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迷途歸宿(四)
翌日,城門口,出使歸來的人整隊出發,準備往北去皇城帝都長安,到天子腳下複命,薩布作為黃支國的小王子,也作為此次進貢的使者,跟着祁風将軍,身後數十輛馬車的貢品,百十名的護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站在城門口,跟郡守大人告辭,來送行的還有三爺、王文謙等人。
傅清月從海上回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三爺,依舊矍铄炯炯的雙眼,淺淡的胡須,他看見傅清月時微笑着點了一下頭,不過很快便轉頭跟身邊的郡守大人說話,郡守大人是個體态微微發福的中年人,笑容和藹。
這官場的任免風雲變化還真是快啊,傅清月腹诽。
她斜對面不遠站的是一身深衣的王文謙,傅清月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只見他臉色晦暗,顯然昨晚沒睡好,烏青着兩只眼,陰郁籠罩。她在心裏哼了一下,轉過頭去看要準備出發的隊伍,延綿數裏,壯大輝宏,很有氣勢,估計到長安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副熱鬧隆重的光景。
傅清月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手無意識地捏了捏眉心,等着薩布跟大人們虛禮完畢之後,她跟他道個別就回去補覺。
她一身淺藍窄袖束腰羅裙,淺淡的暗紋顏色素雅,磨去了她淩厲強硬的幾分英氣,添了一絲柔色,發髻上簡單的一朵淡藍絹花,再無一絲珠寶發飾,整個人雖樸素可顯出了一股特有的貴氣和高人一等的經歷,奪人心神。可她一副睡意不足的模樣,衣裙上幾處細微的褶皺,落在王文謙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副令人胸悶氣短的畫面。
她的刻意妝扮和徹夜不歸是為了另一個人嗎?
王文謙的手指仿佛要摳破掌心,牙槽不停地摩擦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月,你要我帶什麽東西給你?珠寶,绫羅綢緞,還是什麽新奇的玩意?”薩布用他不太标準的漢語對傅清月說,語義通順簡潔,可見他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
“不用,我在長安長大的,能有什麽稀奇的,不過你倒要好好的玩一玩,長安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比這裏可要繁華百倍,樓亭宮宇也巍峨壯麗,你可要大開眼界了。”傅清月厭厭地說,心裏想着,行了行了,快走吧你,這麽啰嗦,昨晚一夜沒睡,哪有精力應付你。
“那你不要太想我,我最遲也就半年回來了。”薩布一副依依不舍。
傅清月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實在不願意跟他掰扯這個問題。
“你今日穿得那麽淑女,怎麽還翻白眼,實在跟你身上的衣服不太搭調。”薩布傻愣愣地還在叨叨。
出發的隊伍前頭已經在催促,傅清月看到祁風坐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纓帽飛揚,回頭在看他們在絮叨。
傅清月遙遙向祁風一笑,祁風溫和地對她點點頭,三年的日夜相處,她在他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幾乎是她這一輩子真真正正起航的開始,兩人出海的相濡以沫,日夜相處磨合,也有初始的争吵鬥氣,後悔痛苦到難以磨合的地步,可這坎已經跨過去,一下子又開闊了許多,她與他已經如同心有默契的親人。
“好了,別啰嗦了,祁将軍他們已經在等你了,你走吧,看到美女不要忘記看路哦。”傅清月催促薩布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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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一個事,小四要留在合浦郡,我叫他跟着你,你別欺負他。”薩布一邊上馬一邊交代她。
“行了,行了,知道了。”小四身體有些毛病,不适合長途跋涉,傅家添一張口不是什麽難事,傅清月狠狠地拍了他身下的馬屁股,馬兒小跑了起來。
“再見,月。”因為薩布的啰嗦,他已經是出發的隊伍中最後的一個,兩個護衛留下來等他。
回京複職的隊伍正式出發後,郡守大人帶着一幹人等也陸續回去,剩下的就是合浦郡的幾個風雲商場的人物了。傅清月沒有心思應對他們,準備低着頭悄無聲息地消失,回去補覺。
忽然,随着一聲呼喝,前方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傅清月腦子再漿糊,可依舊被前面疾急而來的馬匹驚得立刻驚醒,瞌睡蟲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只見在城門口已經準備離去的王文謙,突然折返,如将神領命殺敵一樣地往城門外沖去,傅清月落後他們數丈,所以看得真切。
他的臉色如地煞修羅,一手握缰繩,一手揮馬鞭,氣勢沖沖,如離弦的劍弩,傅清月有一刻的懵懂,竟然不知道躲閃,他已經闖到跟前。
以為會撞上,那人發神經了嗎?要撞死她?傅清月條件反射地準備抱頭蹲下,誰知,有人比她更快,在她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之前,她已經騰空飛起。
“啊!”的一聲驚叫,跟着身體來的颠婆,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劫持了,抓到馬背上,姿勢相當的難受,趴在他前面的馬背上,臉朝黃土背朝天。
真是個混蛋!
