉驚恐地看着傅清月,嘴唇已經不停地打着哆嗦,心裏想着她怎麽會知道,她只是覺得月信遲了,喬裝打扮偷偷地看了大夫,可她一直隐瞞得很好,連母親都不知道。

“你不用想我是怎麽知道了,你這樣的症狀太過明顯,而且,我是受鄭夫人之托來看你,你最近怪異的行為,她已經疑心你出了問題,知女莫若母,果真被她猜中。”傅清月如實告知,如今到了這個份上,再刻意的隐瞞和矯情都沒有必要,事态嚴重到已經超出她的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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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親叫你來的。”起初的震驚過去,傅雅彤微微恢複了一些神情,顫聲問。

傅清月微微颔首,目露坦蕩和赤城。

傅雅彤看得分明,知道事情可能真的瞞不住,踉跄地走了幾步,搖搖晃晃地坐在床榻上,她推開傅清月伸過來要扶她的手,捂着臉嘤嘤地哭了起來。

傅雅彤的哭泣實實在在的落實,傅清月的心也随着她的哭聲,從山頂落在了山腳,她剛剛的推測也只有五六分的把握,如今她這麽一哭,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傅清月從傅雅彤的屋裏出來,已經接近午時,太陽高高地挂在空中,直直地照下來,腳下的影子斜着那麽點,不過,随着時辰的流逝,影子還會越來越小,可不管再小,終将是影子,伴随在光明正大的蒼穹之下,而傅雅彤此刻的陰影,不能告訴別人,不能與人商量,誰都不能。

今日要核對一些數目,傅清月幫着王文謙一直忙到了半夜,當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傅清月直了直坐得僵硬的腰,還有微麻的脖子,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到離她不遠的王文謙,坐在書案處看底下報過來此次準備出海的商貨。

見到她左右晃動的動作太大,王文謙擡頭笑道:“你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這是我做的總數,分門別類把各項項目列開在旁邊,你過目。”傅清月把辛苦得來的結果遞給他。

他伸手接上,可溫熱幹燥的手心卻落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捏:“等我一刻鐘。”

傅清月垂着頭沒應,起身出去洗了個臉,回來看他正看得認真,沒打擾他,看到旁邊有些點心,剛剛惦記着手頭沒做完的事,晚飯沒有吃得很用心,現在也有些餓了。

合浦郡有名的竹糖,一大張竹筍的老皮,中間裹着薄薄的一片糯米紅糖糕,混着濃濃的竹葉清香,有一絲澀苦,可嚼勁十足,糯香可口,傅清月連着撥了兩個。

正拿起第三個往嘴裏送的時候,王文謙頭也不擡地說:“那個不能多吃,吃多了難消食,去摘個番木瓜,都在樹上熟透了,那可是從都元國帶回來的種子,今年第一次結出的木瓜。”

說完又繼續看手中的賬冊,傅清月哦了一聲,可手中撥竹葉殼的動作一點也沒停頓,一邊往外走一邊往嘴裏塞。

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王文謙一直低着頭,嘴角不知何時已經微微地彎了起來。

後院中的番木瓜樹只有一人高,樹的頂端密密麻麻地結了雙手合抱那麽大的木瓜,擠擠地挂了十來個,有些熟透了,泛着金黃色,飄着淡淡的果香,沒有熟透的,表皮青澀韌勁。

傅清月挑了一個最熟的,用刀削皮去核,切成小塊小塊的,端進去,王文謙已經放下手中的賬冊,她把木瓜往前一送:“你也吃。”

王文謙撚了根竹簽,插了一塊送進口,齒瓣迸出的汁液,瞬間充盈整個口腔,香甜可口,“唔,比我們本地的木瓜要甜要多汁,優品。”

傅清月一邊閉着嘴咀嚼,一邊附和,嘴裏一塊接着一塊地吃,她吃得歡快,王文謙把書臺上的東西規整了一下,笑道:“不要一次吃太多,再好吃,也要适量可止。”人已經來到她面前。

傅清月含糊不清道:“你怎麽什麽都管啊,啰嗦,好吃就多吃點嘛,有什麽關系的。”

“你啊,這種放任的性子,吃虧的是自己,凡事節制一點還是好的。”

傅清月不以為然,繼續插了碟子裏的木瓜,“哼,就會教訓人,我核對彙總的數你看了嗎?”

“看了,忘了誇獎你了,核對的數目跟平叔的一模一樣,而且分門別類更加清晰一目了然,平時看你馬馬哈哈的,想不到這麽細心缜密,你天生對數字敏感嗎?”王文謙已經伸出手來,抱着眼前的佳人。

“這算什麽話?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呀?什麽我平時馬馬哈哈,我挺淑女的人啊。”傅清月覥着臉。

“貧嘴。”他脫去了外衫,露出裏面的窄袖深衣,幹淨利索,看着她笑意盈盈。

傅清月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差點跟不上節奏,他炙熱的眼神,脫衣含情的表情動作,已經暗示着在向她求歡索愛,傅清月如何能不懂,感覺他輕輕貼在腰側的手都異常燙人,兩人近在咫尺,氣息交融,她已經感覺出自己身體的某處,正在泛濫成災地湧動着。

“這大熱天的,你不熱嗎?”傅清月扭動了一下腰肢,想擺開他這暧昧噬人的姿勢。

王文謙哪裏肯放過她,連着好幾天都不在一起,食髓知味,他很想很想她:“我們還可以更熱一點。”

