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狠心至極
“在道義和感情之間,我只能先委屈一下感情,我不會辜負與你,這事太過突然,沒來得及跟你商量,抱歉。”
抱歉?她不要他的道歉,“阿仲,她病危我能理解,你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也理解,只是這事與婚事是兩碼事,你們再好的情分,她再危急,你也不能把婚事用于還債呀。那我們呢,難道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都是騙我的嗎?你的甜言蜜語,都是口是心非嗎?”傅清月極致地壓抑自己要歇斯底裏,她回到合浦郡之後,就曾答應他要改自己的毛病,控制性情,只是心好痛,一抽一抽地,恨不得把它挖出來了事。
傅清月揪着衣襟,狠狠地抓着,往事如決堤地洪水,泛濫于她的腦海,她沒有辦法呼吸,她要溺斃于那些沉淪不堪的過往,一樣的背叛,放棄,謊言,傷痛,她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剛剛還以為被人救贖了上岸,那人卻要親手推她入海,手段更為殘忍可怕,給她生的希望,又親手毀了她。
“這事是我有錯在先,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怪你,這其中的曲折我一時半會說不清,你委屈地等一等,可以嗎?”他溫婉地懇求,眼帶愧疚,可他們的距離依舊離得十萬八千裏。
這什麽跟什麽?難道她不接受就是她不通情達理?寬宏大度?那誰來告訴她,她為何要受這樣的委屈,她為什麽要忍受第三人,感情的事,能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嗎?情人眼中揉不進沙子這麽淺顯的道理他不懂?盡管這沙子是多麽無辜和情有可原。
他考慮過她的感受沒有,為何他們的感情要作為犧牲,說到底,是他還不夠在乎她,愛她,所以,一旦有什麽東西與感情沖突,首先被犧牲的就是他們可憐的那一點情意,這次是道義難為,那下次呢?
“你是有什麽難處嗎?三爺逼你了?”傅清月靈光一閃,抱着最後的希望。馬家兩兄妹都不是簡單的人。
“沒有,這件事沒有任何人逼我,是我自願的。”
“哪有什麽原因你必須非這樣不可?”傅清月就是不明白。
王文謙沉默,有時候沉默不是無聲的辯解,而是無言的承認,因為無話可說。
“行,我不為難你,如果你選擇馬蘭馨,那把玉佩還給我,如果你選擇我,這件事我既往不咎。”傅清月強制鎮定。
王文謙盯着她,因為是站在書案旁,離得有些遠,看不真切她的眼睛,他用力地合上幹澀的眼簾,轉眸看向窗外,幽幽說道:“清月,我也會累,我也希望你能幫我,支持我,無條件地站在我的身邊。”
他的話讓她有一絲撼動,可是,在她的認識裏,她仍然無法理解她對他無條件的支持,是支持他取別人為妻,她恐怕還做不到這麽卑微和大愛。
知道他的選擇,傅清月不過是想讓自己将死的心死得更徹底,她不會同樣犯第二次錯誤,讓自己背負太重的悔恨和追憶。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和馬蘭馨成親是不是因為別的什麽緣由?如果你不能坦誠相告,我如何幫你,又如何信任你,這不是公堂對簿,我眼睜睜地看着你取了別人,我還要堅信你是愛我的,叫我等你,但我又不知道這些荒天下之大謬又是為了什麽,你如何讓我堅信不是你變心了?”傅清月的聲音有些缥缈,原來,心痛到了極點是麻木,什麽也感覺不到,沒有如火的怒氣,沒有決絕的恨意,也沒有殺之而後快的仇恨,心要死了嗎?