“王文謙,你幹什麽,把我放下來。”怒氣沖沖。
沒有回聲,馬匹繼續往前沖。
“你這個混蛋,你無恥、卑鄙、下流,你個蠻人,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饒不了你。”罵罵咧咧,一路絕塵而去,有些不堪入耳。
城門口最後還沒來得及走的人都有點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眼前的一幕,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薩布留下來跟着傅清月的小四,他立馬拉了身邊的馬,準備去追,可被海生攔了下來。
海生奪取了小四的缰繩,還給三爺,并對三爺猛使眼色:“哎,這是三爺的馬,三爺一會有要事要辦呢!”
三爺挺無辜地看着手中的缰繩,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我沒什麽緊要的事呀?”
小四在這邊急得團團轉,眼看前方再不上馬去追的話,就要追不上了,可海生把手臂跨在他的身上,如鐵锢一般,怎麽掙也掙不開。
這邊他急得要命,這邊海生恬不知恥地指着空無一物的藍天,無厘頭地說:“你看,今日的天色可真美,如此晴朗的天氣,最适合游玩垂釣了,小四,陪我一起吧,我們家杜吳很喜歡像你這樣的美男子,啧啧,你長得真是好看呀!你母親不是漢人?”
一堆沒有邏輯的胡言亂語,小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二人消失在視線之中,對于薩布的交待,他問心有愧,不禁一臉的哀色,海生看他追上無望,才放開了他。
這個爹是漢人娘是黃支國人結合生下來的孩子,因為等不來生父,被母親的家人抛棄,結果薩布遇到救下了他。小四自小長在薩布身邊,對薩布忠心耿耿,薩布留他在傅清月的身邊,一是随從,二來顯而易見便是監視了,想不到薩布前腳才剛走,後腳傅清月就被人“劫持”了去。
小四只能頓首捶胸,望着城外還在翻滾的灰塵望而興嘆,旁邊的人看沒有什麽好戲可看,也紛紛離開,三爺看了眼城外的大道,又看了眼海生,一言不發地策馬離去。
海生見衆人都走了,就剩下自己和小四,便拍拍小四地肩膀:“走,我們釣魚去。”
小四知道剛才是他阻攔自己去追傅清月,對他沒好氣,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走,海生讪讪地摸了摸額頭,心中卻是高興的,公子,你終于肯出手了?而後屁颠屁颠搖頭晃腦地準備回去找阿碧說這事。
這邊,一路策馬狂奔,身邊的景象飛快的往後掠,剛開始還攢足勁地破口大罵,可一點反應也沒,罵着罵着就沒什麽意思了,她也試圖掙紮起來,可被那人鉗制地壓着,根本不可能動彈絲毫,只能白費力氣。
而且馬兒跑得太快,卷起的灰塵嗆人得很,傅清月不想再吃那麽多的灰土,那人像是發瘋了似的,她還不想死,怕激怒了他被一把甩下馬,這麽快的馬速,不死也半殘,所幸閉上嘴和眼,由着看他想怎麽樣。
心中的怒火如同風馳電掣的速度,快速地燃燒,對于被他壓在馬上的人一聲不吭地學乖了,一點也不能降息他的怒氣,這人別的沒學會,騙人和古靈精怪的識時務卻是學會了。
就這麽一路被颠簸着,大約小半個時辰後,馬兒才慢了下來,不再拼命狂奔,而像是在走山路,一搖一晃的,他們在上山,不遠處的海風吹來淡淡的熟悉的魚腥鹹味,還有濤聲起伏。
傅清月撐起一點腦袋張望,眼中的影像有些陌生,他帶她去哪裏?荒郊野嶺的,要殺人滅口而後抛屍海裏嗎?心裏想着,口上已是說了出來:“王文謙,王公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不會真要在這荒山野嶺殺我洩憤吧,是,我三年前不辭而別是有些可惡,可你也要娶妻成親了,你走你的獨木橋洞房花燭,我走我的陽關道海闊天空,這不挺好的嗎?兩不相欠。”
傅清月的聲音有些甕甕的,她昨兒幾乎沒睡,早飯也沒吃,被他這麽一路地颠過來,連黃疸水都要吐出來了,上山的路一路的搖晃,她連哭的心都有了,這什麽跟什麽嘛。