忽的,傅清月不敢亂動了,因為感覺小腹處,正被某個僵硬灼熱的東西抵着,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只是再想到身處的地點,她就糾結,他怎麽哪裏都可以那麽有興致呢。

由不得多想,面前的人已經從她的唇開始,步步侵占,手開始四處游離,傅清月的腦子開始渙散,已經集中不了精神思考任何問題了。

喘息之間,眼看就要失守,他百般愛憐撫摸,就是要把她的興致情趣撩撥得更高,傅清月的眼神迷離,眉眼如絲,紅腫泛着水光的唇瓣半啓,不知何時,她已經半躺在案幾上,那裏是平時堆放處理過的賬冊書簡的地方,此刻地上一片狼藉,賬冊被某人掃落在地。

傅清月忽然有個瘋狂的念頭,如果誰現在進來,估計他連殺人的心都會有。

他居高臨下,掌控着她的一切,在最原始的篇章裏,他永遠都是主宰,雄壯征伐。

驀地,一個景象撞入腦中,異常清晰,讓她有一刻的清醒遲疑,阻止了他的進攻,而她的欲迎還拒,在他看來只是沒有準備好,扶起她,讓她睜眼,看着他。

兩人一坐一站,他擠在她的雙腿之間,衣衫半敞,淩亂不堪,室內除了飄着淡淡的果香外,還有一種荼蘼淫霍的味道,讓人臉紅耳熱。

他的唇将再次覆在她的唇,傅清月頭一偏,避開了去,

傅雅彤孕吐的畫面異常清晰的在腦海中出現,反複翻騰,重複了一次又一次,還有凝香的那句話:“二小姐,那個紅色小瓶子裏的藥不可多吃,吃多了會傷了根本,得不償失。”得不償失,不能像傅雅彤那樣,不能。

傅清月用僅存的最後的一絲清明和力氣推開他少許:“阿仲,不行,今日不行。”

箭在弦上,“為何不行?”□□主控了他,連說話都帶着低啞急躁,火急火燎。

“我來那個了。”傅清月低着頭,不敢看他。

王文謙有一刻的迷茫,停了片刻,才算明白過來,有些惱怒沉沉地看了她兩眼,用力地抱了抱她:“你這磨人精,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傅清月任由他擁抱,一動不敢亂動,對于自己忽然的中止,她也說不上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有些歉意,有些遺憾,也有些放松,更有一絲絲煩悶。

在各種情緒之下,王文謙幫她把衣衫整好,雙手握在她的雙臂上:“你等會,我去去就回。”便轉身快速地走了,仿佛她如鬼魅一樣,讓他避之唯恐不及。

隐隐傳來水聲,原來他是到淨房內用冷水沖澡了,傅清月用手撥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默默地坐着那裏等他。門外,夏夜的夜晚靜谧安詳,夜涼如水,隐隐傳來濤聲,起伏不絕,微微的夜風吹拂着樹梢,隐隐綽綽。

烈日當空,照得地上的鹽田白晃晃的刺眼。合浦郡東南、西南、以及南邊均靠海,三面環海,自然盛産白鹽,海水被引到陸地,高低不平的梯田分流,自然風幹成鹽塊,成塊的鹽再回鍋重新結晶,便是日常用的鹽粒了。

打聽到三爺今日會來鹽田,傅清月早早地候在那裏,終于見到他的馬車如期的出現在鹽田一帶,不過随行的人很多,傅清月等了一會,大約他巡查完工作之後,才走上前。

三爺往回走的時候,就見到迎面來的一人,自從她從長安回來之後,就不再見過她,偶爾只是遠遠一瞥,并沒有交集,他也沒有主動再找她,今日對她這麽大喇喇地走過來,心中還是有些漣漪,只是臉上不動聲色而已。

三爺站在田埂上,背着手,那麽氣定神閑地等着她過來,身後的人見他站着不動,也就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身後,白音也在。

傅清月走到他的眼前,淺色暗紋錦緞,白皙的膚色上,臉上的絡腮青茬淺淡,眉目間一股精明,這個有些霸氣實俗的男子。她對他微微一笑,斂衽一禮:“三爺,我有些事想跟你商讨,不知能否抽空給我兩刻鐘。”

“哦,傅小姐去了一趟長安回來,竟然知書達理了?看來這京都還是個文明的帝都,不比我們這裏南蠻之地。”三爺挑着眉,笑睨着她,身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別人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麽,不過看到主家笑了,也跟着拍馬屁地附和。

“三爺說笑了,我是真的有事跟三爺商量,請三爺擡愛。”傅清月不理會他的嘲諷,今日必須理智平和地跟他談判周旋,不然,毀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三爺看着她,盯了一會,朝身後的人擺了擺手,哪些人便各自散去,只有白音跟在身後,鹽田的田埂上勉強可站兩個人,不過過于窄小,兩人的衣袖難免碰到一塊,傅清月擠着身子,把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小腹處,三爺大搖大擺,她瑟縮着,感覺三爺要把她擠到田裏去。

白音默默跟在身後,離得有一段距離,見傅清月一直沉默,三爺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傅小姐,什麽事你就快說吧,我等會還有事。”

為了見他,傅清月鄭重起見,沒有帶傘,也沒有戴帷帽,如今已是入夏,烈日炎炎,不一會,就被曬得滿頭滿腦的汗,連鼻尖都冒着薄薄的汗,可她依舊覺得自己的手像是剛從冰窖裏出來,冰冷濡濕。

“恭喜三爺,就要榮升當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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