王文謙從懷中掏出玉佩,那是在郁林郡,她逃去長安臨走前從腰間割下來的,整齊的斷口還在,玉質清潤,在陽光之下,散發出瑩潤的光澤,還帶着體溫,微微地散發着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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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頭,目光落在玉佩之上,手中的拇指摩挲在玉面,無限的留戀和不舍,這給傅清月一種錯覺,錯覺他心中是有她的,可是他緘口沉默,叫她如何體會。
不過才幾步,可傅清月每走一步,都好似他們之間的距離又隔了千重山川,遙不可及,來到他面前,從他手中奪過玉佩,也看着被保存如初的玉佩,淡笑道:“這是我母親臨走前留給我的,獨獨留給我,叫我以後遇到真心願意托付終身的人,就把這個送給他。”
她與王宇的緣分算是淺薄了,當初,如果不是後面的事發生得那麽突然,這塊玉佩應該在王宇的手中,後來輾轉,在去長安前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不想留下遺憾,便把它留給他,可笑的是,如今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傅清月猜測,這塊玉佩極可能是自己生父留給母親的,因為這是一塊男子的玉佩,形狀線條陽剛硬朗,母親時常獨處時拿出來觀賞,往往一出神便是半天。
傅清月拽緊了手中的玉佩,空出右手來,狠力一甩,正正打在對面的人臉上,發出一聲脆響。“這是你欠我的。”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王文謙怔怔地站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腦中嗡嗡一片,看着瞬間消失的倩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猛地一嗆,胸口又奇癢無比,忍不住地大咳了起來,咳得兇狠,幾乎停不下來。
海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的公子彎着腰,捂着嘴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連日奔波心力憔悴的力挽狂瀾,讓他日漸消瘦,而且,那該死地病症,怎麽就出現在他們公子身上呢?
剛剛進來時,遇到冷冰冰的傅清月沖出去,行色匆匆,滿臉的狠絕,他就知道肯定是公子一切都擔當了下來,忍不住抱怨道:“公子,你就這麽折磨自己,什麽事情非要自己擔着,你這是全為了她,她還這樣傷你,我看一點都不值,馬家……”
“海生,夠了。”王文謙喝住海生後面的話,眼中閃過淩厲,海生氣不打一處,又無計可施,只能使勁地咬牙嘆氣。
屋外,那位徐媽媽看似在清點地上箱籠裏的物價,可眼神和耳風,都是往這邊飄的,馬家,又此是這麽好糊弄的,她如果真要魚死網破,誰能攔得了她,那些死忠的死士,他又有十全的把握嗎?
外面的太陽白晃晃的,刺眼奪目,傅清月看到自己的馬依舊拴在門口,看到她出來,有些歡快地噴着鼻息,她解開馬缰,牽着一路往回走。
風起了,卷起地上的落葉,葉子騰飛起來,随着風搖曳起舞,不計較最終将落地,風要飛走的命運,及時歡快纏繞。
真是慶幸,竟然沒有落淚,這麽完美地轉身,有尊嚴地拒絕卑微的求全,只是,為何她竟然沒有為自己剛剛優雅的表現喝彩呢,她的內心依舊彷徨而傷痛,他與她成親的事實活生生的在眼前。她竭力地控制住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她做到了。
無比冷靜地思考這件事情發生的種種可能,他的難處、被逼、脅迫,可是他為何不信她,不與她解析,如果他有一個不得已的理由,她也許會等,只是,他依舊沒有開口,好似死皮賴臉的人是她,是她呀。
眼淚不太聽從指令,拼命地往外湧,一顆追着一顆,連身邊的馬兒都感覺出主人的心傷,時不時地用它的大嘴蹭過來。
就這樣一路馬帶着她往前,視線模糊之下,偶爾路過的行人均不再她的目光之中,此刻心情慘淡,哪還有心情管其他的人和物呢?
祁風就這麽一路騎着馬小跑的往碼頭方向,出航行程在即,萬事具細,操心勞神的地方還很多,前面走過一人一馬,雖低着頭,可看形态衣着,應是傅家的小姑娘,正要跟她打招呼,可人家似乎根本就沒往這邊看過來,就這麽錯身而過。
有些讪讪地收回臉部表情,祁風無辜地在心中一哂,忽然,前方地面上一個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勒馬停下,定睛一看,心一下子驟停,直到漏跳了兩拍,才回落到心房,可漏跳的心引得他血液擁堵,直撞擊得脈搏生疼。
一直緊跟着他的随從看到祁風就這麽有些慌亂地下馬,以為出了什麽事,也跟着跳下馬來,跑過去一看,只見将軍從地上撿起一塊玉佩,玉佩上的繩穗有些褪色,灰塵不多,應該是路人丢掉的,丢的時間不長,“将軍,這塊玉佩有什麽問題嗎?”随從關心地問祁風。
祁風摩挲着玉佩上面光滑的紋理,一時間,往事湧上心頭,如果塵封的過往過去也就過去了,只是有些時候,一些人一些物會無緣無故地點燃你的回憶,即使你再好的修養,再淡漠的心,也會招架不住。
祁風現在就是這麽一個情況,火急火燎地跨上馬,調轉馬頭,往回走。将軍一言不發,神情嚴肅緊張,随從只能跟着,可不過才行出幾百米,将軍已經停下來,叫住了前面的一人一馬。
聽到呼喊,傅清月用袖子慌亂地抹了一下臉,回頭一看,是祁風祁将軍,不知喚她何事,裣衽一禮。
祁風跳下馬,看到她紅腫的眼睛鼻頭,一怔,笑道:“怎麽我每次見着你,都是這副哭鼻子的模樣,都多大了,也不怕別人看到了笑話。”
被他這麽一說,不尴尬,反而剛剛止住的淚又湧了上來,傅清月吸了吸鼻子,沒有啃聲。
看她那樣,祁風有些煩躁地想饒頭,不過想起那是二十歲才會有的動作,不禁狠狠地嘲笑自己一道,遞出玉佩:“你的玉佩丢了。”
傅清月一看他手中的玉佩,又潛意識地摸了摸袖襟,确實是給弄丢了,便甕聲甕氣地道謝:“你怎麽知道玉佩是我的。”
祁風一念的慌張,不過很快就沉靜了下來,平穩地答道:“這一路上就我們幾個人,玉佩顯然是剛落地的樣子,不是你丢的還能是誰?你母親給你的東西你保管好,不要這麽丢三落四的。”
此話一出,祁風最快意識到說錯話了,不過看到傅清月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之中,沒有對他的話注意,忙補充道:“長輩留下來的東西要愛惜,你現在要回去嗎?”
