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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家有阿寶

作者:夜半栖蟬

文案

韓世秋考上秀才之後,尾巴翹到天上去了,覺得韓阿寶這種大字不識一個的女人配不上他,一封退親文書,把韓阿寶逼上絕路

再次醒來,這嬌嬌弱弱的姑娘就換了個人似得,聰明狡猾,脾氣硬,手段狠,不留情面

得罪人了?沒什麽大不了,阿爹阿娘護着呢

她種菜養雞鴨,發家致富,沒男人的日子過得也挺滋潤

楊承五年前成了冤大頭,洞房花燭夜裏,新娘突然暴斃,從此他就擔上了克妻的名頭,還吃了官司被流放。

這一遇上,楊承隐隐覺得上回成親沒成簡直是自己交了好運,不然怎麽來追這個姑娘呢

楊承:寶寶,我心裏只有你

韓阿寶:那你之前還成親?你心裏面也有她對不?

楊承:沒有

韓阿寶:沒有你還成親

內容标簽: 天作之合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韓阿寶,楊承 ┃ 配角:韓阿珍,韓世秋,韓松夫婦,韓老婆子,江昨夜 ┃ 其它:甜寵

韓家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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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霞村是大齊治下随州府的一個偏僻的小村莊,村子後面靠着起伏連綿的大山,一條小溪繞着山腳,從村子前面蜿蜒而過,青山白水之間,一條黃土砂石鋪成的小路也曲曲折折的通向外邊。

秋闱過後沒多久,一直安靜祥和的村子裏發生件大事,韓世秋考上秀才的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開了,引起了不少轟動。

忽然間,原本無人問津的王寡婦家變得熱鬧了不少,鄉裏鄉親都上門來給她道賀呢,王寡婦笑的合不攏嘴,眼角的魚尾紋越發是明顯了,熬了這麽多年,兒子總算有出息了,她這個做娘的怎麽能不高興呢,在鄉親們面前也直的起腰杆了,就算要她現在立馬去死,也能瞑目了。

要知道流霞村這種小地方住的都是莊稼人,祖祖輩輩靠的是種田為生,村子裏的人大字不識一個,能出個秀才這可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好事。

所以,王寡婦感恩戴德的去祖墳裏給韓家的列祖列宗燒了些香油紙錢,接下來就打算用自個這些年的一點積蓄辦兩桌酒席,請鄉裏鄉親們過來一起慶祝。

比韓世秋考上秀才這種大事稍微小的一點的事情,就是韓松家的閨女被退親,一時想不開跳到河裏面自盡了,被人撈上來後也是奄奄一息的,眼看是就救不活的,後來被人壓着腹部吐了幾口水出來,咳了兩聲,總算有氣兒了,因着落水又染了風寒,一直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鄰裏鄉親都知道這韓阿寶弱不禁風的從小不好生養,受了這麽大的罪,恐怕是沒得救了。

一個不大的小院子裏面砌着四間房,兩間是土磚房看着有些時日了,另外兩間是看起來稍微像樣的瓦房,院子用籬笆圍起來,裏面種了些仙人掌鳳仙花之類的花草,幾只母雞在地上啄着糠食,韓老太被媳婦攙扶進去的時候,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只裏面傳來細細的哭泣聲,緊接着是一個男人低沉的嘆息聲

“女兒會沒事的,你別哭了”

平日裏老實懦弱的女人一切都聽從丈夫的安排,這個家裏面大事都是他在做主,她從來沒有多說過一句,這回女人卻難壓怒火,當着兒子女兒的面也不給面子,帶着哭腔指責道

“你這個老糊塗,虧你還好意思說,活了這麽多年,連個人好壞都辨認不出來,将韓世秋那白眼狼養了這麽久,咱們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他如今有出息了就翻臉不認人了,退了親就算了,還要羞辱咱們的女兒,你說,咱們家是哪輩子造的孽啊,錯信了這麽個混蛋,還搭上了女兒的性命”

