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人之将死
此話一出,一直走着的三爺後背一頓,緩緩側身,望着她,挑眉道:“哦?這喜從何來啊?我夫人去世多年,府中的侍妾們也不見動靜,怎麽我這個要當父親的人不知道,倒是你這個外人來恭賀我,這倒奇了。”三爺在“父親”二字上加重了音量,目光不懷好意的在她腹部轉悠。
話已經開出了口,就沒有剛剛沒說之前那麽難開口了,傅清月擡頭,對上他戲谑嘲弄的神情,溫柔一笑:“你要當父親,我也要當姨母了,按輩分,我可是要叫你一聲妹夫的,可是不敢在三爺的面前托大,還請原諒清月的客氣。”
三爺神色一震,精明的雙眼此刻差點迸出了精火,看着傅清月一臉的篤定,默了一瞬,轉臉看向前面白花花的鹽田,一直蜿蜒到海邊。停下的腳步忽然走動了起來。
傅清月不知他何意,不過不打算讓他這麽走掉,也跟着他一直走,眼看就要走出鹽田,外面就是他的馬車,她總不能死皮賴臉的坐人家的馬車吧,還有一個厲害的白音在身後,她才不想出醜呢。不過今日是她偵探打聽了許久,才有這麽好的機會見他。
“三爺,你就舍得我妹妹,舍得那孩子嗎?聽吳大夫診脈,那是個男孩。”傅清月忽然急了,心中的計量脫口而出,其實,吳大夫哪裏診過脈,不過都是她胡說了而已,她是堵他思子心切。
三爺而立之年,他的結發妻子因難産死後,就一直沒有娶妻,妾室倒是不少,可是除了早年有姬妾生了一個女兒之外,就再沒人懷孕,至于是什麽問題,就不得而知了,傅清月隐約知道,他們馬家在合浦郡是百年望族,旁支血親衆多,現在當家的馬老太爺尚在人事,只是大部分的業務都落在三爺的手中,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常年卧床,馬家的二爺對三爺這個弟弟的掌權一直虎視眈眈,明面上的業務三爺心中自有乾坤,只是如果說他有什麽心結和在意的話,就是他一直沒有子嗣,他也曾對外說過,如果誰給他生了兒子,誰就是他的正妻,當然,這是不是他說的,還是某次意亂情迷胡言亂語,心情愉悅脫口而出的話,就不得而知。
這些道聽途說,真實的可靠性不強,但對傅清月來說卻是有用的,對于這件事情的本身,女子是非常吃虧的,不敢聲張,只能默默承受,如果一旦男子翻臉不認,那自己也會苦求無門,默默地咽下這枚苦果,誰都不敢聲張,把事情鬧大,何況禮教約束之下,女子名聲比命都重要。
“三爺,我妹妹天資聰穎,長相端莊雅秀,性格溫厚,從小教養她的鄭夫人也是出自京城貴胄之家,她從小接受禮儀教化,知書達理,心胸寬闊,能容得下你後院的莺莺燕燕,如果她都不算賢內助的話,誰還敢大話說之。”
“傅清月,你怎麽不去做媒婆,說得像朵花似的,我覺得你就不錯,怎麽?是你容不下我內院的那些莺莺燕燕?為了你,我願意把她們都遣散了,如何?”兩人走到鹽田邊上的一間茅屋,估計是鹽田看守人居住的地方,茅屋裏提供了簡單的休息塌椅,還有一顆樹樁做成的茶幾,天然淳樸,和着屋外成片成片白花花的鹽田,有點神仙眷屬的快意和灑脫。
不過兩個當事人都沒有這種感覺,對于他的意有所指,傅清月沒有多大的“受寵若驚”,她現在沒有閑工夫來判斷他這話是真的成分多一些,還是假的成分多一些,面對他們這種說起慌來面不改色,一臉正經毫無做作的樣子,假亦是真,真亦是假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三爺,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如果你真不要我妹妹,放棄了她,那她務必會放棄那個孩子,也就是說,你放棄了那孩子。我妹妹只能自認倒黴,權當瞎了眼,被狗咬了一口。”傅清月笑道。
三爺的臉瞬間冰凍成霜,不過他在商場摸爬滾打十多年,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不過臉上的肌肉僵硬得跳動了幾下,惡狠狠地瞪着傅清月。
前車之鑒,傅清月離他有兩臂的距離,他要撲過來,她躲閃也來得及,“你不要用這劣質粗鄙的激将法來激怒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三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此刻你愛慕的女子正大着肚子,每日承受着孕吐的辛苦和折磨,那是你的親骨肉,你現在對孩子的親姨母說這些話,孩子感應到了,他又該作何感想?”
