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曾與之變

千妝整個人都是疲累的,感覺脖子裏的癢癢,她無力地伸出手,想要阻止做壞的某人,奈何被某人折騰了一夜,連出氣都覺得累。

她的手軟軟地落在了封輕涯的頭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讓我睡會兒。”封輕涯置若罔聞地啃着千妝的脖子,在她的鎖骨上稍重地咬了一口,千妝翻了個身表示抗議,封輕涯從她身後抱住她,薄而妖嬈的雙唇含住了千妝的耳垂,細細描摹勾勒着,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根處,兩種柔軟而火烈的刺激,引得千妝一陣酥麻。

千妝無意識地嘤咛了一聲,然後,無邊風月入羅帳。

千妝再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封輕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她穿上外衣,叫了溫雪和若齡進來,準備洗個澡,兩人進來看到千妝後明顯一愣,千妝疑惑,兩人不好意思說出來,溫雪只好拿了銅鏡走到千妝面前,千妝朝鏡子裏一看,臉刷地紅了,她快速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從脖子以下遮了個嚴嚴實實。

封輕涯那個妖孽,竟然在她身上留了那麽多的痕跡,看着鏡子裏紅紅的吻痕,千妝沒臉的咳嗽一聲,“那個,你們先下去給我準備一下洗澡水吧。”

溫雪和若齡立即下去了,千妝依舊是窘,她趴在床上用被子默默地蒙了頭,突然被子讓人給掀開了,封輕涯手指劃過千妝的臉,“怎麽還不起來?”

千妝無聲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封輕涯已經看見了她脖子上的痕跡,他眸色驀然一緊,他把被子扔到一旁,伸手撈起千妝,千妝一驚,而封輕涯已經把她的外衣給扒了下來,很多深色的痕跡映入眼前。

氣氛瞬間變得暧·昧旖旎,封輕涯喉結滾動了一下,真想吃了她,而他懷裏的千妝并不知道危險,她仰頭看見封輕涯滾動的喉結,覺得好玩,就擡手摸了上去,她的手滑膩而柔若無骨,這一摸當真是烈火落到了幹柴上。

纏綿良久,千妝實在沒力氣下床,封輕涯親自抱着千妝去了側房洗浴處。

當天晚上封輕涯沒有來曾與樓,千妝也沒有多想,草草洗漱完就睡覺了,第二天第三天封輕涯也沒有來,溫雪和若齡也說不出來封輕涯到底在幹什麽,千妝的身體已經恢複正常,除了脖子耳根處的一個痕跡之外,其他的都淡化近無了。

千妝想到北辰那裏問問,北辰說他也不知道,還說封輕涯一向行蹤飄忽,如果不是教中事務,他是不會透露自己去向的。

回到了曾與樓,千妝趴在窗前,手裏拿着血玉簫,夜色漸起,血玉簫顏色微暗,她感覺這一切都好像是虛幻的,她有種千秋大夢一朝空的錯覺,她對他的相信總是經受着他忽遠忽近的考驗,她不想患得患失,卻總被逼的走投無路。

關上窗戶,千妝煩悶極了,她想到了暗夜,又轉身開了窗戶,“暗夜,我知道你在,出來。”

暗夜從一個隐秘的地方現身,千妝覺得他每天都守着自己也挺辛苦的,就讓他進來坐,暗夜拒絕了,千妝嘆口氣,問道:“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在幹什麽嗎?”

暗夜搖頭,千妝眼睛裏流露出失落之色,她滑坐在窗戶下面的地板上,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你還在嗎?”