韓松見她哭的這麽厲害,頓時什麽氣兒都沒有了,走幾步過去,抱着她拍了拍背心

低聲哄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輕信了韓世秋這個混小子,這個虧咱們吃了就認了,往後也不要再提了,只要女兒能醒來,讓我這個當爹的怎麽樣都行”

他和韓世秋的爹爹自小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兩家從小定了親事,韓世秋出生後不久,韓爹便過世了,當年韓松快餓死是韓秀才拿了半袋黍米給他,對他有救命之恩。

後來韓秀才過世,他瞧着韓寡婦母子可憐,心念着兄弟間多年的情誼,将來,兩家又是兒女親家,對他們母子也是照顧頗多,韓世秋從小就喜歡往他家裏跑,在他們夫妻面前也是叔叔嬸嬸叫的十分親熱,很會讨二人歡心,開口閉口都是以後考上舉人老爺要好生孝敬二老,把韓松忽悠的雲裏霧裏的,連此次上縣城裏考試的路費皆是韓松拿出來的。

誰知,韓世秋不僅沒有感謝他們,考上秀才之後,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完全換了一個人似得,再也不讨好他們夫婦,反倒把親事給退了,還在外面說他家女兒配不上他。

也是他韓松被豬油蒙了心,才會信了那小子的花言巧語。

如今把女兒害成這樣,他心裏深深的自責。

門外的老太太和韓徐氏聽了這話,一臉的陰沉,不過是個丫頭,還不是個賠錢貨,遲早要嫁出去,那個田氏也真是的,為了這麽個丫頭片子哭哭鬧鬧的,家裏面的事情也曠着不做。

韓徐氏本就是看笑話來的,想瞅瞅二房出的那丫頭到底是死是活,順便把二房夫婦嗟磨幾句,又怕二房的人罵她,于是撺掇着不願管二房死活的老太婆也過來了,雖說現在分家了,到底都是一個娘生養的,二房可不能不顧這個孝字,只有老太太出現,他們才會怕呢

兩人站在門外聽了一陣,韓徐氏看着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院子,還有幾只養的肥壯的老母雞,酸溜溜的說道

“娘,你看看弟弟和弟妹兩人,家裏面養了這麽多只雞,前些日子娘過生辰,也沒看到她送一只過來孝敬娘,我聽說現在老二家都是弟妹在管家,好東西都喂了閨女兒子和她那兒媳婦張氏,有點銀子也養了王寡婦家的小子,娘你把老二拉扯這麽大,這老二家只顧着外面的人,心裏可沒顧着娘”

韓老婆子一聽,陰沉的老臉又變得很難看了,恰好一只母雞從眼前經過,她的眼裏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心想着兒媳婦的話真沒錯,這老二家的最喜歡藏着掖着,對她這個老太婆吝啬的很。

她素來是偏寵老大的,對這個二兒子不慎喜歡,後來這老二不顧她的反對,硬要娶田家村這沒爹沒娘的田氏為妻,田氏家徒四壁,還有一個弟弟要養活,他們成親之後,老太太當機立斷的跟老二分了家,她跟着老大一起住,幾個體己的私房錢也貼給了老大,讓一窮二白的老二夫婦差點沒有餓死

老二家的日子一直以來都是緊巴巴的,誰知道家裏面還養了好幾大只老母雞,還偷偷的瞞着她

她臉上的不滿之色更顯,嘀咕道 “老二也真是糊塗,家裏面由着那個女人做主,太不像話了,如今鬧出這般丢人現眼的事情,虧她還好意思罵老二,走,咱們進去瞧瞧”

