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映情為畫
至于顧清瀾,千流一方面顧忌他的身份,一方面又怕他報複,再三權衡之下,還是決定滅口,琅琛出手阻攔,玉玑閣中的人都不知該幫着誰,就站在一旁靜觀其變,琅琛自是不敵千流的,但她卻不願意解了顧清瀾的穴,映畫這個名字,遠比琅琛要好得多,她不想讓顧清瀾看見她作為琅琛的一面。
誰知酒仙此時竟破了機關脫身,見映畫與千流糾纏,便上前相助,千流下命令讓其他人殺了顧清瀾,映畫情急之下,拼盡全力擋住千流,讓酒仙帶顧清瀾離開,酒仙不能丢下小唐子不管,映畫說千流需要武林盟的力量,不會對小唐子下手的,讓酒仙趕快離開,酒仙本來不确定小唐子的身份,但聽映畫這麽一說,也不再多慮什麽,帶着顧清瀾走了。
琅琛因此被千流鎖住琵琶骨,關在地牢中已經七年了,玉玑知她已有叛心,覺得殺了她太便宜了,或許以後還能派上用場,所以琅琛現在還在地牢受罪。
之後,千流帶着小唐子去了武林盟,玦玥說顧清瀾與酒仙一直沒有消息,應該是回了藥王谷了。
玦玥所知也就這麽多了,她知道千妝還有疑惑之處,但她卻解答不了,因為她也不知道千妝是誰救走的,不過能夠在玉玑閣所有人都在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救走當時虛弱昏迷的千妝,這樣的人當世少有,在場的人大都想到了一個人,只是玦玥不知要不要告訴她,當年他的冷血無情,就連聽者都心寒,盡管沒有下死手,卻也差不多了。
玦玥所想,千妝都知道,就算是他救出自己又如何,怎抵當時那狠心的一簫!
只是,她現在更擔心顧清瀾,以他的性子,一定會拼死找到自己的,但卻沒有任何動靜,一定是出了什麽事。還有暗夜,那個寡言不語的暗衛,在無盡牢裏全力相護,在瀕死之際,是他罔顧自己性命,至死都在保護她。
千妝身上散發出凜冽的寒意,要是她的顧大哥出了事,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玦玥有些害怕這樣的千妝,她不安地扯扯千妝的衣袖,千妝看着她,淡化了戾氣,說道:“帶我去地牢。”
映畫是玉玑閣二閣琅琛,千妝本不應救她,但念她對顧清瀾的維護,她不能袖手旁觀。盡管她再不是千妝,但她一直記得,曾經她說過她會報答顧清瀾的,因為他對自己是真心的好。
鳳輪回,十絕仙草,百年難得,就這樣義無反顧的用來救自己,她能做的不多,但她相信,映畫一定會陪着他,給他理想中的生活。
就是這樣固執的盲目的相信一個人,不是千妝自傲,而是事實。這世間,除了那個人,不會有人能狠心到親手殺掉心愛之人,世間但凡有情有義之人,大都會拼盡全力保護周全愛人的。
玦玥知道千妝是要救琅琛,說道:“鑒于當年的事情,地牢建在了新玉玑閣地下,地牢中心上面是閣主的房間,閣主現在還沒有休息,她警覺性極高,我得想辦法引開她的注意力。”
然後,玦玥将地牢出入口及守衛布置都詳細地告訴了千妝,千妝一一記下,商定好之後,千妝就準備動手,突然,她問玦玥,“你不問我是如何找到新玉玑閣的嗎?”
玦玥偏頭,笑道:“我覺得是因為我。”千妝點頭,雖然不能笑,但還是流露出了點點欣悅,“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就順着找來了。”
不過,不愧是玉玑,将玉玑閣重新建在這樣的地方,怕是連情報通天的森羅教也不會查到吧,後一句是千妝沒有說出的話。
地牢,無非是陰暗潮濕,陰森恐怖的,千妝曾經在森羅教見識過無盡牢,對這個地牢也沒有太多的感覺,憑着現在的身手,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住她,琅琛被鎖了琵琶骨,虛吊在牢籠裏,奄奄一息,不成人形。看樣子,是要把她給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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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妝揚手,點住她的大穴,接着将鐵爪從她的琵琶骨裏分離出來,琅琛虛弱地哼一聲,微微睜開眼,入目的白刺到了她的眼睛,然而那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是你。”覺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可笑。千妝将自己的內力輸給她,待她有體力站立時,才帶她離開。
世間事,有誰能料到,命運線糾葛不清,原本毫無相幹的兩個人,因了誰的指引,交錯了軌跡?