“你少在這裏匡我,我會親自過問這件事的,不用你在這裏添油加醋,難道你找我就這事?”
“雅彤面子薄,估計是你哪裏說了不該說的話,才讓她寒了心,差點讓她想悄悄做掉這孩子,我只是覺得可惜,跑跑腿跟你報個信,也不枉你平日裏的照顧。”傅清月豁出去的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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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這位大小姐咯。”三爺忽然笑得嘴角裂開。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我妹妹,你好自為之,告辭。”事情已經說完,不必啰嗦,她行禮欲走。
“唉,怎麽就走了呢?我們不是正聊得開心嗎?見了人來就這麽急匆匆地走了,得多掃興,你也不用這麽心虛嘛!”他側身擋住了她的去路,流氣痞足。
傅清月冷着臉,不知他葫蘆裏想賣什麽藥。他的身後,一個人影閃現,已經來到茅屋跟前。
“哎喲,文謙兄來了,好不湊巧,小月兒,這件事我們改日再說,好不好,你先回去。”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一副恨不得要把她生剝了才算,如今一副依依不舍的笑臉,真是連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白音,送一下傅小姐。”還送她?
不過很快,傅清月看清了他身後進來的人,再想他說的話,知道他演的這一出是為了什麽,無非是制造她在他三爺這裏,鬼鬼祟祟的,離間他們兩人的感情,增加誤會而已嘛!
傅清月她不怕,她大大方方的向王文謙行了一禮,才走出茅屋,王文謙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也溫和一笑,只是身後的海生那刀子般的眼神,刮刮地往外飛。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只會越說越亂,傅清月見白音跟在身後,客氣道:“你不用送我了,我在外面等王公子。”
白音一言不發,直接送她到鹽田外的樹蔭旁,再往回走,傅清月看着白音健步如飛的背影,聳聳肩膀,這是什麽樣的公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一副德性。
半個時辰後,王文謙和海生出來,傅清月看到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慌張,今日她探聽到三爺的行蹤,跟蹤了過來,傅雅彤的事情不能跟別人說,這關乎她的名聲,不過看今日的巧合和三爺的故意,傅清月只能坦白從寬,希望誤會就此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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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中的三爺透過窗戶,看到鹽田邊上的那幾個人,離得有些距離,看不真切臉,不過根據身形還是可以判斷出誰是誰,他看到傅清月跟在王文謙的身後,拉住了他的馬,像是急着向他說什麽。
三爺用手撚着衣袖,如果他估計得不錯的話,傅清月沒有把傅雅彤的事告訴他,依傅清月的性格,還有這件事情的本身,不過這巧合的相遇,恐怕她會把事情跟王文謙坦白,為了消除誤會。
“白音,你去傅家把雅彤接出來,還有,請吳大夫到府上。”三爺吩咐道,白音領命自是去辦事,三爺看着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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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仲,這就是我找三爺的原因,這事連鄭夫人都不知道,我也答應了雅彤,不告訴別人,所以我才偷偷地跑來找他,你不要生氣。”傅清月幾乎是哀求地說,她已經把事情的原委都悉數告訴他。
海生在身後丈許遠的地方牽着兩匹馬,被傅清月攔下後,他剛開始還是有些惱怒她私自過來,只是很明顯看出三爺見到他來找他,故意說了後面的話給他聽,如果他連這話的真假和目的都聽不出,那他也不用再混了,只是他繃着臉,想聽一聽傅清月怎麽解釋。
“這關乎女子的名譽,傅雅彤做下這樣的事,三爺又不負責任,我這個做姐姐的,能幫她一點是一點,而且我又不是當初莽撞無知的小女孩了,跟你這麽大風大浪地闖過來,還不知道怎麽保護好自己嗎?只是今日實在是巧合,請你相信我。”傅清月抓住他的手,差點就要把那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了。
王文謙把手一收,低垂着眼,臉皮子微微發紅,對于她的話他雖不是全信,可也差不多就釋懷了,他只是洋怒威懾一下她,想不到她這麽認真,遂安慰道:“好了,我相信你,這次事出特殊,确實不宜到處說,三爺應該有所表示,兩日後你看情況,再把這事跟家裏的長輩說清楚。”
傅清月點頭答應,忽然發現他的臉頰上有些泛紅,無心無肺地伸手探到他額頭之上,王文謙條件反射的頭一偏,躲過她的手,問道:“你幹什麽。”
傅清月愣愣地看着他,嗫嚅道:“你的臉幹嘛這麽紅,是不是發熱了?”