老婆子一直以為,韓松資助韓世秋之事,乃韓田氏在後面唆使的,不然老二怎麽會上這個當,老二傻聽媳婦的話,她老婆子可不傻。

韓徐氏見老太太動怒了,臉上露出幾分得逞之色,扶着她跨過門檻進去了。

裏面的韓松夫婦正好在說這話,聽見腳步聲将頭擡起來,循聲望去,只見韓徐氏陪同着老太太過來了,原本愁雲慘淡的屋內,因為這兩個人的到來,瞬間有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覺,韓田氏臉上的神色一僵,用帕子将眼淚抹了抹,勉強應付道

“娘,大嫂,你們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過了這麽多年,韓田氏心裏也剔剔透透的,她這個娘心裏,是不會挂念他們一家人的,此番若是來探望閨女的,她心裏也不敢信。

老婆子還沒開口,韓徐氏就仗着有人撐腰,不客氣的道

“喲,老二家的,你這是什麽話,沒什麽事就不能來你家裏呢,還是怕咱娘看到你院子裏幾只老母雞?你倒是好涯訃ρ惱饷捶首常願鲆患易傭老砹耍細鲈履锕眨裁豢醋拍闼鴕恢還蔥⒕茨铩

說着眼光瞥過韓田氏憔悴凄楚的面容上,又越過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緊閉雙眼的韓阿寶身上,看這幅模樣,八成是活不成了,她不僅沒有傷心,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韓田氏知道長嫂不懷好意,耐着性子解釋道

“娘,不是媳婦不送給你,院子裏的母雞是您的孫媳婦娘家送來給她補身子用的,你老人家也知道,她身子一直都不好”

韓老婆子板着臉,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老二家的,你也太不厚道了些,養了幾只雞,不給老娘送就算了,還扯這大堆的謊做什麽,怕老娘吃了你的不成”

韓松這些年也過了不少苦日子,當初分家的時候,他娘絕情,留了兩間土磚房,四畝薄田,兩塊菜園子給他,其餘的家産半點也沒分給他,娘和大哥一家子就搬去了蓋好的新房子裏去了,雖說挨過來了,到底當年她做的太絕情,導致這些年,韓松都不怎麽親近她。

眼看着孫女躺在床上生死未蔔,韓老婆子不僅問都沒問一句,反倒關心院子裏幾只他兒媳婦娘家送來的母雞,他壓制着怒意沒發作,只是臉色卻不好看。

“娘,你要吃雞大哥家有的是,這幾只确實是您孫媳婦娘家送來的,您要不信,可以去韓五叔家打聽,那天他是看着我那親家母進門的,您的孫女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生是死,兒子家已經很不幸了,你就不能讓兒子省點心嗎?”

韓老婆子眼睛瞅了瞅床榻上的單薄的跟紙片的姑娘,一張青白的臉,嘴唇上半點血色也沒有,她仍然是無動于衷的,然而床榻邊上卻有兩雙清澈的眼睛帶着恨意投向她和韓徐氏,韓徐氏被韓阿珍,韓小武姐弟的目光吓得往後面一縮,韓老婆子瞪了她一眼,暗罵老大家的沒出息被兩個小屁孩就吓成這樣了,回過頭來,頗為淡定道

“老二,不是我說你,家裏面出了這麽件丢臉的事情,以後你們夫妻兩走出去了臉上也無光,你這閨女從小就沒個好教養,巴巴的粘着那男人不放,如今人家考上了秀才,不要她了,她這事情鬧了這麽大的動靜,誰都知道她和韓世秋那小子曾經有婚約,以後誰還敢娶她啊,依我看,這丫頭去了也好,反倒是保全了咱們老韓家的名聲”

她說話極為利索,唾沫飛子亂漸,完全不看韓松夫婦的臉色,韓小武似懂非懂的,韓阿珍卻明白她奶奶的意思,背對着幾人,滿臉的恨意。

韓松聽着,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娘也太沒良心了,閨女都要死了,也讨不到她半句好話,終于是忍不住了,他緊緊握着拳頭,咬着牙道