暗夜給了她一個回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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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妝長出一口氣,說道:“你幫我找找他好不好?他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兒,我有些擔心。”還很想他,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她偏生的陷進去出不來了。

暗夜沒有應答,千妝又說道:“血玉簫在我手上,曾與樓又不是別人随意能來的地方,還有兩個姐姐在,你不用每時每刻都守在這裏的。”

依舊沒有回複,千妝語氣裏顯露出哀求之意,“你去幫我找一下他,就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有沒有消息你都回來,我一定乖乖地不出去,等你回來,行嗎?”她頓了一下,又說道:“除了你,就沒有人能幫我了。”

又是沉默,暗夜眼裏風雲變幻,終于吐出一個字,“好。”

千妝開心的跳了起來,她沖暗夜笑着說謝謝,那夜幕遮掩不了的明媚笑容恍若流光,劃進暗夜的心裏眼裏,再也散不開。

是夜,燈火斑斓,風雪複起,溫暖如春的曾與樓一時間溫度低了許多,溫雪給千妝的卧房裏添了無煙的炭,又在獸爐裏燃上了安眠香,若齡給千妝鋪好了床,又放了一個卧褥香爐以暖被窩,千妝怕冷,所以兩人準備的也很周全。

千妝睡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安眠,她手裏把玩着香爐,香爐設計精巧,無論千妝如何轉動,爐口總是保持水平狀态,爐裏的火炭也就不會傾覆。

其實,這卧褥香爐就像是千妝,盡管心中波瀾不平,但是對封輕涯本心依舊如初,只是呀,搖擺的次數多了,是會疲累失望的,這一點,千妝尚不能感受得到。

而也是今冬的第一場雪剛開始的時候,玉玑閣已經開始打破沉寂了,玲珂聽到千流的計劃後,質疑地問道:“封輕涯真的會離開嗎?”

千流篤定而陰險地說:“他一定會的,只要他離開了,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而後封輕涯果真離開了總教,行蹤成謎,千流密切關注着在夜裏的動靜,他發現即使封輕涯離開了,也沒有任何引千妝入局的機會,因為溫雪若齡對曾與樓看護交代的很是嚴密,而千妝身後更是有個如影随形的暗夜。

如此過了兩天,按照推算,封輕涯最慢的話,第五天也一定會回來,千流和玉玑閣一幹人等有力使不出,都憋着一口氣死死地尋找機會,但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時間過去而束手無策。

千流提出用玦玥的能力時,一閣珞璃、二閣琅琛都是極力反對的,但是五閣玲珂和四閣琨琬卻難得意見一致的選擇了同意,最後玦玥被琨琬領了進來,這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具有窺視人心的能力,雖然使用的次數極其有限,但是這一次是非用不可,珞璃擔憂地對玲珂說:“玦玥的能力有限,窺視暗夜的話恐會傷及自身。”

玉玑還在的時候,有一次她為了窺探封輕涯內心所想,便讓玦玥試着窺視封輕涯的內心,但是玦玥剛觸到封輕涯的意識,就被反噬,足足有半年的時間裏都沒能恢複過來。

暗夜雖然比不得封輕涯,但是他畢竟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殺手,他的想法又豈是能輕易窺探到的?

千流威脅性地看了珞璃一眼,玲珂示意珞璃不要再說話,琨琬順順玦玥的頭發,說道:“妹妹,你盡力去做,姐姐會守着你的。”

玦玥知道自己對于玉玑閣的用處,她未發一言,只是照做,但是她剛找到暗夜的心識,就被一股強橫的力量反彈回來,玦玥傾盡全力繼續窺視,她的七竅開始流血,珞璃和琅琛擰緊了眉,兩人出手護住了玦玥的心脈。

玲珂和琨琬也出手了,但是她們兩個卻是給玦玥輸送內力,以增加她窺視的能力,玦玥的臉色逐漸變白,血管裏面的血液也流動的異常緩慢,珞璃和琅琛拼盡內力護住玦玥的心脈不受損,而玲珂也轉而開始護住玦玥的心脈,琨琬察覺到玲珂的動作,她對她冷冷一笑。

千流顯然是不願意出手的,但是情勢相逼之下,他終于出手,而玦玥終于窺到了暗夜的一絲意識,也僅是這一絲,已經讓她的肺腑大出血。

幾人一起收功,玦玥直接倒在珞璃懷裏,若不是心脈被護住,她肯定是活不成了,昏迷前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千妝!”