王文謙一愣,躲開她的眼睛,沒有說話,臉上似乎比剛剛還要紅,傅清月靈光一閃,像想起她剛剛要拉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按,那是她表示自己的真心沒有說謊情急之下的舉動,不過他們兩個之間都那樣了,他怎麽還會害羞?想多了吧。
不過又想到,雖然私底下他孟浪強悍又無比的勇猛探索,可是人前他和她沒有半分越矩,只是偶爾倆人的目光火辣赤~裸,也只有兩人明白,可想到他平日文雅謙和的外在,估計她的舉動已經不是純粹地手跟手接觸,讓他往下想到了更多吧。
“傅清月,嫁給我可好,我已經跟你大哥提過此事,他說只要你點頭,便同意我們之間的婚事。”王文謙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問了另外一個他很想問的問題。
他思維跳躍飛快,傅清月有些愣愣地反應不過來,是傅雅彤的事情刺激到他了,怕她也未婚先孕?她想嫁給他嗎?這個問題她也曾問過自己,好像他是挺好的,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心中也算是有彼此,他能包容她,她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嫁人了。
“幹嘛這麽急,傅家一下子就出嫁了兩個女兒,就只剩下我大哥一人了,何況父親去世還未滿一年,再等等吧。”傅清月低聲道。
“好,我等你,不過你不用想其他什麽歪心思了,你是逃不掉的。”王文謙篤定地說。
傅清月瞪着他,別開臉,撇撇嘴,不為所動。
“還有一事要跟你說,董煜托人來跟我講,想請你明日到他府上,他想見見你。”
傅清月臉一黑,不屑道:“我跟他有什麽好見的,他要死了啊,我跟他隔着殺父之仇呢,見我幹嘛,是不是很久沒修理他,他皮癢癢了。”
王文謙露齒一笑,他的牙齒可真好看。
還是那麽沒邊沒際,王文謙壓抑住笑意:“他是快要死了。”
“那好,他要真的死了,我就放他三天三夜的煙火,來慶祝他歸天,他那人,老天爺趕快收去,免得禍害人間。”傅清月毒舌辣語。
不過快言快語之後,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看王文謙一副正在欣賞咂舌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快走了兩步,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走在郡道之上,海生就這麽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頭。
“清月,他真的不行了,我們回來時我就知道他的情況不好,我去看過他一次,确實如你所說,快不能禍害人間了。”
傅清月腳步一頓,回頭,等他走過來,他不愛開玩笑,也很少诓人,有時候真懷疑他是不是牟利出身滿身銅臭的商人,“真的?為什麽快死了?病了?什麽病?”
王文謙低着頭,掩住眼中的一抹憐色,“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非要去嗎?萬一我去了說了不該說的話,把他氣死了怎麽辦?”
“那不正好報仇。”
傅清月不吭聲了,那人是可惡,可他死了父親就能活過來嗎?
“行,我今日聽你的,可不是為了他,只是聽你的話。”傅清月忽然撒嬌道。
王文謙對着她一日幾變的神情,微笑着搖頭。
送了傅清月回去,王文謙回到仲園,海生在外面呆了一會才進來,彙報道:“公子,馬家傳來消息,馬家二爺今晚會到合浦,約我們見面,在千島湖,我們要赴約嗎?他來了三爺應該不知道。”
王文謙脫去外衫,天氣炎熱,出去一圈衣服就汗濕,換了幹淨了衣衫,喝了一口涼茶,“海生,你覺不覺得在長安的那個告密人,武功高強,神出鬼沒,最主要的是他對我們異常熟悉,熟悉我們的人我們的安排,這個神秘人有可能就是白音?”
海生蹙眉抿唇,片刻後,才道:“照公子這麽說,他潛藏在暗處,跟在傅小姐的身後,知道她偷跑到長安,因為跟蹤所以知道她與王宇呂寬的關系,武功又出神入化,确實十分符合一直在我們背後,讓我摸不着的神秘人,只是,屬下有一點想不明白,他是三爺派過去的,當初在郁林郡的時候,就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但那個神秘人要殺的人是傅小姐,如果是白音的話,從郁林郡到長安,他有的是機會殺她,何必要等到長安之後這麽大費周章呢?而且殺手的意圖很明顯,只殺傅小姐,殺不了就走,對我們并沒有下殺手,白音沒有理由這麽做啊,三爺就更加沒有理由了,這就是屬下想不明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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