“娘,你別說了,阿寶的命也夠苦了”

韓老婆子見兒子在她面前神氣,頓時就惱火了,從小這兒子就不聽話,喜歡跟她對着幹,剛要說點什麽,帶着點鼻音,悶悶的說道

“誰在這裏吵吵鬧鬧的,煩死了”

打臉

首先聽到她聲音的,當然是在床邊上守着的三個小孩,六歲的韓小武,十二歲的韓阿珍,還有小侄子虎子。

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長姐,忽然奇跡般的睜開大眼睛,三張小臉上同時露出笑容,眼裏滿滿的都是關懷之色,驚呼出聲道

“阿爹,阿娘,你們快來看,姐姐醒過來了”

韓阿寶一動不動的躺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張可愛的孩子臉,稍大點的姑娘雪白秀氣,兩個小男孩則虎頭虎腦的,個子也矮矮瘦瘦的,越過他們的頭頂,另外四個人在站着,有一對臉色憔悴的夫婦,還有兩個面帶怒色的肥胖婦人,幾人皆是穿着古代的衣裳,很樸素,看打扮像是普通的莊稼人。

悄悄的屋內的擺設,不過南窗下擺了一個掉漆的長案,東邊靠着牆壁擺了一個立式的櫃子,雖然看着有些破舊,屋內卻是挺幹淨的。

韓松夫婦還以為是聽錯了,似乎不太敢相信,韓田氏抹幹眼淚,定睛往床上看去,只見韓阿寶清瘦蒼白的臉上,睜着一雙清澈如點漆般的眸子,頓時激動地發抖,露出滿臉的喜色

“阿寶,你醒了”

韓松嚴肅的面容終于緩和下來,眼中也滿是歡喜和妻子齊齊撲到床邊上去。

韓老婆子雖然有五十多歲,耳朵可尖着,仔細一辨認,便知是床上的孫女兒發出來的聲音,氣得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就要指着韓阿寶的鼻子罵,卻見這屋子裏的人當沒看見她一眼,注意力都在韓阿寶身上

“阿寶,感覺怎麽樣啊?”韓松關切的問道

兩個小孩給韓田氏讓淚一個位置,韓田氏坐在床榻邊,伸手摸了摸韓阿寶的額頭,觸手冰涼,燒已經退了,一個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阿寶……韓寶寶愣了一下,只消片刻的功夫,便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并且她的腦海裏迅速的竄出亂七八糟不屬于自個的記憶,讓她幾乎可以脫口而出叫出這些人的名字,韓阿珍,韓小武,阿爹和阿娘,韓寶寶不傻,馬上就認清了自個已經穿越的事實。

她上輩子為了救落水的兒童不幸自己被水淹死了,在她那個社會裏,這種英勇行為實在可歌可泣,所以她死後肯定被社會媒體高度贊揚一番,沒幾天就忘的幹幹淨淨,沒想到啊,她這種行為還感動了老天爺,居然讓她重新活過來了。

雖然是個農家,韓阿寶還是很高興,喉嚨又幹又疼,虛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忍着痛說道

“阿爹,阿娘……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韓田氏喜極而泣,韓松也是高興的不知道把手往哪裏放,韓阿珍眼眶微紅,看着床上半點氣色也沒有姐姐,心裏很是難受,鼻子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姐姐,你昏迷了三天,讓我們擔心死了”

韓虎子拉着姑姑的手,奶聲奶氣的說道

“姑姑……虎子抱抱”

韓小武站在一旁,繃着一張小臉,擺出小叔叔的姿态來“不要鬧,姑姑剛剛才醒來,沒力氣陪你玩”

他們一家子其樂融融的,韓老婆子和韓徐氏卻是不高興,尤其是韓老婆子,見這些小輩們完全不将她放在眼裏,肥胖的身子像鴨子一要擺着屁股走過去,氣呼呼的說道

“大丫頭,你可算醒來了,咱們老韓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你如今被退了婚,以後看哪個男人還敢要你”