千妝扶着琅琛,慢慢地遠離玉玑閣。琅琛也終于不再是琅琛,她喜歡映畫這個名字,更喜歡映畫這個身份,或許酒仙已經将真相告訴顧清瀾了,但她真的無愧于心。
修整調理了一個月,映畫總算是恢複了六七成,期間,倒是少不了眼前那白發紅顏的照顧,簡單了解了她的事情,映畫只嘆天意殘忍。
看着站在窗前的千妝,那隔世離空的清冷,那觸目驚心的白發,讓那本就纖細薄削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凄絕孤寒。
這世間,最能傷人的莫過于感情了,而最讓人生不如死的,就是心死成灰了卻還得活着。輕嘆一聲,映畫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千妝沒有回頭,淡然道:“去藥王谷。”是去要見顧清瀾了嗎?映畫一笑,“走吧。”
轉眼幾日時間流過,也不過一瞬,正如人間萬事悄然流轉,無處訴牽挂。
“師傅,谷外有兩個女子拜見。”
“是為何事而來?”
“她們要見顧師兄,說是舊識。”
天朔放下手中的書,說道:“既然是舊識,又怎會不知清瀾已經七年未回谷。你去說明情況,讓她們走罷。”
待弟子出去,天朔卻再也讀不進去書了,自從顧清瀾随那個映畫的女子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現在也不知在哪兒,若不是念着他的身手與頭腦,天朔怕是早就待不住了。
顧清瀾不在藥王谷,這着實讓千妝和映畫疑惑,難道他真的出事了?不安在心裏一點點擴大,映畫問道:“依你看,公子會在哪兒?”
千妝搖頭,她當真不知道了,原本她以為自己對顧清瀾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現在她才知道,如果顧清瀾不主動找她的話,她根本沒有能力找到他。
目光略向遠方,千妝冷冷自嘲自己。不過,他到底在哪兒呢,為什麽了無行蹤?
映畫悵然若失,希望落空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初見他時,他那神韻的身影,以及那目光中那溺人三千的清雅不俗,當時她就想,如果他傾心的人是自己該多好啊!
映心入畫,映情為畫,無非是為他一人。
千妝說:“我還有事未完,你去留随意。”
映畫知道她要做什麽,她沒有什麽立場跟着她,便在此道別,玉玑閣她是不打算回去了,她現在想做的,是找到顧清瀾。
而玉玑閣卻并不平靜,琅琛叛逃,定是有幫手,但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誰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玉玑惱怒不已,下令除掉琅琛,玦玥聽到這樣的命令後,很是擔憂。
當時玦玥只是恰逢時機的與玉玑商讨了一下局勢,水到渠成的事,自然沒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懷疑。
負責殺琅琛的是四閣琨琬,琨琬看似平靜,但心中着實恨極了玲珂,玲珑之事,玉玑并未追究,但琅琛的事,玉玑卻是下了死手,毫無情分功勞可言。
一閣珞璃已死,三閣玦玥年紀輕輕,沒有什麽威懾力,再加上二閣琅琛的叛逃,所以對琨琬構成威脅的,就只有五閣玲珂了。她想握權,就必須把玲珂踢開,奈何玲珂深得玉玑器重,她現在是什麽也做不了。
要是玲珑還在就好了,玲珑恨玲珂,人又是難得的聰明,再說捏着玲珂的死穴總是讓人舒坦的,可惜玲珑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了森羅教地牢裏。
現下琨琬發愁的是,天下之大,要到哪裏去找琅琛呢?加上救她的人神秘莫測,她又怎是對手?
細細思量之下,琨琬想到了玦玥。玦玥之所以能當成玉玑閣五閣主之一,絕大部分原因就是她勘察人心的能力。只要問問玦玥琅琛曾經有過的想法,她也就能夠大致推斷出琅琛的行蹤了。
琨琬一向有意與玦玥交好,就是為了她的能力,這對她以後很有幫助,不過這只是她的想想而已,玦玥雖年少,但經由玉玑□□,又怎會簡單。
玦玥對琨琬這個人沒有太大的感覺,應該說除了玉玑與千妝之外,她對誰都這是一個樣子。
琨琬要問琅琛的事情,因為涉及到千妝,玦玥自是隐而不說,只是給她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而且有意誤導琨琬。玦玥聽玉玑說過,琨琬這人野心太大,不如玲珂的忠誠,更重要的是琨琬太過無情!
世人總是算計着自己的事情,習慣了僞裝,就認為別人會被蒙騙,但是總有人能看破假象,有些人選擇不說,不過是覺得那與自己無關,何必去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會讓你看出我的心思,到最後,不知是誰利用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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