傅清月點點頭,眼淚止住了,有些羞赧,對于這位祁将軍,雖不至于很熟,只有幾次的接觸,可她沒感覺出特別的生分。
“那你到我那幫我吧,馬上要出海了,我哪裏事情多得要命,我隊裏的人要麽大字不識,要命心粗得很,怎麽樣?”祁風熱心邀請。
傅清月不過想了一會,便點頭同意。
時間飛快,日月星辰轉移,都在恒古不變地流逝着,歲月無聲,只餘空談的嘆息。
中秋之後,出使的商船如期出海,隆重的祭祀結束之後,一切似乎按部就班,傅雅彤碩大的肚子等着生産,王文謙已經跟馬蘭馨走了定親的儀式,只是她的病一直不見起色,時常昏迷,真正大婚的日子一直往後延。
這日,王文謙在傅正平的書房裏呆了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回到自己的房中,一坐下來,就一直坐到天黑,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木棉花。
碩大火紅的木棉花盤“咚”的一聲墜落,滑過一道筆直的火條。
她終是走了,不留一點餘地,天空海闊,去哪裏再找她,想見上一面,都成為奢望,他在她的心中,真的一點分量都沒有嗎?決絕地走掉,沒有告別,更沒有征兆,比她只身潛逃出合浦郡,還要讓人惱恨,恨她的無情冷漠。
秋風吹進,泛起一股冷意,喉間一甜,湧起的氣流亂竄,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展開捂嘴的帕子,一股猩紅,異常怵目,用手捏緊了帕子,無聲地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目,一滴滾燙的淚,沿着眼角滑落,沒入鬓角。
“呀吱”一聲,門被從外面推開,“公子,該吃藥了。”
海生把門關合上,看到王文謙衣單身薄在吹風,急道:“公子,就算她再無情寡意,你也不能這麽糟蹋自己啊,吳大夫說了,你的疫病能這麽快有起色,是因為你身體底子好,不過你這樣不愛惜自己,就是神丹妙藥也不管用。”
一股藥的清苦瞬間在屋裏彌漫開來,王文謙看着碗裏黑沉沉的藥湯,咬咬牙,什麽也不說,慢慢的把藥給喝了。
“公子,你說是不是哪位祁風将軍看上傅小姐了,把她騙到船上,這出使一呆就是兩三年,近水樓臺先得月,也不知道傅家大公子是怎麽想的,叫自己的妹妹跟着一船的男子,就算女扮男裝,多不方便啊。”海生給他找來一件披風,蓋在他的膝上。
海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知道傅清月被祁風說動,跟着出使的商船出海,卻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祁風跟傅家的老管家傅伯商量過,至于他們為什麽會達成協議,同意傅清月這樣破格的行為,他心中隐隐有些印象,母親口中哪位年輕時的好友,曾經情迷于英俊不羁的年輕校尉,算起來,時間緣由巧合這樣一對,反而正好對上。
祁将軍經驗老道,航海行船只要穩中帶快,規避惡劣的天氣,是不會出現大的問題,而且此次是官船出海,代表的是大漢出使其他國家,浩浩蕩蕩十幾只帆船,海面上的海盜沒那個膽和實力對官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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