韓阿寶驟然聽到這麽尖銳的數落,如同刀子般割在心頭上,對了,她現在和韓阿寶的身子合而為一,暫時還被她的神智給左右着,關于退婚那事,前因後果她都很清楚。

這正主兒打小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祖輩是讀書人,因爹爹去的早,家道日漸的沒落,只靠着幾畝薄田度日,韓松和死去的韓秀才打小關系比親兄弟還好,韓阿寶還只有三歲時被指婚給韓世秋,韓秀才死後,王寡婦帶着兒子凄涼度日,好在還有韓松家時不時救濟點,這才含辛茹苦的把兒子養大。

這韓世秋也着實讀書刻苦,到今年十九歲,好不容易考了個秀才,這一下子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把別人也貶低到了塵埃裏,總覺得韓阿寶這樣大字不識一個的女子配不上他,母子兩商議之下,把親事給退了,韓阿寶畢竟愛慕韓世秋很多年,被抛棄後,一時難以接受,這才想不開跳到河裏面去了。

她和韓世秋自來關系緊密,鄉裏鄉親的都知道,如今被退了婚,縱然兩人之間沒發生過什麽,恐怕很多人家都會顧忌這門親事,往後若是要嫁出去,恐怕也不容易。

而眼前這老婆子,是她的阿婆,韓松的娘,心裏面偏着她大伯一家子,至于她們家可沒受什麽待見。

怪不得這老婆子的嘴說的這般刻薄,她們一家子人都不如何喜歡這老婆子,韓松看着女兒醒來,肚子裏憋着一團火,也不願再發脾氣

“娘,阿寶剛剛醒來,你就少說兩句,您老人家來看阿寶,心意兒子領了,您也年紀大了,站的時間長了,腿也不舒服,還是早點回去吧”

韓老婆子見兒子趕她走,更加來氣,老母雞還沒拿走一只呢,豎起眉毛道

“我說她幾句怎麽了,還說不得了,好你個老二,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長大,如今你居然敢為了個丫頭片子來趕老娘走,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對不?”

韓王氏的氣勢足,在她眼裏,孩子是她養大的,再怎麽樣,她的功勞也是最大的,老二也不能對她這個娘不敬。

韓松聽着心裏就冷笑,腦海裏似乎也回想起一些兒時的事情,幾乎他每天吃的都是剩飯剩菜,隔三差五的要被竹條子給抽打一頓,等稍微長大一點之後,家裏面的重活累活都是他幹的,而他大哥卻閑閑散散,每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他就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娘要這麽對他

後來他有了自個的女人和孩子,他就不去在意這些事情了,他目光有些冷,正要說什麽

韓阿寶扯了扯嘴皮子,搶白道

“阿婆,如果我沒記錯,我爹和您早就分家了,您現在跟着大伯一家過日子,咱們可算不上一家人了,怎麽就辱沒您的名聲了,您這不是自個把屎盆子往頭上扣嗎?”

此言一出,瞬間便收到不少驚訝的臉色,要知道平日裏韓阿寶可是規規矩矩娴靜溫婉的女孩子,說話聲音都不會太大,眼下看着雖然病怏怏的,但是眼裏的銳利之色卻好像換了個人似得

韓松一怔,随即又暗喜,女兒能強勢點,他看着也高興,免得以後老是被人給欺負。

韓田氏雖然一直沒有開口,那是因為有他男人在旁邊撐腰,見女兒說出這般話來,她和丈夫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麽,顯然是默許了她的行為。

韓徐氏見人家人多勢衆,識趣的半句話也沒有說,只等老婆子和老二家鬧得不可開交,她就在一旁看好戲,這老婆子平日裏在她面前指手畫腳多跋扈,也有人給她添堵,她心裏高興着呢

韓王氏倒是很意外,将韓阿寶多看了兩眼,臉上仍帶着輕蔑之色

“大丫頭,你莫不是把腦子給病傻了吧,我是你阿婆,你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然後她瞄了眼韓松淡定的站在一旁,越發是氣憤了,粗着脖子吼道

“好你個老二,你居然教唆女兒來和我這老婆子對着幹,你們一家子都反了啊,你們這群不孝子孫如此不敬重長輩,老婆子年紀大了,奈何不了你們,只好去族長那兒告你們一狀,看你們還敢不敢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裏?”