這就是暗夜所想?是保護她?還是其他?花費了這麽大功夫竟然只得到了一個名字,千流猛一甩袖子,從暗道裏離開了。

但是入夜時分千流卻帶過來一個消息:暗夜不見了,不過絕對沒有在千妝周圍。

早就籌謀好的計劃終于等來了這天賜的東風,就在封輕涯不見的第三天夜裏,一場變動正悄然而至。

深夜,大雪轉小,風聲漸息,卧褥香爐滾落到床下,千妝卻未睡深,她心裏有些悶悶的,她下意識地想到了封輕涯,輾轉反側後還是坐起了身,房間裏只有兩盞昏暗的燈,她下了床,想要喝些水,外面卻突然起了聲音。

她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門就被強行踹開了,外面燈火通明,照亮了來人,是鸾扇,她臉上帶着冰寒的怒意,仿佛千妝犯了什麽大罪一樣。

溫雪将燈點亮,若齡趕緊給千妝披了一件狐裘,趁機告訴千妝說有一個女殺手刺殺鸾扇失敗,逃到了曾與樓這裏,并且求千妝保她。

千妝将事情理順,她攏攏衣領對鸾扇說:“殺手呢,說讓我護她,那總得讓我見見吧。”

鸾扇讓人把殺手帶了進來,這個人,千妝竟然真的認識,她看着重傷且被縛住雙手的玲珂,脫口而出道:“怎麽是你?”

玲珂氣息不穩地說:“千妝,別來無恙。”

靖安鎮的事情鸾扇是知道的,但是玲珂模糊的說辭卻讓原本清明的真相蒙上了一層紗,千妝冷笑一聲,對鸾扇說:“你覺得我能和玉玑閣什麽牽扯?如果你要偏聽偏信,請便。”

鸾扇并不相信任何一方的說辭,她也不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她只想知道她的義兄為什麽會為了千妝而違反教令。

經由千流,玲珂早就抓住了鸾扇的心理,她說道:“森羅教曾經滅了一個姓千的儒商一族,而魅惑了教主的女子叫千妝,聖女覺得這是巧合嗎?還是說聖女根本不關心教中聖物血玉簫究竟在誰的手上?暗夜現在身受何命?又或說這次教主的不見蹤跡,誰知道是否是受了什麽蠱惑呢?”

千妝并不知曉家族被滅的真相,她聽玲珂如此說,一時間有些震驚,她逼問玲珂道:“你再說一遍!”

玲珂卻不再開口,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不管千妝之前知不知道家族被森羅教滅門的事情,現在也知道了,鸾扇是不會允許一個有滅門之仇的對手存在的,更何況這個仇敵還成了封輕涯的軟肋,鸾扇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義兄為了一個外人而動情,她無法容忍!

而千妝,因為玲珂吐露的真相而震驚,以至于忽略了玲珂後面話語的用意。玲珂的話是精心設計過的,先讓千妝失去理智而喪失判斷力,再把千妝推到鸾扇的逆鱗處,無論封輕涯和鸾扇約定過什麽,只要封輕涯不在,鸾扇就敢把千妝置于任何她想要的境地。

果然,鸾扇下令将千妝囚在無盡牢中,無盡牢是用來關押窮兇極惡者的陰寒之牢,有鬼神避退的惡名,千妝本就怕冷,再被關進這樣一個牢裏,不知道鸾扇究竟有何打算。

溫雪給若齡一個眼神,自己跪了下來替千妝求情,而若齡則溜到窗戶前,叫了一聲:“暗夜。”卻不見暗夜出現,溫雪和若齡心裏一緊,連忙看向千妝,千妝說:“我讓他幫我辦件事,現在不在。”

連暗夜都受她差遣了,她的義兄可真是大方呀,千妝披的狐裘稍稍敞開了些,露出了脖子,貼近耳根處有一個吻痕,那是封輕涯特意用內力吻出來的,目的就是不讓它輕易消失,所以過了近三天依舊有明顯的痕跡,鸾扇怒意橫生,雷霆一樣的出手封住了千妝的穴道,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命人将她關進無盡牢中。

溫雪若齡被軟禁在密室裏不得出,而玲珂則被鸾扇命令帶去處刑臺,以絞刑處死。

剛轉小的雪驟然變大,鋪天蓋地的像是要掩埋塵世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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