馬背上的人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仿佛對她的話能自動回避,傅清月在心中哀嚎:歲月真可怕,才三年不見,這人就像變了個樣,以前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總是以禮待人,這次回來見他,依舊笑意盈然地挂在嘴邊,可眼神總是冷淡的,不如以前那樣容易讓人親近,而三年來,他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大有趕超三爺的局勢,而馬家似乎也在他的影響之下,又有聯姻這層關系,眼看他日益壯大,等反應過來時,三爺對他已經撼動不了分毫了。
想着想着,馬兒終于停了下來,傅清月擡頭看了一下四圍,環境雅致,像是新修的莊園,樸質秀雅,別有一番趣味,傅清月就這麽被人一路抗在肩頭一路地欣賞風景,倒忘記了自己受制于人,而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她也學乖了,不做無謂地掙紮。
等她驚覺時,手已經被人綁了個結實,并狠狠地丢到一張塌上,是的,一張巨大的紅木油漆雕花木塌,屁股一陣麻疼,傅清月張口就罵:“王文謙,你夠了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別得寸進尺,欺負人也不見你這樣的。”
王文謙看着摔在榻上的傅清月,嘴角抽了抽,眼裏迸出兩束冷光,轉身走了,可很快便回來,手裏多了一張帕子,跪在榻上幫傅清月把臉擦幹淨。
他臉色清俊,眉宇冷冽,眼神又冷又狠,可怎麽挑釁辱罵都不還手的叫人抓狂。
一路的風塵,可見她會是什麽樣的臉色。
可他的舉動卻讓傅清月心中一閃,眼兒一魅,露出了一個堪稱是風流勾引又浪蕩的表情,身軀也随之擺出一個極其誘惑的姿勢,紅唇輕吐,似笑非笑:“搽幹淨了好吃嗎。”她刻意壓低了嗓子,就是要營造出催人欲~望,引人遐思的模樣。
王文謙手中的動作一頓,盯着她一瞬不動,眼神明顯地暗沉了下來,可卻太過深沉,沉如狂風暴雨前的大海,暗潮洶湧,在那平靜的波光之下,傅清月心中有一絲發怵,是自己學得不夠像嗎?那是認識了薩布之後,他們打賭薩布賭輸了,答應帶她去妓院,她偷偷從異國頭牌的美豔藝妓身上學來的。
“如你所願。”冷冰冰的幾個字,人已經覆了上來,傅清月那輕佻誘惑的神态,還沒來得及收轉回來,要張開的嘴已經被人堵住,支吾着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或別三年,她都快忘記的氣息,草木清香,如甘如饴,那扇記憶的大門猛地被撞開,往事一幕幕瘋狂地湧現出來,擋也擋不住,可是,還沒等她好好的溫馨回味,口唇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從八千裏的雲端豁然掉了下來。
這哪裏是吻,分明就是要吃了她,口中淡淡地血腥味,估計被他給咬破了,而且還不止這些,他的手伸進她的襦裙,手指已毫不留情的捅~進私密,太過突然和生澀,她疼得倒抽了一大口氣。
誇張的抽氣聲讓他的動作停了一下,可很快,他加快手中的動作,手指加快了速度,她更加疼了。
最疼的還是心裏,他怎麽能這樣對她?雙手被綁,他這是要這麽對她嗎?趁着他抽手脫衣的瞬間,她有了空隙,猛地一擡膝蓋,要向他的胯~下踢去,這一腳用盡了她的全力,不傷也讓他痛上很久。
可惜,她并沒有如願,腳快要達到目的時候,被人一躲一壓,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下,動彈不得,豁出去的傅清月見手腳都不能用了,用腦袋撞,用嘴咬,結果都被人一一化解,用手按得死死。
他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愠怒深沉,傅清月心中有些怕了,也有些不甘心,還有些感覺失去了什麽東西,一時間,粗重地喘着氣,心裏不服氣,眼淚就立馬來。
她也不說話,就這麽隔着水濛濛的淚花子,瞪着他,因為眼睛瞪得太恨了,眼淚很快地流出眼眶,又很快的湧出新的,又流下,如此反複。
一直這麽低着頭看她的王文謙抿着唇,面無表情的安靜,一會後,才道:“你哭什麽,我還沒對你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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