韓徐氏聽了這句話,臉上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來,在一旁幫腔道

“家裏面的老母雞也自個藏着,老太太上門來也給臉色看,老二一家,你們就等着到祠堂裏面反省去吧”

言下之意,還不是打那幾只老母雞的主意。

若事情鬧大了,韓松定然會擔上個不孝之名,大齊重孝,流霞村族中子孫也恪守組訓,若是傳出這樣的風言風語,就算不盡屬實,鄉裏鄉親們也會對他一家子頗有微詞。

果然,聽到這句話,韓松和韓田氏倒是理直氣壯的,這些年,他們每年給老婆子的供養都按時上繳,逢年過節的也少不了給老婆子備禮品,只不過怕老婆子亂嚼舌根子,韓阿寶不屑一笑,這老婆子居然敢用威脅她,她知道凡是有利必有弊

“阿婆願意把事情鬧大就去鬧吧,最好鬧得全村的人都知道,村裏面的人可都是明眼人,我阿爹每年給你的供養比大哥要多一倍,凡有好的東西,總要給你送上一份,去年大伯家的田沒人犁,還不是我阿爹起早貪黑的幫你們把田給犁了,阿婆可是半分工錢也沒付,要不是沒有阿爹,你們今年飯都沒得吃,阿婆要是喜歡告,盡管去告就行了,最好把咱們兩家的關系徹底鬧僵,往後我阿爹也不用看您的臉色幫您做事了”

依照韓柏一家子好吃懶做的性子,她萬萬是不可能真的和他們家鬧僵的,他們還指望阿爹能幫着自個能做事。

韓阿寶也是吃準了她的個性。

韓老婆子眼珠子轉了轉,知道是被掐中了軟肋,用手指着韓阿寶罵

“好個尖牙利嘴的丫頭,我老婆子說不過你,你走着瞧”

韓徐氏暗道了個不好,若是少了韓松的供養,那以後老婆子一張嘴豈不是都要靠她和家裏的男人養活,只好退讓一步,趕緊在一旁勸慰道

“阿娘,算了,咱們不跟小輩見識,走吧”

韓松一家齊齊看着她,都沒有開口要替她說句話的意思,韓老婆子算是明白了,老二家如今是一條心,完全不将她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裏,韓老婆子活到這個年紀,還沒有人能讓她受氣,好,老二家的大丫頭,有出息了,反正今天來沒讨到什麽便宜,兩個人灰溜溜氣急敗壞的走了。

剛走到院子裏,幾只啄食的母雞不知為何就撲騰起來,往韓老婆子的身上亂飛

韓老婆子揮手狠狠的打開,嘴裏面罵罵咧咧不停

“短毛的畜生,給老娘滾開……”

救她的人

氣走韓老婆子,一家子誰也沒有在意這件事,反而是韓阿寶和以前大有不同,韓田氏驚訝之餘不免有些高興,女兒一改從前的怯弱溫婉,看着也不像是個好欺負的了,或許經歷一番生死之後,凡是都有了主意,這是件好事。

還怕韓老婆子這般無情的話,讓韓阿寶心裏面有陰影,忙安慰她道

“阿寶,你阿婆的嘴向來是這樣,別往心裏面去,不管怎麽樣,你都是爹娘的好女兒,好生将身子養好,其他的莫要多想”

然後又看着女兒尖尖的下巴,明顯就消瘦了不少,原本看着就纖細的身子越發是單薄了,鼻子一酸,眼淚又出來了

“都是爹娘不好,看錯了人,把咱們的女兒害成這樣”

看到韓田氏哭,韓阿珍的眼淚也跟着往下掉,不過,這姑娘性子要強,死死的咬着牙硬是沒發出半點聲音來,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般不停的落。

韓小武拉着韓小虎在一旁,韓虎子看到小姑姑和阿婆都哭了,抿着小嘴,小聲嘀咕道

“阿婆,姑姑別哭了,以後虎子乖乖聽話……”

比較懂事的韓小武站在一旁,他也不哭不說話,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暗暗在心裏發誓,等他的像爹爹一樣高了,他一定要好好保護阿姐和阿娘,不讓世秋哥哥欺負她們。

韓松畢竟沉得住氣些,看大女兒清澈的眸子裏滿是平靜之色,沒有半分陰霾,他倒是比韓田氏要樂觀許多,見妻子沒完沒了的哭個不停,臉上的一點喜色又消失了,嘆氣道

“他娘,女兒好不容易醒來,你就別哭了,別讓她也跟着你難受”

韓阿寶看着一家人這樣關心她,心裏也是很感動的,能在這樣的家庭裏是她的福氣,見

阿爹忍着脾氣安慰娘親,握着韓田氏的手道

“娘,你別傷心了,女兒沒事,等休養幾天就好了,女兒不傷心”随即,她目光微凝,嘴角揚起一絲冷意

“為那樣的人,可不值得”

韓松也是個磊落直率的性子,雖然是個莊稼人,卻半點也不迂腐小氣,見女兒能說出這

番話來,頓時感覺十分痛快,拍手叫好道

“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兒,果真是有志氣,不就是一個男人麽,你還年輕着呢,以後阿爹

為你找一個更好的”

,女兒被退婚了,他照樣挺得起腰杆,而且把話說的理直氣壯的,他這麽好的閨女嫁給韓世秋是便宜了那小子,如今他主動退親說不要,那是他的損失。

韓阿寶的目光随着這句話看過去,心裏面充滿了感激,不愧是她的爹爹,果然有氣魄。

韓松三十五歲的年紀,生的甚是魁梧,黝黑的皮膚,修眉長目,鼻梁高挺,嘴唇上留了胡須,看得出來年輕時候五官俊朗。

她爹爹是個老實的莊稼人,勤勤懇懇的種着家裏面的五畝田,另外還有幾塊不怎麽肥沃的菜園子,和幾個村裏的叔伯合夥在白露坡上種了滿山坡的楊梅樹,憑着身子骨硬朗,還在外頭做些零工,每日裏起早貪黑的養活一家人,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供着韓世秋那小子讀書,以致他們家的生活這幾年一直就不太好。

韓阿寶笑了笑,如今沒有韓世秋,她家的日子說不定要好過不好,從前,是她不懂事,癡迷韓世秋那小子,連帶着爹娘也跟着掏心掏肺的對他,最後也沒讨到什麽好處。

這麽好的阿爹阿娘,她可不能讓她們傷心難過,展顏一笑

“阿爹,阿娘,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很好,韓世秋不過考了個秀才,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他自認高人一等,咱們就不去巴結他,本本分分做好咱們自個的事情就行了,之前為他花的銀子,就當是喂了狗,咱們也別惦記了,沒有他,咱們一家子照樣要過得好好的。”

韓松夫婦聽了女兒這句話,心情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如今他們也不計較那些了,只要女兒醒過來了,什麽都好。

一傷心就忘了正事,幫女兒熬得藥也還沒喝呢,田氏吩咐二女兒韓阿珍

“去竈臺把藥端過喂你阿姐喝下去”

韓阿珍點點頭,腳下飛快,掀開簾子就出去了。

田氏又回過頭來道“乖女兒,肚子餓了吧,娘幫你去做點吃的來,你先喝完藥,好生躺着”

韓阿寶被一家人這麽關切着,心裏面感動的一塌糊塗,聽話的點點頭。

韓松見女兒情緒穩定,越發是寬心了,高興地差點沒手舞足蹈,說道“我去叫郎中來幫閨女瞧瞧,看看還有什麽病症沒”

果然還是一家之主,在考慮問題上總比田氏要長遠些,這麽多年,田氏始終都覺得,自家這男人還是不錯的,投去一個贊許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後,剛才的不快也跟着消失了,韓松出去了。

然後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小兒子說道“小武,你在這人陪阿姐說會話,阿姐開口要什麽,你就手腳靈便的去做”

聽她的吩咐,韓小武忙不疊的點頭,韓阿寶聽得明白,這是讓小武看着她一點,怕她又幹出什麽傻事來呢,有這麽好的娘,真是她的好運氣,不過她娘這些擔心是多餘的,韓田氏安排妥當之後,彎身牽着虎子的小手,慈愛道“虎子乖,讓大姑姑在這兒好生休息一會兒,陪阿婆去廚房裏給姑姑做些好吃的好不好?”

虎子乖乖的點點頭

這會子功夫,各自都行動起來,只餘下的韓武也被田氏吩咐留在這裏陪着姐姐,到底是擔心她,怕她出什麽意外啊

穿到這個家裏面,有這麽好的阿爹,阿娘和弟妹,她也是很有福氣的。

屋裏面只剩下韓阿寶和韓武兩人,韓阿寶朝韓武招招手,示意他過去,韓武聽話的走到床邊上,眨着一雙清亮的眼睛,乖乖的叫了一聲“姐姐”

韓阿寶看着他可愛的萌勁,說話的時候,嘴裏面還露出兩顆小虎牙,真想摸摸他的腦袋,可是記憶裏,韓武卻頗有男子漢氣概,不喜歡別人摸他的腦袋,把他當寵物小狗一樣對待。

心裏早就沒有韓世秋抛棄她的不快了,反而惦記着另外一件事

“小武,你知道那天姐姐落水,是誰将姐姐救回來的嗎?”

那日裏,韓世秋來跟她說清楚,并當着她的面跟阿爹退了婚,她傷心欲絕投入河中

後來就沒了意識。

韓武腦子機靈,加上又是前幾天才發生的事情,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是楊三叔的兒子楊承把姐姐救出來的,姐姐落水的地方乃整個清涼河水流最為湍急之處,村裏面沒幾個敢下水去救人的,只有楊承大哥不怕,縱身跳入河裏面,在白浪翻滾的河水裏抓住姐姐,當時情況很危急,姐姐和楊承大哥兩個都被河水沖走了,村裏面的人都以為你們兩人都沒命了,只咱們一家人不死心,沿着河流往下走,最後河水平緩的沙地找到你們二人”

當時她也抱着必死的決心的,下了幾日的秋雨一直沒停,河裏面的水幾夜裏漲的老高,更何況流霞村附近山體連綿,河水從高處往下流,落差大,水量大,水流急,她就找了這麽個好地方跳下去。

死也是死成了,可憐的韓阿寶。

韓小武繼續補充道

“阿姐,楊承大哥可是個好人,他不僅救了你的命,還囑咐爹爹不要告訴別人,是他救了你,只對外面說是到了下游,姐姐抓住了一根浮木,這才保全了性命,畢竟女兒家的名聲要緊,他等阿爹來了,就把你交給阿爹和阿娘,還沒來得及謝他,他就走了。”

說到楊承,韓阿寶愣了楞,那麽個糙漢子居然還能這般細心顧及她女兒家的聲譽,簡直不太敢相信。

怎麽會是他呢?

因為韓世秋的緣故,韓阿寶對他的印象就很寡淡了,雖然在一個村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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